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百花接爭艷,唯有綠竹青
1 后堂內(nèi) 陳之松將陳庭生趕了出去,回過頭來一邊叫人上茶一邊笑瞇瞇的問呂毅:““那個,薇叢姑娘,我看這件事我們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諂媚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清晨品香時候的模樣,直讓人覺得惡心。 “我不知道除了法辦陳庭生以外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br> “是的,一定要法辦陳庭生,還我家妞兒一個公道。”柱子也跟著說到。 “話不是這么說,公道嘛自然要還給姑娘,可是這讓誰還我們可以商量的嘛,反正只要給姑娘一個說法就是。只要姑娘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們自然也不會虧待姑娘的,賢侄,你說是嗎?” “這個全憑微叢自己決定?!?/br> 被侄子頂了回來的陳之松又懇切的看向呂毅?!翱垂媚锏拇┲氡丶抑胁桓辉?,這樣,只要姑娘答應(yīng)本郡,本郡就給姑娘黃金二十兩,這筆錢可是夠一個普通農(nóng)家?guī)纵呑拥某源┝?。如何??/br> 呂毅本不是愛錢財?shù)娜?,但想到家里的境況,自己又幫不上什么忙,便有了幾分動搖。 “這樣,黃金三十兩!我再給姑娘一個交代,主犯是龐氏二兄弟,判斬立決?!?/br> “好!我答應(yīng)你?!?/br> 陳涵生和曲柱驚訝的看著呂毅。他們沒想到,她會選擇妥協(xié)。 呵!原來她是個愛財?shù)呐耍胧俏铱村e了她。陳涵生失望的搖了搖頭。 “妞兒,你怎么會!” “好啦好啦,既然原告答應(yīng)了,那這個案子就這么了了,皆大歡喜。”陳之松終于松了口氣。 郡治前,陳涵生叫住了呂毅?!盀槭裁匆饝?yīng)我叔父?” “因為我想讓家人過得更好?!?/br> 柱子聽了將那笨重的三十兩黃金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們不要這金子,走,我們?nèi)ジな卣f,一定要讓陳庭生受罰?!?/br> “別鬧了柱子,我們答應(yīng)過人家?!?/br> “就只是因為這些?”陳涵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我想讓家人過得更好,但我只是個女人,在這個時代,縱然讀再多的書也沒有機會像你們一樣登堂入室,當(dāng)然我也沒有那么大的抱負(fù),我只是想讓大家過得好一些?!?/br> 聽到呂毅這樣說,陳涵生竟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微末,面對時代大勢無能為力。“柱子,要好好待微叢,她是個好女人?!标惡鷵炱鸢そ坏角氖种修D(zhuǎn)身離去。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br> 呂毅看著陳涵生遠(yuǎn)去的背影,就像萬花叢中的綠竹,百花皆爭艷,唯有綠竹青。 還會再見嗎?陳涵生。 “走吧,我們回家。”柱子說到。 是啊,該回家了,但為什么會懷念,或許是難得碰到一個知己吧。何況還是在這陌生的世界。 2 前面的路看不到盡頭,只是兩旁的景象由繁華漸漸的荒涼起來,人少了,路也漸漸的窄了,最后只剩下他們兩個在黃塵路上走著。 “柱子,我們還有多久到家?” “累了嗎?” “有點。” “我背你吧?!?/br> “可以嗎?” 柱子蹲下身來,有些帶著命令的口吻說:“上來。” “重嗎?” “不重?!?/br> 呂毅錘了他后背一下,“明明很重,我聽見你喘粗氣了?!?/br> “乖,沒多遠(yuǎn)了?!?/br> 曲柱就這樣背著呂毅走回了家。一路上,呂毅不停地問柱子還有多遠(yuǎn),柱子總說不遠(yuǎn),但也總沒到家,呂毅知道,他這樣說是怕自己不讓他背。 直到傍晚他們才到家。曲柱將他放下來。“別和我娘說是我背你回來的?!?/br> “恩?!?/br> 曲柱在屋外站了半天卻沒有要進(jìn)去的意思。 “怎么不進(jìn)去?” “這包金子,我們不用可以嗎?” “為什么?” “因為這不是我賺的,你以后只能用我賺的銀子?!?/br> 呂毅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的確方才太沖動了,是啊,但凡是有些志氣的男人,都不會用這樣得來的錢。他嘆了口氣:“行吧,都聽你的?!?/br> 隨后柱子將那三十兩黃金埋在了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 “埋了這包東西,我們忘了之前的事,以后你就是我曲柱的女人,我們再挑個吉日拜堂成親,我要讓你名正言順的嫁到我家。也好堵住村里那些人的嘴。” “都聽你的?!?/br> 曲柱笑了,呂毅也笑了。夕陽映襯下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柱子看著呂毅忍不住吻了上去,有些笨拙但呂毅并沒有反抗。夕陽西下,或許黑夜過后的明天會更加美好,呂毅憧憬著。 呂毅和曲柱一進(jìn)門就感到氣氛不對勁。柱子的兩個弟弟沒有像平常一樣在家打鬧,曲成一臉愁容的看向他們,柱子娘坐在灶臺旁不柱的嘆氣。 “怎么了?爹?!敝訂柕?。 曲成嘆了口氣,“還是讓你娘說吧?!?/br> “柱子,你們走的這兩天官府的人來了,說是北方要打仗,要征召你爹和你去兵營,他們給了我們七天時間,村里很多人都已經(jīng)去了?!?/br> “爹怎么行?他一把年紀(jì)了,上戰(zhàn)場不是——” “是啊,你爹他一把年紀(jì)了,上戰(zhàn)場不是去送死嗎?!敝幽锟藓傲似饋恚粫r怪天一時怪地,看見站在柱子身旁的呂毅又罵呂毅是掃把星。 “娘,這不關(guān)妞兒的事?!?/br> “怎么不關(guān)?就這么些日子,什么事都給碰上了?!敝幽镌秸f越激動,最后指著呂毅罵了起來。 呂毅有些害怕的的抓住柱子,柱子拍了拍他的手,“沒事,別怕,你先去我們屋?!?/br> 正屋里不停的傳出李蘭的罵聲和柱子的聲音。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柱子才回屋。 “你娘好些了嗎?” “你擔(dān)心我娘?你不討厭她嗎?” “我只是怕影響了你們母子的關(guān)系?!眳我阒挥X得他與李蘭之間有一些誤會,畢竟曾經(jīng)的妞兒實在不可理喻。要說討厭卻是真的沒有。 “妞兒,謝謝你理解我娘?!?/br> “你和你爹真的要去參軍嗎?” “是的,若是不去會連累全家人?!?/br> “那我爹?”張鐵牛雖然不是呂毅的父親,但畢竟相處了那么久還是十分有感情的。 “鐵牛叔應(yīng)該不用去,我爹只是年紀(jì)大了,但鐵牛叔的腿年輕的時候受過傷是上不了戰(zhàn)場的?!?/br> 聽柱子這么說,呂毅也想起來張鐵牛的腳確實不方便。 “妞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成親的,就在六天以后,東西都有現(xiàn)成的,只是通知人有些麻煩,不過村里許多人男人都已經(jīng)去兵營了,可能沒有那么熱鬧,但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名分?!?/br> 第二天一早,曲柱就出了門,因為附近的村民都住的遠(yuǎn),有些長輩柱子又要一個一個去請,所以曲柱直到晚上才回來。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呂毅看著柱子這樣用心本該高興,但一想到七天之后柱子就要去軍營,心里就怎樣也開心不起來,因為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任何人都是生死難料。 第六天的婚禮如期舉行,雖然恰逢戰(zhàn)事但由于曲柱一個一個的去請了,所以大家都還是盡量來了??吹贸銮诖謇镞€是很受歡迎的,盡管人不多但大家還是歡聲笑語充滿了喜慶。讓呂毅沒想到的是,陳涵生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也托人給他帶了上等的文房四寶作為禮物。村里的都十分驚奇,畢竟村里人成親一般都是送雞蛋,麻布之類的。像送這么貴重的文房四寶對于大家來說還是頭一次見。紛紛說呂毅不簡單,竟然還認(rèn)識那樣高雅的人。 那天從早上開始呂毅就被蓋上了紅蓋頭送進(jìn)婚房,等待著柱子的到來。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呂毅無聊起來就開始認(rèn)真的聽屋外的動靜,只聽得屋外鑼鼓喧天,女人們的歡笑聲,男人們大聲吵鬧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略微低俗的玩笑話,熱熱鬧鬧倒是讓人們暫時忘記了戰(zhàn)事將起的恐懼感。呂毅也被這氣氛所感染,被外面的聲音逗弄的忍俊不禁。雖然他不敢肯定今后的生活是否幸福,雖然許海威的身影還會時不時的在他腦海里閃過,但他已經(jīng)決定,他要擔(dān)起張妞兒的責(zé)任陪伴曲柱一生。至于許海威,那個他摯愛的男人,他將會將他埋葬在心靈深處的土壤里,默默的懷念。 一直到很晚,柱子才帶著一身的酒氣被一群鬧洞房的男人嬉笑推搡著推門進(jìn)來。又是一陣哄鬧之后,房門被關(guān)了起來,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呂毅坐在床上無比緊張,他雖然曾經(jīng)與許海威有過親密,但這種正式的成親洞房給他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何況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女人。 呂毅等了許久也不見曲柱有動靜便忍不住自己來掀蓋頭,可正當(dāng)他的手要碰到紅蓋頭時,蓋頭卻猛然一下被柱子掀了起來伴隨著柱子爽朗的笑聲?!肮?,我們家妞兒有沒有被嚇到?!?/br> 或許是喝了太多酒,呂毅覺得柱子比平常更加的孩子氣了。 紅燭點亮的微光在昏暗中閃爍,曲柱英挺的臉龐在燭芯的波動下忽明忽暗,呂毅覺得時間靜止了,只安靜的等著對方做出下一步行動。 “你真美?!敝虞p觸著呂毅的臉頰說道。隨即將呂毅按倒在床上,或許是太過猛烈,呂毅頭上的發(fā)簪彩冠散落一地。柱子很壯,壓得呂毅幾乎喘不過氣來。呂毅掙扎了幾下。 “別動,我要來了。”柱子有些生硬的吻上了呂毅的唇,兩人的手不知何時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伴隨著輕微的嬌喘和磁性的低吼,燭光將兩人纏綿的影子映在墻上,明滅、閃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