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林如海夫妻確實在準備黛玉的婚事,兩人均是看好石家。暗覺黛玉若嫁了過去,石家家風緊,石柏都沒有姨娘,也很少去兩個侍候的丫頭房里,兒子也是少年方正。 嫁入石家現(xiàn)在雖是低嫁,但是上頭的唯一的婆婆是十分疼愛黛玉的義母,小姑是比親妹子還親的義妹,黛玉自己還原當著石府二小姐,在石府下人間素有威望,這可真是打著燈籠都求不來的人家了。 石睿原是說與她兄妹之情,那還有二公子石聰呀,年齡還更合適呢?,F(xiàn)在石張氏也在緊鑼密鼓給石睿張羅,石睿不定好親就輪不到石聰定親,但是石張氏和林孫氏心底已經都有點這樣的意思。 石聰便是次子,但石家又沒有爵位,都是科舉入士,將來也沒有什么好爭的,卻有同在官場的兄弟幫扶,林如海也滿意石聰。石聰長相不輸石睿,最好的是他年輕三四歲,又因為從前一直在書院讀書,沒有婢女侍候,到現(xiàn)在石張氏想為他謀娶黛玉,連個通房婢女都不賜下。石張氏到底是真將黛玉當女兒疼,又見過黛玉這么樣樣絕俗的未來兒媳人選,她都感覺賜烏七八糟的婢女是辱沒污了自家兒子,不賜才是疼愛兒子。 卻說邢岫煙與三人在禪房私話許久,終于有今天陪了她出來的李德全來提醒,該回宮去了。 邢岫煙只好起身更衣一番,在諸多太監(jiān)宮女的簇擁下出了牟尼院,又上了金頂繡鳳鑾輿,旌旗招展,錦衣衛(wèi)護駕,鳳駕浩浩蕩蕩離開。 …… 黛玉今日見著了邢岫煙心情十分愉悅,其實她雖然因為及笄后出嫁在即也有憂心時,但是她有些知道父親的打算,她自己覺得是要嫁進石家的。 那“義兄”石聰,她去石府做客時,也碰過一見,若論相貌氣質,與寶玉自是不同。但是石聰相貌絕對出眾,有五分像慧兒她也覺親切得很。 但想“義兄”不會是如《會真記》原故事中張生那般的輕薄負心之人,將來義母也疼愛自己,她覺得嫁人和在家也沒有大區(qū)別,心中對那石聰還懷著幾分不同的期待,到底少女懷春。 蘇馥兒從前住過牟尼院,如今還要順道與師父慧清師太敘會兒舊,再回邢府,孫氏就和黛玉在貴妃鳳駕離去不久先行離去。 學士府的主子丫鬟嬤嬤共坐了三駕馬車,又有護院護送,從西門外回京都內城。 這進內城卻又發(fā)生件意外,因著剛剛宸貴妃鑾駕經過,街頭行人馬車自是有所延誤妨礙,此時可不就要趕著了? 人流擁擠,卻是一輛馬車正巧在路口拐彎時駕馭不及,撞上了黛玉和孫氏的馬車。 把兩人嚇得一跳,前頭馬兒受了驚嚇,頓時嘶叫起來,前頭的車夫和一個粗使嬤嬤都不禁跌下車去。 孫氏忙問:“外頭怎么了?” 一時無人應答,過得一會兒,才有坐在后一車的黛玉身邊的徐嬤嬤、李嬤嬤過來因問道:“太太和姑娘安好?” 孫氏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徐嬤嬤這才解釋兩車磨擦,驚了馬,這時這一輛車的車夫摔傷了。 徐嬤嬤道:“委屈夫人和姑娘坐奴婢等人那一輛吧,這頭便交給下頭的小廝們處理?!?/br> 孫夫人也覺有理,便帶著黛玉就著腳凳下車,又有紫鵑、雪雁過來給打傘,好歹圍著擋一擋好奇的行人。 黛玉雖是養(yǎng)在深閨,其實從前還和邢岫煙去莊子野過,平日并不懼人懼事,只不過是規(guī)矩如此。 正要換車離去,黛玉忽問道:“車夫與那嬤嬤傷得重不重?可有人送去醫(yī)館?” 徐嬤嬤只道不知,黛玉因道:“勞煩嬤嬤代我去瞧瞧,若是傷著無論如何緊著醫(yī)好才是?!?/br> 這是又有錢嬤嬤來報,說撞人的馬車是近郊富戶李家的,這家夫人媳婦要過來道歉。 孫夫人道:“這里不太方便,此事也屬意外,若是人傷得不重就也罷了。你和人家說,讓她們家車夫下回仔細些,這京都天子腳下怎可橫沖直撞?!?/br> 錢嬤嬤應聲去了,徐嬤嬤、李嬤嬤和紫鵑、雪雁才護著孫、黛兩人到了后頭一輛馬車前。 剛到了后頭一輛馬車,嬤嬤扶了黛玉姑娘家先上車,這時收著了傘,黛玉只以團扇掩面。 卻說今日孫氏和黛玉是去牟尼院上香,又要私自覲見宸貴妃娘娘,是以孫氏雖未穿品級大妝但為了不失禮貴妃也是精心打扮,金玉珍珠首飾具非凡品。 孫氏今日打扮合乎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發(fā)髻上帶著鑲珍珠寶石的一套華貴閃亮的累絲金鳳頭面、珠玉抹額、耳環(huán)、瓔珞,華貴不差王熙鳳。王熙鳳到底品級有限,這一品誥命夫人可穿戴的東西,王熙鳳未必能穿戴。 這一收傘,孫氏頭上的金釵猛然間午時強烈的陽光在蹭亮的金釵寶石的折射下剛好閃到了馬兒的眼睛,忽然馬兒嘶鳴,前身上揚起來。 “姑娘!!”紫鵑大吃一驚,尖聲叫道。 “玉兒??!”孫氏也是大驚失色,黛玉可是老爺?shù)男母蝺?,她自己也是疼的?/br> 正在此時,忽見旁邊的茶樓窗臺忽然飛下一道白影,一雙白靴在車頂一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又飛身上前跨坐在馬背上。 卻是一個白衣墨發(fā)的少年騎在了馬背上拉住了韁繩,又輕拍著馬脖子安撫。 車總算安靜下來,黛玉扶著馬車車門也有幾分花容失色,還是孫夫人上前來扶她下車。 第137章 各有所謀 蕭景云原是和一幫新科進士們在茶樓飲茶聊天,也是見到宸貴妃鑾駕儀仗浩浩蕩蕩經過, 由鮮衣怒馬的錦衣衛(wèi)護送回宮。 他本是有幾分瞧不上朝廷龍禁尉、御前侍衛(wèi)這些成了膏粱子弟的虛銜官位, 但乾元朝年輕的皇帝大力重建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中人倒是一個個看著有些功夫, 讓他另眼相看。他與一眾同科朋友就多聊了一會兒, 說是有志去武舉瞧瞧, 大家均當笑話, 這文進士可不是武進士可比的,誰考中文進士還去武恩科上試身手的? 宸貴妃鑾駕過去不久, 街頭越發(fā)熱鬧, 之后就遇上林家馬車被撞事件,蕭景云坐在窗沿巧是見著了。 林家是帶了護衛(wèi)的,還是蕭景云認識的劉陽等人。但是林家規(guī)矩嚴厲, 在內城林家人不得騎馬,因此幾個護院也不得不步行跟在馬車后頭。才來不及阻止別的馬車撞上林家馬車, 這實在也是意外。 蕭景云坐在窗臺, 忽想到當時劉陽等人說起林家小姐時的推崇, 少年心性不由得也向馬車門口瞧去。 他見著了華貴婦人打扮的孫氏姿容氣度不俗, 但想瞧林家小姐時, 卻只看到了搭在顯然是宮廷女官出身的徐嬤嬤的手的一支纖纖玉手, 還有她的繡著梅花紋的衣袖。 就是這么一只手, 只見那手的骨骼肌膚無一不美到極致, 竟讓他怔住了, 卻又不能看到她的臉便有油紙傘遮住了。 到她下車, 他便只能看著她那層層疊疊的紗裙裙擺,和裊娜風流的背影,如瀑青絲微揚,幾條別致的發(fā)帶和青絲一齊垂于腦后。 蕭景云不禁發(fā)了怔,直到那邊又有意外,當下也不和同僚招呼,便從窗外跳了下去。這才有了剛才一幕。 蕭景云騎于馬上安撫著被閃到眼睛的馬,卻是轉身看向傳說中的林小姐,這向來不將女子看在眼中的傲性少年也不禁癡呆了去。因著他幼年時所見女孩子均不及他之美麗,他幼年時他那無良娘親還將他當女孩兒養(yǎng)。 他七歲時,娘親將他打扮成女孩帶他去人家家中做客,慌稱娘家侄女,便有那別人家的小姐,因為“她”長得比她們漂亮太多而排擠“她”。因此他覺得女子丑陋淺薄,都是后院烏雞眼。 所以當時他聽說林家小姐與旁人家的女子不同,有些不以為然,終究又多想到世上真有這樣非比尋常的女孩子嗎? 蕭景云這一看,就只見一少女,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便有幼年時常讀《洛神賦》之清麗華美之詞閃過腦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貌春松云云,然又否定,但覺不足以形容這一身詩書風流。 她雖然受了驚嚇,但也無尋常女子的失措無度,剛才那只讓他看得發(fā)怔的手牽著嬤嬤又下了馬車去。 有外男在場,早有嬤嬤丫鬟將小姐護住,蕭景云下了馬,朝孫夫人揖手道:“夫人小姐恕罪,方才小可見情勢危急,冒然出手,沖撞夫人小姐之處,還請見諒?!?/br> 孫夫人見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貴公子,姿容罕見的俊美,便覺如明珠生輝,也不禁一怔。 “公子有禮,適才多虧公子相助,我等怎么會反怪罪公子義舉?!闭f著也行了微微福了福身。 黛玉是閨中女子自是矜貴,由丫鬟嬤嬤擋著也朝人福身拜謝。 “小女多謝公子?!?/br> 再有蕭景云認識的劉陽等護衛(wèi)上前問好,又向孫夫人介紹起他的身份,孫夫人也只微微訝異,多了三分禮,絲毫沒有巴結之態(tài)。而她們一介女流,不便這樣在街頭多呆,也要告辭回府。 最終四周道路也都暢通,丫鬟嬤嬤再扶了孫夫人和黛玉上車,此時讓馬車悠悠慢行,而護衛(wèi)們不跟在馬車之后,而走在前方了。 蕭景云就癡癡呆呆站在街頭看著林府馬車遠去,直到同科好友喚他。 蕭景云卻是在內心感嘆:這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絕世的女子?美人在骨不在皮,如這種由內而外散發(fā)出來的飄逸風流、詩書風華氣度,與她那絕世姿容、稀世俊美如此相得溢彰。此女實不應生在人間。 …… 卻說蘇馥兒也選了譚謙為目標,心中自是懷著一份期待,因著林如海乃是一品大學士,他的品級身份為義女做媒自然更有臉面一些。 而這事又事關蘇馥兒的閨譽,所以邢岫煙這回只見了孫夫人、黛玉和蘇馥兒三人,沒有見石張氏、石慧。 而最近石張氏也忙得不得了,因著家中有三個大齡未婚男青年,又有一個還有一個月就要及笄的女兒,及笄之后不是馬上也就要尋人家嗎?所以,石張氏是天天不是賞花宴就是生辰宴赴會,或者接待各家冰人,看各家女兒。 為了石睿是愁白了幾根頭發(fā),這卻不能怪她,想她自個兒的女兒是多么出色,兩個義女是人間絕俗之人,這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兒可不就是不稱意嗎? 石張氏倒也想到了蘇馥兒,雖然年紀大點,到底品貌出色,只不過身世經歷上作為長媳就不太好。這是一個母親正常的考慮,但是挑多了人,也沒見有人勝過蘇馥兒,正動了心思,卻是晚間石柏向她透出意思,竟是石禮有意聘娶蘇馥兒續(xù)弦,讓她去問問邢李氏的意思。 古代嫁娶講究門當戶對,石禮雖然是續(xù)弦,但是蘇馥兒實質上是孤女,其家族都還有妨礙,現(xiàn)在不過是依仗著貴妃娘家。石禮和蘇馥兒兩人條件都有點瘕疵,按照時下婚姻習俗倒是相配,石婉兒雖不成樣,石禮卻是明禮的,他也自恃也是進士出身,多少女人爭著嫁他。按說娶一個已然二十歲的孤女是措措有余了,雖然蘇馥兒比一般女子是美貌有氣質有才華了些。 然而,石張氏卻是知道蘇馥兒雖然品貌出眾,心氣卻不是低的,道:“老爺你還真想讓妾身去向李meimei開口?” 石柏倒是不懂女子心思,蘇馥兒也只遠遠見過,不知那些細膩的東西,只道:“這有何不可?大哥大嫂將這事托于我們,明儀在京都也只你我最親,這事自然是要勞煩夫人了。” 石張氏卻是深通事理和后宅人心的細節(jié),道:“無論如何,馥姐兒原來可是寧南侯府的千金,現(xiàn)在是貴妃娘娘的半師義姐,品貌才華俱佳,非不得已,怎么會給人續(xù)弦?我們不給尚未婚配的親生兒子開口聘她,反為侄兒續(xù)弦聘她,這不是得罪人了嗎?李meimei因著貴妃娘娘幼年詩書文章俱是馥姐兒所授,是以也真心疼愛馥姐兒,貴妃娘娘更是念舊不忘恩情的有福之人,我們若那么做,她們能高興嗎?還以為我們嫌棄馥姐兒當兒媳呢!所以,明儀想娶馥姐兒,可得明思定親之后馥姐兒卻剛好未許人家才能開口促成一段美事。這一先一后,人情就大不相同了。老爺,你可得和明儀、大哥、大嫂都說清楚這苦衷,不是我們不幫忙,而是時機不對?!?/br> 石張氏剛生出給石睿聘蘇馥兒的心,卻又生出石禮看上蘇馥兒的事,自然只能歇了,不然石禮石睿兄弟心中有疙瘩又不妙了。如此,只能感嘆石睿像是天煞孤星似的,這不成那不就的。 石柏拍著腦袋,說:“哎喲,瞧我這頭腦,可不是昏潰之極,幸沒有和邢兄弟說,不然就做出得罪朋友的事了。可見這后宅和男女婚姻之事也是大學問,我實是三生有幸,家有賢妻呀!” 石張氏被丈夫拍了個馬屁,心中高興,卻裝作委屈,坐了桌旁,嘆道:“為這兒女婚事,我白頭發(fā)都多長好幾根,兒女真是前生欠的債呀!” 石柏給妻子倒了茶說:“就委屈夫人再辛勞一段時日,為夫知道夫人勞苦功高?!?/br> 石張氏又說:“還有你那侄孫女,我請了教養(yǎng)嬤嬤來好生教導規(guī)矩道理,她仍是一見明儀就哭,好似我虐待她似的。天天叫著慧兒怎么樣,自己怎么樣,同是石家女兒就全都欺負她一個沒娘的。若不是為了慧兒安然出嫁,縱使大哥大嫂不高興我都不想管這破事了?!?/br> 石柏又一陣服軟,石禮石婉兒父女本不是石張氏的責任,但是他們這一房在京里,石禮未續(xù)弦之前是不得不住一起的。這續(xù)弦和管教女兒石柏自己又難做什么,只能讓石張氏辛苦。 古代人為官行商便是要有人手和人脈,自己的親兄弟家都不幫扶著,將來勢單力孤,根基就淺。但是人與人之間總是有相矛盾之處的,這就要大肚能容了,石柏三房要容下石禮父女的麻煩,好也不失石家大房的相助力量。 而想當初陳彥以一個“謀士”之眼都覺得尚未一飛沖天的邢岫煙有“主母”之象,也正是她大度能容,便能聚集些人脈人手和人才。想那劉備桃園三結義后打下基業(yè),她桃園三結義當上“大姐”,可正相似呢。而蘇馥兒是多難搞的性子,對著她難聽的話不是沒有說過,若是邢岫煙都小肚雞腸的,倒又失了一個未來姻親人家的助力了。這卻是外話。 石家也是緣分差些,多好的兒媳婦資源放在口邊,時機不對便就錯過了。石張氏一心定要讓石睿定下來再將黛玉快些定下來,事情就完美了,可又有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來壞事。 卻說黛玉之絕代姿容、稀世俊美、詩書風流驚艷了時光,蕭景云那驚鴻一瞥,也就生了些心思。 蕭景云作為新科探花,吏部還未正式分配職務下來,自在是在京中與朋友騎馬打獵,或一同吟詩喝酒。 第138章 婚姻大事 翌日,蕭景云就到了好幾位同科朋友一同租住的一個三進院子。如今差事未下, 也就沒有收入, 寒門進士在京中也沒有個根基,這樣合租屋子住也是正常的。 蕭景云交友可是不管人家高門寒門, 當初便是在林家當護院的劉陽、李虎也是一同坐著吃rou喝酒, 何況是同科進士。 一起聚會,蕭景云家世最好, 他就叫了“天香樓”的一桌酒席送到這院子里來,一起和新科進士們聊聊人生理想了。 忽聽門外有人來訪,不一會兒一個書僮來說:“公子, 林大學士府派人送來了請?zhí)!?/br> 蕭景云聽到“林大學士府”不禁一驚,但見那卻是譚廉的書童,蕭景云還是挺佩服譚謙出于寒門, 但為人不卑不亢, 穩(wěn)重端方的。況且,譚謙劍眉星目, 英氣勃勃,沒有特意學過武功,但是君子六藝御、射、禮、律、書、術可都不差,不是只精八股迂腐酸書生。 譚謙親自出了院子,迎了林府管事林祥,因問林大學士何事邀他。在場的進士們也具都露出艷羨之色, 大家都知道林大學士可是簡在帝心。當初直接從巡鹽御史提為戶部左侍郎加封文淵閣大學士, 雖說前朝五品官加封大學士的也有, 但本朝這樣隆寵的卻少。 若在林大學士那掛了號,仕途可不就一路通暢嗎? 林祥回道:“我們老爺明日剛好休沐,前幾天老爺?shù)昧藥追之?,聽說譚公子也精于此道,便邀譚公子一同賞賞。” 在場諸多進士不由得心中叫著:我們就算不精,那也不是啥都不懂呀,同樣是進士憑什么只請譚謙? 譚謙雖然受寵若驚,面上仍不卑不亢,笑道:“承蒙林大學士不嫌棄,謙明日定上門拜訪?!?/br> 林祥奉了請?zhí)?,當下不多留就告辭離去,眾多同科朋友紛紛祝賀,說譚謙好運來了。 其中一個進士忽道:“年年都有榜下捉婿之事,據說榜眼公就入了吏部右侍郎的眼,想招他為婿呢。譚兄尚未婚配,這林大學士是否也有此意?” 譚謙心中難免一動,臉也不禁漲紅,雖然人本就方正,又以讀書抱負為念,而淡男女之事,但身為一個正常成年男子。每每春暖花開,良辰美景,要說不想女人也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