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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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亡靈不斷,閃避間秦究說:“公爵快死了,我能感覺到他快不行了?!?/br> 游惑皺起眉。 “如果真死了,那就沒人能殺巫醫(yī)了?!鼻鼐空f,“我得抓緊,不然就真的白冒險了?!?/br> 這話提醒了游惑。 他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就好像也有點心虛似的。 這樣一來,剛剛冷冰冰的怒容就撐不下去了。 游惑瞇著眼,把沖過來的殘肢甩出去,說:“來之前,我也有個打算……” 秦究愣了一下,轉(zhuǎn)眼就看到門邊被亡靈包圍的巫醫(yī)。 他立刻皺起眉:“不行!” 游惑:“誰先發(fā)瘋的?有什么立場說不行?” 秦究噎住。 以游惑的性格,他要做什么都是做了再說,不用給誰一個交代。但他看著秦究,最終還是掏出一張羊皮紙抖開:“詛咒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亡靈了。” 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還怕再來一刀? “不行?!鼻鼐恳廊粩蒯斀罔F,他盯著游惑認真地說:“亡靈也不行?!?/br> 游惑回視著他,片刻之后,終于皺著眉點了點頭:“隨你吧。” 亡靈嗅到了公爵一點余味,瘋了一般圍住秦究,游惑第一次沒有立刻幫忙,而是去門邊把巫醫(yī)拖行過來。 尖嘯聲吵得人耳膜發(fā)疼。 秦究勻開余光,看了一眼巫醫(yī)。 對方現(xiàn)在模樣確實虛弱,蜷縮著輕輕發(fā)抖,像個病重的人。 秦究伸腳一踢,將巫醫(yī)踢進蠟燭圈內(nèi)。 他其實已經(jīng)想好了,既然拿到了永生的技能,能換一次就能換兩次。 最冒險的事就在于此,他想跟巫醫(yī)做個交換—— 在公爵靈魂還沒徹底離體,而巫醫(yī)的靈魂又灌注進來的瞬間,自己給自己一刀。 這是最省事的辦法。 雖然靈魂被擠壓的感覺很難受,說是瀕死也不為過,但只是一瞬而已。 他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 其實他清楚,游惑所說的方法真的可行,除了瞬間的疼痛和死亡逼近感,不會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但他依然不想答應(yīng)。 巫醫(yī)進了蠟燭圈,燭火瞬間升高,像是感受到了那個靈魂,瘋狂抖動著。 而那些亡靈也像感同身受一樣,攻擊得更密集了。 秦究的視野出現(xiàn)了幾秒的盲區(qū)。 他隱約聽見低低的說話聲,像是某種巫術(shù)儀式中的詢問。 沙啞的聲音聽得他心里一冷。 他掃開亡靈的瞬間,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接著體溫微低的身體倏然靠近,領(lǐng)口有些潮濕,帶著仲夏夜雷雨的氣息。 “大考官,外面下雨了嗎?” 他腦中倏然閃過這樣一句話。 一個冷硬的東西塞進秦究手里,是刀柄。 緊接著,刀的另一頭刺到了什么東西。 游惑沙啞的聲音響在他耳側(cè),說:“別想瘋第二次?!?/br> *** 高齊很久沒見過這么大的火了。 上一次見好像還是很多很多年前,在部隊的時候,救災(zāi)或是什么……記不清了。 自從進了系統(tǒng),很多事他都記不清了。 大火包圍著整個城堡,燒得整個天空都變紅了。 趙嘉彤擔心地看著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灰說:“你怎么樣?手怎么還在抖?” 天知道,他從古堡出來的時候心里有多慌。 他按照分工鋪好柴澆好油,沖擊公爵臥室要信號,卻看見a胸口插著一把刀,秦究架著他的手肘抱著他。 那一秒,高齊的心臟差點兒停跳! 好在姜原說的那些及時應(yīng)驗。 巫醫(yī)心甘情愿讓公爵刺了自己一刀,所有巫術(shù)一點點開始回溯。 他眼睜睜看著秦究和游惑身上的血跡逐漸縮小,破皮爛rou慢慢彌合,臉側(cè)的青筋一點點褪去。 游惑皺了皺眉,在秦究肩膀上重新睜開眼。 所有考生陸陸續(xù)續(xù)撤離城堡,讓到了外圍,大火在幾分鐘內(nèi)燒得沖天。 廣場前的荒草地上,蜷縮著的血團依稀有了人的模樣。他們慢慢撐坐起來,看著自己的手和身體,茫然許久,又抬起頭。 光照透黑云,被拉成一道道斜直的線,投落下來。 那些不人不鬼的亡靈在逼仄的教堂里蜷縮久了,都快忘記天光是什么樣了。 而這一次,他們不用躲藏,可以筆直地站在光的下面,久違地……擁抱它。 又過了很久,火光里突然鉆出來幾個人,跳著撲打著身上的煙。 眼尖的人驚叫一聲,喊道:“張鵬翼???” 更多的人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 幾乎所有考生都圍聚過去的時候,有兩個人遠遠呆在人群之外。 荒草盡頭有一排高高的鐵柵欄,像莊園古典的門。柵欄之后是一片濃重的霧氣,穿過霧氣,可以看到卡爾頓山頂?shù)谋O(jiān)考小屋。 但游惑并沒有穿過去,他只是靠著鐵柵欄遠遠看著古堡下亢奮的人們。 靈魂抽身之后,人會覺得疲憊困倦。 他不喜歡吵鬧,這種時候更不想聽驚呼和尖叫。 他不太想動,況且身邊還有一個人在釋放低氣壓。 秦究從古堡出來就一直繃著臉。 就像瀕臨爆發(fā)邊緣,又被強行收攏回去,悶悶地壓著。 事實上游惑也一樣。 他記得秦究的冒險,秦究記得他的,半斤八兩,誰都憋著一口氣,卻找不到任何宣泄的途徑。 游惑有點說不上來的煩躁。 心跳得依然很快,像冒險的后遺癥。而困倦和疲憊又一陣一陣地往頭頂涌,但大腦又極度清醒。 他身上的綢質(zhì)襯衫和馬褲長靴沒來得及換,殘留的血跡還散發(fā)著一絲鐵銹味。 口袋里有什么東西在硌人,游惑反應(yīng)了一下,摸出來一看。 居然是高齊最初塞給他的煙和打火機。 他平時不抽煙,但這個瞬間,卻突然想要提提神。 秦究突然說:“借我一根?!?/br> 游惑遞了一根給他,又撥動打火機,自顧自點上了。 薄薄的煙迷蒙一片,幾乎和身后的霧氣相連,微微有一點辣。 游惑在煙霧中閉了一下眼睛,并沒有吸進去。 本打算摘了看煙慢慢燒,身邊的人突然靠了過來。 秦究伸手籠了一下煙霧,狹長的眼睛在霧氣中瞇了一下。 他唇間含著煙,低頭抵上游惑的那支。 紅色的火星明滅。 面前的影子覆過來又撤開,秦究站直了身體。 片刻之后,他摘了煙,低頭重新靠過去。 游惑背抵著鐵質(zhì)的柵欄,霧氣穿過縫隙,帶著曖昧的潮濕氣。 之前的擔心和怒氣、心口間說不出的憋悶和煩躁,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詛咒的效力在消散,秦究手腕的最后一塊皮rou完全愈合。 安靜多日的紅色警告燈在此時瘋狂閃爍,滴滴的提示穿插著呼吸聲,響個不停。 遙遠的前方,是人群和大火。 后方隔著霧的山上是監(jiān)考小屋。 他們在警告聲中接吻。 第93章 刻骨┃所以說愛恨真是奇怪的東西。 秦究微微讓開, 目光從眼眸里投下來, 落在游惑的嘴唇上。 他們鼻息很重,彼此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