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慧明年就及笄了，她在姑蘇時就獨立住一個院子，石張氏讓她管自己的院子練手。如今在京都她也是管自己的院子，婆子們抬了箱子回院子。

    紫綾接了禮單要登籍造冊，雪絹脫了石慧的大氅，金紗忙去倒了茶來給石慧，而婆們子下去之后，青紋打開了箱子。

    四大丫鬟分工侍候石慧，一派大家小姐氣度，石慧雖然不像黛玉有宮廷女官出身的嬤嬤跟在身邊，清貴世家小姐派頭卻是不少的，要說她有什么過人之處，就是即便沒有這么有派頭，她也能平常心。

    看著滿箱子的好東西，紫綾嘆道：“原是有兩匹茜香羅的，不止做一條裙子，就給婉姑娘生生拿了一匹過去。”

    石慧笑道：“偏你這么小氣了?！?/br>
    雪絹收好了大氅過來，說：“不但是紫綾小氣，奴婢也舍不得，那可是娘娘對小姐的一片心意。娘娘送的東西哪一回俗了？都是旁的地方難尋到的才緊著小姐和二小姐。”

    青紋也難氣順，說：“小姐也是為難，可有什么辦法？婉姑娘來了兩個月，從小姐這里順走多少東西了？釵子、鐲子就不下一回，上次還巴巴著想要小姐的赤金多寶芍藥瓔珞，那可是娘娘特意為小姐打造的，因著小姐生在五月。那如何能給她呀？”

    石慧也有些無奈，但她到底是大家教養(yǎng)，眼皮子不能淺了，說：“我想母親還是會用心教導(dǎo)她道理的，到底是一族的姑娘，她不好我又能怎么好？”

    石慧嘆了一句，打開了貴妃大姐送的匣子，甫一打開，四婢也不禁被晃花了眼睛。

    只見匣子里有一串顆顆拇指大小的南洋珠項鏈瑩然生輝，一套墜滿寶石黃金手鏈，是那種連手腕連著手指的像電影中紫霞仙子的手飾，還有一套芍藥花的精致頭面和耳墜子。

    紫綾是見過好東西的，也不禁嘆道：“小姐，這些可真是價值不匪呀，沒有上萬兩銀子哪里能得這些。就說這南珠，大老爺人在瓊州，年年節(jié)禮往來，咱們家也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么大顆均勻的一串真是少見。宮里也就貴妃娘娘能得吧?！?/br>
    石慧也嘆道：“貴妃大姐這禮也太厚了些。”

    再見那箱子里的料子、器皿、香珠、扇子都是不凡用心，不由得感念邢岫煙與她相識以來待她一片真情。不論貧窮和富貴，她始終待她如一，世間最難得的就是這樣的人。石慧也決定要好好報達貴妃大姐，一輩子敬愛她。

    ……

    林府收到的賞賜比之石家還要厚些，當(dāng)然，這是因為林如海作為一品大員，送進宮里孝敬也要符合他的身份?；实塾忠兄厮?，宮中回的禮也厚，加上他是貴妃義父又厚了兩分，黛玉收到的東西多和石慧一樣，且不細述。

    榮國府得的圣人賞賜就要薄多了，且在臘月二十八才輪到。

    賞賜太監(jiān)到府中時，大小主子都擁進榮禧堂正堂謝恩受賞。賈赦到底是家主，當(dāng)然領(lǐng)頭跪在前方，賈政這時也要退后半步。

    作為勛貴受了年節(jié)圣人的賞賜，眾多主子和奴才才恭恭敬敬的起身來。

    這時，一個小黃門問道：“哪位是一等將軍夫人？”

    邢夫人福了福身道：“臣婦便是?！?/br>
    小黃門朝北拱了拱手說：“貴妃娘娘懿旨！”

    眾人又再跪了下來，小黃門說：“貴妃娘娘口諭，賜一等將軍府女眷宮緞十五匹、珍珠十五串、宮制頭面十五套、宮扇十五把、香皂十五塊、銀鏡十五面、胭脂十五盒、香包十五個。著一等將軍夫人分派諸女眷，歡度新春，欽此！”

    邢夫人難掩喜悅之情，諸主仆再次磕頭，口誦：“謝娘娘恩典！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賈赦領(lǐng)銜眾多賈家人起身來，只見大房一家比之剛才更加喜氣洋洋。

    邢夫人現(xiàn)在是得意人，對著太監(jiān)們說：“貴妃娘娘莫大恩典，府中實是粉身碎骨難報一二。”

    鴛鴦?wù)鲋Z母，覺得老祖宗的身子有些發(fā)抖，心中深恨這貴妃行事實在張狂，這是借此明晃晃地給邢夫人撐腰。打的不僅僅是王氏這個太太的臉，還是她的臉。

    那太監(jiān)黃門卻又問：“請問哪位是府上璉二爺夫人？”

    王熙鳳正瞧著這些，心中為她的好姑媽哀悼著，心想幸而當(dāng)初璉二爺送林meimei南歸后回來，與她商議過府中爵位繼承大事，又和她爭了一通，擺明了陣勢說以后他也有石家舅舅撐腰了，以后再不跟個奴才還要叫爺爺。王熙鳳當(dāng)年將信將疑，但是為了繼襲權(quán)才且行且看，不會事事緊著姑媽，也不太輕慢了邢夫人了。就是邢夫人在府中艱難不得臉時，她有圓轉(zhuǎn)過一兩回，不曾遲過她的月例。不然此時，她就難是得意人了。

    王熙鳳上前笑道：“公公可是有事教我？”

    那黃門說：“圣人賞了幾件關(guān)外進貢的皮子做的大氅給貴妃娘娘，其中有件通體是火狐皮子制的，怕是要好幾只關(guān)外火狐皮子呢。但貴妃娘娘偏說，她識得的人中，璉二奶奶最適合披了，特讓雜家?guī)斫o你?！?/br>
    說著讓一個小太監(jiān)捧了一個大包袱過來送給王熙鳳，王熙鳳喜不自勝，說：“這可真是天大的恩典，難為貴妃娘娘還記得我這么個人了。”

    太監(jiān)賞賜完就告辭了，賈璉忙上前取了五十兩的銀票偷偷塞給宣賞領(lǐng)頭太監(jiān)的手心中，笑呵呵送人出去。

    邢夫人見王熙鳳也有這個臉面，也不敢輕視了她去。

    卻說邢岫煙是記得在原著中的她清貧到父母都把原主扔在賈府居住的情節(jié)。邢岫煙猜測，邢忠妻怕也不是不管邢岫煙，不然為何他們自己不住府里而把她送進府里，也是想女兒能過得好些，不跟著他們受苦。

    要說那將女兒留在家中做活不讓她早嫁的父母和賣女求榮求財?shù)亩加?，但原著上都沒有寫到邢岫煙有那樣的經(jīng)歷。不管邢夫人有沒有給她許多錢，但是由于她的關(guān)系邢岫煙能進賈府住，而薛蝌與她湊成對也是薛家拉攏邢夫人。邢夫人因為這一關(guān)系從而心中支持薛寶釵，也可分析出邢夫人眼中至少是有邢岫煙這人的，把她當(dāng)自家的人，不然憑什么給邢岫煙好處就是拉攏邢夫人呢？

    加上邢家叔祖對邢忠的養(yǎng)育之恩，只要邢夫人不膽大包天，邢岫煙就是借皇權(quán)給她臉也不過舉手之勞。

    而對王熙鳳，卻是兩方面的，一來作為曾經(jīng)的讀者，辛秀辛倒是喜歡個性鮮明的王熙鳳，把對她對付猥瑣的賈瑞設(shè)相思局都讓同為女性的她拍手稱快；二來是原著中邢岫煙沒有冬衣御寒，只有鳳姐發(fā)現(xiàn)憐惜，這是“還”一件冬衣大氅經(jīng)她。

    寶釵也是靈秀之人，雖有瞧不上王熙鳳字都沒識幾個，卻也知這風(fēng)頭吹何方，當(dāng)初托王熙鳳偷偷給邢岫煙送禮也是她想出來的。

    寶釵頭一個笑道：“鳳jiejie倒是到哪都是嫂子，家中姐妹還罷了，這嫂子當(dāng)?shù)侥锬锔叭チ?。便是冬日正天寒，偏娘娘大氅披風(fēng)都賞了下來是還擔(dān)心嫂子凍著不成？還就獨‘璉二嫂子’有這臉面?！?/br>
    探春也是精明的人，近來也漸漸巴著賈璉夫妻，前頭為寶玉做鞋時，也給賈璉做了一雙，還有賈環(huán)的一雙，只不過賈環(huán)雖然中了舉人，她做的到底沒有寶玉和賈璉的精細，做鞋也是費時費力的事。

    探春笑道：“嫂子還不拿來與我等沒見識的丫頭瞧瞧娘娘獨賞你的好東西？”

    第120章 準(zhǔn)備過年

    男人們雖然站得稍遠, 也好奇看向王熙鳳, 賈環(huán)看看探春，他雖一心讀書卻也知道這個jiejie的心思。賈環(huán)從前心中是惱恨的，若不是他實在是根基單薄, 就這么個jiejie，有心拓展一家人脈, 他是萬分不想理她的。

    賈環(huán)在現(xiàn)代職場打拼過，知道人脈的重要性。

    但想自己就算才高八斗高中狀元, 賈寶玉暴斃, 榮國府也不可能是他一個二房庶子繼承, 況且，榮國府到最后是倒了的, 他要來也沒用。

    他南下去科考，寶玉這么有錢從未想過友愛兄弟給他錢。

    賈環(huán)認(rèn)為賈璉并不如賈寶玉有錢, 原著中稱他是“慣是手中留不住錢的”, 還給了他五十兩。卻不知這一回賈環(huán)倒是美化賈璉了, 賈璉有些錢, 但是自個兒小金庫卻不豐, 大部分兩口子私房在王熙鳳手上。

    這卻是有一翻緣故, 原著中也就寫明寶玉不怎么愛親近兄弟, 只愛和姐妹們好。而他最討厭的就是仕途經(jīng)濟，偏生賈環(huán)醉心功名, 四書五經(jīng)八股讀得極好, 令他越發(fā)在賈政面前難立足。寶玉就算是會在原著中替彩云隱瞞事情, 那是“護花雅性”，若是資助賈環(huán)南下科考那可就是沾了烏臭了，他如何會做這種事？

    賈環(huán)到底還是中學(xué)時看過一遍紅樓夢的，原著中還是有賈璉多少關(guān)愛賈環(huán)一分的有良心的方面。大房二房爭歸爭，但在古代的宗族社會，多半還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賈環(huán)把有良心又因邢岫煙受了圣人青眼的賈璉看作自己仕途的將來的同族幫手，而賈寶玉被他列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因此，賈環(huán)是看穿賈探春的鉆營性子，倒是沒有恨大房人奪了二房的風(fēng)頭。

    在賈環(huán)神思時，女眷們都多在湊熱鬧。李紈、迎春、惜春還有今冬剛來賈府的李家姐妹、寶琴也紛紛好奇看來向王熙鳳。

    王熙鳳當(dāng)下打開包袱，提起大氅，只見那火狐大毛通體火紅油亮，沒有一絲雜毛，而關(guān)外的皮子比關(guān)內(nèi)又要厚重油滑得多。這樣只怕是需要好幾張皮子才能湊成，當(dāng)真難得得很。有時就算是有銀子也是求不到的，比之賈母賞給寶玉的雀金裘、賞給寶琴的鳧面裘還要珍貴，所有人都贊嘆不已。

    探春巧嘴道：“嫂子正月里穿這件大氅出門去，便是那些王妃娘娘都比不得了。”

    巧姐圍著母親，說：“等我大了，母親也賞我穿上幾日?！?/br>
    惜春哧一聲笑，說：“等你大了，鳳jiejie的好東西還不都得給你？”

    王熙鳳素喜明艷之色，便不是為貴妃娘娘的特別恩典，對這件大氅也是喜愛之極。

    她展示給大伙兒瞧過之后也珍之重之地折疊起來，又讓平兒好生包好放起來。

    邢夫人卻是把宸貴妃賞給女眷的東西先都搬回了東院，說是要回去分好了，再給各位奶奶姑娘分送。

    便是沒有王熙鳳那件價值難估的大氅，宸貴妃賞賜的東西卻也不輕了。

    如當(dāng)初前周目賈元春年節(jié)賞賜的東西其實都不值個什么錢，不過是意趣為重。這真正受寵的妃子手中的東西，與那銀子堆出來的虛名到底不同。且看史上真受寵的妃嬪楊貴妃、萬貴妃家里何時因出了妃子近掏空家底的？只有雞犬升天的。

    邢夫人回到東院打開時，發(fā)現(xiàn)宸貴妃卻是把東西分好了，每份是用禮盒分裝的，上頭寫了姓名。

    賈母、王夫人、李紈、王熙鳳、三春、寶釵、湘云、寶琴、李綺、李紋、巧姐均有。但邢夫人素喜愛財物，宸貴妃讓她分送諸女眷，她瞧瞧也就不妨礙。

    于是她一盒盒打開來看，發(fā)現(xiàn)東西其實還是有區(qū)別的，那些宮緞料子各人的顏色不盡相同，而珍珠串卻是迎春的似乎微微大了一些，其次是湘云。而給她這個姑媽和賈母老太太的金釵比旁人都要華麗重些，而且單給她這個真正的親戚是雙份的，旁人的東西縱使有好些的，可是就算是賈母都是單份的。

    這讓邢夫人大為滿意，心想到底是自個兒親侄女，多少年了，只有這個侄女最貼心，自從有了當(dāng)娘娘的侄女，每天睡覺都在笑。

    她學(xué)著王夫人禮佛了，不過她每天不求佛祖旁的虛東西，只求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妃娘娘青春永駐，永遠抓住圣人的心。這是外話。

    卻說給姑娘們的簪子是一色的，鳳姐的簪子比她稍稍輕了一絲兒，但樣式華麗。給李紈和王夫人的就尋常些，李紈是寡婦不宜華貴，但給王夫人那樣的，讓邢夫人想笑。

    其中給迎春也有異，不但珠子最大最均，還在盒里偷偷放了別的姑娘沒有的東西，除了金鳳釵，還有一套百花珠釵頭面。

    倒是現(xiàn)在史湘云并不在賈府，娘娘還還備了她的份，且她的珍珠鏈也比探春、寶琴和李家姐妹成色好些，比惜春、寶釵的還稍勝一籌，邢夫人于寶貝上的眼光向來最毒辣，這倒讓邢夫人奇怪。

    邢岫煙是又在給原著中的人報恩了，邢岫煙一個平民女子，生活在一群貴族小姐中間。她生日偏和賈寶玉、薛寶琴、平兒是同一天，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只有史湘云有幾分俠義心腸提起，讓貧寒女子順勢過了華誕。

    后世研究紅學(xué)而喜黛玉的，多有不喜湘云，恨她直言把黛玉比作戲子，又說湘云一個侯門小姐巴結(jié)著個商戶女失了侯門驕女的體面。

    但是這同樣看出事實上她其實沒有什么心機，有也不重，不然不會這樣跟著薛寶釵。

    邢岫煙最愛黛玉，倒不必惡寶釵和湘云，她們和黛玉的差距是現(xiàn)實存在的，不必去報復(fù)誰，將來的結(jié)果也自然不同。

    其實黛玉現(xiàn)在都不厭惡她們，原著中也未有恨，真正所怨者不過寶玉一人。倒是后世之讀者多為她不平，而惡寶釵、湘云。

    寶釵巴結(jié)邢岫煙，送的禮著實不輕，她也就給她一分臉，同時也當(dāng)是報她原著中的照拂之恩了。

    也蓋因辛秀妍愛惜女兒，也知道人是“正邪兩賦”的，便是如自己之心軟善良，對著后宮可憐的妃子的慘狀也不會將徒元義讓出去；就算她自肘原本根正苗紅三觀端正，到如今更不會和徒元義說要他敬愛正妻。

    這也是她的道德污點。

    徒元義要當(dāng)?shù)弁?，?dāng)然也是“正邪兩賦”，殺人打壓人的事干過不少。他雖寵幸太監(jiān)，可太監(jiān)被他除掉舍掉的也不是沒有。他明知賈雨村是何樣人，但對他有用，他也且讓他暫時官運亨通。

    所以，按照倫理道德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邪”，因此她對人對物便不會太過苛求“完美”，苛求別人私/事、私/德，只會讓自己身邊沒有一人。

    且看史上大人物何人是私德完美的，大人物身邊的“國士”又如何私德完美？便如韓信，也是得志會猖狂，若按著“謙虛敦厚”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韓信也是無德之極了。做事業(yè)一切將道德牌坊高高豎起的人，苛求人人是“道德圣人”，那也不用做事了。

    辛秀妍自覺學(xué)識有限，就道德來說嘆服膜拜的也只有偉大的總/理。

    徒元義初時還憂心她軟性多情，到知心相待更能看得清，卻也不得不感嘆，這種對人性缺點的包容胸襟，一個女子殊為難得，也怪不得他這般愛她。

    也正是她這樣的性子基礎(chǔ)，在經(jīng)歷上加以錘煉，才至將來能成就一番傳奇，這是外話。

    邢夫人看著東西都分好了，她還沒膽敢動貴妃分好的東西，況且她也擔(dān)心惹了貴妃生氣讓她失望，她又沒了大靠山，因此看過之后，心疼萬分也要送出去。

    迎春現(xiàn)在養(yǎng)在東院，邢夫人把自己的雙份和她的那份留著之外，就派了王善保家的并幾個婆子抬了箱籠去各院分發(fā)。

    便是先往賈母、王夫人、鳳姐處分下了，順帶著給了尚住在抱夏的探春和惜春，之后才往李紈處給了她與李家姐妹，最后到了梨香院，分給寶釵、寶琴。

    王善保家一路大搖大擺，痛并快樂著，痛是因為實在是走多了路，累的，快樂是這分發(fā)貴妃娘娘賞賜的東西是很有臉面的事。到了哪里，人不得客氣幾分，就是賈母心中不論怎么想，面上都得敬著。

    ……

    卻說王熙鳳回到自己屋子，又讓平兒拿出貴妃娘娘賞的大裘來。

    平兒笑道：“奶奶這件裘衣，卻是比老太太賞于寶玉的那件還要珍貴些呢！你說娘娘識得這么多人，旁人不賞，偏就賞了奶奶?！?/br>
    王熙鳳笑著說：“你這蹄子倒是打趣起你奶奶來了?！钡跷貘P心中到底是得意的，她本就最愛人捧她，極重臉面。以前口稱王家怎樣怎樣，但是賈璉告訴她，王家現(xiàn)在其實并不怎么樣，她叔父王子騰并不受今上重用，親戚間若論受重用的，屬林姑父。因為死過那么多人，王熙鳳聽過太多，再狂也在鮮血中夢醒幾分。

    卻說下午王善保家的來送東西，鳳姐瞧了又是樂在了心理，只覺這樣的有進有出，不會好處全給姑媽一房占去的才是好日子。想想，最終還是娘娘厚道，不會坑人，她花了大心力備禮，一切都有回報。

    賈璉回屋又是捧了鳳姐，鳳姐也捧賈璉，媚眼一拋，說：“璉二爺別說我了，你可是貴妃娘娘的表哥，我再怎么也越不過你去?！?/br>
    賈璉得她一陣軟語，他現(xiàn)在公務(wù)繁忙沒時間去拉香的臭的，哪有不動心的？

    也不管白天黑夜，抱著就往炕上倒去……

    ……

    王夫人雖然深恨邢岫煙成了貴妃，自己女兒填了多少銀子沒點水花。但有禮送來她是沒有拒的道理，況且，她可私庫出過錢送禮給宸貴妃，不過是大房那邊要送的，她都是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