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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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吊在四樓窗外跟他較勁。 熒光綠似乎并不惱, 隔著一層玻璃沖他緩緩咧開嘴。狄黎這才看清,他的牙也是又細又密。 我日。 一瞬間,雞皮疙瘩直沖天靈蓋。 狄黎用了此生最大音量尖叫:“哥——鏡像人?。?!活的?。。 ?/br> 砰—— 他出聲的同時,房門被人撞開。 這么快?! 狄黎眼前一花,兩個人影已經(jīng)掠了過來。 熒光綠的笑凝固在嘴邊。 他想縮手,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更大的力道抓住,猛地往里一拽。 咣! 他被拽得一頭撞在窗玻璃上,臉都變了形。 熒光綠瞪著眼,對上游惑面無表情的臉。他又用力掙了一下。 咣! 又撞一回。 綠:“……” 他掙了三次,被拽著撞了五回!頭撞暈了,脾氣也撞沒了。 那倒霉催的窗戶終于完全打開,熒光綠被人強行拖進房間里。他媽的……力氣比他還大! 他轉(zhuǎn)頭就沖窗外喊:“別管我!快跑!” 秦究探身出去,就見熒光粉緊緊扒在三樓和四樓之間,正仰頭看著這里。 “跑?。。?!愣著干嘛!他難道能上墻追你嗎!”熒光綠伸長了脖子,又對老婆吼了一句。 剛吼完,他就看見秦究翻出去了。 熒光綠:“……” 游惑回頭看了一眼,嗤聲說:“他還真能上墻追。” 熒光綠臉氣紅了。 片刻之后,他跟他的夫人就團聚了。 兩人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坐在放映室中間。旁邊圍了一圈人,一人手里抓著一根箭,箭頭齊齊對著他們。 好像只要說錯一句,就會被扎成刺猬。 眾人臉色很緊張,時不時瞄向大門。 又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 楚月閃身鉆進來說:“帶回來了,三個人都活著。小吳說失血量不算太大,傷口處理一下就沒問題?!?/br> 說完,她又轉(zhuǎn)身去給游惑、秦究幫忙。 不一會兒,隔壁三個倒霉學生就都躺在了屋角。 吳俐拿著藥盒進來,跟楊舒兩人一起蹲在地上處理著。 狄黎說:“躺地毯上不好吧?旁邊休息室里有床,或者沙發(fā)也行啊。” “就在這里吧?!鼻鼐孔叩酱斑?,撩開簾子往外看了幾眼:“這三個小鬼身上血味太重,一路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引來什么東西,說不定再來扒回窗子呢?!?/br> 說完他拎了一把椅子,和游惑一起遠遠坐在墻角。 狄黎正納悶,就聽屋里一陣七零八落的椅子響,除了兩位醫(yī)生,其他所有人都自覺挪遠了。 “干嘛啊這是?”狄黎問。 于聞捏著鼻子說:“那邊有血味,聞久了會餓,離遠點免得失控。” 狄黎:“噢…………” 這話剛說完,熒光綠激動地嗚嗚幾聲。 “嗚什么呢?” 游惑前傾身體,伸手摘了他嘴里堵著的手套:“說?!?/br> 熒光綠呸掉嘴里的線頭,說:“你們也是鏡像人???那你抓我干什么?” 真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棒槌。 游惑又把手套塞回去。 熒光綠:“……” 狄黎一拍腦門,掏出手機就開始翻相冊:“差點忘了。他們兩個本來就是這里的鎮(zhèn)民,然后變成了鏡像人,不是考生。他們是雪莉的鄰居,我記得雪莉父母在日記里提過有一對亞裔鄰居,還有一張合照。我都拍了,等我找找……” 他抓著手機走到游惑和秦究面前,拇指飛快地翻著。 其他人也跟了過來,于聞指著他的手機說:“我天,你怎么連床底下的襪子都拍?” 狄黎理所當然地說:“我一進房子就拍了每個角落,包括一些東西的擺放順序和位置,以防萬一嘛。還有一些我認為特別的東西,會重點拍一下。不考慮周到一點,怎么活這么久?靠蒙么?” 蒙了十八年的于聞一臉羞愧。 “草坪……草坪……”狄黎咕噥著,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那確實是一張合照,雪梨一家站在左邊,熒光夫婦站在右邊,背景是一片簡單的草坪和小樓一角。 看到照片的瞬間,游惑眉心擰了起來。 照片中的熒光夫婦沒有穿得這樣休閑,他們穿的是白大褂,像是醫(yī)生或者實驗員會穿的那種。 也許是他過度敏感吧,他忽然想起了他mama。 狄黎“啊”了一聲,說:“我知道當時為什么重點拍這張了?!?/br> “為什么?”于聞問。 狄黎:“因為他們兩個是唯一有身份象征的人?!?/br> 于聞:“?” “我看過雪莉家所有照片,有用的沒用的,各種合影。”狄黎說:“別人都穿的是毛衣、t恤、牛仔褲、裙子,反正就是誰都會穿的那些,一大堆照片看下來,我對照片里的人也不了解,他們每個人的信息都是模糊的。你懂我在說啥么你就點頭?” 于聞?chuàng)狭藫项^說:“唔,你繼續(xù)說。” “這么說吧,鎮(zhèn)民就是不相干的npc,雪莉日記說張三是木匠,那他就是木匠,李四是老師,那李四就是老師。所有的信息都是從雪莉和雪莉父母這里獲取的,他們本身是沒有區(qū)別性的,都是路人甲懂嗎?”狄黎說。 “但是這對夫妻穿著白大褂,這能限定他們的身份,跟別的路人甲鎮(zhèn)民不一樣,所以很特別?!钡依韫緡佌f:“我當時以為他們是什么關(guān)鍵人物呢,結(jié)果考到最后也沒用上。” 他當初的重點都在白大褂上,反倒忽略了長相。 所以熒光夫婦換了身衣服再出現(xiàn),他就沒能立刻認出來。 他又往后劃了一下,翻到下一張照片。 就見相框背后是雪莉父母寫的字,說這張照片是和lee以及l(fā)ee的妻子一起拍的。 “他們最近剛結(jié)束工作在這里休假,lee似乎有心事,總是郁郁寡歡。也許是工作的事令他擔憂或是不開心?不過他們非常友善?!?/br> “l(fā)ee?” 熒光綠嗚嗚兩聲。 游惑摘下堵嘴的手套,熒光綠喘了幾口氣。 他嘴角還有一絲血跡,除此以外,很難把他跟那些不人不鬼的鏡像人聯(lián)系在一起。就像狄黎說的,這對夫妻和其他鏡像人、和這座小鎮(zhèn)格格不入,就像把真人投進了動畫片里。 “你是這里的人?”游惑問。 lee的眼光茫然了一瞬:“這里?” 秦究補上名字:“布蘭登鎮(zhèn)?!?/br> lee愣了片刻,點頭說:“哦,對啊,我和kelly搬來了這里,我們休了一個長假?!?/br>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很長的假期,之前太累了?!?/br>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之前……”lee卡殼了,他扭頭看向妻子說:“你們能把她嘴里的那玩意兒去了嗎?我們跟其他鏡像人不是一伙的。我們不害人。” “不害人?他們?nèi)齻€鬼害的?”于聞指著墻角三個學生說。 lee囁嚅著:“我們太餓了,非常非常餓。但我們確實不想害人,所以每個只喝了一點?!?/br> 狄黎說:“那你們爬我窗子干什么?” “因為不夠。”lee說:“你看到其他鏡像人了嗎?他們瘋起來能吸干一個人。我們可以克制,但也得吃飽,不然餓久了會失控的。” 他看了屋里人一眼,咽了一口口水,說:“我本來想,這么多人,每個只要一小口,就夠我們撐過一天,你們也不會有事。我們可以非常好地相處下去。誰知道……” 誰知道撞瘟神槍口上了。 秦究忽然問他:“為什么不想害人?” lee不知想起什么,面露厭惡:“因為我們跟這里的人不一樣?!?/br> 他面色蒼白透著病態(tài),說話倒是有條不紊:“最開始變成這樣的時候,我和kelly喝過對方的血,因為……怎么說,我們覺得這其實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但結(jié)果很糟糕,喝完當天是有用,但第二天的饑餓感會成倍累加,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快瘋了!太難受了我扛不住,所以只能找普通鎮(zhèn)民?!?/br> 他看了一眼那三個學生,面露遺憾地說:“這已經(jīng)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少吃多餐。” 神特么少吃多餐。 眾人一臉無語。 游惑的表情不太好看,按照lee的說法,明天他會更加煎熬。 “少吃多餐也不是長久之計吧?”舒雪說。 “當然不是,但至少可以維持到我們變回普通人?!眑ee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