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有什么話，你就說?！卑兹粘驹谌赃?，有些局促地說道。

    白家的根基就在都村，白立國叫來的這些人，可以說是和白家兄弟一塊長大的，彼此相熟得緊。

    “這是怎么了？三朝有話對我們說？是不是有什么困難？有需要盡管開口！”其中一個村民說道。當(dāng)初去尋找一一、二二的時候，他出力不少，是白日朝死黨。

    “哎，我這次回來，看到我哥家里的情況，擔(dān)心呀！”白三朝一臉的傷痛。

    “怎么回？”范村長疑惑，女婿家挺好的呀？他擔(dān)心什么？

    “我昨晚夢到我哥餓死了，我爸狠狠地罵了我一頓，讓我馬上回來看看?！卑兹瘡埧诰褪窍乖挘髅骶褪前兹粘腥藥Я丝谛?，讓他回來的。

    第80章

    ·

    “不能吧？”范村長矢口否認(rèn)?，F(xiàn)在反封建宣傳得那么廣, 可不能信這些。

    白三朝嘆了一口氣，“剛開始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我今天回來看到家里倉庫都空了, 牲畜也沒了, 這跟夢里一模一樣！”

    他的話剛落，眾人的臉色有些奇怪, 范村長吞吞吐吐，“這, 三朝呀，現(xiàn)在村里每家每戶都這樣……”

    白三朝裝作大吃一驚的模樣, “怪不得，怪不得我爸說讓我回來一趟。我就說了，我哥怎么可能會餓死，就算家里沒糧，但是總還有你們這些親友在, 你們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死的！我還以為我哥和你們發(fā)生了什么矛盾, 他瞞著我！原來是這樣……”

    他這話, 讓大家伙的臉色更難看了。

    “村里有食堂, 就算沒糧了，也還有公社, 你哥不會餓死的。”其中一人說道。

    白三朝搖搖頭，“我們這輩子經(jīng)歷了那么多, 見了那么多, 就連父子母女之間都可能為了活命而背叛對方, 你們怎么還相信……”

    他話沒有說完, 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們這些從戰(zhàn)亂之年走過來的人，怎么會沒見過人性的丑惡。

    “可是，大家都一樣的呀，全國各地都一樣的！”白立國忍不住發(fā)言，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大隊、公社肯定不會不管他們的！

    白三朝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國家是好的?？墒俏疫@心里就是不踏實(shí)，我爸……”

    “叔，你就是想多了，現(xiàn)在我們要相信科學(xué)，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

    白立國的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睛就睜得老大。他看著憑空出現(xiàn)的一副畫像，說不出話……

    “這……”

    現(xiàn)場一片靜默和驚恐，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盯著白三朝和白日朝身后看。

    白三朝和白日朝不解，他們驚疑地往身后看去。

    只見，一副畫騰空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

    “父，父親……”白日朝磕磕巴巴地叫了出來，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畫上畫的，正是他死去已久的父親！紅色的天空，父親站在黃色的土地上，怒目看著他們。

    白三朝也跟著跪下，老淚橫流，“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真的，是真的?！?/br>
    范村長和白立國一眾人看到這情景，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實(shí)在是太，太神奇了！

    “爸，您放心，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哥餓死的，您老就放心吧！”白三朝的話擲地有聲。

    他的話音剛落，屋里的眾人就看到原本飄在半空中的畫卷，慢慢卷起起來，而后消失不見。

    大伙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白立國更是瑟瑟發(fā)抖，“叔，我，我爸是不是真的會被餓死？爺，爺剛才是不是顯靈了？”他這會兒可顧不上他說的話是不是封建迷信了，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他剛才可是親眼看到了！爺爺?shù)漠嬒裢蝗怀霈F(xiàn)，又突然消失！

    白三朝還沒說話，白日朝就搶著回到：“是你爺，你爺顯靈了，我，我真的會餓死……”他這會兒已經(jīng)相信了。由不得他不相信，這死去的父親都顯靈了，他能不相信嗎？

    范村長也疑惑了，“這，這難不成真的會出現(xiàn)饑荒？”

    如果連白日朝都會被餓死，那村里肯定還有更多人會餓死。要知道白日朝家里的條件，在大都村里是屬于中等偏上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在城里吃供應(yīng)糧的弟弟。這都能讓他被餓死，可想而知，情況肯定非常嚴(yán)重。

    在場的人，都不傻，他們都想到了這點(diǎn)。

    雖然華國一直在反封建，很多人也不得不附和這個運(yùn)動，但是事實(shí)上，大家心里對神佛的崇奉，從未少過，只是都不敢說出來罷了。

    “這事情，大家不要聲張，爛在自己的肚子里就行了。三朝你給我說說，你夢里的情況。到底我是怎么死的？”白日朝此時的情緒已經(jīng)安定下來了。他是一個腦子很直的人，當(dāng)他知道自己可能要餓死的時候，他就無所畏懼了，他相信父親會在天上庇佑他，不讓他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眾人盯著白三朝，想要知道他夢中的情景，白三朝臉上有些哀傷，“我不大記得了，只知道我哥是被餓死的，家里沒有任何存糧，而且……”他賣了一個關(guān)子。

    “而且什么？”大伙著急地問道，特別是白立國，他格外害怕。

    白三朝環(huán)顧四周，緩慢地說道：“而且，我在家里，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除了我大哥……”

    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這話令大伙陷入了腦補(bǔ)中。

    “難不成……該不會，我們都死了吧？比我爸還先死？”白立國緊張而害怕。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到，為什么他會不在家，只留父親一人在。

    ……

    又一陣靜寂。今晚發(fā)生的一切，令大家伙都深受震撼。

    “你，你爸有說什么解決的辦法嗎？”范村長語氣沉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剛才先人還顯靈了。

    白三朝給白立國使了一個眼色，白立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侄子怎么那么蠢？白三朝恨不得直接在他腦袋上敲上一敲，“你去門口守著，別讓人進(jìn)來！”

    白立國瞠目結(jié)舌，他指了指自己，繼而環(huán)顧四周，得嘞，廳堂里，也就他年紀(jì)最小，他不去外面，還誰去？

    幸好，白立國垂頭喪氣出門的時候，在門外看到了頭湊在一起的白啟煌和白啟智。有兩個堂弟陪著，也好過他他一個人。

    屋內(nèi)，白三朝語氣凝重：“我捉摸著我爸的意思，這饑荒的情況應(yīng)該就是這一兩年了，要不他也不會趕著讓我回來。而且，最巧的是，我爸晚上剛叫我回來，我哥就托人帶了口信，讓我回家。這倆事情湊在一塊，肯定不簡單?！?/br>
    其中一個村民忽然問道：“日朝，你讓三朝回來，是個什么原因？”

    白日朝有些羞愧，“我父親去世前說過，家里要給三朝留些救命的糧食……我，我這不是都上交了嗎？這心里過意不去，就想找個機(jī)會跟他說說。正好趁著小孫子半歲，就把他叫回來了……”

    “這也太巧合了！”不知道是誰感慨了一句。

    此時，眾人對于這一兩年可能會出現(xiàn)饑荒的事情，已經(jīng)多少有些信服了。

    “不管怎么說，明年的收成一定不能都交公糧去了！得留一些！還有，我聽說有不少地方，都允許大伙在院子里養(yǎng)牲畜，或者在家門口種個半畝的青菜，咱們村里也得這樣干起來 。”白三朝鋪墊了那么久，終于把他的目的說出來了。

    范村長有些為難，“這事情不好辦，這可是資本主義的尾巴！”現(xiàn)在但凡跟資本主義搭上關(guān)系的，都沒好事。各家自搞自的副業(yè)，可是要接受思想教育的！最重要的是，村里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還有個董支書！他和董支書分別代表著村里不同的勢力，很多情況下，都是他這個村長在讓步。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做村長，改叫生產(chǎn)隊隊長了，可是村里很多事情似乎都是董支書那邊插手……

    “這一次，你必須強(qiáng)硬起來！他一外來戶，憑什么在我們這地界指手畫腳？”其中一村民大聲呵斥道，“這是都村，是我們大家的都村，他自己在縣里夸下?？?，害得我們?nèi)陙?，沒有分糧。這次肯定不能再讓他指手畫腳了！我很早就想說了，你可知道這兩年，你招了多少人的埋怨，你知道嗎？他得了名聲，你倒是背了黑鍋！”

    范村長聽這話，一愣，他咬牙，“干，這事情我干了！”村長這個位置是他從他父親手里接下來的，他不能讓村里在他手里沒落了！他知道最近村里人對他有些不滿，可沒想到連他的裙帶都有了些怨言……

    “好，你現(xiàn)在就通知下去！不過，這話，得換個好聽的說法來說！”白三朝眼中閃過狡黠。

    范村長期待地看著他，白三朝是個有學(xué)問、有見識的，他肯定能想出辦法，讓他全身而退！

    “咳咳”，白三朝驕傲而自持，“我讓我乖孫學(xué)給你們聽聽！”這幫大老粗，就是因?yàn)槟X子不夠彎，才會斗不過姓董的那幫人。

    白曙從廳堂后的里間走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同志們，為了能更好地促進(jìn)發(fā)展，為國家社會主義建設(shè)提供堅強(qiáng)后盾，我們必須每時每刻，爭分奪秒促進(jìn)生產(chǎn)！近來發(fā)現(xiàn)社員們在集體工作之余，還有時間，還有余力。為此，特別批準(zhǔn)有時間、有余力的社員，在不妨礙集體勞動的前提下，自行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養(yǎng)殖所得在清算時，三成上交國家，其余算計入個人公分！請各位社員調(diào)動個人積極性，為華國建設(shè)獻(xiàn)上一份力！”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一出，范村長就先拍手大贊！

    “好！”

    果然不愧是白三朝的孫子，就是出息！這讀過書會寫字的，就不一樣！這一番話，給了各家一個名正言順飼養(yǎng)牲畜的借口。當(dāng)然就現(xiàn)在吃大鍋飯的局面，也可能有人不會多花這份力氣去養(yǎng)家畜。但是，如果他們這些人開始行動，總能帶動一部分人去做的。況且這事情，是一個開始，標(biāo)志著他和姓董的那邊正式宣戰(zhàn)的開始！

    第81章

    ·

    白三朝帶著一家人, 在都村住了兩日。白曙跟著白三朝在村子里四處走動，他要做的只是在白三朝說話的時候，弄出一些特別的事情來，例如突然出現(xiàn)的一朵花, 一顆糖……就像當(dāng)初那張憑空出現(xiàn), 而后又消失的畫像一樣……

    其實(shí), 那張畫像是白三朝特地找人畫的老父像，那畫像此時就放在了白曙的空間里。這裝模作樣的“顯靈”, 是白金氏想出來的。雖然這主意有些令白三朝和白曙“詬病”, 但到底是有用的。

    范村長當(dāng)天晚上就通過廣播，把白曙那段話照背了出去。這話，在村里掀起了軒然大波。董支書帶人去找范村長的時候，正好那一批到都村考察的外來人員也到了。這些考察隊隊員比董支書他們先到, 他們對于范村長的發(fā)言非常欽佩, 并由衷地覺得范村長是個真正為國家考慮的生產(chǎn)隊大隊長！他號召隊員們利用空閑時間為國家創(chuàng)收, 這是多么偉大的情cao呀！這個村上一個充滿了建設(shè)社會主義激情的先進(jìn)村！

    董支書本來火冒三丈，想要指責(zé)范村長的那些話, 就這樣被考察隊堵在嘴里了。什么為國家、為社會主義社會建設(shè)都被范村長和考察隊說了, 他如果在這時候提出反對的意見, 那豈不就變成了反對生產(chǎn)隊隊員利用空閑時間創(chuàng)收？是拖社會主義后腿？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白三朝拿出錢, 幫白日朝在鄰村買了種豬、小雞和小兔子, 白日朝家中三進(jìn)院和四進(jìn)院, 又開始熱鬧起來了。而村里私底下也開始流傳著, “連續(xù)三年畝產(chǎn)萬斤，這地里的肥力遲早要用完，可能明年的產(chǎn)量有些懸了”……畝產(chǎn)萬斤，騙騙上面的人，還是可以，都村都是地里刨食的，能不知道里面的貓膩嗎？于是流言越演越烈，不知怎么的，鄰村好些人都知道了，紛紛到都村看熱鬧！

    要知道都村連續(xù)三年畝產(chǎn)萬斤，對附近村子、大隊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在都村的帶領(lǐng)下，大伙兒的畝產(chǎn)量也慢慢攀升，好些村子也都是交了公糧后，沒有余糧，有意見的人可不少。大伙都盯著都村這幾畝地，可以預(yù)料，來年不好“畝產(chǎn)萬斤”了。

    農(nóng)村人不像城市人那樣，有定量糧，農(nóng)村每年地里的出息要交給國家、交給公社，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村里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夠不夠，三百六”。說的就是農(nóng)村人口，無論孩子還是成年人，都是按照一年三百六十斤的口糧計算。這三百六十斤，說的可不是白花花的大米，而是包括殼在內(nèi)的三百六十斤。糧食脫了殼，實(shí)際上只有三百二十斤的大米，四十斤的糠，米和糠混著吃。自從大隊有了食堂之后，所有人的口糧被送到了食堂，由食堂統(tǒng)一管理。都村在范村長的要求下，一頓好，一頓壞，而其他村則是敞開肚子吃，有些村，一個冬沒過完，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沒什么糧了。

    白三朝的出現(xiàn)可以說，把都村部分人敲醒了，范村長的行動有了這些人堅定不移的支持，都村的精神面貌有了改變。這才不至于在此后的三年之災(zāi)中死傷慘重。不過這都是后話，暫時不表。

    白曙從都村歸來，自覺了了心中一件大事，他安心地上學(xué)。天氣漸冷，學(xué)校也已經(jīng)放寒假了。白曙即將九歲了，在他的強(qiáng)烈要求下，他正式搬出了正房，到西廂房居住。他住的是那間原本屬于白鹿萍的閨房，后被白鹿蓮占據(jù)的房間。只不過，冬天太冷，屋里不生火根本就沒法住人?？墒亲尮詫O自個兒在生火房間里住，白金氏又不樂意，不僅是因?yàn)槔速M(fèi)煤炭，更是因?yàn)檫@段時間胡同里出現(xiàn)了幾起煤氣中毒事件。于是，白曙、劉清、石正、白義被安排到同一間房一塊兒過冬。

    這一日，家里的煤不夠了，需要去采買。

    大都城的人家，一年四季少不了煤，就連夏天都得捅爐子燒水 。不過這時候買煤，是需要煤本的。此時的煤，也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煤球了，而變成了蜂窩煤。蜂窩煤是圓柱形，有十六個孔，比起煤球來，不僅火燒得旺，而且還節(jié)省。

    按理來說，入了冬，白家應(yīng)該儲存有一定量的煤，可是今年不一樣，今年因?yàn)橛泄缡程茫依锖苌匍_火，所以儲存的煤不夠。這會兒天冷了，大伙才發(fā)現(xiàn)煤不夠用，這才有白金氏招呼白啟煌帶著幾個孩子出去買煤的事情。

    白啟煌朝院子里一喊，“買煤去咯！”

    只一聲，白昌、白仁他們就從后罩房跑了出來，就連白曙他們也忍不住出房門。天冷，窩在房間里，沒事兒干，總覺得有些閑得慌。

    白啟煌從廚房里拿出一個小板車，帶上煤本和錢，身后跟著幾個說話嘰嘰喳喳的孩子，就往煤鋪去。

    煤鋪的位置就在貓兒胡同胡同口，和金魚胡同交接的地方。還沒到煤鋪，白曙就看到煤鋪前排著長長的隊伍。

    白家有兩個煤本，一本是白家的，另一本則是白芳的。白芳當(dāng)初把戶口定在了大都城，雖然都村分土地的時候沒有她的份，但是現(xiàn)在成了城里人，有供應(yīng)糧，算是有得有失。

    白啟煌拿著兩個煤本，排隊開票交錢。白曙則跟著劉清、二二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板車，白昌、白仁還有一一、白義、石正幾個，就湊在煤鋪的門口，看熱鬧。

    煤鋪里有兩種煤，一種是煤球，一種是蜂窩煤。這兩種煤的制作各占了煤鋪的一角。做煤球的，靠的還是人力手搖。不過手搖煤球，可沒有機(jī)制的蜂窩煤有意思。白昌幾個瞧的都是那蜂窩煤的制作呢！

    這煤鋪只是個簡陋的工作棚子，棚子四周沾上了黑乎乎的煤灰，就連棚頂那盞燈泡都沒法把它照亮。就著這昏黃的燈光，煤工就在里面工作。制作蜂窩煤的機(jī)器看起來挺簡單的，地面上有一塊大鐵板，鐵板底下是一個方形的大坑，蜂窩煤的模具就在這個坑里。鐵板上堆著已經(jīng)和好的煤末，煤工把煤末一點(diǎn)點(diǎn)鏟進(jìn)模具里，在用吊在棚頂上帶著彈簧的錘子，用力往下砸，發(fā)出“咚咚咚”的沉重響聲。

    寒冷的冬天，煤工穿著薄薄的汗衫，揮汗如雨，過了一會兒，蜂窩煤終于成型了。煤工才按一個按鈕，這蜂窩煤就自動升了上來，一次有八塊，一般八塊十斤。煤工把煤捧起來，拿到一旁碼好。等數(shù)量夠了，就裝車，拿到外面晾曬。

    “沒了，沒了，后邊的別排了，明天再來，今天沒煤了！”開票員朝排隊的隊伍大聲叫道。

    白曙有些擔(dān)憂，沒貨了，這可怎么辦？今晚的煤肯定是不夠的。一個爐子一天需要三個煤，家里那么多房間需要燒煤……

    排隊的隊伍并沒有因?yàn)殚_票員的話而散去，大家只是有些sao動，但是并沒有人離開。他們都懷著一絲希望，希望排到自己的時候，煤還有。

    開票員再叫了幾次，“沒有煤了，后面不用排了……”但是依舊沒有人離去。

    白曙也只能站在板車旁，祈求他們運(yùn)氣足夠好，輪到白啟煌開票的時候，還有煤。

    “就算沒有了，還可以交錢預(yù)定的。”劉清突然說道。

    白曙一愣，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