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后，邢岫煙帶著三人到甘露殿外游逛，淡聲道：“當(dāng)日母親進(jìn)宮謝恩，我剛封妃，諸事都未安頓；二位meimei此時進(jìn)宮，我卻得清閑，可以逛逛了。”

    石慧倒是好奇，林黛玉有些猶豫，邢李氏卻道：“我等到底是宮外的，這會不會亂了規(guī)矩？”

    邢岫煙說：“圣人允了外命婦二六日進(jìn)宮探望，二位meimei現(xiàn)在是有品級的縣君，自然不會不合規(guī)矩。我平日獨(dú)居甘露殿中，身邊盡是宮女太監(jiān)嬤嬤，圣人白日忙于朝政，除了讀書寫字也怪無趣的?！迸紶柧毦氾w刀卻不告訴她們的好，特別是母親。

    石慧卻笑道：“那是圣人憐惜大姐，讓大姐居在太極宮中，大姐卻覺生活無趣。這是旁人削尖腦袋想得的恩寵，大姐難不成還想著當(dāng)初在家時姐妹一塊兒玩樂嗎？”

    后宮陰私不可描述，但是哪個主子敢把手伸進(jìn)太極宮來？太極宮的太監(jiān)宮女是由趙貴直管的，而守衛(wèi)太極宮的有錦衣衛(wèi)，別的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基本上是不可能隨意進(jìn)來的。

    邢岫煙說：“自然是母親姐妹一處熱鬧些，能一起做許多事?！?/br>
    林黛玉笑道：“可宮里也能做宮外做不了的事，宮外便沒有如圣人這般對大姐好的人了。”

    邢岫煙臉紅了起來，說：“二妹也越發(fā)精怪了，便是欺我性子軟和。”

    林黛玉說：“那可笑死人了，誰能敢欺負(fù)大姐，大姐可是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就這千歲，凡人要欺負(fù)大姐，大姐什么都不做，熬都熬……去了人家。”宮中怕是忌說死字，林黛玉改了口，眾人也都知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在原著中本是有性格的人，在父親未死時也給下送宮花的周瑞的面子，當(dāng)眾扔了宮花嫌棄懟著。是在林如海去逝后才正真寄人籬下，感覺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越發(fā)氣苦了自己。但如今被萬事豁達(dá)看開的林如海一邊教導(dǎo)，一邊縱了她的性子，她性格可不是軟綿綿的人。這嘴皮子說笑起來，讓邢岫煙想起原著中她打趣說劉姥姥母蝗蟲的事。

    邢岫煙好氣又好笑，篾片的嘴皮子也利索，說：“二妹還敢來揶揄我，到底是家里添了人了，底氣都越發(fā)足了。將來又得親弟親妹，我這認(rèn)的外八/路，怕是都難瞧上了?！?/br>
    林黛玉拉著邢李氏的胳膊不依，石慧更是笑著捧肚子。邢岫煙又和三人介紹著太極宮中的各處宮殿，說：“太極宮是大周第一處完工的宮殿，在太/祖隆武三年便建好了，在太/宗建造出大明宮前是大朝會的地方。”

    在隆武十年，皇長子同時也是皇太子政變失敗，被身為皇次子的太宗黃雀在后殺死，同時在政變中還死了尚存的皇四子、皇五子。

    太/祖隆武皇帝受到驚嚇，身子受損而退位為上皇，但當(dāng)初并未建上陽宮，上皇仍住在太極宮中，太宗就令大筑建師李文宇查閱古籍，又借鑒諸前朝的規(guī)格，修建了大明宮。

    當(dāng)時一年時間大明宮修出了有一個大朝會的紫宸大殿和寢殿，太宗就搬了進(jìn)去，把太極宮留給上皇住。而大朝會自然搬到了紫宸殿。但到了貞元七年，太/祖皇帝去逝了，太/宗皇帝又占了太極宮，把寢殿搬回來。

    皇帝獨(dú)占兩處大宮殿就是這樣形成的，后來太宗是把每五日的大朝會放在紫宸殿，而小朝會放在太極殿。又在大明宮旁修了天壇和宗廟大殿，成了禮儀重地，展示帝王威儀和國體社稷的地方。

    東西六宮和上陽、慈安、慈仁是太/宗和真宗皇帝時期修完的。直到當(dāng)今上皇高宗二十五歲即位，在位四十一年，后宮是本朝皇帝最滿的了，早期還有兩宮太后，不過可惜，兩宮皇太后在高宗乾元十五、十八年就去逝了。

    眾人一路繞過寢殿及寢殿后的小殿承寧殿就出了太極宮，穿過寬闊的一片廣場和一道宮門就是一處宮里中心的湖泊。

    周邊太湖石的假山林立，這些東西都是太宗到高宗時期建的。清流的湖水中央有一個小島，在垂柳掩映之中有一座宮宇?；◢徥瘡爻傻那劾葮蛑蓖ê膷u，邢岫煙帶著人沿路過來說：“這便是凌波殿了，從前太/宗皇帝愛在這里釣魚，圣人修葺了一下讓我住，不過我平日里還在甘露殿多些。天氣好時，也會來這邊釣魚。”

    石慧笑道：“當(dāng)初乘船來京都，咱們也在船上釣過魚呢?！?/br>
    四人走了這一路，進(jìn)了凌波殿坐坐吃茶，邢岫煙才說起將要入冬，她和皇上說了她們的鋪?zhàn)咏o上朝大臣都做一雙毛絨拖鞋的事。

    就是大朝會上，有資格能進(jìn)紫宸殿的大臣也不過是兩百多名，那些閑職或者無權(quán)的官員是不用上朝的，這做一批拖鞋卻是不難。

    邢岫煙又取了自己設(shè)計的商標(biāo)花樣子，說：“把這標(biāo)記出個作個木片吊牌，就是品牌商標(biāo)了。這拖鞋內(nèi)眷看過自也能仿做，商標(biāo)卻代表著我們鋪?zhàn)永锏臇|西的不同來。但若官員上朝全都穿我們鋪?zhàn)铀偷耐闲饬x不一樣了，但凡有點(diǎn)錢的人家自也會買去穿。秋闈剛過，明年春闈那么多士子聚集在京里。誰人不想步入朝堂，不能穿那官服，一雙拖鞋而已，誰人不討個吉利。咱們流水線量產(chǎn)，成批進(jìn)物料，成本也便宜，價格嘛就分等級，官員們穿的那種最好，不是官宦人家，我們就稱不敢賣，但賣的話就賣稍微貴一點(diǎn)；次一等的價格稍低，只要有錢，平民也能買；而普通的，我們因?yàn)槌杀颈燃抑凶宰龅牡停覀兙唾u個別人家的成本錢，我們都有的賺。但凡家中寬裕的人家要都流行穿我們家的拖鞋，我們看著是良心商家，可也什么都賺回來了?！?/br>
    邢李氏、林黛玉、石慧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當(dāng)了娘娘了，腦子里想的還是這些俗事。

    邢李氏不由得道：“娘娘，以后這些瑣事，臣婦cao心就好，您還是好生服侍圣人才是最緊要的。你還借著這個，向圣人要這好處，圣人低看了你如何是好？”

    邢岫煙說：“這都是雙方得利的事呀，圣人不花錢，借花獻(xiàn)佛施個恩德。上朝官員白得一雙拖鞋，免去冬日上朝雙腳受凍之苦。圣人不會因這種事怪罪的?！?/br>
    石慧道：“不管成與不成，總之，這頭一批給官員們做的，我們做坊里先好生準(zhǔn)備著?！?/br>
    邢岫煙說：“要是我們慢慢發(fā)展成服裝廠，那些家中的婦女都能進(jìn)廠做工賺錢就更好了。常言道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在平常百姓家中女人賺的錢要是比男人多，看那些男人和刻薄的婆母敢不敢欺負(fù)女人。到時在廠里成立個婦女聯(lián)合互助會，專門給家中有惡漢懶漢的女人撐腰。”

    婦女的自立自強(qiáng)，反對三從四德，首先就要從經(jīng)濟(jì)上慢慢開始。就叫著女兒家是清凈干凈的，男兒是濁物是沒用的，這道理大家都知道，然并卵。

    第106章 太后召見

    林黛玉驚道：“大姐這……想得未免太遠(yuǎn)了吧?！?/br>
    邢岫煙道：“只要發(fā)展的順利就不遠(yuǎn)。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和關(guān)系，處處都是賺錢機(jī)會。我在想這事, 二妹三妹又在閨中, 算賬、畫花樣、進(jìn)繡坊都行, 但總有管理作坊和鋪?zhàn)由夏苕?zhèn)得住人的人。母親卻是威勢稍有不足，義母自家的事更多。我倒是有個主意?！?/br>
    石慧因道：“大姐盡管說來，若是好的，我們哪次不聽你的？”

    邢岫煙笑笑說：“要論管人管理待人接物, 璉二嫂子是胭粉中的英雄, 就是有偷jian耍滑的人，她也壓得住。我們?nèi)忝米錾庠撊品止? 但總太小格局了，現(xiàn)在我們就試水看看。以后要是成立個綜合服裝鞋帽用品的大商社便讓璉二嫂子來湊個份子。這管人管事璉二嫂子極為合適的, 你們倆在后面幫忙做好賬, 母親和義母平常有閑時代代璉二嫂子的班就好?！?/br>
    王熙鳳是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一面，但若打開她的格局, 讓她不再一味追求榮府門內(nèi)的虛名，而抓住實(shí)際利益, 她能力魄力卻是好的?，F(xiàn)在大多數(shù)的事是黛玉、邢李氏和幾個嬤嬤在管, 特別是黛玉, 事業(yè)也是她一手創(chuàng)的。黛玉也是不服輸?shù)娜? 從前是在詩書上不服人, 經(jīng)過邢岫煙的引導(dǎo), 把這些也當(dāng)學(xué)問的黛玉自然追求完美。

    林黛玉笑道：“這主意原是極好的, 鳳jiejie的能耐確是比我們都強(qiáng)些。只不過鳳jiejie管著榮府那一大家子, 怕也沒空子?！?/br>
    邢岫煙呵一聲笑，說：“璉二嫂子要是不愿，咱們自不勉強(qiáng)。若是嫂子真這么傻，我們倒不能放心讓她來當(dāng)總經(jīng)理了。女子沒機(jī)會也就罷了，一有機(jī)會斷不要把眼界放在宅門之內(nèi)，因?yàn)檎T之外贏了，宅門之內(nèi)最終就是你說了算。宅門之內(nèi)再討好長輩當(dāng)體面人，可一遇上在宅門之外有大勢可仗的人，那她在這個人跟前也是脆弱不堪。不管男人女人，經(jīng)濟(jì)基礎(chǔ)和政治地位才決定著權(quán)力和利益。在宅門內(nèi)是能憑白生出銀子讓你撿到錢呢，還是能掙靠和后宅女人斗朝廷就封你個誥命？均不可能，所以宅斗不過是女子沒有別的選擇時的無奈選項(xiàng)，一有機(jī)會還是要試著跳出來。就算最終失敗，咱們?nèi)忝貌槐扰缘纳倘?，都有靠山的，又怕什么來著？?/br>
    所以她從不屑和后宮其她女人多有撕扯，只把精力放在徒元義身上和宮外的人和事上。和后宮女人是撕扯不出什么好處的，只有陷入永無止境的后宮無義戰(zhàn)。

    但是徒元義身上有各種好處，宮外人事是她除了他之外的根基。她是得有多傻呢，去和她們一般見識，浪費(fèi)時間。

    林黛玉和石慧怔怔出神，林黛玉道：“meimei受教了。”

    說了一會兒話，又快到中午。

    用膳前，宮人捧了幾碗蛋煮羊奶來，四人原是打開胃口吃，卻見邢李氏捂著嘴一陣惡心。

    “母親這是怎么了？可是這奶子腥了？”邢岫煙忙讓人端著盆來，又有宮女備了漱口水。

    邢李氏吐了許久，邢岫煙不由靈機(jī)一動，忙讓人去宣李太醫(yī)來。

    ……

    邢李氏躲在貴妃榻上，進(jìn)宮來突然鬧這一出，她還是很不好意思，不過女兒周到，讓她安心。

    李太醫(yī)診了許久的脈，又讓經(jīng)驗(yàn)老道的醫(yī)女來望聞問，最后醫(yī)女匯報給李太醫(yī)。

    “李太醫(yī)，本宮母親的身體可有妨礙？”

    李太醫(yī)笑道：“娘娘寬心，夫人怕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太淺，我把著脈才有點(diǎn)不確定。”

    邢岫煙是知道李太醫(yī)極擅婦科，摸著喜脈是極準(zhǔn)的，他敢說“怕是有喜了”那九成就是有了。

    邢岫煙啊了一聲，有些呆愣，喃喃道：“母親要生弟弟meimei了！母親真的有喜了！”

    李太醫(yī)說：“現(xiàn)在還不穩(wěn)定，夫人可得好好保重?！?/br>
    邢李氏的老臉都沒地方安放，雖然說要想生個兒子，但是真懷上了才知這有多難堪。這也只比王夫人生賈寶玉時年輕一些了。

    黛玉、石慧更是大喜，圍著邢李氏嘰嘰喳喳。

    下午時，卻是楊皇后聽聞邢李氏和兩位縣君進(jìn)宮來了，讓賈元春來傳旨邀她們一起去御花園賞菊花。楊皇后被徒元義暗中打臉，吳惠妃暫掌后宮之權(quán)，但是他到底沒有廢她之心。

    現(xiàn)在又命吳惠妃協(xié)助皇后管理宮務(wù)了，事實(shí)上是兩人分權(quán)。徒元義記恨皇后打了邢岫煙，現(xiàn)在連初一十五形式上去她留宿都免了。可他也不相信吳氏。對他和邢岫煙最有利的就是制衡，和前朝一樣的道理。也因邢岫煙性子清高，才不屑給他管宮務(wù)，在她眼里這是管他小老婆們的吃喝拉撒。

    而原本也討好過吳惠妃的賈元春現(xiàn)在是兩頭大，日子頗為難熬。

    邢岫煙道：“本宮母親身體微有些不適，你替本宮謝謝皇后娘娘吧?！?/br>
    來請人的正是賈元春，她低頭道：“今日兩宮太后娘娘也都在呢，奴婢這么回，旁人聽了倒會誤以為邢家夫人和兩位縣君拿大了?！?/br>
    邢岫煙自己辭過幾回皇后和各嬪妃的邀約，只有少數(shù)幾回過去坐坐，不久也稱困回來。但是邢岫煙卻也不得不考慮邢李氏和黛玉、石慧的處境，特別是后兩者，總要在官宦中交際的，有這種名聲就不好了。

    邢岫煙說：“本宮母親是真的不適，不過本宮和兩位縣君身體卻好，理應(yīng)去拜見兩位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你在殿外候著吧?！?/br>
    賈元春出門之前，偷偷看了兩個女孩兒一眼，她知道其中有一個是她的親表妹，而另一個是大伯那房的舅表妹。端是俊逸風(fēng)流人物，如此花樣豆蔻年華，而她不過是在宮中熬著，這般年紀(jì)出宮后哪里又是她的家呢，她又怎么自處呢？這人的命運(yùn)為何相差這般大？也不知道她那林家的親表妹會不會幫她一幫。

    若是表妹能為她在宸貴妃娘娘面前說幾句好話，若有機(jī)會調(diào)到宸貴妃身邊服侍，便是在宸貴妃不方便侍候圣人時獲一絲圣寵，也好過這樣老死宮中。

    皇后可以熬，她有兒有女有名份有一半權(quán)力，可是她不能熬，她什么都沒有。

    邢岫煙卻是讓蘇清安排人先送邢李氏出宮去，讓她好好休養(yǎng)，她會請李太醫(yī)去邢家請脈。邢李氏先被嬤嬤扶著離開凌波殿后，三人再前往后宮的御花園。

    那邊離這里略有些路，邢岫煙讓人備了一駕紅綢紗幔覆蓋的馬車，兩位縣君是四品，與她擠一擠倒也無妨，太監(jiān)宮女隨侍，一路浩浩蕩蕩過去。

    到了后宮御花園門外下了車駕，趙全扶著她當(dāng)先進(jìn)去，黛玉、石慧小心跟在其后。

    劉太后、周太后、皇后、惠妃、德妃、恭妃、敏妃、溫妃、靜妃正坐在亭子里吃著螃蟹、喝著菊花茶，又有一些低階妃嬪在旁邊擠著一處說笑。

    劉太后身邊坐著剛剛終于受了金冊為和孝長公主的十公主。雖冊封，臉到底是丟了，前朝后宮都知道她在公主里不怎么值錢。

    周太后身邊坐著和德長公主，皇后身邊坐著十二歲的大公主，德妃崔氏身邊坐著十歲的二公主。

    一個篾片太監(jiān)正在給眾位貴人逗樂子，卻沒有讓梨園在花園擺起戲臺子。

    “貴妃娘娘到！”太監(jiān)尖著嗓子從外門接到內(nèi)路假山處，又接到亭子里。

    眾妃嬪不由得神情一凝，連劉太后嘴角都不禁微微動了動。除了太后、皇后，其她嬪妃和公主們都先站起身來，就是惠妃、德妃都不敢在宸貴妃站著時她們坐著。宸貴妃不但是貴妃品級，而“宸”是有北極星的意思，大朝會的宮極都能叫紫宸殿。史上封號為“宸”的很少。

    邢岫煙帶著林黛玉和石慧福下了身，說：“嬪妾/臣女參見兩位太后娘娘，兩位太后娘娘金安！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劉太后、周太后都道：“宸貴妃不必多禮?！?/br>
    眾多妃嬪都福下了身去：“嬪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吉祥！”

    “平身?！?/br>
    兩位長公主和兩位公主過來福了福身：“貴妃娘娘吉祥！”

    邢岫煙扶起九公主和十公主，笑道：“兩位meimei折煞我了?！?/br>
    周太后笑道：“宸貴妃也是和德的長輩，平日未能常見也罷了，今日見著合該親近親近?！?/br>
    邢岫煙笑著說：“母后可真是知我的，我素來喜愛這樣可愛的女孩兒。這和德meimei也快十三歲了，都快是要相看婆家的了，合該讓他皇兄眼睛放亮些，給找個如意郎君才是?！?/br>
    和德公主生母當(dāng)初不過是一個美人，出身寒微，養(yǎng)在原來的淑妃膝下性子靦腆，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重心除了學(xué)些詩書之外就是服侍周太后。她將來為她選附馬當(dāng)然更要看皇帝的眼光，身為公主，皇帝一道賜婚的圣旨總要的。

    徒元義收拾劉太后，這一兩個月見劉太后態(tài)度雌服，沒有因?yàn)樗龅囊幌盗惺伦龀龉室馕鬯?，引起勛貴妄議他刻薄不孝的事，也沒有再為難邢岫煙，他才冊封了十公主為“和孝長公主”，以此表示休戰(zhàn)。

    九公主這時聽宸貴妃這話更羞了。

    周太后說：“宸貴妃也好意思來欺她一個小孩兒。”

    宸貴妃又拉了十公主的手來看，說：“和孝又長高了，這好模樣怕是太后娘娘當(dāng)初挑著生的。將來不知是便宜了哪家去?！?/br>
    既然來了，大戲還是要唱的。

    劉太后面上和氣，笑道：“你自個兒帶了meimei，卻來欺我們和孝、和德臉兒薄。”

    邢岫煙拉了黛玉和石慧的手上前說：“和毓、和敏兩個，我也是逗的。我就這點(diǎn)兒愛好，若不是進(jìn)了宮，我該去當(dāng)冰人，任是哪家的好女孩兒的消息我都握在手心里。那些人家若要娶到品貌出色的媳婦可不都得求著我？”

    兩宮太后、皇后、諸妃嬪看了看黛玉和石慧也不由得驚艷，特別是黛玉，那股子鐘靈毓秀的風(fēng)流，比之邢岫煙的輕靈飄逸也是私毫不弱，而石慧的嬌美靈動猶如驕陽也是世間難有的。

    周太后心下也贊嘆，心想單論容貌，和孝、和德兩位公主可真要遜色這兩位了。

    周太后道：“這便是皇上新封的兩位縣君呀，真是頂好的人才?！?/br>
    黛玉和石慧福身說：“太后娘娘過譽(yù)了，臣女不過蒲柳之姿?！?/br>
    劉太后說：“既受了封，與幾位公主也可親近親近，女兒們自有話說的?！?/br>
    劉太后又命皇后與她同坐，而邢岫煙卻是在周太后一桌坐了下來。命人再擺了一桌，給公主們和黛玉、石慧一處坐。

    楊皇后這時才問起：“為何不見李淑人？”

    楊皇后本不大氣，正常女人都善妒，怪不得她，不過現(xiàn)在她也不得不忍，日子總要過。這后宮之中沒有人敢明著和圣人作對，她要擰著，不但是沒有寵，連權(quán)都半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