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冬的呼吸瞬間灼熱了起來，呢喃著回：“誰讓你女兒這么有厲害呢。”

    顧望捉住了她的腿彎：“我女兒，當(dāng)然厲害。”

    自從決定了生二胎后，兩人就沒再用過避孕措施，一個月多后陳暖冬就驗出來自己懷孕了，全家人都很高興，為了感謝自己老婆，顧望還特意為她辦了場小型的家庭宴會，宴會結(jié)束后，陳暖冬收到了很多禮物，有老公送的，也有老公的朋友送的，但本場最開心的嘉賓卻不是她，而是陳聽勸，因為爸爸mama送給她了一條小狗——剛滿月的薩摩耶，這給她興奮的，半夜十二點都沒睡著覺，第二天她就給自己的小狗起好了名字：小點點，還順帶著給自己的小弟弟或者小meimei起了名字：小花花。

    陳暖冬聽到“小花花”這個名字后差點笑岔氣了，不得不再次感慨，她閨女真的好有才。

    但是當(dāng)務(wù)之急卻不是給孩子起名字的事兒，而是結(jié)婚。

    自從被趕出家門后，再到懷孕，幾乎半年的時間，陳暖冬和顧望每星期都會帶著陳聽勸回一次家，但是她爸媽的氣卻一直沒消，不僅不接他們的電話，而且只讓陳聽勸這個小家伙進門，說什么都不讓他們兩個大人進門，甚至都不愿意出來看他們一眼，每次都是王阿姨來接送陳聽勸。

    直到陳暖冬再次懷孕，老兩口才堪堪妥協(xié)了一點，雖然依舊沒什么好臉色，但最起碼同意兩個人進陳家的門了，而且都已經(jīng)是二胎了，再不去民政局領(lǐng)證就說不過去了，這事兒傳出去也不好聽，陳瑞銘和穆亞芳只好給了戶口本，讓他們?nèi)ヮI(lǐng)證。

    但是給戶口本的時候，穆亞芳還是沒忍住訓(xùn)了他們兩個一頓：“生孩子多大的事兒，也不跟家里人商量，說生就生，懷孕了就來要戶口本，把我和你爸當(dāng)什么了？”

    顧望沒敢反駁自己丈母娘，陳暖冬不服氣的反駁了一句：“半年了，你們都不讓我們倆進門，打電話也不接，怎么和你們商量？”

    “你還有理了？”穆亞芳更生氣了，瞪著陳暖冬叱道，“人家上大學(xué)都是去進修的，學(xué)習(xí)的，你呢？一上大學(xué)就懷孕，我看你就不是去上大學(xué)的，你是去求子的，一求一個準(zhǔn)，比人家送子觀音都靈驗?！?/br>
    好像真的是這樣……陳暖冬不說話了，紅著臉老老實實地挨訓(xùn)。

    不過這頓訓(xùn)也沒白挨，最起碼戶口本到手了，第二天，顧望就帶著陳暖冬去民政局領(lǐng)證了。

    這么大喜的日子，顧盼也跟著去民政局了，陳聽勸這個小不點肯定也要跟著去，而且陳聽勸還帶上了她的“小點點”。

    領(lǐng)完證后，他們一家人就去照相館照相了。

    陳暖冬記得，在幾年前她第一次去顧望家的時候，那個簡陋的小客廳的正墻上掛了一張照片，是顧望的父母帶著一雙兒女照的全家福，民國時期的風(fēng)格，看起來精致大氣又不失溫馨。

    所以陳暖冬這次也選了個民國的風(fēng)格，有傳承和延綿的意味。

    背景是雕花屏風(fēng)，中間放著一張紅木方桌，兩側(cè)是一對太師椅，顧望穿了一件湖藍色的中式長衫，頭發(fā)梳成了當(dāng)年很流行的二八分，模樣英俊又威嚴(yán)，很有一家之主的樣子，坐在左側(cè)的太師椅上。陳暖冬剛懷孕兩個月，還沒顯懷，身材依舊纖細(xì)玲瓏，身穿白色繡海棠花的旗袍，將長發(fā)在腦后盤成了發(fā)髻，看起來溫婉又端莊，坐在右側(cè)的太師椅上。

    顧盼還沒嫁人，頭發(fā)依舊盤成了兩個小圓髻，穿著一件和陳暖冬同色系的旗袍站在了她哥身邊，陳聽勸的腦袋上也梳了兩個小圓髻，穿了一件短旗袍，白白嫩嫩的小身體rou呼呼的，看起來特別可愛，依偎在mama身邊，毛茸茸的小點點乖乖的臥在她的小腳邊。

    一家人照完第一張相片后，顧盼忽然嘆了口氣，不服氣地說道：“都這么多年了，我的位置怎么就沒有變啊?！?/br>
    一聽這話，顧望和陳暖冬都被逗笑了，好像真的是這樣。

    陳暖冬看著她打趣道：“嫁人吧，嫁人你就能坐我這兒了?！?/br>
    顧望直接回了句：“才多大，嫁什么人？不就是想換位置么，你站中間，讓聽勸站桌子上?！闭f完，他還真的去把陳聽勸抱到了桌子上。

    陳聽勸一走，小點點也不樂意了，著急忙慌地“汪”了幾聲，顧望只好也把它抱到了桌子上，于是一家四口加條狗，以一種怪誕又搞笑的排序來了一張。

    照完相回家后，陳暖冬和顧望就把客廳內(nèi)靠沙發(fā)的一面墻壁改成了照片墻。雖然這幾年搬了幾次家，但父母的照片顧望一直珍藏著，照片墻改好后，他就把這張照片掛到了墻壁的正中央。

    小小的陳聽勸從來沒見過爺爺奶奶，只認(rèn)識照片上的爸爸和姑姑，第一次看到這張老照片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可思議，伸出rou乎乎的小手指著照片上的爸爸，驚訝地問：“這是爸爸？”

    陳暖冬抱著她，笑著點了點頭：“對，爸爸，看爸爸那個時候帥不帥？”

    陳聽勸點頭啊點頭：“帥！”

    顧盼趕緊追問：“姑姑呢？姑姑小時候漂不漂亮？”

    陳聽勸又趕緊扭頭看了看姑姑，特別給面子地回答：“漂亮！”然后又指著照片上的另外兩個“陌生人”問，“他們兩個是誰？”

    這次回答她的是顧望，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的父母，神色中早已沒有了怨恨，僅有無盡的懷念和追憶：“是爺爺和奶奶?！?/br>
    “爺爺和奶奶？”陳聽勸對這兩個詞很陌生，“我也有爺爺和奶奶？”

    陳暖冬回道：“怎么沒有？沒有爺爺和奶奶怎么會有爸爸？沒有爸爸怎么會有你？”

    陳聽勸又問：“爺爺奶奶現(xiàn)在去哪了？”

    陳暖冬默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顧望。

    顧望沉默片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父母的照片，回道：“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br>
    “不在了？”陳聽勸眨了眨眼睛，忽然變得很難過，“他們死了么？爸爸mama會死么？”

    “不會?！鳖櫷粗约号畠?，語氣堅定地說，“爸爸和mama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們?！?/br>
    陳聽勸立即說道：“我需要你們，我要你們一直陪著我！”

    顧望笑著說：“放心吧，我們會一直陪著你?！?/br>
    一個星期后，領(lǐng)證那天照的全家福出來了，陳暖冬和顧望從這一套照片中挑出來了幾張，掛到了這張照片的周圍。

    這天陳聽勸去上幼兒園了，顧盼也在學(xué)校上課，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小點點。

    陳暖冬依偎在顧望懷中，和他一起站在照片墻前，安心又滿足地看著墻上的全家福，少頃后，聲色柔和地啟唇：“等孩子出生后，我們再去照一張，以后一年一張，把這面墻掛滿?！毖援叄ь^看著他，繼續(xù)說道，“我要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和你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你要把我當(dāng)公主疼愛一輩子，哪怕我以后成了老太婆你也要喊我公主?！?/br>
    顧望低頭，將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許諾般回道：“好，我的公主?！?/br>
    他或許沒有時間陪伴孩子們一生，但他一定會陪伴他的公主一生。

    從青春到遲暮，心甘情愿成為她的不二臣。

    他要和她一起，把這張照片墻掛滿，用一張張全家福，記錄歲月的點滴，待到耄耋之年，他們皆是白發(fā)蒼蒼，依舊可以相互依偎著站在這面掛滿了相片的墻壁前，彼此自豪地告訴對方：我愛你，愛了許多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