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忽然降臨。

    兩人坐在車?yán)铮窃谇懊骈_車, 車?yán)餁夥沼行┏翋灐?/br>
    季宴扯了一下女孩的衣角，問：“你又不高興了？”

    “沒有?！?/br>
    “那為什么不說話?！?/br>
    談馨看了一眼窗外，雨幕形成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整片天空都變成了灰色。

    她道：“因為沒什么想說的。”

    季宴想起談家最近發(fā)生的事，還有談馨曾經(jīng)最喜歡的父親，心臟驀地疼了一下。

    并不劇烈。但絲絲縷縷，一寸一寸深入。

    他打開手機(jī)，插上耳機(jī)，把其中一只耳塞，塞入談馨耳中。

    談馨問：“干嘛？”

    季宴沒回答，只是調(diào)高了音量。

    一首節(jié)奏鮮明的英文歌傳入耳中，是最近在歐美流行的樂隊，成員是一群年輕的大男孩，他們擁有理想，嗓音清澈，充滿年輕人獨(dú)有的青春活力，以及熱情。

    富有感染力的歌聲，一瞬間驅(qū)散了雨天的陰霾。

    談馨愣了一下，道：“這首歌很好聽。”

    季宴悄悄勾起唇。

    以前，他們也會用同一副耳機(jī)分享喜歡的歌曲，但沒有哪一刻，比得上此刻的滿足。

    她難過時，陪在她身旁的是他。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只有他。

    ***

    到家時，雨勢漸小。

    談馨打開車門，正要邁出去，季宴忽然探出手，將車門合上，把她困在座椅之間。

    “什么意思。”

    “下次見你是什么時候？”季宴道：“你一直不見我，我又不能闖進(jìn)你家里找你?！?/br>
    談馨笑了笑，道：“你沒做過？”

    “……”

    季宴噎住，他好像還真做過。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任性了點(diǎn)。

    他乖乖認(rèn)錯，道：“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現(xiàn)在，他怕她生氣，所以再想她，也只敢在自己家陽臺守著，等她出門，然后順理成章地裝成偶遇。

    守了一周，才遇到一回。

    談馨道：“不用道歉，我爸媽喜歡你，本來就是鄰居，你想來吃飯，隨時歡迎?！?/br>
    季宴道：“可我不想跟你做鄰居?！?/br>
    他擰起眉，有點(diǎn)煩躁。

    朋友，同學(xué)，鄰居，青梅竹馬，這些本該象征親密的關(guān)系，反而成了一種束縛。

    正常的十七、八歲的男女，會自由進(jìn)出對方家里嗎？不會吧。

    在這種敏感的年紀(jì)，男女之間應(yīng)該保持一些距離，這種距離不是疏遠(yuǎn)，而是一種朦朧的曖昧感。

    他會肆無忌憚進(jìn)她家，因為他們是朋友，是同學(xué)，是鄰居，也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但現(xiàn)在，他喜歡她，就不能這么做了。

    因為，他想做她男朋友，是那種見到家長，需要有禮貌地打招呼，非常慎重的戀人關(guān)系。

    可談馨顯然不能理解他的小心思，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冷下臉，道：“讓開，小吳叔叔還在，你耍什么無賴?！?/br>
    駕駛座上的小吳聽到，快速熄火下車。

    季宴撲哧一笑，而后垂首看著她，輕聲道：“別忘了幾天后老宅的壽宴，你是我的舞伴。”

    “……”

    談馨開始后悔，當(dāng)初不該答應(yīng)這件事的。

    那時，她想著既然打算離開，最后用一場圓舞曲做告別，也算是為最初青澀的愛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可是，看季宴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只想給她留一個驚嘆號，還有無窮無盡的省略號。

    談馨回眸看他，說：“我那天，可能不方便?！?/br>
    “有什么不方便的?！?/br>
    談馨想告訴他，自己大姨媽提前了，但是身上這條藕荷色的連衣裙，一點(diǎn)說服力都沒有。

    季宴小聲嘟囔道：“你就是不想做我的舞伴?！?/br>
    可憐兮兮。

    “……”

    談馨把他推開，道：“知道了。會去的?！?/br>
    她急匆匆地下了車，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男孩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狡猾的笑。

    ***

    剛回到臥室，便收到季宴發(fā)來的短信。

    “接下來要一起練習(xí)嗎？”

    至于練習(xí)什么，自然是華爾茲。

    那天是季家老太太的壽宴，又是季宴的十八歲成人禮，s市的商界名流至少會到場一大半。

    如果開場舞出了差錯，大人們肯定不會責(zé)怪兩個高中生，但多少會笑話兩句。

    談馨一向力求完美，自然不能接受。

    她回道：“我自己練習(xí)?！?/br>
    然后扔了手機(jī)。

    結(jié)果沒過兩秒，手機(jī)又叮咚響了一聲，短信提示。

    還真是沒完沒了。

    她皺了下眉，想直接給手機(jī)關(guān)機(jī)，卻瞥到信息欄提示的是另外一串號碼。有點(diǎn)眼熟。

    她點(diǎn)開掃了一眼。

    “我三天后會來s市，記得請我吃飯?！?/br>
    談馨一愣，問：“請問，您是哪位？”

    許久，對面沒有再發(fā)消息回來。談馨以為是發(fā)錯了，也就不再理會。

    她進(jìn)浴室泡了個澡，林媽給她送來一杯綠豆汁消暑。

    她一邊喝著綠豆汁，一邊瀏覽s大官網(wǎng)，果然，已經(jīng)公布了自招考試的錄取名單。

    談馨的名字排在前列。

    她自上往下看了一遍，毫不意外，在末端看到了方立新的名字。

    前世方立新和她一樣，在h市讀大學(xué)，這輩子，又跟她一起s大。

    s市內(nèi)名校不少，全國百所名校，這里占了三所，方家的能量也在本地，留在這里讀書，或者去謝家所在的京城，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可前世，方立新偏偏離開這里，去h市上一所普通一本院校。

    這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想。

    或許，前世，他就是為了她才去的h市。

    第25章

    一間酒吧里, 余昊穿著sao包的夾克, 手里拿著一杯香檳, 跟一個美女嘴對嘴喂酒。

    方立新坐在一旁的沙發(fā)，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你說，我小舅跟你要了談馨的手機(jī)號?！?/br>
    余昊擦了下從嘴角滑落的酒水, 把美女推開，不滿道：“能不能別在我跟人親嘴的時候，提起你小舅啊, 一下子什么興致都沒了?！?/br>
    方立新道：“他要, 你就給？”

    “不然還能怎么辦，謝哥跟我要, 我敢不給嗎？你看我有沒有那個膽子。反正他貴人事忙，說不定回頭就給忘了, 就是你得替我保密，千萬別讓宴子知道，我怕他把我嘴給縫上。”

    方立新冷冷地看著他。

    余昊納悶：“你干嘛這么看我, 我給的又不是你女朋友的手機(jī)號?！?/br>
    方立新沒說話, 拿起手機(jī)，咔擦一聲，拍了一張他的照片。

    余昊趕緊擺了個造型，說：“要拍照早說啊?！?/br>
    那美女跟沒骨頭似的靠著他，兩人轉(zhuǎn)眼又膩歪上了。

    正親著, 方立新說：“照片我發(fā)給孔佳佳了?！?/br>
    “……”

    余昊臉色一變，趕忙把這女的給推開了, 去看方立新的手機(jī)。

    真給發(fā)過去了。

    那美女面露不滿，說：“你這么小的年紀(jì)，不會就結(jié)婚有老婆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