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薛遲視死如歸的打斷兩人,嬉皮笑臉的問了一句:“boss,東西都整理好了,您今天還去公司嗎?董事會的幾位先生正想找你商量一些事?!?/br> 賀朝影沒回答,盯著許憶澄的臉看了三秒:“你……” “沒事的?!痹S憶澄打斷他,搖了搖頭。 賀朝影為了她確實耽誤了不少時間,她心里愧疚,不敢再多留他,便催促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能照顧好自己,就算是休假我也還是h.v的員工,h.v沒有你不行。” 她說得認真,賀朝影沉吟片刻,算是同意了。 “薛遲,你先把車備好,我?guī)追昼姾蟮健!?/br> “好嘞boss,我這就下去把車準備好!” 薛遲如釋重負,出門前還不忘給許憶澄拋了個眼神。 薛遲都走后,客廳只剩下兩人,死寂沉沉。 許憶澄低頭,百無聊賴的盯著自己受傷的腳,有點心不在焉:“你是不是還有話想單獨和我說?” 賀朝影:“沒有。” “像‘我走了你保重’、‘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等你到二十三歲我就來娶你’之類的話也沒有?” “少看點電視劇,傷腦?!?/br> “……那你還是趕緊走吧。” 白期待了,許憶澄很有骨氣的轉(zhuǎn)身:“不送?!?/br> 下一秒就被人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寬厚的掌揉了揉她頭頂?shù)陌l(fā):“我領帶落你屋里了?!?/br> 許憶澄拼盡全力從賀朝影懷里抬起頭,果真看見他西裝襯衫領口有兩顆紐扣解開了,她惡作劇的戳了戳他胸口:“等著,我去給你拿領帶。” 說完一把推開他,拐進屋里。 賀朝影昨晚睡覺的時候把領帶疊放在床頭,她掃視一圈,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男人劍眉星目,側(cè)身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擋去了大部分的光,此刻正低眸看了眼腕間的手表。 聽見她的腳步聲,毫不意外的別過頭,嘴角微勾:“找到了?” 許憶澄:“嗯,我?guī)湍阆蛋?。?/br> 賀朝影頗為懷疑的瞥了眼她手里的領帶:“你會嗎?” “當然,我大學的時候可是專門買了一本關于男士西裝的的科普書來研究過。” “哦,經(jīng)驗豐富?” “對付你足夠了?!?/br> 她拿著領帶,擺手向他示意:“你太高了,我夠不著,頭再低一點!” 賀朝影聞言俯身,任由她笨拙的擺弄自己的衣領,見她眼神專注,全部心思都放在上面,忍不住湊近她臉邊開口道:“沒有條理,手法生疏,你說的經(jīng)驗豐富,不會是指系蝴蝶結(jié)的那種程度吧?” 許憶澄炸成小刺猬,氣得一把扯住他脖子:“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用這條領帶把你勒死!” 兩人本來就靠得極近,她一使力,他順勢往前傾,隔在中間的那點微不足道的距離即刻消失,兩人瞬間變成了臉貼臉,嘴貼嘴的姿勢。 空氣因子停止運動,平靜無風,一切都是靜止的樣子,許憶澄懵逼了。 這可是在客廳大門口,左右對門都住著七大姑和八大姨,人多嘴雜的,這要是被鄰居們看到了,她估計能被嘮嗑死,她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啊,怎么辦! 事實證明許憶澄的擔憂是正確的,因為比這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 看到這一幕的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而是…… 許媽抓著江爸的手臂,連連倒退三步,瞳孔一點一點的放大,不可置信的盯著門口的許憶澄和賀朝影,上下唇有些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的確認道:“憶……憶澄?” 許憶澄手一松,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第52章 明人不說暗話 “媽, 你們怎么來了?” “沒事你媽我就不能來看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么就不是這個意思了?”許mama秦玖沒好氣的哼了聲:“如果不是小歌告訴我們你腿折了,你是不是還打算瞞我們一輩子?” “怎么會?!痹S憶澄縮著脖子吐了吐舌頭:“我頂多瞞你們個十天半月的?!?/br> “你……”秦玖氣得牙顫,就差沒把她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爐重造。 許憶澄皮了一波,在自家mama真正翻臉之前, 連忙提起水壺給她倒茶, 怎料腿腳不便,動作顯得不是很利索, 茶水偏離正確軌道, 濺了幾滴到桌面上。 賀朝影無奈搖了搖頭,伸手扶住她的腰, 從她手中接過茶壺:“我來吧, 你傷還沒好,先休息?!?/br> 說完, 他沏了兩杯茶,放到秦玖和江楓面前:“伯父伯母,請?!?/br> 因為這一句話, 一直把賀朝影當空氣的秦玖目光終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早些年,秦玖時常從江楓口中聽到“賀朝影”這個名字,可那也只是在他們談論生意場的時候,諸如“青年才俊”、“明日之子”、“手段高明”、此類的字眼沒少用,卻從不涉及他的私人感情和人品,如今這位天之驕子居然想要泡她女兒,她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郁悶。 一位身價不菲的商界大佬和一位初出茅廬的女模特談戀愛,怎么看都不像真愛, 像潛規(guī)則。 身份過于懸殊的愛情,總有一方是要遷就另一方的,目前看來許憶澄是屬于弱勢的那一個,想到這里,秦玖看賀朝影的眼神又變得晦澀了起來。 她沒有碰賀朝影給的茶杯,反而對一旁的許憶澄說:“橙子,我們來時你爺爺給你捎了幾本醫(yī)書,你過來幫我拿一下?!?/br> 說著微微偏頭和江楓對視一眼,兩人結(jié)為夫妻多年,默契還是有的,江楓意會,回了秦玖一個安撫的眼神。 許憶澄看著兩位長輩變化莫測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頗為忐忑道:“好的,媽,我這就來。” 秦玖有意支開她,除了要單獨盤問她和賀朝影的關系之外,指不定還想讓江楓趁機摸摸賀朝影的老底。 許憶澄不放心,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捂著嘴湊到賀朝影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喂boss,我跟你講,一會兒不管我爸媽怎么問你和套你的話,你都要假裝自己愛我愛得無法自拔,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假裝在我們的這段關系里,你喜歡我要遠比我喜歡你得多?!?/br> 賀朝影舉目,表情沒有一絲裂縫的瞅了她一眼,良久才頷首示意自己明白。阿丑文團隊獨家整理,所有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 許憶澄總算松了口氣,壯著膽兒和秦玖進了臥室。 所有的波瀾歸于平靜,若大的客廳只剩下兩個大老爺們面對面坐著,江楓隨手拿了份報紙放在膝蓋上瀏覽,賀朝影也不心急,就在一旁默默地替他斟茶,兩人一時無言。 過了幾分鐘,江楓大概是覺得晾賀朝影晾得差不多了,才指著報紙上的財經(jīng)新聞道:“賀總,好久不見,h.v又上頭條了?!?/br>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犀利的盯著賀朝影的一舉一動,身為長輩的那種體驗人生百般磨煉所沉淀下來的成熟智者的氣質(zhì),在此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透著一股老謀深算。 暴風雨終于到來。 賀朝影正襟危坐,語氣從容:“伯父,h.v和華溪有商業(yè)往來,華溪上的頭條并不比h.v少?!?/br> 江楓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雙眉緊鎖:“哦,是嗎?” 賀朝影薄唇微啟,剛想答話,這時桌上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震動的聲音傳在客廳里尤為突兀,是公司方面的來電。 江楓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涂了層鉛般地緊繃著:“賀總,似乎很忙?” 這句話擺明了是明知故問,如果他真的傻到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他和許憶澄以后可能就沒有以后了。 賀朝影當著江楓的面掛掉電話:“不礙事?!?/br> “這樣啊。” 江楓雙手搭在膝蓋上,手指上下點了點,思索片刻,突然笑道:“像賀總這么優(yōu)秀,年紀輕輕就叱咤商場,喜歡你的小姑娘一定很多吧?上回的宴會好些個富家小姐爭著向你敬酒,怎樣,有看上眼的沒?” 從一開始就在故意套他話,他的小姑娘果然沒說錯,賀朝影放下杯子,雙目平視江楓,不露形色:“伯父,我雖大憶澄幾歲,但跟御行算是一輩人,您請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至于有沒有看上的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我想娶您女兒。” “你考慮清楚了?” “我這個人一向固執(zhí),想改變心意只怕是很困難?!?/br> …… 許憶澄攢眉苦臉和秦玖來到臥室里:“媽,你不是說爺爺給我捎了幾本醫(yī)書嗎,書呢?” 秦玖充耳不聞,嘭的一聲把門關上,指著窗邊的椅子說:“坐那去,媽跟你說件嚴肅的事?!?/br> “這么神秘的嗎?還不讓爸爸他們知道。”許憶澄兩步一挪窩走到椅子邊坐下。 秦玖望著她的雙腿,忍了許久眼眶還是紅了:“老實和媽說,腿是怎么傷的,你以前再調(diào)皮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幅凄慘的樣子,是不是因為和你們老板在一起,所以被人報復了?” “媽你想到哪里去了,這跟boss沒有任何關系,是我晚上下班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造成的?!?/br> 秦玖不信,上前握住她的手:“小澄,你別怕,有事別瞞著爸媽,咱家雖不是什么大富毫,可也斷不會讓你白白被人欺負的,上次你和我說當手模特能日入幾千,我就老覺得不對勁了,你們老板是不是一直想潛規(guī)則你……” “媽?!币娗鼐猎秸f越離譜,許憶澄趕緊打斷她:“我和boss是真愛,沒有潛規(guī)則這一說?!?/br> “這不太可能。”,秦玖放開她的手:“每一位老板在潛規(guī)則女員工時都會說自己對她是真愛,可一旦睡過了也就沒有愛了?!?/br> 許憶澄義正言辭:“可我喜歡他呀,兩廂情愿的事怎么能算潛規(guī)則。” 秦玖恨鐵不成鋼:“喜歡有什么用,賀朝影確實優(yōu)秀這一點我不否認,可是像他這種錢才貌兼?zhèn)涞拇罄习?,就算以后你們結(jié)婚了,還是會有很多抵不住誘惑的女孩子前仆后繼的勾搭他,你這個妻子在她們眼里不具備任何威脅,這就是現(xiàn)實,資本的威力遠比你想象得還要可怕。” 說到這她稍稍停頓,抬手摸了摸許憶澄的頭發(fā),苦口婆心道:“所有人都覺得你能嫁給這樣一位帥氣的老板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可是也許你從結(jié)婚的第一天開始,就要擔心他是不是還愛著你,他每一次外出商業(yè)應酬是不是又被哪幾個漂亮的小姐勾搭了,定力再好的人這一來二去也難堅持下去,有錢人家的大老板離婚再婚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只是因為錢嫁給他離婚后尚且還能得到一筆錢財安慰自己,可你說你喜歡他,我怕你跟他在一起到了最后你連許憶澄都不是了?!?/br> 知女莫過母,幾句話把她心里的恐懼挖得一滴不剩,是的,她有時頹的時候也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而每一次都被她的求生欲給壓了下去。 她其實也是害怕的,可誰讓她活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結(jié)果那人是自己優(yōu)秀的頂頭上司呢? 放手是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許憶澄捏了捏手,抬頭看秦玖,終是下了決心:“媽,您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愛他的代價我付得起,我現(xiàn)在能讓他產(chǎn)生想潛規(guī)則我的念頭,我就有能力讓他帶著這個念頭過完這輩子,就算我最后真的輸?shù)眠B褲衩都不剩,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br> “你……,唉算了,我早該想到的,我當年連自己都勸不住,現(xiàn)在又如何能勸得住你。” 秦玖拭掉眼角的淚,彎了彎嘴角:“有空帶他回老家和爺爺吃頓飯,出去吧?!?/br> 許憶澄揣住秦玖的手,像兒時一樣蹭了蹭她的肩,撒嬌道:“還是您最好了!” 兩人出去時江楓和賀朝影剛好也達成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共識,相談正歡,因彼此都有工作要忙,不好多留,秦玖和江楓仔細叮囑了許憶澄一番便雙雙離開了。 許憶澄望著父母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長嘆一口氣。 賀朝影盯著她的側(cè)臉,沒來由的說了一句:“不是假裝,那些都是事實?!?/br> 許憶澄愣愣的“啊”了一聲:“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賀朝影:“我只說一遍,你沒聽到算了?!?/br> 額,她父母剛走,這人怎么就突然傲嬌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