第65節(jié)
完全超乎意料之外,溫徹的耳朵里一片嗡嗡響。 疼痛來襲,溫徹懷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被砸歪了。 他隔著拳擊手套摸了摸,鼻血流了下來。 溫徹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聲,這家伙想死! “醒神了嗎?溫徹?!?/br> 和剛才帶著調(diào)侃的微笑不同,此時的洛衍之眼底泛著寒光,周身流露出冷冽的氣場。 那是一種浴血之后的強悍,被無數(shù)次打壓之后仍然奮起逆襲的兇狠。 “廢話!” 溫徹剛站穩(wěn),立刻就蓄力以最快的速度一拳揮了過去。 衍之穩(wěn)健地防守了下來,在縫隙之間,又是一拳凌厲而出,直擊溫徹的面門。 溫徹被沖擊到牙套差點都掉出去。 他向后一個踉蹌,狼狽感涌上他的心頭。 “就這樣?你到底有沒有跟著師父好好學(xué)?” 洛衍之低下眼,就像是大人在看一個幼兒園里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你得意什么!” 溫徹上前,又要攻擊洛衍之,但對方還是十分迅速地避開了。 “你平時氣勢凌人,擺著溫家大少爺?shù)淖V,有哪個拳擊教練敢呵斥你?敢真的教你——” 又是一拳,洛衍之毫不留情打中了溫徹的鼻子。 溫徹同一個地方再度受創(chuàng),疼得眼冒金星,靠在柱子上,胳膊一蹭,另一側(cè)的鼻血流下來。 “你他媽——” 這一次,洛衍之懶得和他浪費時間,直接一拳將他擊倒在地,順帶膝蓋死死壓在了溫徹的小腹上。 溫徹正要掙扎,洛衍之瞬間一拳砸下來,如同泰山崩塌。 溫徹閉上眼,洛衍之的拳頭只是死死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你給我聽好了,溫大少爺。你送給蒙總的那幅陳年遙大師的《蓮葉戲蝦圖》是贗品?!?/br> 溫徹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洛衍之那雙眼睛里,泛著狡黠的光。 “你想說什么?” “那幅畫的落款,是二零零三年?!甭逖苤α诵Α?/br> “所以呢?” “在二零零一年的時候,陳年遙大師傷到了手腕,在之后五、六年的時間都在修養(yǎng),閑暇練習(xí)左手畫畫,所作多為花草,以蘭花居多?!?/br> 溫徹一聽,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他送給蒙總的那幅畫,是贗品。 “你說,如果我要是一不小心對蒙總說了,會怎么樣?”洛衍之笑著拍了拍溫徹的臉頰。 “你——” “因為找到這幅畫去討好蒙總,你爸爸事后應(yīng)該也給了你買畫的錢吧?幾百萬,還是上千萬?你都用到哪里去了?”洛衍之又說。 溫徹有種被人踩中了尾巴,疼的要命卻不能吱聲的憋屈感。 “還記得那天,蒙太太手機里那幅畫的照片給所有人看嗎?周夏看了很久,你覺得是為什么?” “她……她看出來了……”溫徹愣住了。 他以為自己天衣無縫,他買的是陳年遙學(xué)生模仿老師的作品,像足了□□成,但沒想到穿幫了! “對啊,她看出來了。你以為她為什么看不上你?”洛衍之放開了溫徹,站起身來。 溫徹一坐起來,鼻血又流了下來。 “溫徹,如果我把你送價值千萬的假畫給蒙總的事說出去會怎么樣?”洛衍之的唇角勾起。 溫徹死死地盯著他:“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只要我說了,你們溫家一直累積起來的信譽,就完蛋了。你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幅畫嗎?那也是你們的誠信和家族榮譽?!?/br> 洛衍之的聲音清晰無比,卻又沉重地壓在溫徹的胸口上,像是要碾碎他的骨頭。 “在周夏的眼里,學(xué)歷、見聞和財富并不會成為她考量朋友的標(biāo)準(zhǔn)?!?/br> “如果你只讀過初中,她不會跟你聊艱深難懂的專業(yè)知識,她還是會跟你做朋友?!?/br> “如果你沒見識過外面更廣闊的空間,她會跟你聊你現(xiàn)在的生活,只要你品行端正,她會尊重你?!?/br> “如果你沒有錢,那更沒關(guān)系了。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名牌包,沒有任何貴重的首飾,她把自己當(dāng)成平民百姓?!?/br> “但是,如果你本身就品行不端,沒有誠意,她會很討厭你。這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br> 洛衍之轉(zhuǎn)過身去,離開了拳擊臺。 當(dāng)洛衍之離開的時候,溫徹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你明明拿那幅畫來威脅我就可以了,為什么還要約出來打拳?” “如果這是名利場里的爭斗,你犯的這個失誤足夠我讓你們溫家焦頭爛額。但是周夏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當(dāng)然要光明正大跟你較量?!?/br> 洛衍之回答。 他走了,溫徹站在那里。 他有滿心的懊喪。 這種懊喪不是喝幾天酒,出去飆車或者干點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能疏解的。 他不如這個男人。 從思想到能力,他都比不上。 哪怕洛衍之不是什么企業(yè)家的兒子,沒有財富來裝飾身份,他仍舊優(yōu)秀出眾。 溫徹知道,如果沒有溫家,自己一文不名。 但是洛衍之不一樣,他好像什么都沒有。 卻又……什么都有。 兩天之后,溫之行見到了軸承工廠的幾位老工程師。 聊著聊著,老工程師就說起了路拓集團(tuán)最近幾次收購之后進(jìn)行的大規(guī)模裁員。 他們不約而同地?fù)?dān)心起來,如果軸承生產(chǎn)子公司被路拓收購,那么從前的工人們該何去何從。 溫之行蹙起了眉頭,想了很久才問:“如果睿帆,愿意保留所有的技術(shù)高管和工人,你們愿意跟著睿帆嗎?” 老工程師立刻就笑了:“如果是那樣,我們當(dāng)然愿意。別的不說,周林老先生還是尊重技術(shù)和工人的?!?/br> “我明白了?!睖刂悬c了點頭。 幾天之后,路拓集團(tuán)就得到了消息,溫之行一力促成了睿帆集團(tuán)與nw集團(tuán)的董事會及高管層,就軸承子公司的收購展開了談判,而且進(jìn)展相當(dāng)順利。 路力雄看到這則消息,差一點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自己的女兒。 “你到底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你非要跟著溫徹去欺負(fù)周老的孫女!你知不知道溫之行最討厭這種事情!” “爸……你怎么又兇我??!明明是溫徹想教訓(xùn)周夏,我只是幫了他一下而已!難道我?guī)蜏貜?,不是搞好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 “你腦子是水泥灌的嗎????幫溫徹?溫徹殺人放火你也幫?你一天到晚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 “我從小就跟溫徹一起玩!我跟什么人混一起,你不知道嗎?” 路力雄差一點被女兒氣到腦梗。 “我不說周夏,我就說周揚塵……周揚塵從前是不是跟你們一樣,飆車!泡吧!大學(xué)差點沒考上!可你知道他現(xiàn)在干什么嗎?” “他能干什么啊……”路瑤一臉嫌棄。 “他?周揚塵代表睿帆和nw談判了!談判結(jié)束了,溫之行還特地叫了周揚塵去陪nw的董事們吃飯!人家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面了,你還在做米蟲!” 路力雄那個憋火啊。 怎么周家的孩子都出息了?自己的女兒還是爛泥巴扶不上墻呢! 當(dāng)睿帆和nw還在談判進(jìn)行中,周夏是緊張的。 雖然自己并沒有進(jìn)入睿帆,但她很清楚這件事對于爺爺?shù)闹匾?,以及對于周揚塵,這是他進(jìn)入睿帆核心層的重要一戰(zhàn)。 周夏呼出一口氣,低著頭來到電梯前,良久都沒摁下摁鈕。 輕輕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周夏一側(cè)臉,就看見了洛衍之。 她瞬間想起了這個男人的懷抱,他的呼吸,他在她耳邊說話時的溫?zé)釟庀ⅰ?/br> 仿佛被電到了,她立刻向旁邊挪了一步。 心臟狂跳了起來。 她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不要跳那么快…… 不要跳那么快…… 她很想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周夏啊,周夏,你怎么這么不爭氣呢? “你去看你爺爺?”洛衍之用很平靜的聲音問她。 “嗯?!?/br> “是你爺爺打電話叫你過去的吧?!甭逖苤碾p手揣在口袋里。 就好像是故意讓周夏感覺到安全一樣,他不會一把抱住她,不會把她勒入他的懷里,不會困住她。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睿帆和nw的談判進(jìn)展,洛衍之知道,是很正常的。 但周老打電話叫周夏去吃飯也能被他猜中,難道這家伙真的在墻上裝了竊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