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最后一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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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透視小漁民最新章節(jié)! 一頓飯之后,凌起不過是喝下二錢白酒,他好多年沒有喝酒,今天也算是開心。 張少杰去了一趟賈全的魚苗店,定了一批貨之后,這才準(zhǔn)備回去。 “我有些困了?!绷杵鹪诤笞f道。 他話剛說完,閉著眼就睡著了。 張少杰回頭看了一眼,凌起的嘴角有一道弧度,看來是夢見了美好的事情。 油門輕踩,車便行了出去,副鎮(zhèn)長他們一干人還笑著招手。 “這次可好了,總算是立功了?!?/br> “什么叫立功,要是省里重視我們鎮(zhèn)子,將來發(fā)展經(jīng)濟可就有指望了!” “以后沒事就常去他們村子走動走動?!?/br> “對了,上面說如果他們建設(shè)起學(xué)校來,就把上崖村并到一起,這樣的話他們可能需要改名字了?!?/br> “上崖村?那里民風(fēng)彪悍的很!” “這事還得再行商量?!?/br> 一眾人邊說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周三園突然開口道:“商會三天后開門,小張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肯定得去!”張少杰說著,將自己那地攤買來的牛仔外套脫下來。 “老人家的胳膊有些涼……” 隨后,他將外套給凌起蓋上。 當(dāng)車停在村口的時候,張少杰輕輕拍了拍凌起的肩膀。 “這么大年紀(jì),睡眠質(zhì)量倒是不錯!”張少杰笑著說。 “我來看看!”彥少筠走上前。 她的手指搭在凌起的脖子上,脖子已經(jīng)有些發(fā)涼。 沒有脈搏! 再一探凌起的呼吸,彥少筠緩緩地將手收了回來。 “走了有一陣了。”彥少筠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么?”張少杰不敢相信,他的笑容凝固了。 遠處,鄉(xiāng)親們眼巴巴的等著他們回來。 已經(jīng)有人在歡呼了,他們要好好感謝這個上了年紀(jì)的村書記。 “還有沒有救?”張少杰問道。 彥少筠搖了搖頭。 一個已經(jīng)斷了氣超過一小時的人,大羅金仙也難救。 腦部細胞死亡,再過一會兒,他的身體就會徹底涼了。 “準(zhǔn)備后事吧?!睆埳俳苷f道。 突然,凌起的眼皮抽動,張少杰湊近了,卻見到凌起睜開眼。 “呃……”凌起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這怎么回事!”張少杰以前可是聽說過有人死了還詐尸的。 難道凌起還沒死?看他眼皮還在顫動。 “就剩一口氣在了,死不瞑目?!敝苋龍@解釋道。 人死了身體的神經(jīng)還沒死,所以死后蹬腿或者是眼皮跳動都是正常的。 “彥少筠,去村里安排安排,安置好靈堂,我背他到村里的祠堂。”張少杰說道。 那是個很簡陋的祠堂,只有本地的,對村里有貢獻的人才會將靈位放置在這里。 不過,凌起算是第一個被安置進來的外人。 一個老頭戴著老花鏡,手里的刀刻著靈位上的字,一邊刻著,眼淚順著干瘦的臉龐往下滑。 “凌先公,字孟離,是秋言人士,為村書五十余載,享年八十五?!彼曇暨煅实馈?/br> 張少杰垂頭喪氣的坐在祠堂外邊,幾個老頭拿著嗩吶還有二胡進來。 “你怎么啦?”杜小沫湊了過來。 二胡的聲音響起,張少杰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心里酸酸的。 “這哀樂聽著挺難過的?!?/br> 好不容易能建起小學(xué)了,沒想到凌起就這么走了。 “人總有去世的一天。”杜小沫安慰道。 “好的人為什么不能活久一點,在世上又遭罪,臨走了,兒孫也沒見到一眼?!?/br> 周成這時候走了過來。 “其實,陳教授是他的孫子。”周成第一次沒有將門給拆了。 大概是因為這里是祠堂,周成行事也謹(jǐn)慎了很多。 “打電話給他了嗎?” “沒打通。” 張少杰點了點頭。 他看到幾個老人做的長孝帽,走過去自己戴了起來。 “凌起先生,您老走了,孫子去了很遠的地方,偷了我很多烤魚和酒,等回來我?guī)湍帐八?,現(xiàn)在就由我來為您盡孝?!?/br> 別人家去世,張少杰卻戴上孝帽,本來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張成斌也沒攔著。 “張少杰也是個重情義的人?。 ?/br>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張總,我們能吃到那么好的東西,日子能過得那么順心嗎?” 不少人,也跟著張少杰戴著孝帽,跪在祠堂內(nèi)。 凌起仍然穿著西裝,不過是張少杰另外買來的,看上去很合身,他的手也不會被長長的袖子遮擋住。 張少杰連磕三個頭。 錢為康派人帶來了花圈,跪在張少杰旁邊,也是給凌起磕頭,大概是為了博得大家的好感吧。 但沒有人排斥錢為康。 整個村子像是被陰云遮擋,連風(fēng)也很寒冷。 “節(jié)哀!”錢為康拍了拍張少杰的肩膀。 要說錢為康能在這里辦起煉油廠,那還是因為凌起的同意,他最初也是為了村里的經(jīng)濟發(fā)展,讓大家富裕起來。 錢為康的便利,都是凌起給的。 如果不是凌起,可能錢為康現(xiàn)在還在集團公司,給某個董事長當(dāng)整理文件的助手。 這份恩情他記著的。 “明天我就會叫人把排污系統(tǒng)換上最好的?!卞X為康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少杰點了點頭。 笛聲響起,張少杰突然抬頭。 這幾個老人之中,可沒有人帶著笛子的。 那哀轉(zhuǎn)不絕的聲音,讓不少人落淚。 尤其是那些老人們,深深記得這個貧窮一生的人,他到現(xiàn)在,還留存了被淘汰的三元鋼镚。 有人將一個塑料袋拿了過來。 那里面躺著一分一厘面值的硬幣,被放置在凌起的頭旁邊。 他攢了很久,才存下這車票錢,但終究是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尋找妻兒。 “mama!” “孩子,去找你的父親?!?/br> 逃荒路上,只有身形消瘦的母子二人。 母親將麻袋打開說:“這里面的糧食,足夠你回去找他,他不會讓你挨餓的!” 那是母子二人最后一次見面。 她得了闌尾炎,在那種艱難的日子里,闌尾炎是可以醫(yī)治,但他們沒有錢,更沒有辦法從荒郊野嶺去遠在三百公里外的醫(yī)院。 凌夫人一氣之下,帶著兒子回娘家。 但她在半路停頓多日,心念著這個固執(zhí)的凌起一定會回來找她。 她死在了一個廢棄的破茅屋里,這里一點糧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