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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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簡笑了笑:“你怕他會害死我嗎?” 她啞然。 “你就說你怕吧,我不過就想聽這句話而已?!?/br> 他又突如其來來惹紅她的耳朵,她忙垂下頭來:“我知道,你和鄧舜宜還有陳大人早已在秘議梁有善的罪行了,陳大人和鄧舜宜,都覺得該是時候彈劾梁有善了,只有你還壓著不讓他們動……” “對,他早該殺了,但是,你弟弟還蒙蔽在他手中。如果內(nèi)閣強然議罪,你弟弟不落那方玉璽,我怕最后……會變成內(nèi)閣逼宮的局面。皇族子嗣凋敝,除了你弟弟,就還剩下關(guān)在禁院中的那個廢太子。但那是謀逆的罪人。內(nèi)閣可以賭,對于我們而言,顛覆也是革新,但你們皇族不能賭。如果少帝在內(nèi)閣與梁有善的博弈之中被殺,紀姜,你有沒有想過,天下最后會落到誰的手中?” 她當然想過。如今樓鼎顯在青州。楊慶懷兄長在西北。整個大齊過半的兵力都在宋簡手中。就算朝中還有其他的勢力,但是真刀真槍地廝殺起來,成王敗寇,成王的也該是宋簡。而他顯然明白這一點,卻不惜身陷困境,也不肯松手讓內(nèi)閣放手一搏。 “你在抖啊?!?/br> “啊,沒有……” “紀姜,你不用擔憂,你我在青州的那個約定,你雖然不用守了,但我仍情愿守一輩子。你一日是臨川,宋簡一日的是臨川長公主的臣民。” 她心中有千百種滋味,感激,愛,心疼,憂慮,全部混雜在一起,一下子頂紅了眼睛。 “臨川?!?/br> 他突然又喚回了這個封號。 紀姜一怔。 “在大齊,娶了公主,就要卸下的功名,官位,斷掉與祖上功勛的關(guān)聯(lián),安心做一個富貴閑人……” “我早就不是公主了。你也做不了富貴閑人。” “但我已然孑然一身。” 他并沒有說得多么嚴肅,也不見得有多傷悲哀,聽起來甚至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不是啊,你還有我?!?/br> 宋簡握住她束在肩后的長發(fā),輕輕挑開發(fā)帶,發(fā)髻松散下來,連簪在耳旁的梅花花簪子也跟著滑入宋簡的手中。紀姜的背脊僵得如同一根濕潤的木棍,而背后的男人卻將他她折軟,慢慢地擁入懷中。 “若有一日,宋簡當真一無所有……” “不會,若上天垂憐我,我還有幾十年的時光,我都償給你?!?/br> 他沒有駁她,只是擁住她的身子,抬起頭來望了一眼云中暗行的月亮。 她敏感的感覺到了他話中隱晦的讖意。便從他的懷中轉(zhuǎn)了身。環(huán)臂抱住了他的腰。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br> 宋簡搖頭搖頭?!跋氲搅四銖那罢f過的一句話?!?/br> “我說……的什么話?!?/br> 宋簡垂下眼來,“青州府牢的門前,我?guī)闳タ闯峭饪諌灥哪且换亍D阏f,‘你怕鏡花水月’?!?/br> 紀姜淡揚起一絲笑:“那說的是你,不是我。我這一生,從未想過要離開你?!?/br> 輕軟的發(fā)絲拂過宋間下顎。他曲指勾住的,一點一點挽向她的耳后。伶仃作響珍珠耳墜,沾染她的體溫的,似也變得有了靈性,溫柔地與他地手指相互摩挲。他不禁一把將懷中的女人抱起。 朝廷上還有萬丈波瀾要迎面向他。 而他是一個斷掉了家族血脈的人,沒有門楣的光耀給他支撐,也沒有所謂“忠孝節(jié)義”內(nèi)化于心。甚至連野心都在淡去,然而稻谷一季又一季地熟香四溢,倉廩頂實,萬物生息的景象,帶他回顧,少年時樸實炙熱的抱負,還有她從不曾消撤的,堅韌又深長的柔情,一路相隨,不離不棄,經(jīng)年之后終于將他從無妄的因果輪回里拽了出來。 他有好久,都不能像如今這樣,坦坦蕩蕩,無愧無疚地在她身上縱情了。 高高的屋粱下滴著熱氣熏凝出的水。 白芷淡淡的香氣從窗縫里滲出來。雕著牡丹的名貴紅木隔扇門扣著鎖。紀姜的衣衫整齊的地搭在紅木施上,上面覆著宋簡地玄袍。 事隔多年之后,宋簡終于再一次擁有紀姜。 那場景,和他們在青州的第一夜何其相似,然他當時視她若仇敵,此時他卻惜她若水中溫玉,懷中珍寶。 所以才說,兩方天地不同。異命從不肯相互憐憫。 前者說的是的紀姜和宋簡,后者講的是陸以芳和紀姜。 慘白的月光下面。陸以芳一,絲,不,掛地踩在的地板上,她替梁有善去系腰上的玉帶,梁有善低頭賞看她的那雙手,而后又至胸前,至于雙腿之間。她卻像全然不在意一般。 “系好了?!?/br> “嗯。系的真是好看?!?/br> 梁有善握住她還停在腰間的手。陸以芳抬起頭來凄然一笑。 “你要我做什么?!?/br> 梁有善將她摟入懷中,拉過懸在屏風(fēng)上的一件衣裳包裹住她的身子:“帶竇懸兒進宮。以芳,我保證宋簡和紀姜,都活不成。” 陸以芳僵硬地被梁有善摟在懷中。 唇畔的那絲慘笑一直沒有消散。 第102章 新后 轉(zhuǎn)眼就到了新后生辰的這一日。 要說到少帝的大婚, 紀姜當時人在南方, 全然不知道整個大齊的宮廷,為了遮掩這出尷尬的戲費了多少心力。 那日, 紀姜在慈壽宮陪許太后用早膳。四五的時令的小菜,配一碗甜糯的粥米,都是她親手作的, 她也沒坐, 就立在許太后的身旁服侍,殿中除了一個掌事的老嬤嬤答應(yīng),就再也沒剩下其他的人了。 許太后進了好幾口。輕輕放下碗來。 她因之前忙亂, 前日發(fā)了舊病,胸口悶得厲害,連著好幾日用不下吃食。 紀姜看著碗中剩下的大半碗粥米,親手端起來捧到母親面前, 溫聲道:“為母后熬得軟,不傷脾胃,您再進兩口吧?!?/br> 許太后搖了搖頭, 旁邊的老嬤嬤忙過來替過紀姜的手。 “也就是您親手調(diào)理,太后娘娘今日才進了這些, 連著好幾日都只食些輕輕的米湯水,奴婢們都要急死了?!?/br> 許太后臉色的確是不好, 面上沒有什么氣色,人也是蔫蔫的。 她勉強抬起手,拉著紀姜在身旁坐下。露一個笑與她道:“你以前, 哪里能做這些活路。宋家那個人,把哀家的女人,作踐得真不輕啊?!?/br> 紀姜彎身去蓋粥碗的蓋子,淡淡的熱氣掩下來,她的眉目失了白霧的阻隔,越發(fā)顯得清秀安寧。 “他沒有作踐我,我反倒覺得如今這樣好?!?/br> 許太后稍稍坐直些身子,便忍不住咳了一聲,雖是在五月里了,她仍覺得身上冷,出聲示意老嬤嬤去取衣來添。一時之間,殿中就只剩下太后與紀姜二人了。 “聽說……” 許太后慢慢地開了口。“宋府遣散了內(nèi)院的人?!?/br> 紀姜點了點頭?!班??!?/br> 手及這件事,縱她是個在淡然的性子,也不免臉上爬上一絲赧紅。應(yīng)著聲,又垂頭去,十根手交纏在一起,一時扣緊,一時又松開。 許太后嘆了一口氣?!棒[了這么多年,你啊……” “母后不必再為我擔憂。我與宋簡互有虧欠,互有恩情,走到如今地步,是報應(yīng)也是福緣?!?/br> “母后并不想勸你什么。只要你過得順意自在,母后就能放心?!?/br> 這句話是實的,也許是老了,身子不及從前,再加上近在京城咫尺之間,卻不能再相見的顧仲濂。許太后再不愿意看到女兒去走她的老路。反正身份貶也貶了,她已然是個庶人,還拿名譽去捆縛紀姜作什么呢。兩個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互不埋怨,互不利用。就這么平平順順地走一生,對于她們這些宮里的女人來說,可真是奢侈。 正說著,李娥從外面進來了。 許太后招手示意她過來:“你來的是時候,去把哀家給公主備那個的箱子拿來?!?/br> 李娥應(yīng)聲去后面取來了箱子。 那是一口紅木頭雕刻鳳凰的箱子,許太后示意李娥打開來,里面放著的是紀姜從前戴過的一些首飾,并十幾個金錠子。李娥依言送到紀姜的手邊。 許太后道:“你家中如今就一個奴婢在伺候,你就平白要擔很多活,母后忍不下心。母后知道,宮里的人,東西你都不肯用,便自個在外面去置辦吧?!?/br> 紀姜沒有伸手去接,“母后,這么多年下來,其實我也慣了。從前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曾經(jīng)過手,現(xiàn)在這樣處著,我反倒很安心,我一應(yīng)都好,只盼母后能愛惜身子。萬歲……還年輕,聽說與新后也不甚和睦,宮中需要母后經(jīng)心的地方還有很多……” 聽她這樣說,許太后心中有些難受。 李娥見狀,便在旁勸道:“這些其實都是殿下的舊物,就算殿下此時不看重這些金玉,但好歹留下來,讓娘娘安心,于殿下而言,也是份念想啊?!?/br> 紀姜順著李娥的話,朝中箱中看去。 牡丹樣的金釵,九翟明珠冠,果真都是當年的舊物。 這些東西,已經(jīng)很久不曾屬于她了。這些年她也習(xí)慣了荊釵布裙,施淡淡的胭脂,這非但沒有讓她消磨,反而讓修出了恰到好處的氣質(zhì)。但她并沒有因此而遠離朝廷。遠離這個生養(yǎng)她的漩渦。 “母后……這不是我的念想。我與宋簡都沒有想過,要離開帝京。去過所謂的避世的生活。我是您的女兒,他是大齊的臣子,他有他的信念和堅持,我也一樣,我要追隨他?!?/br> 許太后擺手:“母后,你父皇,顧仲濂,還有當今的皇帝,我們已經(jīng)折騰了你半身,母后情愿你,不要再來淌宮里的這攤子渾水,清清靜靜地,好好生活下去。母后也就安心了。你那個弟弟,這輩子清得了心,就清,若一生都那樣昏聵下去,你就放手,讓宋簡在內(nèi)閣行他的道理就是了?!?/br> 說著,她頓了頓,目光一軟,聲也塌下來:“紀姜,母后也累了,今兒夜里重華宮的宮宴,讓陸氏鬧去吧?!?/br> 她眼中疲意深顯。 扶著老嬤嬤,進里閣去歇了。 李娥陪著紀姜一道行出來,天光正強,漢白玉的長接被日光照地一片慘白。不遠處陸翎跪在日頭下面,她身上已經(jīng)穿著皇后的宮妝了。發(fā)間的鳳凰金釵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以至于將她的整張臉都包裹了進去。 李娥扶著紀姜行在階上。 “皇后怎么了?!?/br> 李娥嘆了口氣,嘆道:“大婚那日,這位陸娘娘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在萬歲爺面前非說當年是殿下要挾持萬歲爺,要學(xué)什么天平公主,才被貶為庶人的。萬歲爺急火攻心,把皇后從床榻上攆了下去,叫她上文華殿門口跪著。后來又嘔了血,任誰陪著都睡不安穩(wěn),最后還是黃洞庭去司禮監(jiān),把梁有善尋了回來,這才能摁著灌些藥歇下。這位陸娘娘自覺受了奇恥大辱,隔不了幾日就要來太后娘娘殿門前這樣鬧一日。今日……她娘家的人進宮來了,這不,一出戲齊齊全全的,娘娘也被她這樣給鬧病?!?/br> 紀姜一面聽她說著,一面看向文華殿的方向看去。 自從紀姜哄著皇帝,親手蓋下貶廢她旨意,紀姜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倚靠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宮中長大的弟弟。 “他還沒有放下我當年的事嗎?” 李娥搖頭:“哪能放下啊,一日一日得做噩夢,夢里總是夢見太后娘娘和顧大人要廢了他。在夢中拼命地喊著,要殿下救他,醒來就哭,說殿下死了,再也沒有人能護得了他周全了。前幾年,我和黃洞庭還能勸一勸,后來……連我們的話,也不能聽了,每回驚懼,就嚷著要尋梁有善……如今,梁有善借著萬歲爺害怕,把文華殿罩得跟個鐵桶一樣……” 紀姜抬起頭來,“是我和我母后把他逼到那個位置上去的,也是我和母后……害了他?!?/br> 李娥忙道:“殿下不能這樣責(zé)己,若不是殿下,萬歲爺早就被廢太子和貴妃要了性命。萬歲爺是在乎與殿下的情意,才至如今的昏聵,若殿下能當面見萬歲爺一面,把這些年發(fā)生的事一一向萬歲爺說明,萬歲爺一定能清明過來,處置梁有善那個閹賊的。” 紀姜點了點頭:“重華宮的事安排好了嗎?” “黃洞庭已經(jīng)再三確認過了……” 她正要細言,誰知,卻見黃洞庭身邊小太監(jiān)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道:“李姑姑,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