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會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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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礦井下面走了一圈,郭圖和崔琰感慨良多。 當(dāng)他們出了井口,再看向彼此的時候,不禁哈哈大笑。 礦井下面只能憑借著火把照明,彼此看著對方還能辨別清楚模樣。 上了礦井,陽光照在臉上,黑黢黢的煤灰糊滿了整張臉,除了眼睛和牙齒還能看到一點白色,整個腦袋都是黢黑一片。 同樣滿臉煤灰的呂布向倆人問道:“怎樣?上了礦井,是不是不敢彼此相認(rèn)?” “呂將軍說的還真是沒錯,”郭圖說道:“像這樣的模樣,我們怎么可能彼此還能認(rèn)得出對方?” “滿臉煤灰也不是說話的模樣?!眳尾夹χ鴮z人說道:“不如去水池中邊沐浴邊說?!?/br> 郭圖和崔琰答應(yīng)了一聲,跟著呂布走向礦工沐浴的浴場。 當(dāng)初建造浴場的時候,曾有人提出要為管事專門建造一處。 呂布那時候也是答應(yīng)了。 可礦上的幾位管事卻覺著耗費太多,并沒有那么做,只是他們在沐浴的時候,尋常工匠不許進(jìn)入,等到他們沐浴結(jié)束,工匠們才能進(jìn)去把身上的煤灰清洗干凈。 呂布與郭圖、崔琰走進(jìn)浴場,除了孫策在一旁陪著,管事和一眾陪同到井下的人,則只能在外面候著,等他們沐浴結(jié)束,才敢進(jìn)去清洗。 脫光了衣服,呂布來到水池邊。 他先從水池里弄出一盆水,站在池子邊上清洗著。 郭圖和崔琰也不是個沒禮數(shù)的,見他這樣清洗,倆人也是有樣學(xué)樣,唯獨孫策在旁邊照應(yīng)著,并沒有立刻清洗。 等到把身上的浮灰沖洗的差不多,呂布才下了水池。 郭圖和崔琰跟著下了水池以后,孫策才用盆舀起水沖洗。 學(xué)著呂布的模樣坐在水池邊緣,郭圖像他問道:“呂將軍剛才怎么不直接進(jìn)入水池,這里泡著可比站在外面沖洗爽快多了?!?/br> “水池里的水還真清?!迸跗鹨慌跛?,呂布說道:“我們到井下的時候,這里的工人一定是重新?lián)Q了水。要知道,每池水都是他們一桶一桶打上來。我們洗的精心些,他們就不用很快換水,在外面沖洗了再下來,也是給工匠們省了不少事情?!?/br> 沒想到呂布居然連這些都能考慮到,崔琰說道:“呂將軍和我以往聽說的可是完全不同。” “眾口鑠金?!眳尾颊f道:“當(dāng)初劉玄德為了毀我,到處說我壞話,所以我落了個三姓家奴的惡名。到如今,世人聽到我的名號,還都是不能往好處去想,說起來也是我以往沒有辯解過的緣故?!?/br> “以后要是再有人說將軍哪里不好,我倆可以代將軍辯解?!惫鶊D在一旁說了一句。 “我也不指望兩位能為我辯解。”呂布嘿嘿一笑:“要是兩位以后不在人前說我壞話,已是我莫大的造化了?!?/br> “呂將軍為人可圈可點,我倆就算是想說壞話,怕是也找不到理由?!惫鶊D對呂布說道:“將軍放心好了,以后要是有人真的當(dāng)著我倆的面說些將軍的不是,我倆必定會為將軍正名?!?/br> “其實郭公和崔公也是見過劉玄德?!眳尾伎恐剡吷?,仰臉看著房梁,對倆人說道:“你們不妨想一想,這么多年,但凡劉玄德去過的地方,可有發(fā)生過好事?” 郭圖和崔琰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經(jīng)呂布這一提醒,他倆還真發(fā)現(xiàn)是這么個道理。 但凡劉備去過的地方,總不會有什么好事。 “劉玄德為人詭詐,向來不知道情義倆字如何去寫。”呂布說道:“只因他會在人前裝出一副敦厚模樣,反倒被世人認(rèn)為他是敦厚長者,依著我說,他可是這個世上最詭詐的偽君子。” “呂將軍與曹孟德之間的過節(jié),好像也是劉玄德挑起?!贝掮鼏柕溃骸爱?dāng)年將軍奪取徐州,惹惱了劉玄德,不知將軍為什么要那么做?畢竟當(dāng)初也是他收留了你?!?/br> “收留?”呂布冷然一笑:“我才到徐州,他就假意要把徐州拱手相讓。當(dāng)時我是真心不打算要,可他再三相讓,于是我就只好受了。別人的盛情,我總不能給推脫了?可惜,我沒想到他那時候只是做個樣子,等我真的得了徐州,他卻與我爭斗起來,后來還把夫人給弄的丟了。頭一回我替他保全著夫人,沒想到他居然在下邳之戰(zhàn)時,當(dāng)著曹cao的面說了我無數(shù)壞話,意圖把我置于死地?!?/br> 呂布說的這些,都是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記憶碎片,雖然是這副身軀經(jīng)歷過的,卻并不是身體里的靈魂也同樣有過經(jīng)歷。 他把這些事情說出口,無非是要讓郭圖和崔琰大概的明白當(dāng)初發(fā)生了什么。 劉備這么多年能夠落個敦厚長者的印象,說的直白一些,也就是他會在人的面前做秀,讓人以為他真的為人敦厚,可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說完了以往那位呂布經(jīng)歷的是,他又接著說道:“下邳之戰(zhàn)以后,他又因衣帶詔意圖謀害曹cao,被曹cao識破,還想趁機(jī)從我手中奪回徐州??上吖懒俗约?,也低估了我。這一次我又得到了他的兩位夫人……” “將軍好像后來也沒見過劉玄德?!惫鶊D問道:“敢問將軍,這一回如何處置他的兩位夫人?” “當(dāng)年確實是他的夫人,如今兩位夫人可都姓呂了?!眳尾己俸僖恍?,對郭圖和崔琰說道:“劉玄德不在意他的夫人,一旦遇見事情,總是自己先跑,把夫人留給別人。我尋思著,既然他不要,那么我就給收了。兩位夫人身為弱質(zhì)女流,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顛沛流離而無動于衷?我畢竟不是劉玄德,與他比較起來,我對情義還是十分看重。” “呂將軍這么做,確實是讓人覺著痛快淋漓?!惫鶊D說道:“當(dāng)初我見到劉玄德,也是覺著此人不可深交。他的面相確實讓人看著覺得很是敦厚。往往像他那種看似敦厚的人,內(nèi)里卻是十分詭詐的?!?/br> “還是郭公明白事理?!眳尾枷蚬鶊D問道:“敢問郭公,當(dāng)初劉玄德背棄袁家逃往荊州,又是怎么回事?” “他背棄袁家完全讓人覺著不可思議?!碧崞饎浔硹壴业氖虑?,郭圖眉頭微微皺起:“原本都是好好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跑去了青州,先是從長公子那里拐了一些兵馬,然后進(jìn)入泰山和將軍麾下廝殺幾場,等到主公想起問他的去處,他已經(jīng)去了荊州。” “劉玄德不在河北也好?!眳尾甲旖翘羝鹨荒ㄐθ?,對郭圖和崔琰說道:“他要是還留在袁公身邊,如今的河北可是會熱鬧的很?!?/br> “據(jù)說劉玄德去了荊州,到目前為止也還算是消停?!贝掮f道:“或許他還沒有找到坑劉景升的法子?!?/br> “世上英雄不少,唯一沒讓劉玄德討到太多好處的只有袁公和曹cao?!眳尾颊f道:“曹cao為人多疑,向來不會真的信任他,劉玄德沒有從曹家討到好處,在我的預(yù)料之中。至于袁公,則是當(dāng)世英雄,憑著區(qū)區(qū)劉玄德,想從袁家得到太多好處,又豈是容易的事情?” “將軍說的正是?!惫鶊D回道:“主公謀略過人,雖然胸懷坦蕩,卻也不是能給小人可趁之機(jī)的?!?/br>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對呂布說道:“我和崔公來到煤礦,也是為了煤炭,怎么談起了劉玄德?像他那樣讓人心生反感的,將軍還是不要提他的好。” “也好,不提劉玄德。”呂布笑著回道:“不知為什么,我一提到他就渾身不得勁,因此說的多了些,還請兩位千萬莫怪?!?/br> “劉玄德坑害將軍,世人也都是知道?!贝掮f道:“將軍提起他來氣,也在情理之中。” 他隨后向呂布問道:“敢問呂將軍,煤炭該怎樣運去河北?是將軍派出馬車,還是……” “先前郭公運送鎧甲的馬車,倒是可以裝載不少。”呂布說道:“我軍中如今缺少馬匹,還真是調(diào)不出馬車……” 呂布的意思,顯然是他不愿意派人護(hù)送煤炭去河北。 能夠得到煤炭,郭圖和崔琰已經(jīng)心滿意足,倒也不太在意他會不會派出馬車送去。 郭圖說道:“我看外面的煤炭雖然不多,也不是我?guī)淼哪切R車可以裝載。先前呂將軍不是說過,我們在這里住幾日,將軍就把出產(chǎn)的煤炭送多少給我們?” 聽出了郭圖的意思,呂布哈哈一笑,向他問道:“郭公的意思可是要讓這些馬車先把煤炭送回去,然后再讓他們來到彭城,把剩下的拉走?” “正是這個意思?!惫鶊D說道:“一來一回,沒有半個月……” “郭公也不要這么麻煩?!眳尾夹χ鴶[手:“回頭兩位去看看外面囤積了多少煤炭,到時我再多撥出一半給袁公送去就是?!?/br> “呂將軍的意思是,我倆不用在這里住下?”其實郭圖和崔琰都不是很想留在彭城,畢竟鄴城才是他們的家,能夠早些返回鄴城,也是他們最期望的事情。 呂布同樣不希望他們留在彭城。 倆人之中任何一個留在彭城,他率軍出征都是不會特別方便。 與其把他們中的某一個留下,還不如都給打發(fā)走了,然后多送一些煤炭給他們。 “兩位要是想留,我絕對歡迎?!眳尾颊f道:“只不過依兩位在河北的地位,逗留在彭城太久,怕是會耽擱很多事情。我與郭公、崔公相談甚歡,又怎么肯眼看著你們耽誤要緊的事?多送一些煤炭到河北并不算什么,難道兩位以為我們的情義,還不值這些煤炭?” “還是呂將軍明白事理?!惫鶊D和崔琰彼此相視一笑,郭圖說道:“等到我倆回了鄴城,必定會在主公面前,把將軍對主公和河北的情義,一五一十都給說了。” “能有兩位在袁公面前為我美言,多送這些煤炭也是賺了?!眳尾脊恍?,拿起水池邊的肥皂,遞給郭圖:“郭公先用著,我再讓人給崔公取一塊去?!?/br> 自從當(dāng)初呂布來到煤礦,傳授了制作肥皂的工藝,張世平就已經(jīng)把這種能夠清洗污垢的神器量產(chǎn)。 如今不僅是煤礦有肥皂使用,整個徐州和揚州,就連百姓家中也是有這種清洗污垢的上好物品。 拿著肥皂,郭圖說道:“這東西應(yīng)該就是肥皂,聽說它可是從徐州流傳出去的?!?/br> “不瞞兩位,肥皂就是我讓人制作出來的。”呂布說道:“當(dāng)初我也是偶然的機(jī)會,得到了肥皂的制作工藝,隨后把他傳授給了工匠們,沒想到做出來以后還真的是挺好用?!?/br> “原來是呂將軍琢磨出來的。”郭圖說道:“難怪在這里是隨意丟在水池邊上,要是放在河北,肥皂可是難求的很。” “既然在河北這么金貴,晚些時候我讓人給兩位各自送去一箱。”呂布說道:“帶回河北以后,兩位也可以拿著它去送人。” “除了我倆……”呂布要送給他們肥皂,崔琰在一旁有些遲疑的想要提醒什么。 呂布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居然把袁家三公子給忘記了。晚些時候我給兩位四箱。其中兩箱由兩位自用,另兩箱,一箱給三公子帶著,另一箱送給袁公家的夫人?!?/br> 他沒有說要把肥皂送給袁紹,而是說要送給劉夫人,郭圖和崔琰先是愣了一愣,隨后都會心的一笑。 以往對呂布的認(rèn)知,還真是錯了。 他不僅懂得如何為人,甚至還把為人做到了極致。 肥皂送給袁紹,他也是拿來分發(fā)給后宅的妻妾。 與其人情給袁紹做了,倒不如直接把肥皂送給劉夫人。 身為袁紹后宅之主,劉夫人很多時候說話還是有些用處,討好了劉夫人,呂布以后在河北辦事可是會順暢不少。 “楚侯送給夫人的,回到河北我會親自送去?!惫鶊D說道:“我在夫人面前,也是會為楚侯說幾句好話。” “那是再好不過。”呂布笑著說道:“等到離開煤礦,兩位也該準(zhǔn)備一下,把這里的煤炭全都帶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