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林氏見陳二郎能去,剛想開口說什么,老陳頭轉(zhuǎn)頭看著陳四郎道:“既然你二哥去了,那你也去吧,兆雙就不用帶了,他還太小。” 陳四郎和林氏自三房送兆雙入學(xué),又出束脩又出飯,刮風下雨的還讓兆雙在鋪子里留宿,平日里也對兆雙噓寒問暖的,早就熄了當年那點子心思了。 這次林氏之所以與范氏一起跪下了,不過是聽范氏說兆志的親家是皇帝老爺?shù)南壬?,誰不想為了兒子著想? 她一時被這消息沖昏了頭,生怕老陳頭要撇下他們,沖動的跪在了上房門口。 出了事在西廂看著躺在炕上的范氏她后悔不已,自家兆雙才不到十二歲,且學(xué)識也不錯,日后自然能考上童生,到時候再與三房說說也不是什么難事,自己又何苦趟這個渾水呢! 現(xiàn)在聽老陳頭說帶陳四郎一起去,這真是意外之喜,忙和陳四郎答應(yīng)下來,喜滋滋的告辭準備東西去了。 回到小西廂的兩口子坐在炕上商量著讓兒子寫上一封問學(xué)問的信帶給兆志,這樣一來一回的二人有個書信聯(lián)系能更親密些,日后去府城的書院豈不是順理成章。 玉茉一邊繡著蓋頭一邊坐在炕梢聽他們商量,突然一摔手中的繡花棚子扭頭進了里屋。陳四郎與林氏面面相覷,這是怎么了?都定了親的人了還這么陰晴不定的!索性不去管她,現(xiàn)在還是商議怎么巴結(jié)好三房要緊,怕是這兩日就要出發(fā)了,時間可不多了! 坐在里屋炕上抹眼淚的玉茉看著爹娘沒進來安慰她心里更是難過,她使勁咬著唇,幾乎就要把嘴唇咬出血來了。 自小她就覺得自己爹娘疼愛,在姥姥家日子過得也好,舅舅舅媽們都喜歡她,她不知為何就像天生知道怎么討人喜歡一般,哪怕有了弟弟卻還是家里人的心頭寶。 玉芝家里慢慢發(fā)家了她雖然嫉妒,卻也是抱著與三房好好相處的心態(tài),希望日后沾點便宜??墒?..卓承淮...自從玉芝大生日那日見了醉酒的卓承淮,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想起他... 沒人知道她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是萬沒有可能實現(xiàn)的??涩F(xiàn)在,玉芝竟然與那個天人一般的卓承淮定了親!而自己,只能在絕望之下同意嫁給舅舅家的表哥! 卓承淮娶誰不好,要娶她三叔的女兒?一樣的農(nóng)家院子里出來的,年歲也相仿,甚至玉茉覺得自己的長相一點也不比玉芝差! 但玉芝卻能日日穿著綾羅綢緞帶著金銀玉石,自信大方的站在卓承淮身邊。而自己...有一件細棉布衣裳就能高興好幾日,嫁給只會憨笑的表哥...她不恨玉芝,卻深深的嫉妒她! 玉茉咬著牙無聲的哭了一場,擦了擦眼淚看著炕上擺著的未繡完的嫁衣,心里一陣陣的抽痛。 絲毫不知自己又招惹了一顆少女心的卓承淮此時已經(jīng)成了翰林院的一名庶吉士。他給玉芝那是固定了五日一封信,不管收沒收到回信都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完就寄出去。 這種不管不顧的寫信方式一開始讓玉芝頗為不適應(yīng),因著路上天氣或者馬匹的問題,經(jīng)常兩封信一起來或者一前一后相差不過一兩日,一起看隔了幾日的兩封信的微妙感覺總是讓玉芝忍不住的想笑,覺得卓承淮真的是可愛。 這日卓承淮的信上說自從到了京城之后就再也吃不到玉芝做的點心了,玉芝想著快到八月十五了,不如做些廣式月餅與卓承淮送去,反正這月餅本就要多放幾日反了油才香甜,到了他那兒正是好吃的時候。 檸檬現(xiàn)在被稱為黎檬子,早在前朝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栽種了,但是因著味兒極酸,多是孕婦喜食,于是又有個外號叫益母果。所以雖說不多,偶爾也能在街上尋到一兩個家里種了來賣的。 就是現(xiàn)在時候不對,果子多還是青色的,但是玉芝前世用過白醋代替檸檬做轉(zhuǎn)化糖漿,那口感一點也不醇厚,無奈只能讓阿喜出去尋了一些青的過來試試。 玉芝在灶房忙活了半下晌才熬出了一陶罐比蜂蜜略稀一點的轉(zhuǎn)化糖漿,蓋上蓋子放在那兒,只等著半月之后嘗嘗這青檸檬做的糖漿口感如何。 做完了糖漿又要做枧水,這個最是簡單了,不過是堿加水罷了,就是現(xiàn)在的堿都是堿湖里天然析出來的,沒有前世那么白,玉芝也沒辦法,只能湊合用了... 幾日后陳三郎和兆厲帶著老陳頭一行四五輛馬車緩緩駛進了陳家宅子大門。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都被面前這氣派的五進大宅震驚了,孫氏罕見的沒說話,怯怯的拉著老陳頭的衣袖。 陳二郎更是大氣不敢出,低著頭跟在老陳頭身后頭都不敢抬。 陳四郎是真的老實了,現(xiàn)在的三房一個指頭就能捻死自己! 趙氏和羅盈娘雖說也是震驚,但是更多的是高興,他們與三房已經(jīng)是綁在一起了,三房越發(fā)達他們越高興! 陳三郎看著怯生生的一家子人嘆了口氣,他就猜到會這樣!他握住老陳頭僵硬的手道:“爹,咱們先進正院吧,孩子他娘已經(jīng)都準備好吃食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往這來了?!?/br> 話音未落李氏就帶著四個孩子匆匆趕來,看到一行人站在前院有些羞愧:“爹娘,你們快進門我才聽到消息,交代了廚下準備好菜這才過來,有些晚了望爹娘不要見怪?!?/br> 陳三郎和孫氏看著面前這個保養(yǎng)得宜,身著綢緞帶著幾只金鑲玉簪子淡掃眉目的三媳婦,一時竟頗有些認不出來。 李氏見兩個老人沒說話,以為他們生氣了,有些瑟瑟的上前道:“爹娘…現(xiàn)下菜應(yīng)是準備好了…屋子也早早就收拾出來了,咱們吃個團圓飯然后就歇息可好?” 第168章 不認字? 老陳頭反應(yīng)過來,看著有些擔憂的看著李氏的兒子和羞愧的李氏,笑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快些吃飯去吧,這一道上可把我吃的嘴都淡了?!?/br> 李氏松了口氣,忙上前扶住孫氏,陳三郎扶住老陳頭,一家人歡聲笑語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后李氏才抽出功夫問陳三郎:“我爹娘呢?!”陳三郎苦笑道:“岳父說自己與岳母年紀大了就不來了,等到正日子前讓大舅子兩口子代替他們來一趟。我看著他們應(yīng)是怕自己是鄉(xiāng)下人給咱們丟了面子...好說歹說勸了,就是不來,就差拿大掃帚把我趕出去了!” 李氏聞言想到爹娘一輩子都為了這些小輩著想,哪怕親外孫成親還怕自己是鄉(xiāng)下人在親家面前丟了女兒一家面子,忍不住落下淚來。 陳三郎心疼的拍著她肩膀道:“岳父那個人你也知道,只要做了決定的事兒就沒有改的可能,我準備過兩日派雙祿帶一車東西跑一趟,順道把大舅哥兩口子接來如何?” 李氏想著自己爹爹的直脾氣也沒法子,只能點點頭:“多裝些,還有拿些銀子偷偷塞給我娘,若是我爹指定不要!但是也別太多,多了我娘指定也不要!” 陳三郎贊同的回道:“那是自然的,等日后幾個舅子家的兒孫們?nèi)羰窍牒煤米x書的,咱們也把他們接到府城來!” 李氏這才抹了眼淚破涕為笑。 躺在松軟的床上,聞著新棉花和曬過的陽光的香味,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屋努力不發(fā)出聲音的丫鬟們細細碎碎的動靜,孫氏不由捏了老陳頭一把:“老頭子,我這是不是做夢呢?” 老陳頭被她掐的倒吸一口氣,使勁拍開她的手:“掐你自個去!” 孫氏一點也沒生氣,看著自己被老陳頭打疼的手笑了起來:“我這輩子吃了這么多苦,也算混出來了!” 老陳頭沒理她,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背對她,想著今日被一群下人們叫老太爺?shù)臉幼樱约阂裁雷套痰男α似饋怼?/br> 到了沒幾日,老陳頭和陳二郎陳四郎在雙祿的陪同下很是逛了一通府城,單家和曹家知道老陳頭來了也都派人送了禮來,給足了陳家面子,孫氏每日享著老太太的福,更是樂的暈頭轉(zhuǎn)向的,巴不得日子永遠這么過下去。 然而大房就沒這么輕松了,兆厲每日都想與兆貞好好談?wù)?,但是兆貞卻一直躲著他,哪怕被逮到了說不過幾句就找借口離開,甚至有一次竟然直接轉(zhuǎn)身就跑,可把大房一家愁壞了,無奈之下兆厲只能求助兆志,問問到底怎么辦才好。 兆志還是第一次知道兆貞的情況,怎么琢磨怎么不對勁,生怕他是在這沖動的年紀學(xué)壞了。索性和兆厲帶著四個墨趁兆貞在書房讀書的時候把他堵在書房里。 兆貞看著哥哥與堂哥的樣子,又看了看后面站著的四個書童,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一言不發(fā)。 兆志與兆厲對視一眼,揮揮手讓四個墨出去守著門口,誰也別放進來,然后拉著兆貞坐在椅子上,柔聲對他說:“兆貞,若是你真的不愿意讀書,那咱們就不讀了,大堂哥足夠撐起家業(yè),你可以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兆貞抬起頭眼睛一亮,卻在看到兆厲關(guān)心的臉的時候又飛快的低下頭去,訥訥道:“我...我沒有...” 兆志見狀索性讓兆厲也去旁邊的屋子等著,待屋子里只有他們二人的時候,兆志道:“現(xiàn)下大堂哥也聽不著咱們說話了,若是你有什么話不妨對我說。 我是你的堂哥自然希望你過得好,可是卻又不會給你壓力,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最擔心你的人現(xiàn)在正心急火燎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你看大堂哥的嘴,都快起了一圈燎泡了,聽說大伯母也日日睡不好。若是你真的擔心你的家人,說出來咱們一起解決可好?!?/br> 兆貞低著頭沒有出聲,兆志也不催他,足足過了將近一刻鐘的功夫,兆貞才抬起頭淚眼婆娑道:“二哥,我...我不認字...” 兆志愣在當場,不認字?不認字是什么意思?兆貞讀了十多年書了,竟然說自己不認字? 兆貞開了口反而豁出去了,掐著自己手心哽咽的跟兆志說:“我不知為何,進學(xué)第一日起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認字了,先生教的字我都明明知道如何讀,也拼命記住了它們長的樣子,可是轉(zhuǎn)頭就忘。 我與爹娘說,他們說我剛進學(xué)是正常的,我也以為是正常的,強迫自己去讀書,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行。我看著書像看天書一般,明明每個字都眼熟,但是連在一起卻不知道它們的意思。 后來大哥考上了童生,考上了秀才,大家都道咱們陳家人是讀書種子,我也想替娘出口氣,就逼著自己背下了全部學(xué)過的書,強迫自己在腦子里搜出來帶考試題目的部分,然后用一只筆在試卷上一個字一個字比著寫的,生怕寫的字大小不一歪歪斜斜,這才勉強考上了一個童生,再往下我是真的不行了...” 兆志從未聽過有人竟然會這樣,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應(yīng)該是一種病,一種幾乎沒人發(fā)現(xiàn)且無人會治的??! 兆志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開口問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若是你還想讀書,咱們就去求醫(yī),府城不行就去京城,京城不行咱們就算是找遍天下也去治!” 兆貞眼淚“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不...我不想讀書了,每日看著書對我來說都是煎熬,若不是為了娘與哥哥,我...二哥,我有時候想我死了就好了,這樣不會有人知道娘生了個進了十來年學(xué)還不認字的怪胎!” 兆志沒忍住用力拍了他一下:“瞎說什么呢!若是你真的死了,大伯母怕是都要隨你而去了!這個家就散了!既然不想讀書了,那你說說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兆貞被兆志拍了一下仿佛也冷靜下來:“我...其實自幼我就想做廚子,二哥,你不知道你們家在鎮(zhèn)子上開食鋪的時候我是多么羨慕,我也想去食鋪里做活,我也想日日待在后廚研究新的菜式,每次聞到鋪子里熱騰騰的炒菜香氣,我的心就砰砰的跳...我...不敢與娘說,我怕娘覺得我...” 兆志是真沒想到自家的堂弟竟然想做個廚子,他沉思片刻,對低著頭的兆貞道:“兆貞,不若現(xiàn)在你先回房,我與大堂哥商量商量怎么辦如何?” 兆貞點頭應(yīng)下,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了房門,兆志叮囑潤墨把他送回房,待他們走后,讓枯墨跟在后面盯著兆貞,以防他萬一想不開... 兆厲在隔壁屋子看到兆貞被扶回了房趕緊沖了過來,看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表情嚴肅沉思的兆志心下一涼,顫抖著嗓子問:“兆...兆貞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兆志從思索中被驚醒,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的確是大事,先把門關(guān)上吧...” 兆厲木木的回身關(guān)上了門,都不知道怎么走到兆志面前的,又開口問了一次:“兆貞出了什么事兒了?!” 第169章 月餅 兆志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看著兆厲著急的幾欲瘋狂的眸子,還是晦澀開口道:“兆貞他...不認識字...” 兆厲渾身像掉進了冬日的冰河里一般,一瞬間渾身上下出了一層冷汗,僵硬的問道:“不認識字?是...什么意思?” 兆志從頭到尾把兆貞的話復(fù)述了一次,最后說道:“...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咱們都不知道的病,我方才問過兆貞了,他不想讀書了,想...做個廚子?!?/br> 兆厲僵坐在椅子上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想過千種萬種的理由,但是萬沒想到弟弟竟然是不認識字?而且這還是一種?。?/br> 他不由懊悔,從弟弟開始讀書起自己對他就沒那么的關(guān)注,后來家里出了那檔子事,他身為長子更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讀書上,這么多年了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自己這個哥哥做的,太不稱職了... 兆厲擦了擦臉上的淚,看著同樣面露不忍與懊悔的兆志道:“這件事我現(xiàn)在就回去與娘說,若是兆貞真的想做個廚子,還是得麻煩芝芝了...” 兆志沒想到兆厲這么快就做出了初步的決斷,對他更是佩服,聞言認真道:“這是自然,若是真的兆貞下定了決心,那能幫扶的自家人自然要幫扶一把,而且大堂哥放心,此事只有你我兩家知道,爺那里我也會瞞死,定然不會外傳!” 兆厲感動的說不出話來,站起來朝兆志一拱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日頭晌眼睛腫的像核桃一般的趙氏就與兆厲一起來到了陳三郎與李氏暫時住的跨院里,哭著與李氏訴說:“...我是真沒想到這孩子這么能瞞心思,這么些年他是怎么過來的,我一想起來這些,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剪子鉸了一般,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不起他,早早知道他這么苦,何必逼著他讀書!” 說完嚶嚶哭了起來,李氏也陪著掉了一盆眼淚,二人相對落淚好半天,李氏才開口道:“昨日兆志過來與我和他爹說,我們也是心疼孩子,我們仨商量了一下,這個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夫妻倆知道了,就不要兆亮兆勇知道了,只是家里的吃食這方面一向都是芝芝管,若是兆貞真的想做個廚子,怕是瞞不過芝芝...” 趙氏抹了抹眼淚:“三弟妹這是說的什么話,本我也沒想瞞著你們,芝芝知道就知道吧,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然知道她不會往外亂說。不怕三弟妹笑話,這件事我連媳婦都沒說,我和兆厲也是打算死埋在心里了,就當兆貞不是讀書的材料,讓他退了學(xué)來學(xué)一門子養(yǎng)家的手藝吧!” 要說果然是為母則剛,趙氏平日里看著不吭不聲溫溫柔柔的,但是一旦孩子發(fā)生了大事馬上就有魄力起來,當下就要去尋玉芝說道這個事。李氏攔不住,也趕緊讓人喚了兆志過來,四個人一起去了灶房。 此時的玉芝正在教慶俞和如竹做廣式月餅,其實做法與普通的提漿月餅是差不多的,只不過一定要用花生油和轉(zhuǎn)化糖漿枧水這些材料。 自古濟南就有泉城之稱,每到六月那是映日的荷花別樣紅,蓮子自然是到處都有賣的,玉芝挑選了最上等的干蓮子,用白糖與麥芽糖炒了一大鍋蓮蓉餡兒。 還有山東特產(chǎn)的微山湖咸鴨蛋,挑出來每個都油汪汪的鴨蛋黃,噴上白酒稍微烘烤了一下,一個個晶瑩剔透色澤橙紅,看著就像一顆顆寶石一般。 蓮蓉蛋黃的經(jīng)典口味自是不必說,玉芝又讓慶俞熬了紅豆沙,白豆蓉,棗泥,五仁等等各種甜餡兒。自己又用火腿白砂糖和豬油丁做了云腿餡,還讓袁廚子燒了兩只鴨,做了燒鴨餡兒。 甜甜咸咸的湊了八種餡,玉芝與慶俞和如竹商量著一樣包出一個試試,正要送進烤箱里,就看見李氏和趙氏帶著兆厲兆志四個人一起進了灶房。 玉芝嚇了一跳,這么大陣仗的過來尋她必定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她匆匆交代了慶俞何時在月餅上涂蛋黃液,何時出爐,就帶著四人一同回來自己的院子。 汪嬤嬤看著小姐帶著這四人過來,有眼色的上了茶之后就帶著幾個丫鬟退了下去,自己親自守在花廳外不遠的地方,既聽不到屋內(nèi)人的話,又能看著別讓別人闖進去。 趙氏看著玉芝滿臉擔憂的神情,來不及說話就先哭了出來,李氏急忙上前拍她后背給她順氣。玉芝急的要命,三步兩步上前握著趙氏的手道:“大伯母,到底出了何事了?” 趙氏拉著玉芝的手,看著面前這個急的額頭冒著一層微微細汗的小少女,強忍著心中的痛,開口道:“芝芝,大伯母求你一件事...給你三堂哥尋個活計吧!” 兆貞?他不是在鎮(zhèn)子上讀書嗎?為何趙氏要這么說? 兆志看著一頭霧水的玉芝,又看了一眼說完了那句話就止不住眼淚的趙氏,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與玉芝道:“你三堂哥他...這么些年沒學(xué)會認字...”又復(fù)述了一遍兆貞的癥狀。 玉芝愣在當場,這不就是閱讀障礙嗎?這種病在前世的時候發(fā)病率就不算很低,只不過現(xiàn)在這個時代讀書人本來就少,基數(shù)少了自然就顯得罕見了。 她定定神與趙氏道:“大伯母不必難過,這個病我聽說過,雖說對讀書有些妨礙,但是有這個癥狀的人他們一般都是腦子活,能自己動手造出各種新東西,而且對某種東西有很強的天賦。就算不讀書,日后也會成為一代大家!” 所有人聞言都驚住了,還有這種說法?趙氏激動的開口道:“芝芝,你是如何知道的?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玉芝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編道:“是承淮哥與我寫信時候說的,他在京城見過這種人...”隨口說了一句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既然三堂哥說想做廚子,咱們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正巧我的月餅剛出鍋,叫三堂哥過來嘗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