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想那原著中晴雯、金釧兒多少受賈寶玉的牽累而薄命,他也最多祭奠,鉆研文章寫篇祭文就是真心了。麝月卻比她們還要慘,因為正是滿懷著失望與怨恨慘烈地撞死在床榻上,死時滿臉的血嚇病了寶玉,寶玉哪里還有心思給她寫祭文呢?麝月就背負著恥辱去了,嘲笑她的人比同情她的人更多,在現(xiàn)代,對女人尚且比男人苛刻得多,就別說古代了。但是,因為麝月之死,讓寶玉屋里的丫鬟們倒是清醒幾分,寶玉面甜嘴甜心也甜,但關(guān)鍵時候是不管用的。這讓愿意爬他床的丫鬟大大減少。 …… 翌日,王夫人還正當煩心時,卻也要往榮慶堂去侍候婆母,也想賈母為寶玉的前程拿個主意。且寶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今還是瞞著賈政的,否則還是要挨打。 正在賈母廳中說話,邢夫人、王熙鳳并薛姨媽過來了。 賈母其實這時候也沒有什么心情和她們說話,正說著寶玉的病。又因黛釵相繼定親,寶玉又和丫鬟廝鬧出人命,婆媳少不得考慮為他娶親,好有媳婦管著他。 史湘云已然和衛(wèi)若蘭定了親,又是落空,王夫人便想到王子騰的嫡女王熙鸞,長得雖不及王熙鳳,卻也是少有的美貌,父親還是從一品的官。王子騰雖被駕空,但官階還在,余威仍有。王夫人決定舔著臉去問問嫂子。 面對邢夫人、王熙鳳和薛姨媽時,賈母和王夫人面上當然不讓人看出什么來。 兩人還恭喜了薛姨媽,薛姨媽又再次謝過,說:“這些年到底借居在梨香院,多有打擾?!?/br> 賈母笑道:“都是自家親戚,合不該這么見外,寶丫頭既有了好去處,我們也替她高興。” 薛姨媽道:“這還多虧了鳳哥兒,不然我們哪有這么大的臉面?女婿到底曾是石太傅長孫,親家雖遠在瓊州也是四品知府,只怕過了今年總還能升一升。女婿進士及第,如今也已有了正經(jīng)差事,寶釵嫁過去,婆母不在身邊,等于是當家太太。我真是安心了?!?/br> 薛姨媽已然見過石禮,寶釵偷偷在簾子內(nèi)也瞧過,她們已有心里準備,但是石家子具是好相貌,石禮年過三十,但他也不算寒門,所以顯得年輕英俊。 王夫人跟著笑,只不過有幾分勉強,她如今不能代表榮府出門走動,越發(fā)不愛出門。是以,石禮進士第幾名也是不知,不過進士之難考,便是名次不靠前,也是很了不起的,在圈子里并不會如何被低看。 王熙鳳笑道:“我這是自己表妹做成媒來嫁給表哥去,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謝媒紅封也可自個兒賺了來!” 邢夫人笑道:“鳳哥兒這張嘴也是的,難怪當初就是娘娘也是能哄的?!?/br> 王熙鳳笑道:“我哪里能哄貴妃娘娘去,那不成了欺君了?” 邢夫人一點也不以“我爸是李剛”為恥,不多久總是要提一提好侄女的,賈母聽了再不滿也不敢說什么。 第148章 元春尷尬 眾人又笑談了兩句, 薛姨媽忽沖王夫人說:“如今寶釵也要出嫁了, 我們正為她準備嫁妝。實不相瞞, 近年府里鋪子的生意實在一年不如一年。蟠兒卻是個不成器的, 這京里幾個鋪子竟都是在賠錢的, 江南的鋪子也折賣了許多出去。寶釵好歹是嫁給官宦人家,我也只這么個女兒, 嫁妝不能太過寒薄??晌胰缃駥嵲谑寝D(zhuǎn)不出這么些現(xiàn)銀……” 賈母尚沒有如何,王夫人眼皮子不禁一跳, 而坐在賈母身邊賈元春也生出不祥的預感。 薛姨媽又道:“當年進京來, 原是為征采之事, 此中還托jiejie奔走,花下五萬兩上下銀錢還是未成, 也是寶釵沒有這造化,我們?nèi)允呛芨屑iejie一番勞累的。” 賈母不禁臉色很不好看,古人講究含蓄, 面上重禮義輕財帛,哪有這樣當眾說多少銀子的?果然是商戶人家。 但是話說回來,征采個公主郡主身邊的才人伴讀花下五萬兩銀子都沒成, 那也真是絕了。王子騰當年都能為賈雨村這種有前科的謀個朝廷實職官,所以,王家人若真心打點,不說公主吧, 謀個郡主伴讀是多大的事呀。五萬兩花下去還不成, 那寶釵是得有多差勁呀? 王夫人說:“是jiejie對不住meimei了, 但當年蟠兒的事也瞞不住,那幾位郡主家里不樂意,又有什么辦法?” 這也是奇怪了,上皇的八公主比寶釵大三歲,當時早有伴讀。而九公主、十公主和徒元義的兩個公主卻與寶釵相差五六歲年紀,不太合適。所以當年只有在各宗室親王郡主家要謀求了。 邢夫人這時忽微微一笑,說:“弟妹,從前我是不懂的,但是這皇家宗室也要規(guī)矩臉面,事情沒成還收五萬兩銀子的卻是哪家?這也太不像話了點,哪日我進宮去見娘娘,定要說說,好教圣人也知道,宗室里也有這般不厚道的人家。薛太太孤兒寡母的也是可憐,怎么能仗著是宗室吞人五萬兩銀子,事卻一絲也不辦的呢?” 薛姨媽為這事找王熙鳳商量,王熙鳳現(xiàn)在精明,經(jīng)過上次的大開眼界,她知道這個家中真正坑她的是誰,與她有利益沖突的是誰,也明白大房要先團結(jié)一致。姑媽吞掉了原本屬于他們夫妻的那么多東西,仗著她“教養(yǎng)帶大”賈璉的“養(yǎng)母”身份,他們到此還難以追究了。但是薛家姑媽是姓薛的,是好姑媽的親meimei,看她如何說。王熙鳳現(xiàn)在反正是樂意做從王夫人身上刮層油下來肥自己的事。 王熙鳳想單靠自己怕是不成,這種“好事”也拉上了“戰(zhàn)友”邢夫人。而邢夫人最是貪財,知道薛家討回銀子,必有重禮,不說萬兩,五千兩怕是逃不了,哪里能不動心的? 這又不是借邢岫煙的名頭在外觸犯刑律,不過是幫忙討債,也做個見證。薛姨媽其實性子還軟和,此時出面不過是為母則強。但只讓她自個兒來,面對一輩子凌駕她之上的長姐,她還真不行。 這個jiejie她雖然原是來親近,但是jiejie和女兒相比,當然是女兒重要,再退一步,兒子不成,將來女兒女婿少不得是她這個寡婦的依靠。 王夫人一張慈善臉顯現(xiàn)尷尬色,她貪圖薛家錢財,當時又一心想讓寶釵嫁寶玉,哪里真打點過?只不過在司禮太監(jiān)那報上了個名,之后具是不管了的,寶釵這般過去,哪里選得上,而銀子她當然是收著。 王夫人應付meimei家也剛好有薛蟠那事當借口,薛姨媽孤兒寡母,又是商戶,要在京都這樣二三品以上的官多如狗的地方生存而不被人欺負,不是要依靠王子騰家,就是必要依靠賈家。 賈家當時雖實質(zhì)上也是要靠王子騰,但薛姨媽一介婦人,她出嫁時都是三十年前了,那時當然是賈家最顯赫,她三十年間一直在金陵。她剛來京時,自還不知賈家現(xiàn)狀,受當家太太的親jiejie熱情相邀,當然是住jiejie家。況且,兄長雖親,但身有公務、男女有別,亦不得常親近,但想與親jiejie打交道比與嫂子打交道容易,自然選擇來jiejie家。這也是薛姨媽本質(zhì)性軟,舍難求易的必然選擇。 當時王夫人還是住在榮禧堂的榮國府太太,在公侯人家走動也是有臉面的,薛家豪富,哪里會為這銀子和她撕開? 而王夫人一來見寶釵確實是個好的,對賈母一心想要將黛玉許給寶玉的事又膈應得緊,正想選個趁心兒媳,寶釵就是最合適不過了;二來她連年送銀子給元春,正要廣開財源,因為薛家一出手就五萬兩,起了貪念。 王夫人雖然二,但這番算盤也不算小白。因為她確實一直堅信她的元春會是有大造化的,元春若是封妃,薛家出再多的錢,也會心甘情愿的。造成如今尷尬境地,實是此一時彼一時,誰讓元春沒有這造化。 王夫人是屬貔貅的,自不想吐出銀子來,她腦子急轉(zhuǎn),就想尋個由頭,忽說:“當年是求了廉親王家……” 廉親王徒元康不正是三王之亂的禍首,他的妻族具抄了家滅了族,而他自己和兒女被貶這平民流放。王夫人當年確實是想巴上廉親王,還蠢蠢欲動讓賈赦、賈政也參與恭迎老圣人還朝之事,好讓元春有機會封妃。此時危急之下拉出廉親王府來背黑鍋,就是表示錢是追不回來了。 賈母雖心偏得沒邊了,卻到底還有幾分智慧,不禁喝道:“住嘴!” 如今形勢,人人避忌廉親王,便是從前真有所往來,都懷著明白裝糊涂,偏王夫人心中只裝著銀子,心急之下其它都是不顧了的。 “弟妹,你可別嚇唬我?!?nbsp;邢夫人驚呼一句,又滿臉為難地看向賈母,說,“老太太,弟妹若真和廉親王府有這么深的牽扯,還請老太太恕兒媳不孝,為了璉兒、榮哥兒,同意提前分家。想想當年附逆之族如今可沒有一家在的,兒媳就打個寒顫?,F(xiàn)在分家還來得及,我就是跪到娘娘跟前去,也要保下璉兒和我的乖孫孫榮哥兒?!?/br> 賈母老臉黑沉,當時能硬扛住壓力,以孝道強壓,大房和二房雖然互換住處,但是府中田莊產(chǎn)業(yè)和大庫房鑰匙都還在王夫人手中。只不過現(xiàn)在大房住在榮禧堂有什么開銷、要什么份例現(xiàn)在可是理直氣壯,上下幾乎沒有人敢拒的。 賈母壓下郁氣,說:“你弟妹怕是糊涂了,糊涂人的話,哪能當真?” 邢夫人像是求證似的看向王夫人,說:“弟妹,你再想想是打點了哪家王爺呀?不會是英親王、福親王、榮親王嗎?哎喲,看我糊涂的,英親王家的小郡主才剛剛滿月呢,前幾天我和鳳哥兒去喝滿月酒,那小郡主英親王是比兒子還疼呢。福親王、榮親王的郡主只怕還在王妃們的肚子里。總不會是老德親王家,德親王世子妃可是厚道人,不會收銀子不辦事的。這忠平郡王府家有兩位縣主與寶丫頭年紀相當,他們王妃與我倒也能說上幾句話,弟妹要是打點過,我也能幫著問問王妃會不會是她底下的人有什么差錯……” 聽著邢夫人列數(shù)現(xiàn)有的幾位親王郡王家,語氣十分熟稔,賈母和王夫人臉色越發(fā)的沉。再不能欺負人家不懂了,以前要是編個貴人出來,以邢夫人的地位,她只有眼紅的份,現(xiàn)在人家認識真正的主兒。 賈母知道再這么扯下去二房只有自己沒有臉,打斷說:“老二家的,你要是和薛太太借了銀子,雖是姐妹,也沒有不還的道理?!?/br> 王夫人心中一陣子委屈,說:“老太太,如今我卻哪里去尋出這么多銀子來?都是府中花銷……” 王熙鳳說:“我們太太老爺璉二爺幾個兒也沒有從公中支取過幾萬兩銀子。倒是二太太往年總是送銀子給宮里的大jiejie……” 元春立在賈母身邊,聽她們談論銀子的事,心中隱隱就覺得要不好。別人不清楚,但是她卻有數(shù),她在宮里十五年,總共花了有八十多萬兩銀子,具都是王夫人打點的。也因此,她才拼命想爭出個前程來,只可惜遇上徒元義這樣的皇帝也是沒有法子。 這時王熙鳳都能這樣給她沒有臉了,也是,大房二房為爭家權(quán)內(nèi)里鬧成那樣,也不再像從前顧及她了。 邢夫人早因為上一回賈母硬生生阻止大房收回掌管家業(yè)的權(quán)力而恨在心里,她拿賈母沒有辦法,但是戳王夫人和賈元春的心還不容易? 于是,邢夫人接著王熙鳳的話頭說:“哎喲,大姑娘進宮十幾年,銀子就花了海了去了。咱們老爺才是家主,花的也是他的錢,也就不管幾十萬兩還上百萬兩了,都當作他這當大伯的痛惜大侄女。當時,大家不都盼著大姑娘能當娘娘嘛,老爺都和我交代了,大姑娘是為了榮府進宮去爭個娘娘來的,這要是不成,我們也斷不能讓大姑娘把我們老爺?shù)你y子給吐出來。這當娘娘不是想當就能當?shù)模€是要看造化。不然,不是人人都是貴妃娘娘了?但咱們家的銀子rou包子打狗一般,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我們老爺?shù)脫?。可弟妹借了薛太太的銀子忘了還,傳出坊間,大家未免以為我們將軍府打了薛太太的秋風呢!可我們老爺連這銀子的味兒都沒聞過,替弟妹背著這名頭,可又過了??蛇@解釋一番不是我們老爺借的,二老爺好不容易因為環(huán)哥兒出息好幾分的名聲又要臭了?!?/br> 賈元春臉色雪青,渾身顫抖,她最怕的事還是避不過,她強把眼淚收住,她是個要臉面的人,卻哪里還有臉面呢? 第149章 馥兒出嫁 王夫人也是雙眼發(fā)紅, 到如今處處不順, 連meimei都已和她離心, 寶釵這么些年也是白疼她了。 薛姨媽倒是不想和jiejie鬧得十分難看, 也沒有想到邢夫人的火力這么猛。 薛姨媽道:“老太太, jiejie,這些年借居的恩德我們也感懷在心。那打點的幾萬兩銀子jiejie怕是真cao心了的, 只是我們寶釵沒有那造化。我只……只想jiejie憐惜寶釵一回,讓她嫁得體面一些, 那十萬兩便是還個八萬九萬的……也好過寶釵寒酸著嫁了?!?/br> 賈母雖然貪財, 卻也是最要體面的人, 對王夫人說:“寶丫頭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不說是借了人家的嫁妝銀子, 我們就是給她添點妝也是一番心意。你看著辦了,別說你沒有?!?/br> 王夫人看著賈母目中的寒光,這才知此事沒有轉(zhuǎn)還余地了, 她掌著田莊家業(yè),多少油水,這權(quán)力還是老太太護著她才能保住。 王夫人身子顫抖, 回復賈母:“老太太既這般發(fā)了話,媳婦……貼盡自個兒的嫁妝也得還上meimei的銀子。” 邢夫人說:“弟妹果然是通道理的。那揀日不如撞日吧,這薛太太為寶釵的婚事忙著呢,也不能天天來府里?!?/br> 賈母給了王夫人一個警告眼神, 二房此時名聲再經(jīng)不起折騰了, 賈政被擼成八品官, 因為“偽賢”名聲,圣人的厭棄,三個親王鄙棄,工部同僚都看不起他。那時連著好幾日不去上差,差點被罷官,還是賈環(huán)高中進士才緩解幾分,大家覺得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這時再不能鬧出借小姨子錢不還的事。 薛姨媽等人跟著王夫人去東院拿銀子了,而賈母卻要歇著,賈元春去照顧她,但賈母在她扶她時頓了頓,目光涼涼地掃了她一眼。 賈母終于忍不住問:“你母親這十幾年來給了你多少銀子?” 賈元春渾身像是抽干了力氣,沉默許久答不上來。 賈母說:“我自可問你母親去?!?/br> 賈元春跪了下來,哭道:“孫女兒不孝,累得老太太和母親為孫女籌謀。這十幾年來,宮里處處要銀子,統(tǒng)共也用了七八十萬兩打點……” 賈母嘿一聲冷笑,說:“進宮當了十幾年侍候人的奴才,竟要府中貼上七八十萬兩銀子。真是我的好孫女,你可是把寶玉的銀子都花光了,最后還回府來了。今日不用你侍候了,七八十萬兩的身價來侍候老婆子,老婆子受不起……” 賈母叫來鴛鴦,其實鴛鴦一直守在門外,這時不禁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到大姑娘淚流滿面癱在地上。 她一個奴婢,賈母心腹,也知此時不說話的好,扶了賈母進臥室去。 王夫人盡管一萬個不樂意,賈母也發(fā)了話,只待心中懷著對邢、鳳、薛三人刻骨的恨意,回到現(xiàn)住的東院屋里,去翻出自己落了幾層鎖的箱子,取出銀票來。 她當家二十多年,還吞了石氏嫁妝莊子二十年,盡管元春身上花了八十多萬兩銀子,她還是有盈余的。府庫里的東西都能被她掏來,又有周瑞家的幫著折賣東西。王夫人到底出身大家,倒不會將御賜的東西折賣,所以之前禮部人員過來時,大部分國公規(guī)制擺件都對上了。 王夫人各處撂來的私房現(xiàn)銀還有三十多萬兩,這連元春都不知道。這時去了一半,她只覺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但是她仍然拿出來還給薛姨媽,薛姨媽點清后,將借據(jù)還給王夫人。薛姨媽原想說句軟話,但見王夫人好像散發(fā)出“吞噬異能”的喪尸一樣的氣場——如果她知道這玩意的話,薛姨媽害怕,話說不出來。 邢夫人一雙眼睛發(fā)出的光勝過金子,王熙鳳也是眼中一亮,心中盤算著又有一筆收入了。 邢夫人說:“弟妹呀,你那打點的五萬兩銀子要是沒花完,那也……” 薛姨媽忙道:“不用了……這……我,我只是為了寶釵的婚事,那打點jiejie定是花完了?!?/br> 王熙鳳看看薛姨媽,嘆自搖頭,她這個姨媽真是太性軟了,她自己不爭,她們也只好算了。 這事兒薛家還真是地道,討回十萬兩銀子,給了邢夫人和王熙鳳各五千兩銀子,這樂得婆媳幾天內(nèi)都喜氣洋洋。 此事且不細提。 …… 時光匆匆,已至五月下旬,賈環(huán)、石聰?shù)刃驴七M士具已去上任。 五月中旬時,在京營校場、貢院舉辦武恩科的各科考試,也是京都百姓們津津樂道之事。 且說誰是乾元朝首位武狀元? 說起來又要讓全京都的女兒們捏酸了,就是那與和毓縣君定了親的定中候世子,文科探花郎,真正的絕色才貌仙郎。 蕭景云文武雙全,武功高于常人自有一段故事,且后再展開。 卻說蕭景云因為是文武雙進士,且還是定中侯世子,皇帝未來連襟,自然是深受皇帝寵幸。他中武狀元后,被點入拱圣軍歷練。不過也常常宣去御前伴駕,不是進士探花郎文采好嗎,做一做皇帝臨時秘書,雖然摳門帝還加班不給錢,他卻讓許多人眼紅,大家覺得他占盡天下好處。 但是此時,這位紅人卻是眼紅譚謙,他的未來義姐夫。人家就這么迅速要娶上媳婦了,而他卻要等到年底。 譚謙原是寒門學子,但已中進士,進了翰林院當庶吉士,此時也在京都內(nèi)城置上了一套五進的宅子。 這事兒,蕭景云是幫了大忙的,不然譚謙是找不到這樣便宜的好房子,兩人是同科又將是連襟,譚謙也就不和他這侯門王孫公子客氣了。 這五月二十五才是蘇馥兒出嫁的日子,五月二十四時按習俗慣例曬妝。 男方催妝,女方送妝,男女兩方家中都是賓客盈門,兩方家中都要曬曬的。 蕭景云今日告了假,和許多朋友陪姐夫譚謙一早去邢府催妝。 蕭景云到底是侯門,幾代單傳,見慣富貴的,他知道未來“干岳父”邢家原出身貧寒,全是靠貴妃立起來的。 只道邢家嫁義女到底是與真正的貴女是有差距的,但是這一曬妝卻是嚇著了諸人。 今日林家、石家大手筆,各添妝十八抬,金銀、古董、擺件均不是尋常人能弄得出來的,就算賈家大房也添了妝,雖薄許多,卻也超過平常人家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