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你什么態(tài)度?”陸遜冷冷道,“顧琳娜,你住我家,吃我的、喝我的,給我做個飯,不為難你吧?” 羅衣聳了聳肩:“我給傅北城都沒做過飯。你有的吃就別挑了?!?/br> “呵!”陸遜氣笑了,“你的意思,我吃你的剩飯,還應(yīng)該感到榮幸了?” 羅衣攤攤手:“你可以選擇不吃?!?/br> 陸遜生氣了! 沒見過這么蹬鼻子上臉的女人! 他被激起滿胸的怒氣,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沒風(fēng)度的發(fā)火。 “好啦,好啦,騙你的?!绷_衣笑彎了眼睛,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怎么會是吃剩的?是單獨給你做的。你吃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嗎?賣相那么好,你見誰家的剩飯剩菜是這樣的?” 陸遜被她的話引著,開始回想剛才吃的飯菜。賣相是真的好,他承認。被她這么一說,他頓時也覺得,那不可能是剩飯剩菜。 那么,她剛才是在逗他?! 陸遜覺得莫名其妙! 無端端生了一場氣! 又沒處發(fā)泄! “你——”他指著她,卻發(fā)現(xiàn)她笑得兩眼彎彎,居然好看極了。 該死的女人,白長了這么一副好皮囊。 他是個男人,不能這么沒風(fēng)度。收回手,他用力瞪著她,真想瞪死她。 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討厭的人了! “開個玩笑,別這么氣?!绷_衣哄道,“好歹你也是豪門公子,有點肚量?!?/br>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肚子,然后抬腳擦過他身旁,走向辦公桌。 她收拾碗筷。 把收拾好的食盒提在手里,羅衣對他揚起另一只手:“我走啦?!?/br> 說完,就往外走。 好像這一趟過來,真的只是給他送飯而已。 陸遜簡直莫名其妙! 吃了一頓莫名其妙的飯,生了一頓莫名其妙的氣,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 他沒留她。 甚至沒跟她道別。 他坐在辦公桌后,開始思索。 到底哪里出了差錯? 她跟他,怎么回事?他身上有什么是她圖謀的?她一反常態(tài)接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到底要他怎么樣,她才會露出獠牙? 他坐在辦公桌后,對著滿桌的病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懷疑和苦思。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彼?。 話落,門被推開。 幾個平時關(guān)系不錯的年輕同事走進來。 有男的,也有女的,個個滿臉八卦的神色。 “陸醫(yī)生,你女朋友走啦?” “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 “你女朋友可真漂亮,人也賢惠,居然還給你送飯?!?/br> “送的什么?好不好吃?” “人那么美,廚藝就別講究啦。如果是我女朋友,長得這么美,她送坨屎給我都吃?!?/br> “你真惡心?!?/br> 幾個人熟慣了,進門就說說笑笑。 那不是他女朋友。但是人進了他的辦公室,還給他送飯,他也沒法解釋。 陸遜笑笑,撿著能說的說了。 “她做的挺好吃的。”他如實答道,“就是平時不怎么做?!?/br> 事實上,她從來沒做過。同居了這么久,他頭一回吃到她做的飯。 忽然,陸遜想起來,她剛搬進來第二天,他帶著她去采購。回到家時,她說要做飯給他,是他拒絕了。 原來她肯做飯給他,是他沒留心。 今天回家后,讓她做一頓晚飯給他。陸遜心想,他要親眼看著,她做一頓新鮮的飯菜,不是剩飯給他。 隨口聊了點別的,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走之前,讓他好好珍惜漂亮的女朋友,又熱情邀請他女朋友經(jīng)常來玩。 “謝謝大家關(guān)心。”陸遜笑著道。 終于等到下班。 陸遜把車開到最快,往家的方向行去。 他到家時,羅衣還有些驚訝:“你今天回來這么早?” 陸遜厭煩家里多出這么多不屬于他的東西,心里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他的家了,只不過是晚上回來過夜的地方,因此總是回來很晚,又走得很早。 他今天回來早了,也沒多解釋,只道:“今天不忙?!?/br> “哦?!绷_衣點了點頭。 她在做家務(wù)。 一邊晾衣服,一邊道:“我不知道你回來得早,只點了我一個人的外賣,你再點一份吧。” 陸遜勾了勾唇:“不點了。你做給我吃?!?/br> 羅衣聽到這句,一時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陸遜皺起眉頭,覺得她的反應(yīng)古怪。 羅衣沒空答他,她笑得前仰后合,衣服都晾不上去了。 半點儀態(tài)都沒有,陸遜滿眼嫌棄,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衣服,掛起來。 “別笑了?!彼f,“難看死了?!?/br> 羅衣才慢慢不笑了。她用笑出淚花的眼睛看著他,眼里帶了同情:“陸總,陸醫(yī)生,陸大哥,你吃了我一頓飯,膨脹了?” 居然命令她做飯?他可真逗。羅衣想想,又忍不住笑起來。 陸遜被她笑得有些難堪?!芭蛎洝眱蓚€字,更是讓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冷冷地看著她:“顧琳娜,你是不是忘了,你現(xiàn)在寄人籬下?” 她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用他的,給他做頓飯報答他,要求很過分嗎?居然說他膨脹! 羅衣不笑了。 她也冷冷地看著他:“是你邀請我來住的。陸遜,你記住,我本來想住我jiejie家,是你邀請我來住的?!?/br> 是他怕她打擾到顧言笙,主動邀請她來住下,不是她求著他收留。 陸遜臉色驟變。 他神色異常難看,本來還帶了些輕快的、期待的、想要跟她說上兩句話的心情,陡然間消失無蹤。 他抿緊了唇,看也不看她,掉頭就走。 他徑直回了房間。 羅衣聳了聳肩,又恢復(fù)了愜意和悠閑,哼著歌兒,把余下的衣服晾好。 外賣來了,她就坐在沙發(fā)上,享受著美味的食物。 食物的香氣順著門縫飄進了陸遜的房間里,讓他本來就黑著的臉更加難看。 他坐在床邊,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很久了。自從進了房間,他就一直是這個姿勢。 腦子里想的什么,他有些理不清。她想干什么,他也不想去思索了。 他現(xiàn)在很生氣。 生她的氣,也生自己的氣。 良久,他慢慢抬頭,將視線投到墻壁上。 那里掛著顧言笙的畫像,很多幅。溫柔的,俏皮的,笑著的,安靜的,全是他畫的。 他看著這些畫像,一顆煩躁的心漸漸沉靜下來。 他是為了阿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想著,他緩緩站起來,支開畫板,拿起畫筆。 筆尖輕柔地落下,漸漸描繪出一張?zhí)鹈罍厝岬拿婵祝穷櫻泽系哪印?/br> 他一顆心如泡在苦水里,又皺又澀。 他慢慢描繪著,她的頭發(fā),她的眉梢,她的臉龐,她的肩頸……一點一點,充實細膩。 越看,心中越苦澀。 房間里飄進來的香氣越來越濃,他抿了抿唇,筆尖一轉(zhuǎn),陡然在右下角飛快勾勒起來。 一個邪惡的q版小人兒出現(xiàn)在那里。她跪在地上,雙手向上,可憐巴巴地乞討。 但畫板中央的大美人根本看不到她,任由她跪在那里,怎么乞求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