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女生松了一口氣,連道兩聲“對不起”,拽起她男朋友,灰溜溜的走了。 許憶澄目送他們離開,心里居然有個小人在敲鑼打鼓。 “看夠了沒有。” 賀朝影語氣莫名的尖酸刻薄。 “???” 他朝門口的方向勾了勾下巴。 許憶澄把目光轉(zhuǎn)回他臉上,這個人真是……都這種時候了,還那么驕傲逞強,心里有一塊地方跟著柔軟了下來。 她從包里抽出紙巾,起身走到他旁邊,俯下|身,熟練的捏住他下巴,湊過臉,小手抓著紙巾,細心的幫他擦掉臉上的水跡。 這回他倒是很乖,配合的抬起臉,閉上眼睛,睫毛一排排溫順的貼在下眼瞼處。 許憶澄覺得有點好笑,紙巾順著他額頭擦過好看的的劍眉,往下掃了掃他高挺的鼻梁,又在臉側仔細的把水吸干,最終才停在他緊閉的薄唇處。 就是這張嘴,厲害得像刀刃,平日里總能把人劃出一身血,卻讓她怎么也恨不起來,也許是太過鋒利,才如此的欲罷不能。 她輕點他的嘴角,又用紙巾在他唇瓣上邪惡的壓了兩下,心跳跟著漏掉半拍。 意識到自己做了不合常理的事情,她觸電的收回手,賀朝影卻在此時突然睜開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強迫性的拉過來。 “這里還沒有擦干凈?!彼⑽⑼崃送犷^肯定道,然后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喉結處,不要臉的:“你再幫我擦擦?!?/br> 許憶澄:“……” 回去時夜色正濃。 開車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手機開了免提,邊聽薛遲報告工作邊注意路況,偶爾也會回應一聲。 “boss,從采訪結束到現(xiàn)在短短的三個小時里,h.v的股價已經(jīng)上漲了4%,按照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明早漲到7%那是妥妥的,董事會那群老家伙這回應該可以乖乖閉嘴了。” “您知道采訪的視屏一出來,網(wǎng)友都是怎么評價您的嗎,他們說要不是這么正經(jīng)的財經(jīng)節(jié)目沒有彈幕功能,他們早就恨不得把‘我老公’三個字拼命的往您……” “嘟嘟嘟。” 薛遲:“……” “往您臉上懟。” 許憶澄在后座憋笑憋得臉潮紅。 男人通過后視鏡瞅了她一眼,悶不作聲。 她摸摸鼻子,彎起嘴角接了個電話。 是白夜歌那個小妮子打來的,聲音模糊不清,一聽就讓人犯困:“采訪不是十點結束嗎?現(xiàn)在都快12點了,你咋還不回來?” “半路跟boss去吃了頓工作餐?!?/br> “什么!你們倆發(fā)展都這么快了?”那邊高聲喊了一句,許憶澄已經(jīng)能想象出小妮子從床上蹦起來,質(zhì)問她的驚訝表情。 “小聲點?!彼^,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我們倆比白開水還純潔?!?/br> “別騙我了,快說,你今晚是不是不回來了!” “我十分鐘到家。” 那邊掛電話前嘟囔了一句:“切,真無趣?!?/br> 趕在凌晨之前回到公寓。 賀朝影把邁巴赫停在樹下,剎車時從旁邊猛的躥出一輛黑色世爵,從側面開過去,刷的一聲,刮掉了他愛駕的一層漆。 他眉梢輕挑,不悅的打開車門,下車查看。 昏黃的燈光被樹影遮得支離破碎,黑色世爵的車主倚靠在車門上,西裝筆挺,眼里寒光毫不避諱的投過來,虛起眼,將夾在手中的煙掐滅,順手丟進垃圾桶里。 賀朝影表情嚴峻,面色陰沉,眼里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周圍死寂一片。 “怎么回事?”許憶澄跟著下車,從賀朝影身后探出頭,目光對上江御行時,怔了一秒,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面如土灰,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全身麻木,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從賀朝影身邊挪開。 江御行也不看她,直起身子,往前走了幾步,朝著賀朝影輕挑的笑:“賀總,一起上去聊聊?” 第20章 這是一個標題。 許憶澄垂著手, 像條即將溺死的魚,呼吸困難的張了張嘴:“哥……” 不同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是她的繼哥。 他們是一個重組家庭。 江御行的mama是在生他時難產(chǎn)去世的, 許憶澄的爸爸在她還是受|精|卵的時候就死在了爆|炸案中。 許憶澄長到十一歲的時候, 她mama和江御行的爸爸通過熟人介紹,互結連理, 他們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兄妹。 江御行對這樁婚事采取的是不支持也不反對政策, 就好像他家里只是新來了兩個房客。 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基本零交流的生活了幾年,直到高中時才打破了這種關系。 他們學校有個校園一霸, 是個地痞流氓, 換女友堪比換衣服,某天圖個新鮮跟道上的幾位兄弟把許憶澄堵在巷口, 非讓她給自己當女友陪|睡,不同意就把點燃的煙頭戳在她臉上,讓她毀容。 白夜歌是個急性子, 關鍵時刻掉鏈子,不知道報警,腦子亂哄哄的,逮到在球場上踢球的江御行就吼了一句:“你妹被人堵在青巷口欺負了!” 可想而知當時情景是多么的微妙。 具體細節(jié)她也記不清了,只依稀曉得那位想把煙頭往她臉上戳的校園一霸被江御行打斷手,在醫(yī)院里躺了三個月才痊愈。 這件事的后果是江御行被校方開除,回去還被他爸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一頓,許憶澄再三解釋后, 他爸才唉聲嘆氣的饒過他。 那時她的膽子比較小,看見江御行滿身的傷痕就嚇得臉色蒼白,邊哭著邊幫他清理傷口,江御行背靠著墻壁,坐在地上,支起右腿,懶懶的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自己身上蹭,無語的閉上了眼。 在許憶澄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他突然徐徐睜開眼,抬起右手,拿食指戳了戳她頭頂?shù)陌l(fā)窩,語氣輕挑道:“喂,喊聲哥哥來我聽聽?!?/br> 許憶澄當時的表情可以說是相當精彩了,傻兮兮的看他,憋了半天,才千回百轉(zhuǎn)的憋出一個“哥”字。 江御行咧開嘴,痞里痞氣的壞笑一聲,滿足的閉上眼,自言自語道:“你放心,以后再有這樣的臭男人靠近你,我見一個打一個?!?/br> 于是后來,他真的是見一個揍一個…… 這也是許憶澄不敢去華溪公司上班的真正原因。 * 這一聲“哥”喊得總算起了點作用,江御行拋給她一個眼神:“熬夜對女孩子身體不好,你先回去睡覺,我和賀總聊會兒天?!?/br> 許憶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江御行和賀朝影之間來回掃了幾圈,怎么看都覺得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純聊天,搞事情還差不多。 她心有余悸的解釋道:“哥,你可能誤會了什么,這位是我們公司的boss?!?/br> 賀朝影不領情的打斷她:“你哥沒有誤會,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上班不要遲到,我和江總談筆幾個億的生意?!?/br> “哦?!?/br> 有錢真了不起,她一個連車都買不起的月光族,不太好留下來拉低別人的交易水平。 許憶澄心不甘情不愿的轉(zhuǎn)身走進公寓大門,然后悠的蹲下膝蓋,手扒著墻角往外看。 她那么乖不可能的。 江御行打架什么段位,這么多年下來,她比誰都清楚,萬一她boss真的被她哥打斷腿了,那可怎么辦?。?/br> 事實上并沒有出現(xiàn)許憶澄想象的血腥場面。 賀朝影和江御行在涼涼晚風中深情對望半分鐘,幾乎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然后不約而同的轉(zhuǎn)身坐進各自愛駕,踩下油門,一溜煙的消失在許憶澄眼前。 許憶澄從墻后跑出來,望著兩輛車開走的方向,氣得直踱腳跟。 一夜無眠。 第二天準時去上班。 許憶澄才進公司就火急火燎的往賀朝影辦公室跑。 在走廊撞到一身酒氣的薛遲。 許憶澄捂住鼻子后退兩步,問他:“喂,你昨晚干啥去了,醉醺醺的?!?/br> 薛遲慫拉著腦袋,一副剛被人從酒池里拎出來的頹廢模樣:“我昨晚睡得好好的,誰知道boss半夜打電話讓我出去通宵打麻將,說是要給我漲三倍的工資。” 許憶澄抓住關鍵詞問:“和誰打?” “華溪的江總和他助理唄。” 薛遲打了個酒嗝,頭腦還算清醒,慢吞吞的比了個手勢:“輸一回喝一杯伏特加,我喝十幾杯?!?/br> 許憶澄的心糾起來,緊張道:“那boss呢?咱boss不是三杯倒嗎?喝了那么多酒豈不是……” 她心里一急,沒等薛遲回答,就加快步伐朝賀朝影的辦公室走去。 薛遲瞇起小眼,望著她慌里慌張的背影,搖了搖頭,滿嘴酒氣:“boss只輸了兩回……” 許憶澄站在門前,醞釀一遍情緒,把表情收拾好,抬手敲門。 “請進?!?/br> 她推開門進去。 男人已經(jīng)換了套西裝,神清氣爽的坐在辦公桌前,還十分難得的往他冷色調(diào)的桌子上放了瓶粉白色風信子。 許憶澄繞到他身后,典著鼻子嗅了半天,也沒聞出一丁點所謂的“酒氣”來。 她看了眼他擱在文件上的手,又躬身瞅了瞅他后頸,仔仔細細的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膚視|jian一遍,直到?jīng)]有發(fā)現(xiàn)傷痕,心里的石頭才落下來。 她挪到他對面,隔著一張桌子,眼睛赤|裸裸的盯他的領帶,有種想撕開他西裝看看里頭有沒有受傷的沖動。 賀朝影把筆丟回桌上,怡然自得的抬眼對上她視線:“看夠了嗎?” “夠了。” 他表情沒什么變化,眼里倒是有玩味的光在閃爍:“好看嗎?” 許憶澄抓著下巴沉思良久,點頭:“嗯,還可以?!?/br> 他起身,松了松領帶,從她身側走過:“沒事的話,我要去工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