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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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楚子苓卻淡淡道:“吾入齊也有些時日,術法如何,君上當知?!?/br> 齊侯眨了眨眼,是啊,他可是在前歲秋日,就知曉了田恒這能文能武的良才,然而遇到大巫,卻是在去歲夏末。若是大巫真與田恒有私,又怎能在戰(zhàn)場上祛除鬼魅,又抓住那使巫蠱的巫乞呢? 計衡一噎,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這田巫出名時,就跟田恒同住大半年了,還能在君前展露術法,不正是兩人之間毫無私情的明證? 然而辛辛苦苦安排的手段,可不能功虧一簣。計衡咬了咬牙,終是掀開了底牌:“其中情形,怕是有些復雜,下臣也是自別處聽到的傳聞。這女子,原本乃宋國大巫,因與人有私,才做出yin奔之事,逃出了宋廷。吾只問田巫,可敢與吾尋來的宋人,當庭對質?”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們果真知道了宋國之事。當年她在宋國, 確實出盡了風頭,莫說朝中卿士,只開堂坐診, 治療痄腮,就有不知多少國人親眼見過她的模樣。哪怕現(xiàn)在換了個妝容, 身材氣度相差也不會太大,若真找人辨認,是瞞不過的。 然而當齊侯投來探究的目光時, 楚子苓不動聲色, 點頭應下。如此鎮(zhèn)定模樣,倒是讓計衡吃了一驚, 這女子就不怕身份暴露嗎?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他吞了口口水, 讓人帶那宋人上殿。 這本就是安排好的,不多時,就有個男子在寺人引領下進了大殿, 顫巍巍跪在齊侯和諸卿面前。 見那人畏畏縮縮的模樣,齊侯不喜的皺了皺眉:“汝是何人?” 那人抖了抖,壯起膽子道:“啟稟君上,小人名舍, 乃大巫府中管事, 聽聞大巫來齊, 特來相見?!?/br> 他說的謙卑, 楚子苓卻微微皺眉。設計之人果真好手段,竟然尋來了當初府中的管事,她是不記得有無此人,但是想來應當不假。當時那府邸一半是華元塞進來的棋子,另一半則來歷各異,說不定是哪方摻進來的沙子。田恒在時,還能一手掌控,等離開宋國,想來那府邸立刻就要分崩離析,不復存在。小小管事,自然可以“另謀生路”。 齊侯挑了挑眉,伸手一指身邊人:“可是這位大巫?” 那人聞言抬頭,只看一眼又趕快垂眸,結結巴巴道:“正,正是……” 這可真的是當面指認啊!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楚子苓身上,有猜忌也有興味,更少不了惡毒揣測。譚炎看著孤身立在殿上的黑袍女子,唇邊不由露出了冷笑。今日田恒可不當值,沒了那jian夫,區(qū)區(qū)弱女子,又怎能抵得過這如山鐵證? 一時間,殿上靜默無聲,竟透出了股險惡味道。 “汝所說的大巫,可在宋宮任職?”打破寂靜的,正是楚子苓本人,她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是,大巫曾任司疫?!鄙釀偯Φ?。 “司疫主何事?”楚子苓又問。 “專驅瘟鬼,掌瘟疫祭祀。”舍可不敢隱瞞,立刻道。 “可掌生死嗎?”楚子苓唇邊了出冷笑,“這等神巫,你卻說她與人有私,yin奔出逃,不怕鬼神降罰嗎?” 她的話不緊不慢,甚至還帶了些輕柔溫和,然而舍聞言渾身都打起了擺子,差點沒癱倒在地。他,他確實不敢??!若不是被計衡威脅,又塞了大筆銀錢,他豈敢跑到國君面上說這番話。然而國君責罰還是其次,大巫她可是通瘟鬼的??!能驅就不能請嗎?萬一招來個瘟鬼,跟全家滅門又有何區(qū)別?! 計衡見勢不妙,趕忙上前一步:“大巫可是想恐嚇這人?” 楚子苓并不作答,反而斥道:“區(qū)區(qū)庶人,豈能為證?計大夫若真想問此事,不妨請來宋國右?guī)煟嵩概c其當面分辨!” 這話擲地有聲,讓計衡都倒吸一口涼氣。下面坐著的譚炎更是暗道不妙,看來這女人出逃之事,怕是比旁人想象的還要復雜。如今眾人不會關心她為何逃離宋國,只會記得此人乃是真正的神巫,可驅瘟鬼,要是扳不倒她,豈非為她揚名? 計衡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勃然大怒:“汝百般推脫,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應答?!” 楚子苓一雙黑眸直直望向了面前人:“大夫言吾與人有私,鬼神共棄,何不親自上前,試試吾還有無術法?” 說著,她竟然輕輕邁步,似要走到計衡身畔。心臟猛地抽緊,計衡蹬蹬連退兩步:“別,別過來!” 他是真打聽過這田巫來歷的,若她確實是那宋國司疫,靈鵲降生,咒殺一兩個人,又費什么工夫?他只是想讓這巫兒遠離君上,可沒想搭上自家性命啊! 這一退,萬事皆休。 齊侯勃然動怒:“如此風聞,也敢拿到寡人面前!都拖下去!以后再有人敢誣蔑大巫,寡人絕不輕饒!退朝!” 齊侯豁然起身,臨行時也不忘對身邊大巫吩咐一聲,讓她隨自己一同出門。這番作態(tài),誰還不明白其中意味,譚炎暗自咬牙,卻見那大巫轉身前,竟然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兩人目光,悄無聲息的隔空相撞。巫紋之下,黑瞳冰寒,譚炎脊背猛地一涼,猛然警醒。難道自己和計衡合謀之事,被她察覺了?還是當初截殺,漏了風聲?正忐忑不定,那女子已經挪開了視線,隨齊侯步出了大殿。 譚炎狠狠捏了捏拳頭,大意了,這等巫者,怕是比尋常卿士還難對付,他當再想些法子才是…… 這邊齊侯返回寢宮,立刻請楚子苓落座,頗為好奇的問道:“大巫果真曾入過宋宮?” 他想問的,可不是區(qū)區(qū)來歷,而是一個“司疫”大巫,為何會離開宋宮,跑去當個家巫。難不成她和田恒兩人之間,確有些不妥? 楚子苓自然知道齊侯好奇什么,卻斷然道:“事涉秘辛,即便君上相問,吾也不便作答。若君上怪罪,不妨放吾歸田府?!?/br> 她甚至連個謊話都不編,而是直言拒絕,甚至想就此歸隱,其中事情必然不會簡單!齊侯哪里肯放她離去,趕忙道:“是寡人唐突,大巫莫怪!這等鼠輩挑撥,寡人豈會放在心上!” 之前他就極為信賴大巫了,現(xiàn)在又傳出此人曾在宋國驅瘟鬼,更是讓人心動。瘟鬼何其可怖,若是大巫能治,從何處而來有什么關系? 楚子苓卻輕嘆一聲:“之前就被人劫殺,如今又有風聞謠言,怕是有人恨吾,想除之而后快?!?/br> 齊侯一怔:“大巫與人無爭,何至于此?” 楚子苓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那纏著白布的手也展露在齊侯面前:“君上知吾,旁人卻未必。只是若有人心存不軌,難免重現(xiàn)桓公之禍?!?/br> 齊侯的面色立刻凝重起來,桓公之禍可是懸在每位齊國君主頭上的利刃,諸公子廝殺奪位,鬧得國朝大亂,說到底還不是各有卿士煽動扶持?而最近,支持公子疆和支持公子環(huán)的兩撥人馬吵的厲害,似有再起戰(zhàn)端的意思,自己好不容易繼承了這個位置,又豈能因旁人野心,成為另一個桓公? 一想到那爬滿蛆蟲的尸體,齊侯就覺不寒而栗,低聲道:“那大巫以為,吾是親晉好,還是親楚好?” 這話無異在問楚子苓,是立哪位公子更好。 然而楚子苓卻搖了搖頭:“此乃國事,問策賢大夫即可。君上康健,何必在國事中攪入家事?” 這回答,讓齊侯渾身都松快了幾份。是啊,他如今年富力強,于情于禮,都有大把時間慢慢挑揀,還愁選不出個合適的繼承人嗎?而那些逼迫自己選擇的,怕都沒安好心,一個個不惦記著為國效力,反倒想要靠新君上位,何其無恥! 心下已有了決斷,齊侯頷首:“大巫言之有理,吾當細細問過諸卿才是?!?/br> 連用了兩個“吾”,足見齊侯的信任之意。楚子苓只微微躬身,便道:“君上可還要艾灸?” “要!驅邪自是越早越好!”齊侯立刻道。 今日大巫入宮,就是要為他艾灸驅邪的,畢竟剛入新歲,這等事情可不能馬虎。看著齊侯那副急切模樣,楚子苓暗自松了口氣,這次的難關,應是徹底度過了。 艾灸雖比針灸省力一些,卻也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調養(yǎng)完畢。辭別了齊侯,楚子苓在田氏家兵的護送下,回到了府中。剛入小院,就有人迎了出來。 “可還順利?”田恒面上有些焦色,一上來就握住了楚子苓的手。 為了讓譚炎等人放松警惕,他今天就沒入宮,全靠子苓一人撐著,自然焦心如焚。 被那溫暖的大掌握住,楚子苓只覺渾身都放松了下來,似乎連剛才艾灸的疲憊也一掃而空。笑著頷首,她道:“被你料中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沒錯,今日的對答,其實有一部分也是田恒的功勞。針對譚氏的陰謀,他們一同做了推演,也確實猜到了會有所謂的“人證”出現(xiàn),正因為準備充分,楚子苓才能在朝堂上鎮(zhèn)定自若,把計衡的詭計全數(shù)扇了回去。 “譚炎呢?可冒頭了?”田恒又問。 楚子苓輕嘆一聲:“他狡猾的緊,只讓計衡出頭,自己未曾現(xiàn)身?!?/br> “果真是譚氏風范?!碧锖憷湫σ宦?,“無妨,既然子苓已經在君上面前埋下引子,到時自可借一把刀,斬除此人?!?/br> 這次進宮,楚子苓對齊侯的暗示,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只要齊侯對奪位之事有了警惕,自然會針對冒頭之人予以打擊,屆時譚氏枝蔓盡損,自然要收縮萎靡。而暗地里,公子環(huán)也有了爭權的心思,煽動他對付譚氏,使其首尾不顧,才是徹底擊潰敵人的時機。當年能圍困恩師,怕是譚氏中也有幾個戰(zhàn)陣的好手,單憑武力很難致勝。但有了這兩把尖刀,一切便不同了。 楚子苓自然知道田恒深恨譚氏,不由握了握他的手。被喚回了神智,田恒輕笑一聲,把人攬在懷中:“可惜今日未能上朝,無法得見大巫威赫。” 這些日,她倒是越來越習慣肢體接觸了,環(huán)住了對方的腰,楚子苓也笑出了聲:“我妝還沒卸,想看的話不妨演給你……” 這話讓田恒劍眉一挑,伸手在她面上一抹,一道油彩就暈開了痕跡:“我說你的巫紋,怎地到一地就要變個模樣,原來不過是妝容罷了?!?/br> 一不留神被抹花了臉,楚子苓哼了一聲:“你那胡子不也到一地換一個模樣?” 如今他唇上又留了須,看起來很是穩(wěn)重威嚴,當然,又顯老了幾歲。 田恒哈哈大笑,摸了摸唇上短髭:“子苓可是嫌我蓄須?回頭剃掉可好?” 一想到田恒刮干凈胡子的模樣,楚子苓還真按捺不住的心跳了起來。見她微紅耳尖,田恒哪還不知這女人的心思,一把把人抱了起來:“子苓果真好色。” 這指控讓楚子苓羞惱起來,掙扎著道:“食色性也!” 此事孟子還未誕生,這句自然也未出現(xiàn),田恒一愕,噗的笑了出來:“有理?!?/br> 說著,他就大大方方親了上來,楚子苓趕忙用手去攔:“我還沒洗臉……” 然而那人哪肯罷手,唇舌相就,墨跡挨蹭,混成了一團。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到家中, 譚炎便一臉陰沉, 召來了心腹門客:“此次未能扳倒那賤婢,反倒讓計氏受損, 該如何是好?” 計氏和譚氏關系親密,如今計衡被君上問責, 簡直如同自斷一臂。倒是讓田巫更受君上信賴,還引出了“驅瘟鬼”的兇名, 怕是再也沒人敢對她動手了。 “家主不若迂回一二, 讓君上對公子環(huán)一系人馬生疑?!庇虚T客諫言道,“公子環(huán)囂張跋扈,遠不如公子彊德行兼?zhèn)?。如今勾結田巫,怕是心存不軌……” “這等明擺著的事情, 誰敢說給君上?!”聽他廢話, 譚炎不由大怒?,F(xiàn)在爭位的卿士還都是私底下施展手腳,直接說出來, 反倒是以疏間親,齊侯豈能容忍? 那人嚇得一縮頭,趕忙道:“當然不可直言,然則小人聽聞晏大夫最近同田氏走得極近, 晏氏本乃小門,因田巫舉薦升位,怕是少不了在君前進言。若是先攻這軟肋, 許能成事。說到底, 親楚非君上所愿, 這些人強出頭,早晚會惹君上生厭?!?/br> 譚炎聞言不由沉吟,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找?guī)兹颂教斤L聲吧,若是有機可趁,或可一試……” 因為這場虎頭蛇尾的誣告,朝中倒是變得風平浪靜,很是安穩(wěn)了幾日,齊侯也私下召見了不少卿士,聽他們諫言。楚子苓倒是沒有趁熱打鐵,在齊侯面前說什么的打算,而是趁著手恢復的差多不多了,繼續(xù)之前的療程。不過這次,她并未出門,由晏弱帶著妻子登門求醫(yī)。 月余不見,晏妻的臉色好了少許,一見楚子苓就先跪地行了大禮:“都怪妾,累大巫遇襲受傷……” 上次遇襲時,那滿手鮮血的模樣可能嚇到她了,更讓這小婦人生出無限懊惱。如今好不容易重見,情急之下,她連聲音都抖個不停。 楚子苓趕忙扶她起來,溫聲道:“歹人早有籌謀,又豈是孺人之過?當日若不是晏子相救,吾怕是性命難保,也該謝過孺人才是?!?/br> 晏妻想過無數(shù)可能,卻沒料到大巫會如此說,登時淚下,嗚咽道:“大巫如此仁善,還有人欲害你,必遭天罰,鬼神共棄!” 這可是級別最高的詛咒了,楚子苓微微一笑:“必會如此。孺人最近身體如何,可來月事了?” 這話倒是瞬間轉移了晏妻的注意力,也顧不得哭了,她一下羞紅了臉,囁嚅半天才小聲道:“半月前就來了,藥也停了,不敢再吃?!?/br> 那藥本就是用來調經的,癸水至就要停藥,楚子苓聞言松了口氣:“難怪孺人氣色好了不少,月事時可還痛的厲害?幾日血止呢?” 聽她一一答過,楚子苓心中有數(shù),方才道:“還請孺人伸腕,容我一探?!?/br> 那細瘦的腕子遞在了面前,楚子苓專心診脈,卻沒留意面前小婦人偷偷打量她的目光。片刻后,楚子苓微微頷首:“再針五日,即可換成艾灸,溫養(yǎng)的藥物還要喝上段時間,待身體調理妥當,就能同房了。” 這話說得晏妻滿面通紅,卻也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又小聲道:“大巫剛剛傷愈,不可勞累,妾能等的?!?/br> 楚子苓失笑:“你這病施法不費多少氣力,無需擔憂?!?/br> 晏妻又看她一眼,這才頷首:“有勞大巫。” 里間專心治病,外間也有密談。兩人分席坐定,田恒便道:“上次所議之事,不知晏子籌備如何?” 晏弱微微一笑:“田子放心,這點小事,還不至于耽擱。” 田恒聞言輕嘆:“多謝晏子援手,累君卷入這等污糟事中,吾心甚愧。” 晏弱立刻抬手止住他的話頭:“田子言重了。大巫與我夫妻皆有恩惠,舉手之勞,自要盡心去辦。況且譚氏野心畢露,早也有人看不順眼?!?/br> 晏弱其實并不在乎侍奉的是哪位君王,也沒興趣參與爭權奪位。但是有田氏大巫存在,外人怕早已把他和田氏,以及公子環(huán)聯(lián)系在了一起,因而配合田恒行事,對他非但沒有壞處,還有些好處。畢竟田恒囑托他的,可非旁人猜測。如果譚氏真的上鉤,這次怕是要傷筋動骨,難以自處了。只這一點,就能看出田恒與其是不死不休,能幫他為何不幫一把呢? 有了晏弱這等姿態(tài),田恒也放下心來,念頭不由又轉到治病的二人身上。自從他得知子苓并非巫之后,對于治病之事就更是好奇了,難道她施法真的不借鬼神之力嗎?與自己有了私情,會不會影響她的術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