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顧彤如同找到救星一般,立即說:“先不說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闭f罷,她不敢先掛電話,等著那頭的人先掛。 江行厲自然也聽到了這邊小女孩的聲音,他只以為顧彤喜歡小孩兒,便提議:“你如果喜歡,不如我們也要一個。” 顧彤嚇得手機險些掉在地上。 “我現(xiàn)在……好像不合適要孩子?!鳖櫷M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失態(tài),“還在拍戲,我的事業(yè)也還在起步階段。我覺得,這件事情,過兩年考慮會更好?!?/br> “而且,合約中也沒寫必須什么時候要,不是嗎?”顧彤笑容有些僵。 江行厲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慌亂,沒再為難她,只說:“早點睡?!比缓髵炝穗娫?。 結(jié)束通話后,顧彤沉默有三秒,心里多少還是在意他是不是生氣了的。如果他生氣,她的后果想必會有些嚴重。 “jiejie,你跟你mama打完電話了嗎?”湯圓仰頭問。 外面冷,湯圓就站在門口,顧彤趕緊抱起她進房間,然后關上移門拉上窗簾。 “天這么冷,你有沒有凍著啊?!?/br> “屋里有空調(diào),可暖和了,我一點不冷啊。” 顧彤抱著湯圓,直到她覺得她身上暖和了,才將她塞進被窩里。 “乖乖先睡,jiejie去洗澡,洗完澡就過來陪著你?!睅退春帽唤?,顧彤抬手點了點她圓圓的鼻尖。 湯圓咧著小嘴嘿嘿笑,然后乖乖點頭。 “我很乖的,等jiejie洗完澡出來,我就睡著了?!?/br> “好,那我們拉鉤?!鳖櫷斐鲂≈割^來,湯圓立即用小手指勾了來。 齊盈在微博上被罵得那叫一個慘,她拍戲的時候經(jīng)紀人怕影響她狀態(tài),沒告訴她。等她夜里拍完收工了,經(jīng)紀人才告訴她。 齊盈當場傻眼了。 經(jīng)紀人臉色也很難看:“你惹誰不好,為什么惹大老板?我告訴你,公司層面已經(jīng)發(fā)了聲明辟了謠,直接言明之所以影藝會簽你,是看在你曾經(jīng)跟老板合作過,且跟前家公司解約后多次跑江氏大廈苦等的份上。你也別怪人家說話直接不太給你面子,你這事情做得擱誰身上誰都氣。” “你都三十好幾了,腦子被狗吃了???本來好好的前景,偏要給作沒了?!?/br> 齊盈害怕:“公司要解約?” “那倒沒說?!苯?jīng)紀人說,“但經(jīng)此一事后,以后你的資源肯定會差上一截?!边@才是她最生氣的地方,“你要真有那個本事能傍上老板,我倒是服你??上惆朦c本事沒事,還死能作?!?/br> “手機給我,我上微博看看?!饼R盈要手機。 經(jīng)紀人肯定不會給:“你還上微博?你敢上嗎?我告訴你,這部戲你給我好好拍,狀態(tài)也別受影響,別把眼下的機會也給丟了。手機我是不可能給你的,微博你也不必上,我替你登陸澄清了。我罵你就是給你提個醒敲個警鐘,免得你以后再犯蠢?!?/br> 齊盈狀態(tài)多多少少受了點影響,第二日一大早過來的時候,整個人蔫得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而經(jīng)過一夜,劇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事。再看齊盈,或多或少都會帶著點譏諷。 本來礙著她是影藝的人,又跟江總有些交情,所以大家都讓著她。現(xiàn)在鬧出這一出來,影藝那個聲明一發(fā),明顯是急于撇清關系的,可見,她在江總眼里,也就那么點地位。 齊盈拍戲不在狀態(tài),一上午ng了好幾條,副導演氣得直罵她。 “下午再不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這個角色換人?!备睂а葜苯幼鲋髁?。 經(jīng)紀人忙說:“張導通融通融,給她點時間,下午會好的。來,您拍了一上午也累了,坐下來喝點水吧?!?/br> 副導演說:“一天天的,這個沒狀態(tài),那個沒感覺,這個戲還怎么拍?!背檫^一旁桌子上的劇本,翻了幾頁,“既然她狀態(tài)不太對,下午先拍這場戲。” 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顧彤身上:“小顧,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再看看劇本,下午跟晚上都有你的戲份?!?/br> “?。 鳖櫷@幾天一直都是背景板,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出場,“哪一場?” 說著,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拿過劇本看了看,見是她飾演的角色算計吳王的那場戲,顧彤忙說:“可是應哥不在,他得過幾天才能來?!?/br> “什么,他不在?”副導演臉立馬拉了下來,“他去哪兒了?跟誰請的假?” 顧彤口中的應哥叫應呈暉,是劇中飾演吳王的。因為劇中對手戲比較多,所以,這兩天顧彤常跟他一起對戲。 “他有個綜藝活動要參加,今天早上剛走?!弊蛱焖埣俚臅r候,顧彤就在旁邊。 “什么時候能回來?!?/br> 顧彤:“不知道。” “打電話,給他打電話?!备睂а萁袊讨?,“以后劇組里不允許請假?!?/br> 顧彤不知道最后應呈暉能不能趕回來,因為她帶著湯圓去吃飯了。吃完午飯休息了會兒,下午三點到拍攝現(xiàn)場的時候,副導演跟她說:“今天你的這個戲,正常拍?!比缓筮€一臉同情的表情看著她,提醒,“還有半個小時,趕緊趁機好好再琢磨下劇本,別回頭丟了臉哭鼻子?!?/br> 顧彤不知道所以然:“應哥回來了?” “沒有。”副導演一點都不生氣了,反而還挺高興的樣子。 顧彤就好奇了:“應哥沒回來,我跟誰拍???” “你們老板啊。”副導演拉著顧彤,笑嘻嘻的,“今天我著急發(fā)火,正好你們江總過來了。我把事情說了后,他看了看劇本,最后表示,他可以暫且代這場戲,等回頭再通過后期把小應的臉p上去。我真是沒想到啊,小應走了,這么一尊大佛竟然來了。哈哈哈,這要是讓老高知道,他肯定得氣死?!?/br> 老高就是高明山。 高明山一直想找機會跟江行厲合作,但江行厲一直都拒絕。這回如果讓他知道江行厲肯臨時救場且他還不在現(xiàn)場,他真的得氣死。 副導演笑得彎腰,顧彤卻沒他那么好的心情。 江行厲要跟她演對手戲?他是怎么想的??? 顧彤忽然翻劇本去看,她記不起來這段有沒有吻戲了。 第034章 劇中, 跟李婉順有情感糾葛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李婉順的堂兄吳王殿下李恪, 另外一個則是她后期出嫁的對象劉應道。李婉順跟丈夫劉應道的感情是平順和美的, 劇中,劉應道出場次數(shù)也不多, 所以,在劇中兩人是沒有對手戲的。 而跟吳王, 就不一樣。 跟吳王的對手戲場次也不多,但每一場戲,都是推進劇情的重頭戲。兩人算是青梅竹馬, 太宗的子女頗多, 但吳王偏對這個皇宮里艱難討生活的堂妹另眼相看。 她性子沉靜如水,腹中才華卻從不顯山露水, 吳王欣賞她的性情。 吳王之所以與這個堂妹頗為親近,只要也是因為兩人身份有些相似。一個是廢太子的后人,一個則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外孫,都是罪人之后, 身份不干凈。 兩人的性子也極為相似, 都是冷靜自持的。低調(diào)、隱忍, 卻偏又滿腹才華,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小的時候不過是簡單的兄妹之情, 后來大了, 吳王被封王爺搬出宮去住后,便偶爾進宮才能見一面這個meimei。久不曾相見,偶爾一次的見面機會, 就變得格外值得珍惜。 漸漸的,每回吳王來,坐的時間就長了。聊天內(nèi)容的范圍也越來越廣,從歷史到音律,從書畫到詩詞,從秦一直談論到魏晉,越談越投機,漸漸的,吳王再看這個meimei的時候,眼里含的情愫就不一樣了。 他長大了,她也長大了,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李婉順從小就怕下雨打雷,這一日,吳王去母妃宮里請完安后,正好遇著下雨。天邊雷聲滾滾,頃刻間,大雨如注傾瀉而下。他立在屋檐下,抬頭望著外面的大雨,忽然改了主意。 不回王府了,而改道去宮里的靜然閣。靜然閣,正是李婉順居住的地方。 吳王改道往靜然閣的方向去,身邊從小跟著的太監(jiān)就知道王爺是要找宮里的那位小姐去了,忙小碎步跟上,苦聲勸說:“殿下,您如今大了,再不是從前小時候了。小姐也大了,雖然是兄妹,可、可總得避嫌啊。奴才看這天色就要晚了,不如先回去吧,明兒再來也不遲。” 吳王沒聽太監(jiān)的,腳下步子沒停,一邊走一邊說:“你不說,便沒人知道。本王難得進宮一趟,等下次再進宮來,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你少說廢話,老樣子,抄小路走?!?/br> 每回吳王進宮來請完安后,便從小路去靜然閣。因是小路,半道上遇不到宮人,二來,也是因為今天下大雨,所以,這一路都算是順利。 吳王走得急,小太監(jiān)打傘小跑著也跟不上。最后,吳王身上都淋濕了,樣子十分狼狽。 “好,卡,這條過。”副導演喊了一聲,江行厲跟飾演太監(jiān)的演員才停下來。 旁邊工作人員見狀,立即遞了熱毛巾送過去,江行厲伸手接過。 副導演立即狗腿的端著一杯熱茶遞過去,笑嘻嘻的:“江總,您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再去休息會兒吧,接下來先拍小顧的戲?!?/br> “休息就不必了,我去看看。”接過熱茶,江行厲一邊喝了一口,一邊往隔壁拍攝棚去。 隔壁拍攝棚中,顧彤等幾個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這靜然閣是宮里一處靠著冷宮的院子,地處位置比較荒僻,也很少有人踏足這里,所以,靜然閣永遠都是安安靜靜的。 院內(nèi)、屋里的陳設,也都是十分簡單的,沒有半點可以彰顯奢華的器具在。樸素的,跟普通尋常百姓的家差不多。 擺設樸素,但屋里屋外書籍倒是挺多,處處都透著一股子書卷氣。外面傾盆大雨倒灌而下,屋內(nèi)的窗檐下,一個著淺藍色襦裙的女子正安安靜靜立著。 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面上稚嫩的氣息尚有些未脫去,可渾身沉靜的氣質(zhì),卻又顯得她像是一個飽受過滄桑的人。她頭發(fā)烏黑墨亮,梳著最為普通的發(fā)髻,頭上只簪了一根玉簪子。 她立在窗下,似是在看雨,卻又不是在看雨。一動不動的晃神,直到身邊伺候的宮婢喊了她一聲,她才淡淡動了下身子,算是給個回應。 “小姐,下雨寒氣重,您去里屋歇著吧?!彼藕虻膶m婢是打小跟著她的,對她十分關心。 李婉順又往雨里望了眼,一句話沒說,但還是轉(zhuǎn)身去屋里坐著了。宮婢倒了杯熱茶遞來:“是奴婢煮的參茶,小姐您趕緊喝了去去寒。這天越發(fā)冷了,馬上要入冬,怕是更難捱?!?/br> 李婉順卻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并不在乎很多,低頭吹了吹冒著熱氣的參茶后,淺淺抿了一口,然后將杯碗擱在一邊。 “這場雨下完后,怕是這兩天要降溫。青梅,你一會兒把柜子里的被子再抱兩床出來鋪上。你跟紅櫻的床也鋪上,免得受凍。”李婉順不是很在意這些,她也知道,在意也沒用,所以也就淡定了。 青梅卻替主子著急:“冬天那么冷,再多的被褥也不行啊。小姐,您可想想法子,奴婢跟紅櫻凍著沒事,您可不能挨凍?!?/br> “凍不著,真冷了,宮里按著份例會發(fā)炭火?!崩钔耥樢琅f是神情清冷淡漠,身上大有一種超脫俗世的氣質(zhì)。 凡事不過心,也就沒什么事可以困擾她了。宮里呆了這么多年,她早已知道如何應付外面那些人和事,也知道,如何才能在這夾縫中過得好,過得自在。 在她心里,榮華富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小姐……” “別再說了?!崩钔耥樰p蹙了下眉,溫柔的語氣卻帶著力道,宮婢也就閉了嘴。 “是,那奴婢按著小姐您說的去辦?!鼻嗝菲鹕?,朝李婉順深深行了一禮,這才退下。 青梅走后,李婉順目光落在一邊桌案上已經(jīng)下了一半的棋盤上,目光一如既然沉靜淡然。她才撩起袖子伸出纖纖玉手打算去碰那個棋盤上的棋子,外面又跑進來一個穿著宮裝的女子,開心說:“小姐,吳王殿下來了,吳王殿下已經(jīng)到咱們院子門口了,眼瞧著就要進來了?!?/br> “知道了?!彼曇翩?zhèn)定輕柔。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也的確有些意外。今天下雨,天色又將晚,難得他還能跑這一趟。 李婉順沒有立即起身迎接,而是望著案上棋盤定定坐了會兒。之后,才起身朝門口迎去。 鏡頭一直定格在她臉上,慢慢一點點靠近、放大。李婉順自始至終面上表情沒有變過,淡如水,沉如冰。 “停!”副導演喊了一聲,“一條過?!?/br> 顧彤拍戲的時候,江行厲就坐在副導演身邊看。等這場戲拍完了,副導演才想起來問問身邊大佬的意見。 “江總覺得如何?” 江行厲朝不遠處依舊一身素凈妝扮的女孩子望了眼,點頭道:“還不錯?!?/br> 副導演更高興:“本來還怕她不行,現(xiàn)在放心了。這丫頭雖然年紀小,但看起來業(yè)務能力夠硬,一會兒你們對起戲來,我也就不擔心她拖后腿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