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扯不斷的交織命運
1 終歸是柱子救了他。 當(dāng)曲柱看見他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時,他原本對陳庭生的怒火轉(zhuǎn)變?yōu)榱藢λ男耐?。他沒有去追陳庭生而是下意識的將衣服脫下替他遮羞,或許對于他來說妞兒的性命與貞潔比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更加的重要。 終究是你救了我,似乎從我穿越到妞兒身體里的那一刻,我的二次人生便注定要與你交織在一起。 “妞兒,妞兒......”曲柱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著張妞兒的名字。 呂毅分明的感覺到柱子哭了,哭的像個孩子。很難想象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流淚??伤菫榱藦堟嚎薜?,若他知道真像,便不會那樣傷心了。不,也許真像會讓他更加傷心。記得許海威也曾為自己這樣哭過,許海威的淚才是為了自己而流的,可那個會為自己而哭的像個孩子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張妞兒,你可真幸福,可你為什么那么不懂得珍惜?呵,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說她,自己不也一樣不懂得珍惜,如果他當(dāng)時不沖動,不腦熱,也許小野狼就不會死,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至少他輕飄飄的靈魂不會來到這個不安的世界,這是一種懲罰吧。 2 許是老天也不忍心讓一個如此癡情的男人失去他心愛的女人,盡管呂毅當(dāng)時的情況很糟糕但還是挺了過來。 呂毅微睜著眼睛斜了眼四周,只有曲柱坐在床邊,環(huán)顧這房子,窗戶上還貼著大紅的喜字,兩根雕花的紅蠟燭靜靜的立在桌上,蠟芯拉攏著全然沒有了婚房所該有的喜慶。他虛弱的問道:“其他人呢?” “我把他們都轟出去了?!鼻恼Z氣有些不快。 “為什么?” “你別問了,妞兒,以后不要這樣做了,好嗎?不為別的,看著你受傷,我,我難受?!?/br> 聽了這話,呂毅閉上了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變得跟《紅樓夢》里的絳珠仙子轉(zhuǎn)世一般,總是忍不住流淚,好像要用這淚水去還什么債一般?;蛟S,他這是在為自己哭,又或許在為讓他害死的許海威哭,也可能是在為失去妞兒的曲柱哭,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現(xiàn)在會變得這樣脆弱。 曲柱見狀有些手足無措,只怪他笨嘴拙舌,又說錯了話,讓妞兒傷心了。他如今安慰妞兒的方式就是抱住他,忍不住的去輕輕的拍打他的背脊,輕輕的說道:“不哭,不哭,有我在,有我在呢,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不管你做過什么,想過什么,有過怎樣的過去,我都會疼你,愛你,護你,陪你,伴你,一直到老,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鼻f著,額頭上緊張的滲出了汗水,明明夜風(fēng)涼爽,那汗水還是像決堤了一樣,從皮膚里透出來。這些話,大概是用盡了他一輩子的腦筋才想出來的。 “不,不,不……”呂毅直搖頭,他邁不過心中小野狼的那道坎,但他又不忍心讓柱子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被傷害。 “妞兒……”曲柱帶著央求語氣叫到。 那一聲叫的呂毅心痛,良久,他打消了原先告訴柱子真相的想法,轉(zhuǎn)而說道:“可是我的身子已經(jīng)不干凈了?!?/br> 曲柱為他抹去眼淚,“哪里不干凈了?你比我可干凈多了,你看我,每天出一身大汗,臭烘烘的,還不愛洗澡,不過男孩好像都不愛洗澡,要不我娘怎么罵我爹是臭男人呢,你說是吧?所以,我們家妞兒可干凈了,我還害怕你嫌棄我呢!” 呂毅被他的話逗笑了,他似乎沒有理解自己說的“不干凈”是什么意思。罷了,自己就代替妞兒照顧這個傻大個吧,她抹了把眼淚,“我想洗個澡?!彼F(xiàn)在只想把自己泡在冒著熱氣的溫水里,讓柔和溫?zé)岬臒崴鼑∷?,滋潤他的每一寸已?jīng)骯臟了的肌膚,替他洗去一些污穢。 “好,我去給你燒水。” “你們這有浴桶嗎?還有專門洗澡的房間,那種小小的,不透風(fēng)的,外面人看不到的。”呂毅之前一直都是在河里洗的,張鐵牛偶爾會燒水讓他在屋子里的角落里洗,他原本也是不在意這些的,只是碰上了這種事,讓他心里有了陰影。 “這,這好像沒有。”曲柱面露難色,但很快,他又說道:“有了!妞兒,你忍一天,明天就能讓你在這種地方洗澡了。” 她蒼白的嘴村有了些弧度,“謝謝你,柱子?!?/br> “謝什么,我可是要照顧你一輩子的男人?!鼻院赖恼f。 “對了,他們?nèi)四??你為什么把他們都轟走?” “沒走呢,都在屋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妞兒,我娘和我爹今天也來了,待會他們進來了,我娘不管說什么,你都當(dāng)沒聽見行嗎?你只要想著,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br> 聽曲柱這么說,呂毅明白了什么,想是他爹娘因為這事生了不讓他們成親的念頭?!拔抑?,我不會在意的?!?/br> 通好氣后,曲柱將大家叫進了屋。 李蘭一進門就陰陽怪氣的對曲柱說道:“兒啊,娘叫你和她說清楚,你不娶她了,你說了沒?” “娘,你這說的是什么話?!?/br> “什么什么話?娘早就聽說她張妞兒想攀高枝,看不上你,如今被人玷污了,這在村里都傳開了,我看她今后怕是不會有人要了,我們家雖然也不富裕,但你也不能娶這么個沒清白的女人回家?!?/br> “李蘭,你這話說的也太過分了,張口閉口我家妞兒失了清白,你怎么就知道她失了清白?”曲萍說到。 “哼,被兩個男人綁了去,這還能有清白?真是笑話?!?/br> “你!”曲萍被氣的胸口疼,雖然她知道李蘭說的沒錯,但妞兒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怎么樣也不允許別人這么說。再者,她早就看不慣這個嫂嫂,如今更是氣極,“鐵牛,你倒是說話啊!自己女兒被人這么說,你忍的了?” 呂毅見張鐵牛不語,沒等他人發(fā)話便說道:“娘,她說的沒錯,我是沒了清白,但曲柱說了,他不會離開我。另外,我這么大了,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夠承擔(dān)?!?/br> “自己承擔(dān)?你以為你能承擔(dān)?你以為你嘴上說說事情就過去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村里人都怎么說你?他們說你......”張鐵牛終于爆發(fā)。 “鐵牛叔,你別說了?!鼻驍嗔藦堣F牛的話。 “柱子,你讓我爹說?!?/br> 張鐵牛見呂毅這個反應(yīng)反而不敢開口了。只說了一句“我怎么說得出口”便氣的偏過頭去不再言語。 “爹不好意思說那就讓女兒自己來說吧?!?/br> “你!”張鐵牛被氣的跺腳。呂毅沒有理會他繼續(xù)說道:“外面的人都說女兒是個蕩婦對不對?說女兒沒心沒肺,柱子對女兒這么好,女兒還逃婚,對不對?還說女兒心氣高,沒人敢要女兒對不對?還說……”呂毅越說越激動,曲柱見狀握住他的手?!版耗悴灰f了,沒人這么說你?!?/br>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br> “妞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曲柱又握緊了些。 呂毅嘆了口氣,沒想到他到現(xiàn)在都還是那樣的堅定,絲毫不在意自己讓他失盡了一個男人的尊嚴,這就算是換做許海威也未必能做到他這樣吧?!爸?,你放心,我有我自己的方法還自己一個清白,我會要讓惡人得到他應(yīng)該有的報應(yīng)?!闭f到這呂毅的眼睛紅了起來,雙手緊握,指甲深深的陷進了rou里。 “妞兒……我只是擔(dān)心你?!?/br> 曲柱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柱子娘突然開口道:“你這孩子,可要想清楚,她張妞兒做了什么事?!?/br> “嫂子,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我家妞兒才可憐?!鼻疾坏戎娱_口便急著說到。 “放心吧,我一定會還自己一個公道的,到時若是柱子哥還要我,我自然會回來,若他有難處我便再不見他便是。” “妞兒,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一定會幫你?!?/br> “我說你是不是傻?”李蘭氣的想像曲柱小時候一樣去揪他的耳朵,但突然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大的她有點夠不到兒子的臉了。 “娘,我和妞兒雖然沒有拜天地,但我認定她了,我自然要幫她?!?/br> “你是要氣死娘是不?”李蘭氣的無處發(fā)泄只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呂毅沒有理會李蘭的哭鬧直接向柱子問道:“那兩個綁我的人可有抓到?” “抓到了,幾個兄弟正看著呢?!?/br> “別讓他們跑了,關(guān)上幾天嚇嚇他們先。” “那是,我得每天揍他們一頓才解氣,我家妞兒都敢綁。”曲柱氣呼呼的說到,儼然已經(jīng)吧他看做了自己的娘子。 “那你就先替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不過別要了他們性命,留著他們還有用?!?/br> 看著呂毅表情輕松了些,曲柱心里也沒那么難受了?!昂俸?,都聽你的。對了,叔嬸,今天妞兒就住我家吧?!?/br> 對于這件事,曲柱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丟臉,畢竟他也是男人,在他的眼里,張妞兒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但看到那副受了傷的身體時,他所有的怒氣都變成了心痛的感覺,他相信這不是妞兒愿意的,盡管張妞兒和郡守的兒子陳庭生勾勾搭搭的流言在這之前就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妞兒。 或者他知道真相,只是舍不得張妞兒,或者是他對張妞兒的感情已經(jīng)到了可以忽略這些,甚至連男人的尊嚴都可以丟棄的地步。這一點,也許曲柱自己都不曾察覺。 曲柱是個干脆的人,他既決定了不去追究這件事,下一秒便會將它拋出九霄云外,他既決定了要娶妞兒,就一定會不計前嫌的將妞兒作為一生的愛人。何況,他想,作為妞兒的丈夫,他似乎也該對他寬容,作為男人,他更應(yīng)該大度。 李蘭看兒子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娶張妞兒,氣的捶胸頓足,大叫道:“張妞兒不能睡我家!” “娘,你看妞兒這么虛弱,我們家離鐵牛叔他們家那么遠,你讓她怎么回去?再說了,我就是要告訴全村人,不論如何,我曲柱娶定妞兒了,就算還沒成親,這兒也是她的家?!?/br> 兒子是個好兒子,平日里也勤快,自己也是對他從小疼到大,可怎么就在這娶媳婦的事上一點也聽不進她這個做娘的話?李蘭心里犯低估,但見兒子這樣堅決,她也沒有別的法子,“算了,算了,你愛怎么怎么,娘不管了,真是兒子大了,不聽話了……”她罵罵咧咧的出了屋子,還不忘偷偷回頭瞧一眼兒子的反應(yīng),見曲柱有意拉她又在心里竊喜,心想這兒子總算也沒白養(yǎng),但她仍舊是出去了。 “爹,你去幫我勸勸娘。”曲成因為與妞兒娘的兄妹關(guān)系,對于這件事一直是比較中立的,曲柱覺得這個時候也只有他爹能在他娘面前說上幾句有用的話了??粗善鹕砀チ耍欧判牧诵?,“叔嬸,你們放心,我不會碰妞兒的,她今晚睡我這,我睡另一個屋去?!?/br> 曲萍知道她這個表侄兒老實的很,將妞兒放在這她也放心,于是說道:“好吧,柱子,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妞兒就麻煩你照顧了,你虎子弟一個人在家,我們不放心?!?/br> “不麻煩,不麻煩,”曲柱連連擺手,“叔嬸,你們慢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