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王大林氣得不行,一雙明媚的桃花眼直直瞪著李氏的房門,難得顯出幾分兇悍來。 “大哥,喝茶?!绷_衣把煮好的熱茶塞到他手里,“快驅驅寒,累壞了吧?” 雖然不是什么好茶,可是這樣的天氣,又忙活了大半天,有這樣一杯熱茶在手里,還是很享受的。王大林心里那團火氣,忽然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nongnong的熨帖。 “哼,妹子你這樣好的女人,他們居然這樣待你,真是瞎了眼!”他道。 如果是他娶了這樣好的女人,可舍不得叫她住在這樣的屋子里,他心里想。 “快別在外面站著了,咱們進屋說話?!绷_衣打開門,率先走進去。 王大林邁著大長腿,跟了進去。 兩人都沒注意,院子門口站了一個裹得像熊一樣的身影。 他靜靜地看著他們說話,看著他們進門,看著他們關上房門,烏黑的瞳仁里泛出冷光。 “哼!”他推開院子門,走了進來,直直往李氏的房間走去。 正是提前休沐回來的周自榮??爝^年了,先生回老家去了,叫他們也都放假。 周自榮前幾日給先生補了一張古畫,先生十分高興,很大方地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叫他帶回來過年。 他心里很高興,這樣稍稍出點力氣,就掙下五十兩銀子,比羅衣做胭脂可輕松又省事多了。他背著五十兩銀子,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叫羅衣難堪? 沒想到,才來到屋子門口,就看到羅衣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說話,而且還親手給他遞茶,看起來很是親近! 她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就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等不及給他戴綠帽子?周自榮的臉色很不好看,推開李氏的門,就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李氏見他忽然回來,又驚又喜,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聽到這樣一句。愣了一下,她答道:“是村長的外甥,也是一直跟她做生意的人?!?/br> “是他?”周自榮立刻想了起來,他還曾經(jīng)在清風樓的門口見過這個男人。本以為兩人只是有生意上的來往,原來私交也這么好?他的臉色更加不好看,“怎么叫他們兩個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說話?還關著門?” 聽得他的口吻帶了責怪,李氏忙道:“榮哥兒別惱,不是姨娘不上心,而是他們委實沒什么。每次王大林來,都是來送東西,跟胡氏說話也有分寸,我回回盯著都是這樣,今日天冷,我就沒過去盯著。” 周自榮的臉色并沒有好看多少。 他始終介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羅衣親手給王大林遞茶杯,甚至仰頭看著他笑,那笑容輕松又自在,給她尋常的姿色都添了幾分光彩照人,顯得漂亮許多。 李氏伺候他多年,很明白他的一些小心思。見狀,她想了想羅衣近來的變化,那是皮膚也細膩了,模樣也白皙了,給榮哥兒暖床是足夠了。 而且她瞧著,榮哥兒未必就一點意思也沒有。到底是長大了,開始想女人了。 她心里好笑,嘴里便勸道:“榮哥兒,你這回來,幾時再回去?若是在家里待的時日久一些,不如就跟胡氏圓房吧?叫她給你生個孩子,從此心里只掛著你一個……” 周自榮沒有像從前一樣,一聽到“圓房”二字便滿臉厭惡。他的眼神晃了晃,沒有拒絕。 “那我便去準備了!”李氏便知道自己想對了,他果然有這個意思,當即掩口一笑,出門去做飯了。 天色漸晚,李氏沒有留王大林吃飯,直接送他走了。 王大林繃著臉,兇神惡煞地看了李氏一眼,又看了周自榮一眼,沉聲道:“好好待我妹子!不然的話——” 他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走了。 李氏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轉身進了廚房,看到王大林帶來的東西,喜笑顏開。她親手下廚,做了三葷三素六道菜,一甜一咸兩道湯,端到了飯桌上。 “姨娘的手藝不錯。”羅衣也是頭一回見她下廚,挑了挑眉說道。 李氏笑道:“嘗嘗吧。” 這一頓,李氏分外熱情,一點兒也不嫌棄羅衣能吃,幾次三番往她碗里添菜。 羅衣不知她葫蘆里裝的什么藥,對于吃的是來者不拒,飽飽吃了一頓。 飯后,李氏更是不要羅衣動手,自己把碗筷收拾了:“不用你。你去歇著吧,跟榮哥兒一起,去屋里歇著吧?!?/br> 她笑得十分曖昧,出去后甚至把門關上了,并且發(fā)出“咔嚓”一聲。 如果羅衣沒有聽錯,她把房門上了鎖。羅衣不禁挑了挑眉,看向朝她走過來的周自榮。 第32章 你休妻啊 燈光如豆,搖曳出昏暗的光線,勉強照亮這間窄小的房間。四周的邊邊角角沒有被照顧到,模模糊糊看不清輪廓,顯得屋子狹窄、擁擠。 而周自榮站在這樣窄小的、逼仄的房間里,卻仿佛站在寬敞、明亮的華屋中,他揚著下巴,不緊不慢地邁著腳步,十分從容地走到床邊坐下。薄唇抿得緊緊的,一句話也不說,只用眼神示意羅衣。 羅衣頗為有趣地打量著他,如果她沒會意錯的話,他是叫她上前伺候他? “愣著干什么?”周自榮見她一動不動,抱著手站在那邊,嘴邊噙著一抹輕笑看著他,漸漸覺得屋子里燥熱,又羞又怒,“過來給我更衣!” 羅衣笑了笑,上前走近兩步,卻不如他所說的伺候他,而是彎下腰,一張臉湊得他極近:“我很好奇,是什么給了你錯覺,以為我喜歡你,愿意討好你,甚至伺候你?” 她的話又輕又軟,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在跟他調(diào)情。 周自榮險些也這么以為,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個嘴硬、愛拿喬、不知好歹的女人。這種時候還跟他說這種話,大概就是要他哄她的意思。 可是當他不耐煩地擰起眉頭,迎著她的目光就要訓斥時,卻被她眼底毫無波動的冰冷給驚住了。 他滿心的火熱,滿心的羞怒,全都如同被一桶冷水澆滅。他渾身僵硬,看著她道:“你什么意思?” “聽不懂?”羅衣憐憫地看著他,“那我可真是要再勸你一句,不要讀書了,你這樣愚鈍的人,讀不出來的。” 周自榮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他憤怒地瞪著她:“你說什么?!” “噓。大晚上的,別吵。”羅衣把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按著他坐下。 體內(nèi)涌動出一股股燥熱,她眼神閃了閃,大約明白李氏為何殷勤地做飯了,她笑了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下移,撫在他的胸口,“我真好奇,你姨娘是不是跟你有仇?” 周自榮不知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明明聽著話音是不喜歡他的,卻偏偏對他上下其手。他僵著身子坐在那里,梗著脖子道:“我姨娘最疼我的!你知道什么?” “是嗎?”羅衣笑道,撫在他胸口上的手,微微用力按了按,“你看,你這樣單薄,有沒有力氣行魚水之歡?強行成了事,還有沒有命?我倒是不忍心看你就這樣丟了命,可你姨娘給我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她一邊拍著他的胸口,一邊意味深長地笑。 周自榮莫名汗毛都豎起來,戒備地看著她:“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眼底閃爍著叫人發(fā)怵的光,“放心,我會收斂著點兒,盡量不要你的命。只不過,經(jīng)過今晚,恐怕你三日之內(nèi)是下不了床了?!?/br> 說著,她攥著他的衣襟,用力一掀! 周自榮就像一個玩具人偶,被她一下子掀到了床上,還收不住力的打了兩個滾。 緊接著,羅衣也爬上床,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手扯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撕! “你放開我!”周自榮忽然大力掙扎起來,又推又咬。 活像只發(fā)狂的小狗,在獵人的圍捕下,拼命逃竄。 羅衣很是逗弄了他一番,才放開他,由著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往門口跑去。 周自榮一口氣跑到門口,用力一拉,竟然沒打開!他陡然想起來,門被李氏鎖上了,瘋狂敲門:“開門!姨娘,開門!” 他后背上一層冷汗,想到羅衣剛才的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噤。這個女人如此狠毒,她如果真的要采補他,他恐怕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至少三天下不了床! “開門!姨娘,開門!”周自榮用力捶著門。 李氏打定主意,今晚不管羅衣如何叫喊,她都不會起來給她開門。 為免明天羅衣怪她,她甚至用棉球堵了耳朵眼,來了個耳不聽為凈。這樣一來,就算明天羅衣怪她,她也有理由應付——她年紀大了,覺淺,堵著耳朵睡覺怎么了? 周自榮拍了半天的門,沒有得到李氏的回應,后背被冷汗浸透,他想著身后那個笑意盈盈的女人,渾身都僵硬了。 深吸一口氣,他勉強冷靜下來,轉身看著羅衣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不碰你。” 他實在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俊秀可人。明明說著這樣不要臉的話,偏偏睜著一雙純真無辜的眼睛,只叫人覺得他可憐可愛極了。 羅衣笑盈盈地看著他:“我的確不喜歡你。不過,誰叫你姨娘給我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實在對不住,今晚要委屈你了。” 她笑得像個大尾巴狼,周自榮本能覺得危險,后背緊緊貼著門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一臉的戒備。 “你叫???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绷_衣惡劣地說道。一邊解開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一邊不緊不慢地朝他走過去。 如果不是她,而是換成一個柔弱的女人,這會兒是不是被他強行按到床上了? 一個試圖傷害別人的人,就該嘗嘗被別人傷害的滋味。 “呵!”誰知,周自榮冷笑一聲,慢慢站直了身體,揚起下巴看著她,“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不代表你可以冒犯我!” 他繃緊了身體,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拼命的表情,黑珍珠一樣的瞳仁里充滿了倔強和不屈。 羅衣笑道:“是嗎?那就試試看?” 她朝他走過去,不等他反抗,三下兩下就把他制服了。把他的兩只手反剪到背后,像羈押犯人一樣,押著他往床邊走。 來到床邊,羅衣將他往床上一扔,讓他面朝下,趴在床上。然后坐在他腰間,伸手輕撫他的臉:“小臉兒真嫩?!?/br> 周自榮這會兒知道裝腔作勢沒有用了,他激烈地掙扎起來:“你放開我!你這個瘋女人!不知廉恥!傷風敗俗!yin賤蕩婦……” 他罵得越來越難聽,羅衣只是微微笑著,把他越按越緊。 終于,他罵得累了,喘著氣停下來,腦袋側壓在枕頭上,努力向后看,用一雙漆黑的瞳仁死死瞪著她:“仗著一身蠻力欺負人,算什么本事!” 羅衣仍然淡淡笑著,她打量著他在昏暗燈光下,因為劇烈掙扎而薄紅一片,顯得分外漂亮的臉龐,看著他努力忍著卻依然濕潤了的眼眶,看著他充滿憤怒和憎恨的神情。 “你和李氏給我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又鎖上房門,把你和我關在這里,難道不是為了讓我欺負你?” 當然不是。 是為了讓他欺負她。 周自榮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隨即抿緊嘴,一個字也不說。 “你得明白,是誰先動了壞心?”羅衣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他的臉,“想明白了嗎?” 周自榮別過臉,緊緊閉上眼睛,惡聲惡氣地道:“從我身上滾下去!” 這一回他的愿望沒有落空,羅衣松開對他的鉗制,然后從他身上下去了。 周自榮一個骨碌爬起來,做出戒備的姿勢看著她。 “下去?!绷_衣示意他,“我要睡覺了?!?/br> 周自榮想說,這明明是他的床,屋子也是他的屋子,要下去也是她下去。但是想起剛才羅衣怎么對他的,他手腳并用地爬了下去,一刻也不耽擱。 羅衣沒理他,重新鋪了鋪床,然后脫掉鞋子躺上去,蓋好被子。 “我睡了?!?/br> “我睡著的時候,你最好離我遠一點?!?/br> 說完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