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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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惑手指一頓。 他看起來確實非常冷靜,但用吳俐的話來說,這個動作是他的安全區(qū)。 “我還是非常在意……你為什么戴著它。”秦究看著他手指下那枚光亮的小東西。 從第一場考試見到游惑起,他的目光總會落在這枚耳釘上。 它在人群中亮得晃眼,秦究瞬間就能找到光的來處。 “不知道,沒想起來?!庇位笃沉饲鼐恳谎郏骸盀槭裁催@么在意?看不順眼?” “不是。” 秦究說。 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摸了一下,棱角劃過指腹。 “說不上來,不是不順眼?!?/br> 相反,每次看到這枚耳釘,他總會感到安定。 只是安定之中,夾著些微……難以捕捉的遺憾。 秦究瞇著眼睛,片刻后又回過神來。 他在游惑疑問的目光中痞痞一笑說:“沒什么,我只是在猜,它會不會是我送你的,作為考生對考官的賄賂或者情人禮物?!?/br> 前面的賄賂純屬扯淡,后面…… 游惑排開他作妖的手指,說:“反正不會是我自己弄的?!?/br> 以他的性格,會主動搞這么囂張晃眼的東西? 不可能。 兩位大佬的字典里依然沒有“害怕”這個詞,但這確實是第一次,他們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別人手里。 鏡子里,楚月和于聞拍板做了個決定。 “錯題不能放著不管,隨便消化哪個都不行。改吧!”楚月。 “我來吧jiejie?!庇诼剶]起袖子,“題目說了,修改可以,就是要付出一點代價。鏡子外面肯定要留人的,我吧……不太靠譜,一不小心被套進去了也沒關系。你一定得留在外面坐鎮(zhèn)。” 楚月一愣,心說這小子別的不說,關鍵時刻還挺有氣魄。 “不就是答錯了么,我把鏡子都搬出來,照著擺一遍總行了吧?”于聞說著,大步走到樓梯旁,一把抱起了那個一人高的穿衣鏡。 從楚月的角度來看,挺利索的。 從游惑和秦究的角度來看,就是這位同學整張臉貼在了鏡子上。 這種近距離的視覺沖擊實在辣眼睛。 游惑繃著臉朝后讓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于聞搬動了鏡子,鏡子里照到的區(qū)域開始變換,順著于聞的動作往右轉。 相應的,游惑發(fā)現(xiàn)他們所處的空間也開始轉換。 廚房、衛(wèi)生間的門墊迅速消失在黑霧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也不見了。 這一側的范圍隨著于聞的動作在縮減。 而另一側,黑霧突然止住動作,非但沒有繼續(xù)吞食,還往后退了。 眨眼間,又一片落地窗露出來了,接著是書房的門,再然后是客房的門…… 游惑和秦究反應極快,當即跟著往沙發(fā)附近走,一路走到了客房門口。 這種空間的變化終于停止。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明白。 “鏡子照到哪里,我們的活動范圍就變到哪里。”秦究說。 而游惑已經(jīng)握住了客房門把手:“我現(xiàn)在開門,老于會不會就在里面?” 他說著便擰開房門。 令人失望的是,門后面還是一片黑霧。 “理解錯了?”游惑皺眉說。 “不一定。”秦究思忖片刻,說:“客房里的鏡子沖著那邊,沒有對著房門。所以你舅舅?” 這個稱呼讓人不太習慣,秦究說著哂笑一聲,又道:“總覺得我們大考官像天上掉下來的……你舅舅在里面應該看不到房門,他跟我們沒有交集,所以我們找不到他。除非……” “除非于聞把客房的鏡子也搬出來。”游惑接道。 “對?!?/br> 現(xiàn)實的客廳里。 于聞小同學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給他哥以及秦究開放了新思路。 他把鏡子在沙發(fā)前放好,調整了角度。 “我們房間也有一面鏡子,我去搬過來?!?/br> “行,我們房間也有?!背抡f:“我先搬下來吧,我記得衛(wèi)生間應該也有。” 她其實覺得,按照正常邏輯,第二題的答案就是“無數(shù)個”,沒錯。 就算搬著鏡子來數(shù),也是這個答案。 但她隱約覺得,鏡子作為關鍵道具,放在她眼前是最放心的。所以她不介意陪這小子犯回傻,把鏡子搬到一起。 于聞擰開一樓客房的門。 鏡子就掛在那里,照著空空蕩蕩的房間。 昨晚睡覺的時候,他還對老于說:“我一個人睡慣了,有可能會踹人,你那老腰旁邊墊個衣服吧?我怕我給你踹成半身不遂?!?/br> 然后被老于在背上抽了一巴掌。 “你那點毛病我會不知道?你以為你回回踹的被子,都是誰給你簍回去的?” 沒想到一睜眼,會給他摟被子的老于就不見了。 于聞站了一會兒,獨自傷心。 給他哥、以及秦究、以及他老子急得啊…… 他吸了吸鼻子,把鏡子從墻上摘下來。 抱著往外走。 鏡面轉換角度,終于照到了客廳。 兩面鏡子照到的場景終于有了交集,那一瞬間,游惑面前的黑霧終于散了,老于連滾帶爬地從客房里出來。 看到游惑的瞬間,他也顧不上慫了,一把摟住面前兩人,激動得嗷嗷的。 “我差點兒以為我要沒了!”老于嚎說:“哎呦我cao,就那么點地方,連個衛(wèi)生間都沒有。那倒霉玩意兒還吃人,碰我一手血!還好!還好我熬住了……” 他嗷完喘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膽大包天抱住的不止外甥,還有那個男朋友。 老于當即硬在原地,摟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好在楚老板及時出現(xiàn)。 她抱著鏡子下樓,終于把主臥里的三個姑娘放了出來。 “你們怎么也進來了?!”楊舒一看到秦究和游惑,情緒當場就不穩(wěn)了。 這兩位都被框進來了,他們還怎么過? 但眼下不是聊天的時候。 楚月很快找到了其他三面鏡子,然后于聞這位鬼才,用六面鏡子,把沙發(fā)上捆著的兩個小鬼圍起來了。 游惑等人,跟著于聞的擺放,在不斷更改的活動區(qū)域蛇行。 最終,他們的活動區(qū)域只剩下沙發(fā)這一圈。 老于絕望地說:“能框個衛(wèi)生間進來么,我想上廁所。” 可惜,不孝子聽不見他的訴求。 于聞左擺右放,改了好多次。 他不知道自己差點兒累死六位同伴,只對楚月咕噥說:“不對啊,我怎么擺,都是無數(shù)個。姐你在干嘛?你拿的什么?” 楚月從客廳一角走過來,手里拿著游惑和秦究心心念念的日記本。 “我找了一本日記,估計是a或者001放在那里的?!背路藥醉撜f:“剛剛看了幾篇,我懷疑……” 她瞥了雪莉和薩利一眼,斟酌著對于聞說:“這題應該不是真的讓你去數(shù)鏡子里有多少人,這么想呢?鏡子里的都是假的,真雪莉只有一個?!?/br>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沙發(fā)上的兄妹倆都低著頭。 淡金色的頭發(fā)毛茸茸的,擋在眼前,也看不清他們什么表情。 于聞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那我……改了啊?”他深吸一口氣,抓著馬克筆在第二題答案那里劃了幾條線,涂掉了原本的字。 答案被涂掉的一瞬間,六面鏡子突然瘋狂顫動起來。 于聞驚了一跳。 緊接著,鏡面發(fā)出“啪啪”的聲音,就像有人掙扎著要從里面出來,手掌拍在鏡面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驚喜地撲到鏡子前,叫道:“老于?哥?是你們嗎?你們要出來了?” 下一秒,一堆血手印貼著他的鼻尖,拍在鏡子上。 “不是你哥!”楚月一把將他拉開。 因為鏡面上的血手印越來越多,除了大人的,還有孩子的。 “這誰???!”于聞連忙后退。 “以前被吞掉的人吧!”楚月說,“我猜的,修改答案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