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唐晏晏松了一口氣,道:“還好你說的不是最漂亮。” “怎么?沒信心?”他笑道。 “不啊,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會讓我覺得你只是在逗我開心。”她聳肩,爽快地說道。 的確如此,他見過的女人何其多,各色各樣,無論是皮相還是骨相,她都算不上最漂亮的一個,這是事實。 她的話讓他徹底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也若隱若現。 車內的氣氛正好,忽然一道黑色的路虎車從旁邊駛過,速度很快,疾風揚起了她的頭發(fā)。 一時不備,唐晏晏吃到了自己的頭發(fā)。 發(fā)絲凌亂地飛舞中,唐晏晏瞥到車尾熟悉的車牌號,不是郭昂還會是誰? “外面太冷了,把車窗升上來好不好?”他趁此機會伸手幫她理順頭發(fā),溫柔的說道。 余光里,她瞥到了一直尾隨在他們側后方的寶馬車升上了車窗,里面坐著的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玻璃后。 “好啊?!?/br> 第39章 心疼 夜里十一點, 整座城市都暗淡了下來了, 唐晏晏的臥室卻依舊燈火明亮。 “這是甘云云的前夫甘強, 我們和他見過一面,老實平庸,年過三十依然待業(yè)在家, 啃老族一個。這是甘云云的現任老公, 建材商人徐冒, 他與甘云云婚后育有一子,今年剛好六歲?!贝蟠采? 郭昂和唐晏晏盤腿各坐一方,面前是零零散散的相片和a4紙。 “六歲?”唐晏晏拿起了徐冒的照片, 一個挺周正的男人, 帶著眼鏡斯斯文文, 和那些大肚皮光頭的老板顯然不是一個性質的, 他的氣質更偏向于大學教授一類。 “嗯,六歲?!?/br> “也就是說在未和甘強離婚之前,甘云云已經懷上徐冒的孩子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甘云云是在2012年與甘強離婚的,而她和徐冒的孩子今年恰好六歲,這十月懷胎……懷里的是鬼胎吧? 見郭昂點頭,唐晏晏又追問道:“那徐冒是如何肯定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他們是孩子出生后在領的證。”郭昂頗有深意的回答。 “哦……” 孩子生下來之后便可以做親子鑒定了,是誰的種醫(yī)學自會給出答案。 “都不是什么善茬兒, 不過是蛇鼠一窩罷了?!碧脐剃躺焱? 舒展了一下身體。 郭昂瞥了一眼她從褲腿里滑出來的小腿, 冒著酸氣的問她:“吳宥那邊呢,有進展嗎?” “有啊?!闭f到這里,唐晏晏跳下床,從梳妝臺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盒子放在他面前,笑著道,“貨真價實的珍珠項鏈,價格頗為不菲。” 郭昂懶得打開,他往后一倒,雙手枕在腦后,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即為不屑的聲音:“切!” 唐晏晏笑了起來,側躺在他的身邊,看他:“人家都送我禮物了,你呢,你送我什么了?” “一顆紅心?!惫恨D頭看她。 唐晏晏同樣回了他一句:“切!” 郭昂笑而不語,他當然知道唐晏晏不是那么物質的人,但他的確有某些物質的準備,只是還未到時機而已。近來和她相處的時間越長,兩人的溝通就越來越頻繁,她敏捷的思維和時而俏皮的神色都讓他日漸深醉,就算兩人在一起不做那些親密的事情,但也總覺得時光甜蜜悠長,讓人忘掉世上還有其他令人煩惱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察覺到他走神,她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 他往后躲避她的手指,她一貫下手重,他可不想等會兒滿腦門兒的指甲印。 “我在想,興許我們可以去沈宅看一看能否發(fā)現更多的線索?!?/br> 唐晏晏的手指一頓:“……都過去這么久了,就算有也被抹去了吧?” “總要去看看才放心?!彼吐曊f道,神色看起來有些奇怪。 唐晏晏往后挪了一下腦袋,裝模作樣的問他:“你不會是舊情難忘,想去故人的地方憑吊一番吧?” 郭昂瞥她:“是啊,要加入嗎?” 唐晏晏胸口一悶,感覺腳背被什么砸了一下。 —— 沈宅與她記憶中的模樣出現了一些偏差,那修建整齊的草坪雜草叢生,那栽種名貴花草的花園變成了荒園子,就連精致氣派的別墅也顯露出幾分死氣沉沉的模樣,像是已逢垂暮的老人。 唐晏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應和郭昂來這一趟的,她無數次地站在自家的門口卻沒有一次比這一次來得百感交集。 “怎么會這樣?”她忍不住問道。 郭昂走在前面,推開大門,他說:“里面有不少灰塵,你要不要把口罩帶上?” 唐晏晏搖頭,跟著他的步伐進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沒人打掃嗎?” 郭昂扯開了鞋柜上的蜘蛛網,道:“主人都不在了,誰會來打理?!?/br> “吳宥呢?” “他要是在乎這里,我們還能進來?”郭昂輕嗤了一聲,語氣不善。 唐晏晏站在客廳的中央,一眼掃過去,所有的家具都是她熟悉的,沙發(fā)是她挑的,餐桌是她買的,就連茶幾上早已變成干粉的花束也是她親手帶回來的。 昔日漂亮溫馨的家,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棟荒廢已久的房子了。 郭昂大步朝著樓上的臥室走去,左邊數來第三間房,那是沈懿珠最后待過的地方。 那天她疲憊回家,在這屋子里的浴室洗了個澡然后出來,意外倒在床邊的腳踏上,從此以后再也沒能醒過來。 郭昂站在床邊,估量從浴室到床邊的距離。 唐晏晏在后面進來,她顯得很安靜,大概是不想打擾他的思緒。 突然,郭昂坐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動作。 “你坐什么?”唐晏晏上前一步,看著他平躺在灰撲撲的地板上。 郭昂不發(fā)一語,他似乎是在認真感受,目光一直從天花板掃到了床邊,再到床頭柜…… 他伸手從床頭柜里摸出了一個白色的瓶子。 “這是什么?”他一邊開口一邊打開。 “治療心臟病的藥?!碧脐剃袒卮鹚?/br> 郭昂低頭往瓶內嗅了一下,然后皺著眉偏頭過腦袋,似乎已經變味兒了。 他繼續(xù)往床頭柜里探,東摸摸西摸摸。 “你這樣在地上滾還不如起來搬開柜子?!碧脐剃填H為無語的說道。 話音剛落,郭昂輕呼一聲,手收回來,手掌心劃開了一條口子,血珠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 “我就說了吧!”唐晏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轉身朝沙發(fā)旁邊的柜子跑去,她記得那里有一個藥箱。 郭昂捂著手起身,正準備抬腿往洗手間清洗傷口,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找到了。唐晏晏松了一口氣,拎著小型的藥箱走來,看他站在原地,催促他:“傻愣著干嘛,快去洗一下傷口?!?/br> 郭昂審視地看了她一眼,道:“這就去。” 待衛(wèi)生間響起了流水的聲音之后,唐晏晏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藥箱。 唐晏晏怎么會知道沈懿珠家里的藥箱在哪里?一瞬間,她的臉白了,有些突如其來的緊張。 水聲停下,他從里面走出來,攤開手掌伸到她面前:“不是要包扎嗎?” “我……想了一下,咱們還是去醫(yī)院吧。”唐晏晏握緊了藥箱的把手,“誰知道這些東西還能不能用呢。” “簡單包扎一下,先止血?!惫旱?。 唐晏晏抿緊了嘴唇,打量他的神色,看起來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行?!彼蜷_藥箱。 她一邊包扎一邊看著他把床頭柜的抽屜給抽了出來,最下層的抽屜,翻過之后,一根鐵絲纏繞在了抽屜的底部,這大概不是普通的鐵絲,上面并沒沒有銹痕。 看著鐵絲,唐晏晏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忍不住開口:“臥室怎么會藏有這個東西?” 郭昂扯出鐵絲,先掰直,然后再將鐵絲往唐晏晏的脖子繞去…… “懂了?”他挑眉看她。 唐晏晏怔在原地,血液流淌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她感覺心臟跳動地頻率都有些遲鈍了起來。 郭昂收回鐵絲,自顧自地說道:“這鐵絲不一般,等會兒得帶回局里鑒定一下。” 唐晏晏低頭,在他的手掌心打上了一個蝴蝶結。 郭昂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br> “不用。” 回去的路上由唐晏晏駕車,她選擇在最近的診所門口停下了車,將郭昂趕下去讓醫(yī)生重新包扎過。 “問問醫(yī)生用不用打一針破傷風?!彼匠瞿X袋對他喊道。 “看把你緊張的?!彼χ鴶[了擺手,大步流星地朝著診所門口走去。 唐晏晏回身坐直,她偏頭看向他搭在座椅上的外套,似乎是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她探出身子從他的外套包里摸出了那根鐵絲,學著郭昂剛剛的樣子將鐵絲掰直,然后將它繞上了自己的脖子…… 一股疼痛感襲來,她松了幾分,大口喘氣,如劫后余生。 看起來她的死并不意外,區(qū)別只在于到底是死在藥物上還是鐵絲上罷了。 郭昂回來得很快,坐上車,他隨意瞥了她一眼,然后瞳孔驟然緊縮。 她偏過頭,發(fā)絲落在肩膀上,擋住了她脖子上的印記。 “給我看!”他伸出手去,一下子掰過她的腦袋。 唐晏晏仰頭,脖子上的勒痕無處可藏。 在別墅,他拿她比劃的那一番動作自有分寸,絕不會將她傷到半分。而眼前這勒痕,細細一道紅色,在她白嫩的脖子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瘋了不是!”他朝她吼了一聲。 唐晏晏躲開他的手,偏過頭腦袋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