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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小河山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要謝,要謝?!倍畔6似鹨槐瑁嵵氐睾吞K燃碰了一下?!靶√K,這段時間要沒有你,我也不能恢復(fù)的這么快,你受累了?!?/br>
    蘇燃被杜家一大家子人盯著,有些拘謹,連忙舉起杯:“杜老師,別這么說。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哎,這話說的不對,哪有誰就天經(jīng)地義該為誰做什么,人家對你沒感情,搭著心血搭著時間白伺候你???”杜甘喝了一口白酒,辣的直咧嘴。“老三,你也別磨蹭,正好咱家老爺子,兄弟,孩子,全都在這,小蘇照顧你這幾個月,你得給人家個說法?!?/br>
    給什么說法,杜希今年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他比蘇燃大了整整一輪還要多,蘇燃沒結(jié)過婚,也沒有孩子,跟了自己,是受天大的委屈。

    兩人都舉著杯,要喝不喝地,被杜甘這一句話攪的十分尷尬。

    “來,小蘇?!倍畔V鲃雍退擦艘幌?,“還是要感謝你……”

    杜甘立刻伸手攔著,不讓兩人喝這杯酒?!安恍胁恍?,光感謝不行,你今天必須在這跟蘇大夫說明白了。”

    杜希一哂:“你看,今天我生日,我說了算,你總跟著搗什么亂?!?/br>
    “你管我這叫搗亂哪?”

    杜希被這話將到這一步,看看家中這一圈人,又看看坐在為首的老父親。

    都說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杜嵇山可是將這一句話發(fā)揮到了極致。

    該他說話的時候說,不該他摻和的時候,就抿著嘴一坐,微闔著眼假裝聽不見。他不作聲,就說明他也認可杜甘的話,也想往下看看杜希怎么做。

    杜希笑一笑,鎮(zhèn)靜放下茶杯。

    “那好,今天咱們家人都在,我也直說吧?!?/br>
    坐在蘇燃身邊的,杜敬的妻子,也笑著按住蘇燃的手,示意她放下杯,聽聽杜希怎么說。

    “小楓走了以后,我那時對胡唯,對咱們家的人都說過,往后這半輩子我都不找了。這個想法直到現(xiàn)在也沒變過?!?/br>
    在座眾人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我知道你們想說現(xiàn)在胡唯走了,我不該這么犟,我身邊也該有個人,可這樣做,對小蘇不公平。我今年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結(jié)過兩次婚,小蘇呢,她沒結(jié)過婚,也沒有孩子,就這么跟我在一塊,不考慮眼前,是不是也要考慮以后?!?/br>
    “我七老八十那一天,讓她怎么辦?

    “杜老師——”

    清越干脆地聲音打斷杜希接下來要說的話。

    蘇燃執(zhí)起桌上的白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

    接著,在眾人目光中,她給自己壯膽兒似的,仰頭將酒干下。

    一直坐在墻邊默默無聞的二丫看她喝酒地動作,眼睛刷地亮了,這是女中豪杰??!

    “小蘇……”杜嵇山擔(dān)憂地半起身,“你這是干什么?!?/br>
    白酒火辣辣地順著喉嚨燒進五臟六腑,蘇燃抹掉嘴角的酒液。“老爺子,您別攔我,這杯酒我要不喝,剩下這話我也沒法說。”

    “杜老師,我知道你心里有前妻,我和你一個科室十年,我看著你和她結(jié)婚,看著你為她辦葬禮,看著你一個人拉扯她的孩子,你嘴上不說,我心里為你不平!不光我,連咱們醫(yī)院的同事都為你不平,你單身十年,我也追了你十年,我蘇燃從二十八歲到三十八歲這最好的十年,全都用在你身上了。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老天給了我你生病這個機會,現(xiàn)在你跟我說,你怕耽誤我……”

    情到深處,含淚哽咽。

    有人遞上紙巾勸她:“慢慢說,慢慢說?!?/br>
    蘇燃擺了擺手,“今天當(dāng)著你這一大家子人,我也把話放這,別說你五十五歲,你就六十五歲,七十五歲,我對你這份心也不會變!除非你再找,要不,我就這么守著你?!?/br>
    “好!”

    冷不防一聲老人叫好,驚的二丫一縮脖子。

    杜嵇山激動地拍著巴掌,眼圈都紅了?!靶√K啊小蘇……”

    “今天你能說出這番話,不管我兒子怎么說,你是好樣的。杜希積了八輩子德能有你這樣一個愿意愛護他,照顧他的人,作為父親,我很知足?!?/br>
    “但是——”

    “他杜希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你說都說到這份上,他不表示,他活該,他命里沒這段福氣,但是我們杜家人向來是知恩圖報的,你對杜希這片心,我老頭子記下了,你當(dāng)不成我們家兒媳婦,我認你當(dāng)閨女。以后你就是我們杜家一份子!”

    這話說完,一家人心中呵笑,姜還是老的辣??!

    這不明擺著告訴杜希,你窩囊,我不怪你;你欠人家這份情,你老子替你還!

    一時寂靜,無人說話。

    只有杜希垂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握,最后,拿起杯:“爸?!?/br>
    “別叫爸,這杯酒你本來就是該跟小蘇喝,叫我,你倆一塊叫,你只說今天是領(lǐng)著媳婦敬我,還是領(lǐng)著meimei敬我?!?/br>
    杜希看了看蘇燃,迎上她對他炙熱期待地目光。

    中年男人的手在桌下攥的青筋突起,杜希心一沉,有破釜沉舟的決心:“領(lǐng)著媳婦敬您?!?/br>
    杜嵇山流下兩行熱淚,這就算把小兒子的婚事拍了板!顫顫巍巍地受下兩杯酒,一改之前飯桌上的沉悶氣氛。

    吃到中途,說要把杜希的生日蛋糕端上來切,正逢杜希接了個電話,他低頭看著電話號碼,站起來示意家人:“你們先弄,我接個電話,回來吹蠟燭。”

    這個電話似乎對杜希很重要,他走到廚房的陽臺上,還關(guān)上了門。

    平靜了下心情,杜希接起來:“喂?”

    電話那端的胡唯坐在某條寬闊馬路上,似乎是剛從哪里回來,一身的訓(xùn)練服,聲音沙啞。

    “爸?!?/br>
    “生日快樂?!?/br>
    “哎,哎!”能在這時接到胡唯的電話,杜希倍感意外,激動地連連答應(yīng),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胡唯去虬城后自己和他通過幾次電話,大多都是他打來的,問問他的身體,最近一次也是幾個月前,他說要去集訓(xùn),通訊設(shè)備上繳,讓他別惦記。

    “你在那頭,都好不好?”

    杜星星用礦泉水給胡唯沖著手上的傷口,又要拿棉球給他消毒。胡唯比了個手勢,表示不要緊?!岸纪玫模谀哪??”

    “在你爺爺家,今天給我過生日,家里人都來了?!?/br>
    胡唯低了低頭,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杜豌也在?”

    杜希沒做他想:“在呢,丫丫也好幾個月沒見著人了,不知道在外頭忙些什么,今天回來了,蔫蔫的,也不太愛說話了?!?/br>
    胡唯平靜地笑了笑。“您幫我給爺爺帶聲好兒?!?/br>
    “行,剛才你爺爺還偷著問我呢,問你在虬城學(xué)習(xí)的怎么樣,順不順心。”

    胡唯坐的地方似乎是條盤山路,對面是臺大客車,應(yīng)該是中場休息,車上不少人在下來活動筋骨,都全套的作戰(zhàn)服,背著各樣裝具,風(fēng)塵仆仆的。

    他腳邊放著一個醫(yī)藥箱,身邊圍了兩三個人,都在給他處理手上猙獰傷口。

    “你這得趕緊消毒,感染了就麻煩了?!?/br>
    “有點疼,忍著點啊。

    杜希細聽著電話那頭嘈雜聲,心里一緊。“你怎么了?”

    醫(yī)用酒精順著胡唯的手澆下去,他忍著皺了下眉頭,語氣似往常?!皼]事,集訓(xùn)回來車停在休息站,抽空給您打個電話。”

    “真沒事?”

    “真沒事?!?/br>
    “您身體怎么樣了,要多休息?!?/br>
    “很好,也沒什么不舒服,醫(yī)院給我調(diào)到辦公室去了,工作不忙?!?/br>
    短暫休整完畢,要集合登車,有人吹著口哨下命令。

    胡唯從路邊站起來,“爸,不跟您說了,我得上車了?!?/br>
    “哦,好,好。”

    幾個戰(zhàn)友手腳麻利地收著醫(yī)藥箱,整理著地上廢棄的,沾滿了血的棉球和紗布。

    胡唯和杜希最后說了幾句,把手機按掉,被人扶著上車:“這傷回了市里得趕緊找醫(yī)院,恐怕得縫針?!?/br>
    杜星星愧疚,臉上帶著nongnong的自責(zé):“排長,都是我不好?!?/br>
    胡唯笑著用帽子抽了杜星星一下,寬慰他?!安还帜?,是我自己沒注意,山里頭磕一下碰一下的,正常?!?/br>
    最近培訓(xùn)班在搞拉練,為了實地感受戰(zhàn)爭環(huán)境下電子對抗的重要性,這群人被拉到了虬城外幾百公里遠的演習(xí)駐地。

    這山,一進就是三個月。

    回來時,收拾器材撤退下山,杜星星扛著東西踩滑了腳,胡唯走在他前頭,反應(yīng)極快地擔(dān)了他一下,一百四五十斤的大小伙子,身上又背著東西,胡唯也被帶倒了,好在人都沒事,受了點輕傷,胡唯的手磕在山石上,劃了長長一道傷口。

    不能耽誤撤離進度,也沒仔細處理,車停在非信號屏蔽區(qū)的山腳下,有人過來發(fā)通訊器材,讓他們給家里報平安。

    這才騰出功夫給他弄手上的口子。

    就這樣了,胡唯也不老實,還要打電話。

    “什么事一會回去車上說唄,急吼吼的,給女朋友?”

    胡唯食指中指夾煙,大拇指掐著手機按著撥號數(shù)字鍵,歪著嘴角壞笑:“你管我給誰打呢?”

    剛開始一個班入學(xué)時互相不認識,關(guān)系生疏,三個月下來,睡過一個帳篷,穿過一雙襪子,管你校級還是連級,都像親人似的。

    偶爾,也咬耳朵開玩笑,這個把那個氣的叉腰,照屁股就是一腳。

    上了回城的客車,車里鼾聲一片,少數(shù)人低頭在和家人發(fā)短信,車廂十分安靜。

    胡唯坐在后排靠窗,右手纏著紗布。

    他望著窗外掠過的片片山間風(fēng)光,腦中想著杜希剛才說過的話,兀自發(fā)呆。

    蔫了,不愛說話了……

    蔫了,怎么就蔫了呢。

    ……

    二丫這陣確實話少,總像懷著重重心事似的。

    一家人給杜希慶祝生日,她也沒有表現(xiàn)的興致很高,就自己坐在那里一罐罐喝啤酒。

    也沒人勸她。沒人讓她,自己喝的有滋有味的。

    這桶喝空了,再拎一桶。

    喝的眼睛都直了,她爺爺拍了拍桌子:“杜豌!”

    “最近怎么話少呢?你三伯過生日,你也不說兩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