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估計是被潛了?!?/br> “boss連江月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枕邊風吹一吹,總有看錯眼的時候?!?/br> 幾個女孩討論著哄笑在一起。 “我就說她怎么從進公司開始,就跟開了掛一樣,手再怎么好看也不可能,這樣一解釋都說得通了?!?/br> 許憶澄睫毛膏刷到一半,停下來,若無其事的湊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一遍自己的臉蛋,上下其手的左瞧右瞧,非常滿意的點頭。 丫的,長這么大,她的臉第一次打敗她的手,她居然也是別人口中的禍水了,不容易啊! 房門被從外向里推開,咯吱一聲,尾音拉長。 許憶澄站直身體,口紅從嘴角慢慢勻開,對著鏡子輕抿一下。 幾個女孩大約沒料到她在里面,表情錯愕的怔在門口,一臉尷尬的閉了嘴。 許憶澄收起化妝包,臉上妝容精致,臉蛋紅潤,美艷動人,當真有那么一點禍水的味道。 于是幾個女孩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許憶澄拎起包,沒什么表情的從她們旁邊走過,高跟鞋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音,從空蕩的化妝室漸漸移到走廊外,一步一步踩在她們的心窩上。 輕車熟路去了賀朝影辦公室。 賀朝影面前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十指飛快敲擊鍵盤,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顯示屏。 玻璃瓶里的風信子因為沒有及時換水,花瓣凋零,幾片凌亂躺在桌面上。 許憶澄看了眼他清俊的側(cè)臉,輕聲喊了句:“boss?!?/br> 賀朝影沒有抬頭,手上的動作甚至沒有停頓一秒:“你今天遲到了?!?/br> “是啊,兩個小時?!?/br> 男人雙眼幽深如譚,按下回車鍵,側(cè)目看她:“主動請罪也沒用?!?/br> 許憶澄眸若清泉,眼角帶著盈盈笑意,從他桌邊俯過身,姿態(tài)誘惑的拾起一片花瓣,叼在嘴里。 賀朝影關上電腦,抱著雙臂一動不動的看她。 許憶澄走到他身后,雙手撫上他的肩膀,頭從他臉側(cè)伸過去,粉嫩的花瓣貼在他的唇間。 男人呼吸略微極速,胸膛毫無規(guī)律的上下起伏,臉上卻是一派不近女色的道貌岸然。 僅僅相隔兩厘米的距離,女孩白若明月的的臉在眼前晃悠,鼻尖繚繞著橙甜的氣息,就像雨中的那一天。 他漆黑的眼,眸光沉下去。 在抬手的瞬間,她突然將一封信插在他的衣領中,同時退后閃開一步。 手中一空,他長睫輕垂,星目含威,臉上是被冒犯的不悅,兩指夾出領口中的信。 許憶澄安靜的站在他身后等他拆開。 “辭職”兩個字躍進瞳孔里,他被氣笑了。 “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他微做停頓,像是恨鐵不成鋼:“我昨天和你說過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是嗎?你什么時候才能聽話一點?” “boss,你們商人講究的是等價交換利益為先不是嗎?我辭職才是最好的選擇?!?/br> 他抬起眼,遙遙望著她:“如果你知道救了唐珉會被他家人以非法行醫(yī)的罪名告上法庭,你那天還會救他嗎?” 許憶澄垂下頭,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意:“小的時候常見大人們討論‘路上碰見老奶奶滑倒要不要扶’這個問題,一開始我也很糾結(jié),扶了吧她敲詐你怎么辦?不扶吧良心又過不去,后來我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就像首都限號出行一樣,只要是雙號,我都會扶她?!?/br> 她緩了一下,又道:“昨天是雙號?!?/br> “哦,這個辦法確實適合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用。” 他思緒飄遠,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公交站牌遇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也是雙號,他捏緊手里的辭職信:“也就是說如果昨天是單號,你就不會救他?” “會救?!彼攵紱]想就直截了當?shù)幕卮?“只是雙號這天會比單號更有勇氣而已?!?/br> 他唇邊浮出一個釋懷的笑意,淡到rou眼不可見。 空氣中傳來紙張被撕開的聲音,許憶澄抬眸看去。 賀朝影從中間將辭職信撕裂,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表情的隨手丟進垃圾桶里:“我還沒弱到連自己的員工都護不住,你放心,雙號這天,我保你無事。” 大兄弟,你能不能別學我?。?/br> 許憶澄:“boss,咱能講點理不……” “哦?!彼麊问謸沃^側(cè),懶散而漫不經(jīng)心,有風淡淡的從他眉宇間流過:“一個多月前,你和h.v簽下賣身契,合約期是一年,白紙黑字寫著不能單方面毀約,或者你其實想付三倍的違約金?” “……” 女人的腦袋垂得更低了,聲音弱下去:“那我還是不辭職了。” “出去時記得幫我把門拉上。” 許憶澄退到門口,又覺得自己有點孬,她撇著嘴回頭:“boss?” 男人的注意力放回電腦屏幕上:“說?!?/br> 她眼閃秋波,有種大仇將報的小人得志:“那天在雨里,你其實是想潛規(guī)則我的吧?” 男人果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咬牙切齒道:“兩廂情愿的話就不叫潛規(guī)則。” 又想起她那一巴掌,訕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第23章 情敵相見 “情急之下救人是萬不得已人之常情, 許小姐的行為是值得鼓勵的,但她也確實構(gòu)成了非法行醫(yī)的條件,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果病患家屬要上訴, 我們贏的機會連一半都沒有。” 賀朝影的私人律師譚軒和h.v合作過幾年, 為人處世一向客觀冷靜,經(jīng)驗豐富, 為他解決了不少官司糾紛, 他說贏不了,那就是真的贏不了了。 賀朝影關上電腦, 起身, 踱到窗邊,背對著譚軒:“唐多令勝訴, 她會有什么后果?” 譚軒中指抵在眼鏡架上,往上推了推,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像無情站立的法律條文:“情節(jié)嚴重會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輕也是永久剝奪醫(yī)師資格考試的機會和賠款?!?/br> 要么坐牢,要么終身不能當醫(yī)生,哪一項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從外界下手,利用輿論施加壓力,我們的贏面大不大?” “國外有過類似的案例,不過一個國家的法律體系不是一日形成的,為了某個人而去破壞已經(jīng)成型的體系不現(xiàn)實, 我的建議是最好和患者家屬溝通清楚,畢竟許小姐是為了救人才觸犯法律,而且人也救回來,對方要是同意撤訴,可以私下賠償一筆巨款。” “你聽說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嗎?” 賀朝影單手插在褲兜里,垂眼看著底下循環(huán)往復的車流,夕陽落在遠處高樓的半腰,橘黃色的光映紅半邊天,悄悄投過來,染上他墨黑的發(fā)梢,他表情變得虛幻起來:“蛇聽不懂人話也不會感恩,與其花時間勸說它做無用功,不如在他張開獠牙之前,捏住它的七寸?!?/br> 譚軒走后,賀朝影和薛遲開車去了一趟酒店。 酒店經(jīng)理以為他們倆是為珠寶丟失的事來討債,嚇得臉色鐵青,點頭哈腰道:“賀總,關于貴公司珠寶丟失的事,我已經(jīng)向上級匯報,馬上就能有結(jié)果,請你再多等兩天?!?/br> 賀朝影擺擺手:“我不是為這件事來的,你們酒店的安保出了漏洞,當晚還讓我的客人誤吞珠寶,差點窒息死亡,我想調(diào)看昨晚的監(jiān)控視屏,你沒意見吧?” “這……”酒店經(jīng)理神色有些為難。 賀朝影也不急,腰背挺直,大咧咧的往那一站,挑著眉看他,眼神咄咄逼人:“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盜竊案了,或者你們希望警方介入?” 威脅人的套路他向來運用得爐火純青,就沒有人能逃的過的。 像這種五星級酒店接待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服務至上之外,最看中的就是安保,這要是警察過來調(diào)查,事情一鬧大,至少能趕走一半的客人。 經(jīng)理眉毛擰在一塊,急聲道:“賀總別啊,咱有話好好說,不就是查看監(jiān)控錄像嗎?有什么不可以的!” 賀朝影讓工作人員把許憶澄救人的那段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交給薛遲:“你拿著這個去找?guī)准铱孔V的媒體,再聯(lián)系幾位國內(nèi)比較權(quán)威的醫(yī)生,公關費我來出,是時候給群眾科普一下醫(yī)療小常識了?!?/br> 薛遲不愧是賀朝影多年的得力助手,三言兩語就能聽懂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boss,您就等著明天看戰(zhàn)果吧!” 薛遲揣著錄像帶精神抖擻的小跑出門。 賀朝影收回目光,吩咐工作人將監(jiān)控視屏調(diào)到昨晚展覽區(qū)現(xiàn)場。 他身體前傾,單手撐在桌面上,托著下巴,瞇起眼睛,全神貫注的望著屏幕:“昨晚是短路還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員:“是跳閘?!?/br> “電閘區(qū)域有安裝監(jiān)控器嗎?” “有的先生,不過監(jiān)控器昨晚被人砸了?!?/br> 賀朝影松開托著下巴的手,指了指屏幕:“調(diào)出來?!?/br> 口袋里的手機恰好在這時嘀鈴鈴響了幾聲。 他打開看一眼,是唐多令。 面部表情沒有絲毫的崩壞,他眸底閃過嘲諷的光。 呵,這倒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賀朝影將手機放在左耳邊,直起上半身,眼睛仍舊目不斜視的盯著監(jiān)控視屏。 唐多令勝券在握的笑聲里夾著濃厚的蕩漾感,通過無線電波準確無誤傳到賀朝影的耳朵里。 賀朝影的面部處在毫無表情的邊緣,內(nèi)心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 對方笑了三秒,總算是說話了:“賀總,別來無恙?!?/br> “嗯。” “賀總這兩天似乎很忙?在為員工的事煩惱?” 賀朝影望著視屏里空無一人的走廊。 “唐總有何高見。” 那邊有翻動文件的聲音,唐多令語氣里含著勢在必得的笑意:“比如說讓出h.v15%的股份,也許就不會這么忙,還能抱得美人歸。” “嘟嘟嘟……” 唐多令:“……” 視屏里出現(xiàn)一只手臂,握著酒瓶咣當一聲把電閘處的監(jiān)控器砸碎,賀朝影連忙指示工作人員按下暫停鍵。 屏幕里的手被放大,賀朝影順著指甲蓋一點點往下看,連細微的皺紋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