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哎呀,說這些干什么,我外公好不容易上下打通,接了太太出來,太太往后等著享清福就是?!?/br> 王夫人指甲快要進rou里,胸膛起伏,賈政嘆道:“太太,兒媳敬你茶呢?!?/br> 王夫人這才接了茶,又意思給了紅包。之后,賈環(huán)、沈曼又去一等將軍府榮慶堂給賈母請安,賈母今天精神頭還好,也沒有刁難他們。 賈母曾經(jīng)再不喜賈環(huán),到底是他的關(guān)系接了賈政出來,而沈曼算是皇親國戚,賈母身體雖不好,還指望著她能讓賈政再謀個官位。 此時,邢夫人、王熙鳳、王熙燕、賈巧姐、賈榮也在榮慶堂,也和沈曼互相見禮。 沈曼面上帶笑,總是笑不到眼底。賈家大房的關(guān)系她倒也清楚,是邢岫煙的親戚,沈曼本不是大肚之人,此時雖得恩出來,沒有了那種對邢岫煙打心底的恐懼,可是心中卻是要咒上千萬遍的。 邢夫人、王熙鳳倒是也沒有將這個沈曼放在眼中,左右老太太一去,是要徹徹底底分家的,何況是二房庶子家,那東院他們都住不成。一個順平侯府的女兒,還進過宮,娘家真能無底限支撐她不成? 既無真心,婆媳倆也當是看個笑話,而王熙燕是王子騰的女兒,也是有些底氣的。 賈環(huán)陪著沈曼回門之后,第四天,賈環(huán)在府中的三個通房去拜見新奶奶,除彩霞之外,另有兩位美婢。彩霞是有老情份在的,趙姨娘也喜歡她,她幫著趙姨娘多年來管著東院的內(nèi)務(wù)。另兩位美婢,一位是犯官之后,長相清麗,才十六歲,明眸皓齒;還有一位竟是賈環(huán)商家朋友送的瘦馬,美艷性感非常,重要的是還有八分像蒼老師。 沈曼看到這三個丫鬟來敬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面上還是喝了茶的,只不過心底插著一根刺,痛不下于她在宮中時。 第233章 粗/暴手段 這兩個美婢, 十六歲的清麗初戀風格的賜名叫冰卿,那個現(xiàn)年二十歲的美艷性感的叫眉娘,都是這兩年新得的。有了這兩個美婢之后, 賈環(huán)倒真很少夜宿外頭,有時一月也去不了襲人那一次。 賈環(huán)是標準的七點型穿越男, 便是沒有七點男的通天大運,這方面到底是俗人中的俗人。賈環(huán)對這二婢甚是寵愛,也盡自己的能力滿足一下一般后院女人的心愿,銀錢、首飾、衣料,只要做得到, 無有不應(yīng)的。 小家內(nèi)部的大權(quán)是在趙姨娘手中,她們自然也敬著趙姨娘,包括賈環(huán)對彩霞這個有情婢女也是憐惜的。彩霞不會因他的身份卑賤才華不顯而輕看, 她放著鳳凰蛋不巴結(jié),一心為他籌謀,所以彩霞的體面他還是維護的。 盡管如此,人心不足,他從沒有考慮過娶她們這樣身份的女子, 妻子就要娶高門的,至少也是清貴之家的閨秀。 娶妻卻不是他想的那樣容易,這幾年因賈政、賈元春之事, 他一個少年神童進士硬是沒有那樣人家愿意嫁女給他。眼見彩霞、冰卿、眉娘姐妹友好, 就是沒有一個顯赫或清貴的美人兒來當“大姐”。 他也只有去參加“慈善大會”了, 沈曼不是他的理想, 但考慮到自己的情況,也沒有太離譜。沈家大伯任河西巡撫,而正經(jīng)的岳父是三品禮部侍郎,還有宗室關(guān)系,沈曼的一個舅舅還在遼東帶兵。 就算進過宮有所瑕疵,不是沒有被寵幸過嗎?現(xiàn)代人,虛名上有礙他倒不在意,娶進來他一樣寵愛她。 這些考慮很成熟,很七點,但是男人很少去考慮,他們希望娶到七點女,可女人通常是晉/江女。是穿越女主會跟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反派女配弄死賤人沒商量。 沈曼看著丈夫的幾個小妾很糟心,但想在后宮那地方圣人一顆心都叫邢岫煙那賤人吞下肚去了,她沒有辦法才受盡委屈??傻搅诉@賈府,還要受這委屈? 原著中那夏金桂對付薛蟠賤害香菱還能用個寶蟾來釣釣他,但沈曼是絕不愿意的。邢岫煙都將堂堂圣人管得一點腥不沾,夫君難不成比圣人還利害?趙姨娘是因為她的身份得到敕命,賈政、王夫人是因為她外祖求情才被放出來。 沈曼看著這水蔥的女兒,當下也沒有動聲色,只讓她們且退下,連賞都沒有賞。 之后,她去了趙姨娘屋里,趙姨娘身份所限,只知這兒媳侯門千金,身有皇室血統(tǒng),自是敬著。 喝了半盞茶,沈曼說:“我竟是不知,三爺屋里還放著幾個人呢。是姨奶奶放的人嗎?我這進門來,姨奶奶也沒有打發(fā)了人去,可是想給我個下馬威?” 趙姨娘嚇了一跳,忙道:“我如何能做這主來?你可不用多心,這幾個丫頭是前頭侍候環(huán)兒的。彩霞是從小的情份,而冰卿和眉娘是后頭進府來的?!?/br> 沈曼道:“她們的身契在哪?” 雖說人不是趙姨娘買的,但賈環(huán)不可能管這后院的事,買了丫頭也是將身契給趙姨娘的。 沈曼一見趙姨娘的神情哪有不知的,說:“如今我都進門了,自然是該管好三爺屋里的事,姨太太是不是也該將她們的身契給我才好?” 趙姨娘是賤妾出身,哪里不知嫡妻對通房小妾的拿捏打壓,她有所不忍,但是想想沈曼的身份和家族能力,自然自卑了一截。 趙姨娘道:“此事若不還是晚上和環(huán)兒先說一聲,我也得在箱底里翻翻?!?/br> “得,我原來還是個做不得主的。”沈曼一聲冷笑,目光涼涼地看了趙姨娘一眼,說:“為這么幾個陰微下賤的玩意兒,倒要這生生地打我的臉。” 趙姨娘不禁面上難尷尬,這陰微下賤,從前的她不正是這樣嗎? 沈曼一身驕傲的回自己屋里了,不過又叫了三個通房去服侍,立規(guī)矩,折騰一整天,到賈環(huán)從外頭回府,才讓她們下去。 沈曼就當場看到冰卿和眉娘委屈地朝賈環(huán)看了一眼,那彩霞尚老實一些。賈環(huán)也只微微一笑,倒沒有多看,但這一笑也足以讓沈曼不舒服。 用過晚飯后,沈曼就說起她們身契之事,賈環(huán)道:“在母親那也好好的,她們幾個服侍你也不敢不盡心,不都一樣嗎?況且,咱們這房家里到底還是要你管家的,不會傷了你的體面?!?/br> 沈曼心底更是惱怒,當年她在石家見到邢岫煙、林黛玉姐妹僅僅容貌氣度比她強、座位排在前頭,心底尚且過不去,進宮后尚且要挑撥劉婧如打邢岫煙。人性的底子里便不是個溫和容人的。 沈曼冷笑一聲,說:“我的體面?就這么幾個玩意兒能傷我的體面嗎?” 賈環(huán)摟著她笑道:“也是,不過是個玩意,你又何必跟她們見識?!?/br> 賈環(huán)又去和她調(diào)情,沈曼到底是被教導(dǎo)過服侍男人,面前順從,當初到底是進宮服侍皇帝的,順平侯府哪里敢讓她觸怒皇帝去。 兩人也正新婚燕爾,溫存一夜。 正值臘月,翌日起來,賈環(huán)本是不用上衙了,但仍是外出巡視產(chǎn)業(yè)和交際。 沈曼心中越發(fā)咽不下這口氣,又讓人叫來那幾個丫頭立規(guī)矩服侍。冰卿到底是少女性子,原是出身官宦,賈環(huán)對這初戀情人型的通房頗為疼寵,是以也有些小性,便稱得了風寒下不了床,派了小丫頭來告?zhèn)€罪。 沈曼哪里會放過,心下大怒,當即吩咐心腹們?nèi)缡侨缡?,不過多久領(lǐng)了一從丫頭婆子去冰卿屋里。 冰卿聽到三奶奶過來了,嚇了一跳,忙去床上躺好裝病。不多時,就聽腳步聲響,諸多仆婢簇擁著沈曼進屋。 “奶奶……您怎么可以來這里……莫要過了病氣才好?!?/br> 沈曼冷笑:“你可是三爺?shù)男念^rou,我這剛進門你就病了,不是讓三爺以為我沒有照料好你嗎?” “婢子不敢……”冰卿心下也怕,沒有想到她會親來。 沈曼已經(jīng)走到她床沿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不燒,勾起嘴角,說:“也不重,沒事兒,我請了大夫來給你瞧瞧,一帖藥下去就好。” “不用了,三奶奶,我躺一天就好。” 沈曼又哪里聽她的,不多時大夫來了,就要給冰卿看診,冰卿本是裝的,哪里肯給他看。沈曼卻讓人給她按住,冰卿殺豬似的叫起來,這讓院外的彩霞、眉娘嚇得腿軟,當下也有人去找趙姨娘。 趙姨娘趕來時,就要勸說,卻是剛好大夫診出冰卿沒病。 沈曼冷笑,說:“姨太太,我敬你一尺,你可不要妄得一丈。我可以讓你當敕命,敬你如婆母,但你到底不是正經(jīng)婆母,我隨時可以讓你當不成。你可以等著,瞧瞧三爺敢不敢請朝廷給你誥封。” 男子當官后,可以誥封其母和其妻,但是沒有正經(jīng)讀書人敢請誥封姨娘的。這種觸犯禮教的事,皇帝做一兩件,官員沒有辦法,但是賈環(huán)這種進士出身的人,會被所有同僚所瞧不起,有御史一參,可能還丟官。王夫人出了那樣的事,賈政就是老牛吃嫩草娶填房,也不可能扶趙姨娘做正室,她是賤妾出身。 她這個敕命本就是皇帝順水推舟給怡郡王體面,也是給這位所謂有皇室血統(tǒng)的曾經(jīng)宮妃補償。 至于皇帝要看戲,現(xiàn)在卻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他有這個惡趣味的。 雖然賈府大變,其實趙姨娘過得最順心就是這幾年。對上沈曼這種沒理都能打人臉的驕橫角色,趙姨娘真撒起潑來,只是被撲腫臉的份。她不禁軟了,雖然覺得冰卿挺可憐的,但是到底不是觸犯自己的核心利益。 趙姨娘不禁就裝暈,被小吉祥等丫頭扶著離開了,冰卿怎么叫都沒有用。 沈曼拍著桌子罵道:“將這目無主母,欲裝病誣陷主母的賤蹄子給我拿下!” 幾個婆子哪里會放過她,沈曼幾年在深宮積壓的怨氣都無處發(fā)泄,原就扭曲的心此時已無法描述。 “將她的衣服都給我扒光!” 那順平侯府嫻寧縣主手底下的陪房哪里會客氣,當下動手去扯冰卿的衣服。 冰卿哭喊道:“三奶奶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曼冷哼一聲,只聽裂帛之聲響,冰卿求饒無用,不禁喊起來:“三爺救我!三爺……” 一個嬤嬤一巴掌扇了過去,罵道:“不要臉的臭婊子!浪叫給誰聽!” 再不多時冰卿已經(jīng)給剝得赤條條的了,手都被婆子拉住,沈曼看著這個面容清純,冰肌玉骨,身材曼妙,間于少女和女人之間的一種奇妙的年紀。沈曼更是嫉妒,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冰卿,說:“你就是用這副身子去侍候三爺?shù)模咳隣斚矚g你的緊吧?” “三奶奶饒命,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什么都不會跟你爭……” “呵呵呵~~”沈曼笑得花枝亂顫,睨著她說:“跟我爭,你配嗎?來人,將這賤人給我拖出屋去!” “奶奶饒命!我再也不侍候三爺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三爺買了我,我才跟了他。但現(xiàn)在他心底只有奶奶,我這身份自是不配的在他身邊的?!?/br> 沈曼說:“我憑什么要信你?” 冰卿知道只要她被這樣赤條條拖出屋去,外頭那些小廝們?nèi)娏?,她也只有死了,而三爺趕來也只有厭棄她的份。 冰卿道:“奶奶饒命!奶奶做主打發(fā)了我便是!” 沈曼道:“姨太太可是捏著你的身契呢!” 冰卿道:“請奶奶做主,為婢子求求姨太太!婢子愿為三奶奶效犬馬之勞!” “犬馬之勞?我像是缺人使的嗎?來人……” 冰卿急中生智,叫道:“奶奶稍待!三爺外頭還有人!” 沈曼目中一冷,問道:“你說什么?” 冰卿知道只有自己忠于她,對她有利用價值,此時才能免于被辱至死。 冰卿道:“三爺外頭的姨娘,我們這種賤婢是不敢比的。她比彩霞更早跟了三爺,現(xiàn)在還是良藉,手中又有鋪子又有田莊,前年還生了個哥兒。三爺雖不會讓這哥兒繼承了賈府,但那些鋪子田莊定是輪不到奶奶生的正經(jīng)少爺了?!?/br> 沈曼越聽臉色越黑,胸膛起伏,看著她說:“你可有證據(jù)?你認識那人?” 冰卿道:“三月里,三爺帶我去過莊子、鋪子,瞧見過那人,一身的氣派,婢子是不如的?!?/br> 這里婆子已然放開了冰卿,冰卿忙膝行至沈曼腳前,這時候她哪里還有尊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奴婢猶如草芥,奴婢之生死奶奶自是不放在眼里,求奶奶高抬貴手!” 沈曼陰沉了許久,冷笑了一聲,看著她說:“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三爺會為你做主。你難不成還能撼動王府和侯府嗎?” “奴婢只是個奴婢,奴婢今后是奶奶的人了,與三爺再無干系。” 冰卿急急磕頭,沈曼見她如此,倒失去了折騰的興致,拂袖出了屋子,丫頭婆子陸續(xù)出去,冰卿卻癱坐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才淚流滿面地去穿衣服。 沈曼的驕橫也是讓賈環(huán)一屋子的女人人人自危,便是曾經(jīng)想過爬床的,皮也都緊了三分。底下也開始傳她善妒不容人、苛刻等等,但是沈曼難不成還指著賈府丫頭間的名聲過日子不成?她有貼身丫頭和陪房,嫁妝也不少,娘家還是要撐著她。 冰卿跟著沈曼的心腹去找趙姨娘,要了身契過來,趙姨娘見那嬤嬤不拿到手就不走的架式,不敢不從。 賈環(huán)到底還是知道了,有小廝去給他報信,趕回府時已經(jīng)平靜了。 沈曼懶懶倚在榻上沒有起來,賈環(huán)蹙了蹙眉,沒有想到她是個這么愛吃醋的。 賈環(huán)剛要問這事,卻見冰卿梳妝得當時來跪在他跟前,沈曼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中。 冰卿哭著向賈環(huán)告罪認錯,卻不說沈曼的不是,只說沈曼因她裝病才動怒教導(dǎo)規(guī)矩,而她學了規(guī)矩,沈曼還賞了一只鐲子給她,待她甚好,今后她只想一心一意服侍沈曼。 賈環(huán)看冰卿清澈的眼睛沒有他想象的委屈,心中大奇,沈曼卻呵呵一笑,說:“你起來吧,不過是一只白玉鐲子,算得什么,也值你拿來說。只要守規(guī)矩,少將三爺院子弄得烏煙瘴氣的,我也不是小氣的人?!?/br> 冰卿一臉真誠地笑道:“謝奶奶恩典!以后奴婢就跟著奶奶過好日子了!” 賈環(huán)見了心中也滿意,暗想小廝大驚小怪,女人間吃醋是有的,而大老婆管一管小老婆也是正經(jīng)的事,男人不該寵妾滅妻。 沈氏剛進門來,當然要立威,且這恩威并濟,到底是正經(jīng)主母的做派。 他這一房官場女眷交際,節(jié)禮往來還指著她cao持起來,趙姨娘不行,王夫人更不行。 此事也就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