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是啊,思念女兒和彌補遺憾是一方面,說穿了就是過去和現(xiàn)在的取舍,是女兒和許司若的選擇,兩者不能兼得。 女兒是和孟城均所生的,流淌著陳希夢和孟城均的血脈,和許司若毫無關(guān)聯(lián)。 “孩子啊,好好想想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沒有遺憾地做出取舍,才是正確的方式,人生其實很短暫,一眨眼就會過去,善待自己,同時也善待身邊的人?!?/br> 許家奶奶說著便輕輕地拍了拍陳希夢的后背,然后起身離開,陳希夢則坐在客廳里,一動不動。 如果認(rèn)定了許司若是陳希夢的最終歸屬,那么陳希夢自然是義無反顧,歸根結(jié)底是不夠愛,所以才有所顧忌。 許家奶奶一針見血的話,瞬間解開了陳希夢的疑惑,同時也讓陳希夢跌入另一個疑惑的深淵:這輩子,真的活得合格了嗎? 重生是改變了很多事,至少表面華麗好幾倍,可是親情和愛情,好像依然在修煉的道路上,一個個犀利的矛盾,一道道坎兒,一一呈現(xiàn),未曾解決。 月光撒在雪白的墻面上,泛起一片銀白色的光,仿若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拂過,卻又留下了一片寒冷。 就在許文文接走許家奶奶的時候,墻角一個落寞的身影,緩緩地落下,是許司若。 堂堂大集團(tuán)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在商界,既是個出謀劃策的軍師,又是個英勇善戰(zhàn)和無所畏懼的將軍,他堅定果斷,此刻卻坐在地上,靠著墻壁,哀傷落寞。 隔著一面墻,外頭坐著的是許司若,里面坐著的是陳希夢,他們明明是夫妻,卻仿若隔了兩個世紀(jì)。 當(dāng)奶奶說,其實猶豫的原因是陳希夢自己心里不確定,不確定他許司若是她最終的歸屬,她卻沒有反駁,因為奶奶的話,說對了。 這也是許司若此刻難過,甚至感到悲哀的原因,他不懂,她為何不愛他,為何不像他認(rèn)定她一樣地認(rèn)定自己。 原來,愛是不平等的。 原來,愛也不是無私奉獻(xiàn)的。 在許司若愛著陳希夢的同時,許司若也期待著陳希夢可以回饋一樣真摯的愛,但是他發(fā)現(xiàn),愛情好脆弱,禁不起一點考驗,她,猶豫了。 許司若以為自己不會在乎,他是個男人,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但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他就是很小氣,很小心眼。 就是因為太愛她,所以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那么大方,他容不得感情里參雜質(zhì),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期待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自己的“不以為然”,甚至因為聽到這樣的答案而心痛。 在陳希夢找不到許司若的這些天,在簡雪抱怨兒子總是早出晚歸,三更半夜才回家的時候,許司若就在距離陳希夢不遠(yuǎn)的地方。 等她入眠,他才離開。 甚至為了不讓陳希夢知道他來了,他還會故意把車停在遠(yuǎn)處,徒步走來,又離去。 他想她,他愛她,他又怨她。 很多次,都這樣隔著一面墻,墻外頭的許司若,他在想他為什么沒有原諒她,為什么沒有諒解她,他要不要進(jìn)去,抱著她,吻她,然后告訴她,算了,我不計較了。 其實許司若已經(jīng)給了很多耐心,并留給陳希夢很多時間和機會,去解釋為什么要吃避孕藥,為什么不愿意跟他要個孩子,但凡陳希夢愿意撒謊,愿意找個理由搪塞,只要過意地去,許司若都會相信。 可是墻這一頭的陳希夢呢,卻在想著別的事。 若不是今日奶奶來了,說了這些話,許司若都不知道,原來歸根結(jié)底,是他的妻子并沒有那么愛他。 人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許司若此刻才明白,越是愛的人,越會傷人。 “喵嗚~” 陳希夢聞聲抬起頭,看到窗臺上有一只迷了路的花貓,不知道是闖進(jìn)別墅區(qū)的流浪貓還是鄰居的家貓。 “喵嗚~”花貓叫了一聲,一躍,從窗臺跳上了圍墻上。 許司若抬頭看向圍墻,那只貓也看了一眼許司若,然后繼續(xù)往前,目中無人,十分傲慢,就像當(dāng)年的許司若一樣。 第428章這死男人要干嘛! 許司若的手機振動,許司若看了看來電顯示,是秘書,看來許司若要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查到了,要不然秘書也不會這個時間點打過來。 許司若沒有開口,只是聽對方把話說完,那雙清澈的眼眸,本是期待,卻逐漸落下滲人的寒意。 就在陳希夢思考許家奶奶留下的話時,聽見有人進(jìn)屋的腳步聲,陳希夢聞聲抬起頭,許司若已經(jīng)走到陳希夢的跟前。 “司若,你來了,我正想找你說……” 不等陳希夢的話說完,許司若忽然俯下身,吻上那微啟的紅唇,然而陳希夢很快就意識過來,這并不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吻,而是開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侵占。 許司若按倒了陳希夢,他吻著她,衣裙“撕拉”一聲,陳希夢嚇住,大概緩了兩秒,意識過來,可無論她如何抗拒,他都絲毫沒有猶豫…… 相反,陳希夢的抵觸,反而愈發(fā)激怒了許司若。 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沒有迷人的笑容,沒有甜言蜜語,沒有體貼和耐心,沒有任何溫暖,有的只是報復(fù)性地侵犯,以及那雙冷眸里的憤怒。 分不清狀況的陳希夢,方才還在疑惑許司若何時回來的,正想和許司若解釋,其實并不是許司若所以為的那樣。 包括許家奶奶的話,指明了方向,讓陳希夢重新審視這個問題,也讓陳希夢想明白了,可是此刻的陳希夢不曾獲得說明的機會。 陳希夢一手推著許司若的胸口,一手抓著許司若的手臂,卻無法制作許司若的行為,陳希夢逐漸意識過來,這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是真在傷害她! 可是許司若似乎已不像以前那樣在意,直接無視了陳希夢的掙扎,要知道曾經(jīng)的他,哪怕陳希夢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他都會心疼不已。 陳希夢逐漸失去了反抗的力氣,但是手指還是緊緊地抓著許司若的手臂,那不過是手指僵硬罷了。 她哭了,疼得哭了,也是委屈了,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是知道的,這樣是一種傷害,可是他并沒有停止。 然而更令陳希夢難過的,是許司若的冷漠。 剎那間,好陌生,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占據(jù)她的人,仿佛是個外人,一個陌生又粗暴的人,一個與“愛”沾不上一丁點關(guān)系的人。 他,完事以后,離開了,體面地離開。 整個過程,他一句話沒有說,留下她躺在沙發(fā)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那漂亮的水晶大吊燈,映著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陳希夢爬起身,縮在沙發(fā)的角落,她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將自己的衣服往胸前挪了挪,然后慢慢地收攏手臂,最后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什么狀況,為什么會這樣…… 陳希夢不懂,那昔日最親近的愛人,忽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的惡魔,那一聲聲“媳婦”,仿佛還在耳邊縈繞,但是陳希夢清楚,不再是現(xiàn)在。 不知過了多久,陳希夢慢慢緩過神來,覺得這件事不該這么不清不楚還這么委屈地混過去,陳希夢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的電話機,愣了一會兒,猶豫之后,抬起手,拿起了話筒。 這一次,陳希夢鼓起勇氣,又撥下了許司若的電話。 等待接通的時候,是一種煎熬,因為害怕得到預(yù)想中的結(jié)果,卻又很想知道原因,或許,她陳希夢也算是另類。 是啊,換一個女人,怕是沒有這么勇敢,而是躲在被窩里哭一夜,因為明知道他不愿意搭理她,還要自己找上門,一定會被羞辱。 “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清冷的聲音,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聽的陳希夢更是心痛,但至少,他肯說話了,不是嗎? 陳希夢身上還殘存著痛楚,她卻不能埋怨,因為她不敢隨便開口,她怕錯過這樣對話的機會,彷如是他施舍一般。 她陳希夢這一生,竟然也有這么憋屈的時候,她忍著心里一堆疼痛,緊緊地抓著話筒,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你為什么要這樣?” 丈夫最可怕的就是冷暴力,可是他非但冷暴力,不搭理人,還真暴力……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不是好東西!說愛的時候很愛,你好像是他口中含著的棉花糖,可是不想愛的時候,立刻就翻了臉,不認(rèn)人,也不顧惜往日的情分。 許司若回道,“作為一個丈夫,自然是做丈夫可以做的事,怎么了,我剛剛讓你不舒服了嗎?” “你……”陳希夢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如何接話,他明明知道她在說什么,卻故意繞著說,讓人沒法回答。 舒服?是舒服的問題嗎?這明明是傷害好嗎?! 許司若見陳希夢不語,說道,“沒事的話,就這樣吧。” 一言不合就不搭理人,就在許司若正要掛電話的時候,陳希夢忍無可忍,忽然炸毛,罵道,“不許掛!你‘那個’了我,是犯罪!你就這樣走了,你混蛋許司若!” 許司若反問道,“我有嗎?” 陳希夢回道,“有!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報警,你不要以為結(jié)了婚你就可以亂來,我告訴你,你這樣也一樣是判刑的,你這個混蛋!” “好吧,那就當(dāng)是好了?!?/br> “你說什么?!”陳希夢抓起身側(cè)的抱枕,怒道,“你最好給我滾回來,不然我馬上報警,我沒有嚇唬你!” “……”許司若愣了愣。 許司若此刻的內(nèi)心感受是這樣的:喂,陳希夢,老子現(xiàn)在心情很不爽,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嗎?還這樣的態(tài)度? 陳希夢吼道,“混蛋,你給我立刻、馬上滾回來!否則我寫遺書,就說你qb我,還逼我自殺,法醫(yī)一定可以驗出來的,你這個混蛋,我身體里還有你的小蝌蚪呢,去你妹夫的混蛋!” “噗——”許司若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你明天就會上頭條新聞,許氏集團(tuán)的執(zhí)行總裁是個死變態(tài),弄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人面獸心,烏龜王八蛋!” “喂,陳希夢,你注意一點言辭……” 陳希夢打斷道,“你最好馬上回來,說不定你還能毀尸滅跡,要不然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你這個大混蛋!!” 第429章是時候表演一下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許司若回來,但陳希夢已不在原來的位置,唯獨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沙發(fā)和地板。 許司若頓時慌了,連忙跑去,卻踢到了桌角的水果刀,刀刃上沾著鮮紅的血液,地板上的血液一點接著一點,往浴室的方向延伸。 “陳希夢!陳希夢?!陳希夢——” 許司若嚇得雙腿發(fā)軟,也不知道靠著什么支撐著崩潰的他,他跌跌撞撞,瘋了一般沖向浴室,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 “呯”的一聲,浴室的門砸在墻壁上,當(dāng)許司若沖進(jìn)浴室的時候,一把泛著寒光的菜刀抵在許司若的咽喉處。 拿到的人正是陳希夢,陳希夢扎著半濕的丸子頭,一手叉腰,一手握著菜刀,衣服上沾著一些血跡。 哦不對,許司若定睛一看,那壓根不是什么血液,而是紅墨水,沾在陳希夢衣服上的也是不小心濺到的。 浴室里除了水龍頭沒有擰緊而滴水的聲音,再無其他,整棟別墅都十分安靜。 菜刀就架在許司若的脖子上,許司若花了幾秒鐘快速地捋了捋思緒,所以他是被騙回來的,客廳那些東西也是他這個妻子布的景,目的是為了引誘他,最后成為她刀下的……亡魂?! 此刻的許司若,內(nèi)心萬千感慨,因為秘書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也因為不久前他對陳希夢做了不太好的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陳希夢瞪著許司若,說道,“干嘛,你以為我會自殺???我呸!你信不信我手一哆嗦,你就一命嗚呼?” 總裁夫人總是各種倒霉,被丈夫誤會和冤枉,各路小三又輪番上門逼宮,各種羞辱和嘲諷,讓原配知難而退。 但是,在陳希夢這里行不通,已經(jīng)倒霉一輩子了,這一次必須按照她的套路刷一遍人生,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大不了失敗,同歸于盡,當(dāng)作壓根沒重生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