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王素娥輕輕地拍了拍陳希夢的肩膀,繼續(xù)說道,“娘啊,只是在感慨,當(dāng)時受了傷,流了好多血,我真的嚇壞了,畢竟那個時候還年輕啊,懂得不多,還以為自己真要死了呢!” “娘……” 王素娥回顧道,“你爹開始的時候也不是啥好東西,很自私,還很聽你奶奶的話,經(jīng)常跟我吵架,隔三差五一場架,因為日子苦啊,人的心里就怨恨多,容易發(fā)火?!?/br> 溫飽都成問題,感情這種精神食糧就更加少得可憐,不是人沒有感情,而且沒力氣顧上,真的沒有力氣顧上! “娘記得很清楚,你奶奶當(dāng)時走了過來,就看了我一眼,扶都不扶我一下,我才剛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又受了傷,還嚇壞了,整個人坐在地上懵了,就聽到你奶奶說了一句話,生閨女咋還好意思讓別人伺候?” 王素娥說到這里的時候,陳希夢的心跟著一揪,奶奶是一直對母親有意見,因為母親三胎都是女兒,若不是重生后的陳希夢不斷爭取,她們母女四個,在陳家的地位不堪一提。 第404章工作室出事 “小希,你評評理,”王素娥看向陳希夢,繼續(xù)說道,“娘是受傷了,咋就被伺候呢?她是婆婆啊,她幫我包扎下傷口或者安慰一下,有那么困難嗎?” 陳希夢看到母親泛紅的雙眼,一陣心疼。 “是啊,自己的錯,自己摔的,自己弄傷的,不是別人害的,可是語言這種東西,壞起來比刀子更可怕,尤其是你的親人,真的很傷人?!?/br> 事情過去那么久,日子也好過了,鄭氏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但是王素娥吃過的苦,痛過的心,留下的傷疤,始終都在。 “娘一開始,脾氣也很差,因為他們對我不好,所以我也不想對他們好,但我有你們啊,我沒有辦法,不然娘早就跑了?!?/br> 王素娥說到這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笑自己當(dāng)年的傻勁,同時往房門看去,還好陳志培沒有路過。 “再后來遇到了上海那件事,娘也是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了你爹,這才踏踏實實下來,你爹也是那個時候真變男人了,娘就死心塌地想跟他過接下去的日子?!?/br> 王素娥跟陳希夢談心,說自己當(dāng)年的事,無非是想告訴女兒,丈夫也許跟孩子一樣,并沒有長大,但與其抱怨對方,不如審視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為人母,也一樣沒有成熟。 王素娥捋了捋陳希夢的頭發(fā),語重心長道,“日子是兩個人一起過的,攜手共進,需要用心,娘覺得小若這孩子不錯,他比你爹懂事的早,知道心疼媳婦,這是你的福分,還有你的婆婆,能遇到,也一樣是福分,你要好好珍惜?!?/br> 陳希夢癟嘴道,“娘,小希知道錯了,不該在婆婆身上耍小聰明,不該那么要強,只會把婆媳關(guān)系弄得更僵硬,也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沒有當(dāng)好一個兒媳婦。” 王素娥欣慰道,“嗯,知道錯了就好,只要功夫下的深,鐵杵也能磨成針,你婆婆既然講理,那一定說得通,你做好你分內(nèi)的事,當(dāng)好人家的媳婦,你不犯錯,她也一定會慢慢接納你,娘希望你永遠(yuǎn)幸福?!?/br> 這是王素娥在陳希夢嫁為人婦以后,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談話,或許是王素娥年輕的時候缺少太多,所以才更希望在孩子們的身上得到滿足,也算是王素娥對自己那份遺憾的彌補。 王素娥離開了,回了自己的房間,但是王素娥的話,卻深深地烙進陳希夢的腦海里,陳希夢抓著被角,側(cè)過身,看向窗外那一輪明月。 陳希夢問自己:小希,這一次重生,你遺憾嗎? 獲得了爺爺?shù)膶檺郏淖兞四赣H的遭遇,改善了陳家的家境,弟弟也有了較為完整的童年,正在健康快樂的成長,自己事業(yè)小成,也踏進了婚禮的殿堂,嫁給了心愛的男人,還如母親所言,遇到了講道理的婆婆。 但是為什么,陳希夢還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所有的一切,真實又好像很虛無。 陳希夢伸出手,她抓了一把,然后重新攤開,手心里什么也沒有剩下,就跟形形色色的人一樣,不管生前多么輝煌,死后一樣什么都帶不走。 也許,這就是人生,重要的不是結(jié)果,而是過程。 陳希夢閉上了眼睛,不管是不是一場夢,都是一場恩賜,都是美好的過程,所有的努力,一一得到了回報。 是啊,身邊的親人們都還在,陳希夢不覺得孤單,母親手心傳來的溫度,依然殘存在陳希夢的臉頰上,家人帶來的溫暖和幸福,并不虛無,都是真實的感受。 就算此刻一睜開眼,發(fā)現(xiàn)全是假的,只是在病危前的幻想,那她也一定會變得很堅強,赴死的時候,不曾留下遺憾,而是勇敢地面對。 …… 次日,陳希夢回到上海,還沒有踏進工作室的門,就聽見里頭的人正焦急地談?wù)撝裁?,張茂見到陳希夢,連忙跑來。 “小希,你總算來了,你的手機為什么一直打不通?。 ?/br> “沒電了,昨天在娘家,忘了帶充電器,怎么了?” “你快看看,這是衣戀爾公司發(fā)過來的律師函,他們要告我們……”張茂急得滿頭冷汗,一邊跟著陳希夢走進辦公室,一邊將文件遞給陳希夢看。 陳希夢打開文件一看,bu工作室不久前才把這一季度的設(shè)計圖交給衣戀爾公司,結(jié)果那邊開沒有開始展開工作,卻發(fā)現(xiàn)市場上已經(jīng)大面積地出現(xiàn)相同設(shè)計的冒牌貨。 張茂還連忙跑出自己的辦公桌,拿了外面地攤上賣的幾件衣服,遞給陳希夢看,跟bu工作室的設(shè)計一模一樣。 張茂慌得不行,緊張地說不清話,“衣戀爾公司……告我們違約,協(xié)議上寫明一對一的,說我們一份設(shè)計賣多家……我們拿了訂金,卻違反合約,沒有履行合約義務(wù)……” “衣戀爾給那么多錢,就為了買斷我們的品牌,他們只要設(shè)計,我們既然拿了這么多錢,又為什么還要賣給其他給不起合理價格的商家?” 陳希夢將劣質(zhì)的地攤貨狠狠地摔在地上,繼續(xù)說道,“還要這些賣家,給過我們一毛錢嗎?!” 外頭大辦公室里的職員們聽到陳希夢的怒聲,紛紛站起身,緊張地看向辦公室里發(fā)火的陳希夢。 陳希夢快步走來,大聲問道,“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參與了這一季度的設(shè)計,現(xiàn)在設(shè)計流出去,你們中的誰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希姐,我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啊,為了趕這批設(shè)計,我們幾乎每天在加班,但是所有工作都是在工作室里完成的,從沒有帶一張紙出去過!” “我也沒有,我雖然很想回家也做一些,但是實在是太累了,一回到家連澡都不想洗,直接倒頭就睡,第二天繼續(xù)來上班?!?/br> “小希姐,我們一起工作這么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們的脾性嗎?” “是啊,小希姐,你給我們發(fā)這么高的工資,是外面的好幾倍,我們有必要冒著失去高薪的工作去販賣設(shè)計嗎?設(shè)計也是商品,若我們真的這么做了,就不是簡單的偷賣,而是犯罪?。 ?/br> “我們都想賺個錢而已,沒有必要恩將仇報,也沒有必要把自己搞進監(jiān)獄里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解釋著,他們每天忙著工作,埋頭做設(shè)計,若不是今早看到衣戀爾公司發(fā)來的律師函,都不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 最后也是負(fù)責(zé)后勤的張茂不信,打電話給衣戀爾公司的接待,再三確認(rèn),詢問情況,并且買到了冒牌貨,這才坐實了這件事。 第405章小人得志(一) “呯”的一聲,張茂奮力推開了包間的門,張茂怒道,“潘奕暉,你這么可以這么……” 張茂話說一半,看到包間里的一男一女正在談笑風(fēng)生,倒是張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張茂看向潘奕暉,疑惑道,“這個女人是……” 潘奕暉介紹道,“邵氏企業(yè)的邵家千金?!?/br> 邵琳娜上下打量著張茂,本以為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仔細(xì)一瞧,但也不是小家子氣的那種女人。 邵琳娜對潘奕暉說道,“我還以為你泡了一個鄉(xiāng)野小丫頭,甜言蜜語了幾句,給些好聽的承諾,她就死心塌地為你做事,可這女人跟我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不像隨便一點好處就可以搞定的啊~” “邵氏企業(yè)……”張茂一愣。 潘奕暉一邊給邵琳娜續(xù)上紅酒,一邊解說道,“邵小姐你還真誤會了,不是我泡得她,倒是她反過來泡的我。” “哈哈,不是吧?”邵琳娜笑得合不攏嘴,罷了罷手,又道,“沒關(guān)系,反正結(jié)果都一樣,陳希夢那個小賤人,以為攀上了高枝就可以安枕無憂了,現(xiàn)在好了,她的工作室算是徹底毀了?!?/br> 張茂快步上前,“啪”的一聲,用力拍在餐桌上,“所以你們兩個打從一開始就設(shè)下了圈套,就是為了陷害小希?!” 潘奕暉連忙糾正道,“不是我們設(shè)下圈套,是你,是你出賣了你的朋友,我們只是看看好戲的,并沒有要陷害陳希夢?!?/br> 邵琳娜忍著笑,點頭道,“嗯,我們沒有陷害她,我們?yōu)槭裁匆莺λ课覀冎皇窍胨詡€教訓(xùn),學(xué)得乖一些,變得老實一點,bu工作室就是她的獠牙,如今獠牙拔出,她還不是一只病貓?” 張茂沒有理會邵琳娜,而是怒視著潘奕暉,說道,“我沒有出賣朋友!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給你設(shè)計圖過!” 張茂不管和潘奕暉怎么接觸,但是張茂心里都有一根弦,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關(guān)于bu工作室和衣戀爾公司的合作信息和重要文件,張茂從沒有透露給潘奕暉過。 潘奕暉為什么來中國,為什么三番五次地找上張茂,雙方都心知肚明,哪怕真的相互吸引,也都有所提防。 張茂一個帝嵐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就算忽然遇到了愛情,沖昏了頭腦,甚至不惜出賣好友,張茂也不會如此莽撞,做這種輕易會被人查到的蠢事。 潘奕暉的手指輕扣桌面,隨后挑起眉,瞥向張茂,提醒道,“但是你告訴了我時間?!?/br> 張茂拽緊了手指,細(xì)眉緊蹙,很是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邵琳娜坐在這里已經(jīng)有一會兒,故而從潘奕暉的口中已經(jīng)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兩人這才剛開了一瓶價值昂貴的拉菲,以慶祝他們的勝利。 “這樣吧,我來提潘總經(jīng)理說明一下?!鄙哿漳饶笾吣_杯,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目光一直輕蔑地掃著張茂,既然是朋友,那自然是同一個品級的劣質(zhì)貨色,邵琳娜自然是看不起的。 邵琳娜抿了一口紅酒,繼續(xù)說道,“潘總經(jīng)理是衣戀爾公司的總經(jīng)理,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攔截一份文件,你認(rèn)為會很難嗎?” “你……”張茂氣得說不出話。 潘奕暉理解張茂的怒氣,但是不表示同情,潘奕暉說道,“你已經(jīng)很小心了,關(guān)于bu工作室和衣戀爾公司合作的信息,你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還借著我的用意故意逗我玩,你不是要玩間諜和反間諜,找刺激嗎?那現(xiàn)在,算不算刺激?” “呵呵,”邵琳娜冷笑一聲,說道,“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人,以為耍點小聰明就可以跟大腕斗,真不知道這種愚蠢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br> 張茂雖然第一次見邵琳娜,但是從陳希夢那里聽說過,今日一見,果真極討厭,尤其是那張嘴,抹著昂貴的口紅,可說出來的話,竟然比農(nóng)村的糞坑還臭。 潘奕暉嘆了一口氣,說道,“張茂,其實我對你真的蠻感興趣,只可惜你跟陳希夢有關(guān)系,哪怕你真的愿意背叛她,投靠我,我也擔(dān)心你半夜捅我一刀,這怨不得我,是我天生的警惕。” 張茂忽然笑了,嘲笑道,“所以,歸根結(jié)底,你這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爺還不如我咯?” “什么?”潘奕暉和邵琳娜異口同聲,他們自然不理解張茂為何要笑。 “姓潘的,你真慫,還不如我敢玩,也許你認(rèn)為我窮,什么都沒有,而你有身份,要顧慮很多,所以我找刺激,想玩就玩,而你,玩不起。” 張茂的話,一下子刺痛了敏感的潘奕暉,不等潘奕暉開口,張茂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捋了捋自己的情緒。 張茂繼續(xù)說道,“真的好氣哦,但是仔細(xì)一想,問題也不是很大,反正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在bu工作室干,暫時幫幫好朋友罷了。” 邵琳娜說道,“別死撐了,我看管了你們這種底層人的做作!裝的好像很玩得起,賠得起,是啊,反正你們都是賤命一條。” “罵吧,你這張狗嘴就使命吐屎吧?!?/br> 張茂說著便順手拿過那瓶昂貴的拉菲,用餐布擦了擦,隨后野蠻也對著瓶口灌了幾口紅酒,看的邵琳娜目瞪口呆,邵琳娜起身道,“你知道這瓶酒要你幾個月的工資嗎?!” “呯”的一聲,張茂將紅酒重重地砸下,說道,“你以為我貪你的酒喝?我只是賞你一點口水罷了,還有,我告訴你們,小希呢,老公是許氏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你們認(rèn)為區(qū)區(qū)一個bu工作室真的是她的唯一籌碼?” 說到這里,邵琳娜就火冒三丈,同時胸口堵得難受,若不是這個理由,邵琳娜何至于如此討厭陳希夢? “我是小希的好朋友,雖然這件事我有過錯,但我是失誤,是你,”張茂指著潘奕暉,說道,“是你老jian巨猾,陰了我,你陷害我,挑撥離間,毀bu工作室的前程和名譽?!?/br> 【媳婦自己養(yǎng)大】第406章小人得志(二) 潘奕暉抬起手,鼓掌道,“我開始對你一點興趣,現(xiàn)在是零點,因為我‘佩服’你的厚臉皮,你若是這么認(rèn)為,那就是好了?!?/br> 張茂失去潘奕暉的“寵愛”,卻并沒有感到遺憾,原本就是找刺激,覺得好玩才摻了一腳。 邵琳娜接話道,“得了吧你這個小賤人,裝什么呢?你是倒霉定了,你不是故意的,也是同謀,要不是你的‘失誤’,會成就我們的好事嗎?” 邵琳娜差點信了張茂的話,但邵琳娜不傻,邵琳娜知道陳希夢大學(xué)四年學(xué)的就是設(shè)計。 若是沒有意外,當(dāng)初兩人還極有可能進了同一家公司,邵琳娜是實習(xí),陳希夢是參加季度比賽,要不是邵琳娜從中動了手腳,陳希夢就拿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次設(shè)計大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