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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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頭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們?yōu)榱舜簖R的天下,別愛人,棄親子,都不是要世人謝我們的恩。我離開宋簡的時候,他跟說,他懂我了,只是懂得有些晚。母親啊,我的孩子死后,姜兒……也懂您了?!?/br> “你不怪母親當年狠心讓你……” “不怪,你和宋簡一樣,對我,你們都沒有錯。母親,姜兒也沒有錯,如今我所承受的這一切,我并不后悔,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只是……” 她又嘆了一聲,眼眶卻紅了?!爸皇侨松喽贪?,母后和我……都沒能暢快的愛過一場,我這一生沒嫉妒過任何人,但我嫉妒過陸以芳?!?/br> 她垂下頭來,紅著眼看向許太后“母后,你羨慕過青娘嗎?” 對于這兩個大齊最珍貴的女人而言,她們深嘗愛別離,與求不得之苦,此時此刻,到底只有他們才能彼此慰藉。 許太后抬手撫著松束于肩后的頭發(fā)。將她的頭攬入自己懷中。良久才道:“姜兒,你是母后的女兒,你嫉妒的人,都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從今以后,母后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折辱姜兒,絕不會再讓你承受你不該承受的事,跟母后一起,留在宮中吧?!?/br> 懷中的人搖了搖頭,“母后,我是個庶人,早已不能以公主的身份,留在宮中了,今日進宮,實是掛念母后,還望母后容我顧及體面,無臉立足于宮中。” “你在說什么,不管你是不是公主,你都是皇太后的女兒,母后要看看,大齊的皇宮,誰敢不敬母后的女兒。” “母后,若您當心疼女兒,就讓我回到從前的公主府中去吧,我不需要奴婢伺候,也不想要朝廷俸祿,您給我一塊地方,我想一個人靜靜地活幾年?!?/br> 許太后低頭看著她:“你就這樣放過害死你孩子的人了?就算宋簡不肯處置宋意然,那陸以芳呢,她身為公主的女師,身為宮中奴婢,不僅沒有護好公主,反讓你在宋府受盡折磨,姜兒,你要怎么處置她,母后都依你的意思?!?/br> 紀姜仍舊搖頭,她輕輕摟住許太后肩膀。 “母后啊……我和宋家,已無半點瓜葛,他生活的好與不好,他身邊的人是誰,我都……不想再知道了,我只愿安安靜靜地,活在宋簡,看不見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現(xiàn)在可以劇透一下了。 小包子,沒有死。上線時間嘛,也不會讓大家等太久。 簡哥的慢慢追妻路開始了。 至于你們想要的糖,也許有的,但都帶玻璃。 第78章 獨活 嘉定四年的五月, 一入夏, 江南的水患就鬧起來。來勢洶涌,前任兩江巡撫活活累死在了任上, 內閣與吏部在補任人選上抓破了頭。這個職缺是至關重要的,雖然是外官,卻關系著帝京百十來號官員財路和性命。 宋府大門前, 一連幾日都候著前來請見的官員。 宋簡原本就理著銀礦稅制的改定之事, 這會兒離初放新制已經過了一年,戶部在盤算,千頭萬緒亟待抓捏癥結, 吏部又將這事發(fā)鬧出來,宋簡便更不得一點閑時。 然而此時宮中卻在議另一件大事。 皇帝已經滿十四歲,到了大婚立后的年紀。 自從梁有善掌文華殿之后,皇帝就跟著了魔一樣, 除了梁有善,任憑誰都不肯見,這半年來, 甚至添了昏聵之癥,有的時候只認得個梁有善, 見著其他的人,都糊里糊涂的。 帝京里隱隱地都在傳, 皇家命數(shù)將近,到了這一代,先是晉王, 而后是皇帝,都是智昏壽短的命。 李娥仍跟在皇帝身邊伺候,她家原本是獲了罪的文官,她本來也是要被發(fā)送到皇陵去守靈,紀姜看重了她的才名和心性,才將她放到了自己的弟弟身邊伺候,因此,她與黃洞庭,是打皇帝小的時候就伺候在身旁的,自然對皇帝心實意全。私底下同紀姜說起皇帝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眼淚。 “萬歲爺清醒的時候仍會喚公主。偏梁有善不讓萬歲知道您就在帝京,昨日……洞庭實在忍不得,趁著萬歲爺更衣的時候,說了一嘴公主的事,哪里曉得,萬歲還不及聽清,洞庭就被梁有善命人拖去慎行司打了二十板子,這會兒連職也當不了……” 紀姜行在出宮的路上,聽李娥在身旁說起這事,駐足回頭看了一眼碧樹叢中的文華殿。 “萬歲還記著小時候的事啊……” “可不是,哪里能忘了呢,從前若不是公主用盡心力地護著萬歲,早不知被廢太子他們坑害才什么樣了。太后娘娘,雖說也是上心,可總是逼著萬歲讀學,消磨了身子不說,哪里問過萬歲心上的冷暖,如今這母子關系……” 她說著說著,覺得黃洞庭不在跟前,自己又將就著性子胡言了,悻悻然收了聲。 “殿下恕罪?!?/br> 紀姜笑了笑,“無妨,我知道,你是實在的人?!?/br> 說完,她頓了頓,轉而道“或許冊立皇后是個機會,大婚之儀,萬歲總要露面,尋到機會,說不定我能近前見一面萬歲?!?/br> 李娥一路將她送到正云門前。一面走一面應她:“如今二十四局已經在和太后娘娘參度這個事。我聽太后娘娘與殿下說話的意思是,讓殿下掌眼薦一個人進來?!?/br> 此時已經行到宮門口了,七娘正在馬車旁侯她。自從宋簡入帝京以后,七娘就被宋簡送了過來,紀姜想她身世可憐,留在宋府又難免被宋府的女人們?yōu)殡y,便把她留在身邊。 七娘見她出來,忙迎上道:“殿下熱著了嗎?” 紀姜道:“還好,今兒日頭大,到不見得悶。你不是要去刑部嗎?!?/br> “殿下,顧小爺來了。在公主府侯了您好些時候了?!?/br> “他怎么了……” 七娘看了一眼李娥,欲言又止,“殿下還是自己回去看看吧?!?/br> 紀姜見她神色無惶恐之處,到有一兩分淡淡的羞惱,便不再多問?;仡^對李娥道:“母后還是想從祖宗們的道理,不從高門擇后,而從民間相看,這到也不一時能擬定的事,你去回母后,容我再想想?!?/br> 說完,轉身扶著七娘的手上了攆,“走,回吧?!?/br> 紀姜住在原來的公主府,沒有封號的庶人公主,也再不能沿用從前的府名,于是二十四局要替她換匾額。黃洞庭揪著內侍省挑了好些字與她看,她都不滿意,后來索性不挑了,懸了一空蕩蕩的匾上去,從朱雀大街行過的人,每每看到這個空匾,難免要指點一二,然而,她市井中的人并不知道其中的主人是誰,他們只當是的哪位皇親得了美人,見不得人圈在這里頭了。 也是,分明很少見其中的人出來,就算偶爾走動,也是紗遮霧繞的看不真切。 這一年中,宋簡沒有再來尋過紀姜,但朱雀大街是他入宮上朝都要行經的地方,他的車攆路過這里很多次,有的時候出宮晚了,宋簡甚至會棄攆,一個人慢慢地繞過那座熟悉的府墻,再一路散回去。他腿上的疾痛厲害,回府后,時常發(fā)寒疼。陸以芳不敢過問,到是府上那新來的女人竇懸兒,偶爾還能再宋簡面前說上一嘴的話。 其實別人會揶揄這塊無名的匾額。在宋簡眼中,這卻有幾分功過任人評說的豪氣。 唐朝的女主死后留下無字碑,而他的女人活著,沒有武氏那般的狠絕,也不曾捏握權勢,獨活于世,坦蕩在他們原來居所門前,懸著無字的匾。無論別人怎么潑上臟污的東西,她的過去和如今,卻都是干凈的。 所謂為臣之道,是讓自己往后退一步。退到她看不見的地方,給予她最大的尊重,然后再去凝視她。 要說這一年,宋簡還有什么敢意不平地方,或者說,他有什么羨慕的人,那就是顧家的那個少年了。 此時顧有悔正坐在公主府的院門前,劍抗在肩上,劍尾上吊著個青布包袱。 他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掐著口中的一根香草根。 紀姜與七娘一道從門外進來,他才站起身。 “公主。” “你不是去瑯山了嗎?怎么回來了?!?/br> 顧有悔將背后的包袱抱到胸前,“你這處地方大,留一方草席給我睡吧,我想了很久,梁有善殺你之心是明的,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不放心,還是把你放我眼前算了。” 說著,他笑開道:“怎么樣,糊涂公主,我絕不在你這兒白吃白住,給換身行頭,我給你府上做門房去?!?/br> 說著,顧有悔將自己的背猛地一挺直,胸口的包袱卻被頂散了,里面的細軟撒出來,他也不在意。 “瞧瞧,丟不丟你府上的臉?” 他故意逗紀姜開心,哪想還真讓她笑彎了眼。 園中日好影靜,紀姜的容顏一如當年在青州初見,綻放出一種龐大的美。 “誒,一年了,可算是看到你笑了?!?/br> 七娘道:“也是公主容你,沒規(guī)矩的只知道胡鬧放肆??纯?,這些東西撒在公主面前算什么呢?!?/br> 說著,便蹲身去撿,一面道:“不過殿下,要說真的,您也該應他,紫荊關的時候,您差點被梁閹狗取了性命,那會兒也辛虧是有顧小爺,咱們這會兒是在帝京,就在那閹狗的眼皮子底下,難免他不再下手?!?/br> 顧有悔瞧她一樣一樣在地上撿得仔細。 “你話多得很,你今日不是要去的牢中瞧王沛嗎?公主好不容易給你求來的恩典,時辰到了你,你還不去。” 七娘將顧有悔的包袱收斂好。 “這便要去的,可也得辦好殿下的事不是,偌大個府門,雖就這一兩間房用著,我通共也才一雙手,大多時候還得累殿下親自動手,顧小爺您住進來也好,日后院里的柴火,井口里的水,就都歸你來安排了。” 說完,將包袱往顧有悔手中一砸。轉身對紀姜道:“殿下,那七娘去了?!?/br> 紀姜笑著點頭:“去吧,別耽擱太久。路上留心些?!?/br> 七娘剛要走,顧有悔卻丟了一包碎銀過去。 “你做什么,使喚我買東西。” 顧有悔搖頭:“你回來時瞧瞧吧,若那攤子還擺著,就替我買一包梨膏糖回來?!?/br> 說著,她又指了指紀姜,“你別吼啊,是殿下愛吃。” 七娘又看向紀姜,卻見她不曾否認,只是擺手讓她快走,這才不再與顧有悔口舌相斗,推門出去了。 顧有悔望著一開一合的大門。 “她到也深情,王沛算是把命撿回來了,可是,怕也出不了牢門了。她還這樣一月一回地去看他?!?/br> 說著,他抱劍嘆了口氣,“誒,我這個愣頭兄弟,一生也算值得。只是可惜,他心里頭想的那個女人啊……哎,是個蛇蝎?!?/br> 紀姜在一叢鳳仙花前坐下?!澳阋踩タ催^王沛?” 顧有悔放下劍,順勢撿起紀姜身旁的劈柴刀,一面挽袖一面道:“帶了一壺酒給他,他經不起灌,四五杯下肚,口中人的名字啊……就沒在換過。” “噼啪” 他將一塊柴塊劈開:“人人都罵他為個女人獻城,我到覺得他了不起,人就該快意恩仇,為了自己的女人坐牢,甚至干脆在菜市口挨一刀,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認英雄氣短又怎的。人生苦短,不該好好愛一次嗎?” 他的話仍舊充滿江湖豪氣,卻和紀姜在慈壽宮和許太后說的那一襲話極其相似。 她笑了笑,一時不知如何應答,便別過頭去,伸手去摘背后最后的幾朵鳳仙花。 “你避什么,這話我一早就想說給你,還有宋簡那個混蛋聽了?!?/br> “你……” “我知道你要說我胸無溝壑,可是紀姜,你就是不會為自己活。不過不要緊?!?/br> 他將劈柴刀抗在肩上,一手拍在胸脯上。 “我顧有悔陪你,活一回試試。” 第79章 窺金 紀姜還是習慣復歸到光滑流轉, 風光霽月的貴族生活中的。 顧有悔從帝京的瑯嬛書院為她抱了一大摞的金石賞鑒的圖典回來。當年公主府封禁的時候, 其中的古玩珍寶都是收到內廷二十四局中去的,如今黃洞庭掌著那處, 紀姜使七娘去提了一嘴,黃洞庭便請?zhí)笠馑迹笞鲋鳎?nbsp;仍是搬回了原處。 顧有悔白日里在院中練功, 又果從七娘所說,將劈柴他提水的活計一肩挑下來,夜里便在燈下守著紀姜把玩著不知出處的奇石。她手邊時長堆滿古舊的書, 一翻頁兒,就在燈光中揚起煙絮一般的塵兒。 “你們宮里的女人,都愛這些冷冰冰的石頭?” 他隨意的拿起一個,挪到燈下來看:“這東西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