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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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齡弱怔在那里,但她畢竟也不是尋常的婦人,回過神來以后,忙擋住要上來查看的下人,起身彎腰給晉王行了個禮,“妾妃有罪?!?/br> 一時間鬧得有些下不了臺面。楊慶懷這會兒,酒到是醒了一半,但不知道如何調(diào)停。宋意然擎著一只杯子,冷冷地望著戲臺下的紀(jì)姜。一把火從口中添出來,“王爺,人精貴的很,除了伺候我兄長,誰都看不上?!?/br> 楊慶懷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忙去摁她的嘴。 晉王一下子惱了,將手中的銀盞,狠力磕于地上。 “宋簡,你輕狂就罷了,教得你府上一個奴婢,都敢輕看本王!” 宋意然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不敢再出聲。 宋簡望著鼓面兒前的那抹清影,沉默未語。 楊慶懷跌撞著走到宋簡身旁,低聲道:“你是怎么了,服不得軟啊。” 話說完,見宋簡坐著沒動,無奈地咬牙的“哎”了一聲,轉(zhuǎn)身賠笑道:“王爺您息怒,宋先生這是醉了,那誰,趕緊扶王爺去更衣啊。” 晉王卻顯然是來了那傻勁兒,把之前背地里聽著奴仆們跟他嚼的那些舌頭根,說什么青州只知有宋府,不知有晉王府,還有什么宋簡當(dāng)他是個冤大頭的話,全部想起來了,一時之間,到是莫名地清醒過來一樣,“他喝酒?他灌了一肚子的渾茶,當(dāng)本王是混蟲??!宋簡,你給本王跪下!” 宋簡移開落在紀(jì)姜身上的目光,“張乾,扶我起來?!?/br> 張乾將要上去,卻被紀(jì)姜的手?jǐn)r了下來。繼而手中就接住了她遞來的酒壺,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紀(jì)姜已經(jīng)走到前面去了。 “你做什么?” 張乾此時心里都是亂得,壓根沒想到她會站出來,忍不住牙縫里出聲問她。 紀(jì)姜沒有回答,她提裙走上臺階,走進花廳,走到晉王面前伏身跪下,“是奴婢的錯,奴婢先扶王爺更衣,再請王爺降罪?!?/br> 宋簡咳笑了一聲,他低頭望著她:“你做什么?” 與張乾說得一模一樣,卻是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在場的人,除了宋意然,楊慶懷,陸以芳之外,其余人都聽不明白。 紀(jì)姜沒有應(yīng)她,額面磕于晉王的腳邊。 “請王爺隨奴婢更衣?!?/br> 嬌柔美人相求,晉王一下子被滅了氣焰,他本就糊涂,只圖一時情緒發(fā)泄,這會兒被柔聲軟語的人這么一服軟,哪里還有剛才的怒火。 蹲下身一把將那把柔弱的骨頭從地上撈了起來。 “誒,別跪別跪,這可憐的。” 他早已認(rèn)不出紀(jì)姜了,在他少年時代的印象里,紀(jì)姜是許皇后的女兒,也是大齊唯一的嫡出公主,縱然他們是皇子,也不能和媲美身份的珍貴,她是父皇和皇后放在鳳儀宮中養(yǎng)出來的meimei,他偶爾能見到她,那粉雪雕出的臉蛋,柔軟的身子,就像一堆安靜的雪,一吹即散。晉王如今實在無法,把當(dāng)年那個父皇膝上的小丫頭,和眼前這個奴婢聯(lián)系到一起。 “走走,本王心疼人得很。” 他醉得東倒西歪,幾乎是掛在了紀(jì)姜身上,紀(jì)姜攙住他的一只手,慢慢地往階下走去。所有人都往后退出路來給他們。 紀(jì)姜行過宋簡身邊的時候,耳邊傳來他低喑的聲音:“你連人倫都不顧了。” 紀(jì)姜沒有停步,輕道“我要顧人倫,我也不敢,再背叛你?!?/br> 兩人繞過戲臺往內(nèi)院去了。 余齡弱看著紀(jì)姜的背影,私猜著,這大約是宋簡看上的人,在她的觀念里,自家王奪臣下的女人,無論是從道理上,還是從當(dāng)今時局上,都是不可取的,將才見他發(fā)瘋病,不好火上澆油,才摁了自己的手,這會兒見那奴婢紓了他心的氣,心里忙想法子去補救。 “你們都跟著去,仔細(xì)多拽著點王爺,他酒吃得多,怕跌了不好?!?/br> 話很委婉,王府的下人們倒是都聽懂了,連忙一窩蜂地跟著過去了。張乾見宋簡臉色也不好看,忙也繞到后面跟過去了。 場面上一時消停下來,但陸以芳和余齡弱都有些尷尬。 畢竟看起來是自家的兩個男人為了個奴婢成僵局,且本身二者身份和關(guān)系就很敏感,這會兒晉王倒是去了不在眼前,余齡弱立在宋簡身旁,卻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宋意然知道自己闖了禍,惹了兄長為難??v然她再恨紀(jì)姜,也不愿宋簡在晉王面前難做。 于是她扶著小腹向前探了半個身子,拍了拍陸以芳的肩。 “嫂子,戲也停了好一會兒了,讓他們接著唱吧?!?/br> 說完又站起身,余齡弱道:“今兒還沒聽著有意思的呢,娘娘,您給勾一出?!?/br> 陸以芳知道她在替自己兄長解圍,忙順著她的話道:“讓前面開戲?!?/br> 說完,又叫人把戲本子捧上來,呈到余齡弱面前。 余齡弱緩出一口氣,隨手翻看戲本子,心中還是不大痛快,“原是我的過,不該叫他吃那么些酒?!?/br> 陸以芳陪在他身旁道:“娘娘不必介懷,都是奴婢們的過錯,哪里怪王爺呢。您挑戲吧?!?/br> 那日傳的仍就是碎玉班的戲,余齡弱翻過折子掃了一眼,已經(jīng)唱過《山門》,《青囊記》,《金釵記》這么幾出了,剩下的戲也都有剩下的道理的,比如《鳴鳳記》,這出戲講的是楊盛記與jian臣嚴(yán)嵩相搏,最后慘死于斷頭臺的事。 其中淡淡映射著宋子鳴與顧仲濂,所有人勾戲之時,都避過了這一出。余弱齡此時心中正有一口莫名的濁氣要紓解,也沒多想,提筆就圈了。 而后放入下人的托盤之中。 宋意然探身看了一眼那戲折子上的圈畫,正要說話,卻被楊慶懷摁了回去。 宋意然拽開他的手,笑聲道“你做什么,都鬧成這樣了,還唱這出,這不是鐵心讓兄長難看嘛?!?/br> 楊慶懷道:“這出戲唱了也好,唱完大家敗興就散了,不然你要宋簡怎么收場。當(dāng)真不認(rèn)王府個主子了么?!?/br> 宋意然覺得此話有些道理,沒有再出聲。 戲臺上的戲開了鑼。 這的確是一出是非分明的慘烈大戲,楊盛記獄中刮腐rou的那一段唱詞凄厲慘絕,看得宋府的心驚膽戰(zhàn),宋簡卻沒有看臺上,他半低著頭,手在膝上的蓋毯上一時握,一時放開。偶爾抬眼,往戲臺后面看了那一眼。 正唱至斷頭臺吐盡肝膽忠腸的那一段,王府的一個下人突然連滾帶爬地從后面撞上戲臺子,把唱戲的,鼓瑟的人都沖了七倒八歪。他慌不擇路,一個跟頭栽到戲臺下面,顧不上疼,爬起來就往余齡弱身邊去。 “娘娘!有刺客!王爺受傷了!” “什么!” 余齡弱從椅子上站起來,“在什么地方!” “在后面亭子那里?!?/br> 余齡弱拔腿就往后面去,陸以芳也忙起身跟過去。 還沒走幾步,張乾也慌慌張張地跑來,他一下子歸到在宋簡面前,“爺,臨川傷了王爺?!?/br> 這一句出口,連陸以芳都有些慌了,險些站不住,宋意然伸手撐了她一把,尖聲道:“那你們跟著的人是做什么吃的,快把人拿下啊?!?/br> 張乾慌張道:“人已經(jīng)拿住了,可是爺,小侯爺也……” 他不敢把話說全,宋簡卻猛然明白過來了紀(jì)姜的用意。 “瘋了?!?/br> 他從齒縫里逼出這幾個字,隨即站起身,腿上的寒疼侵襲到他的腿根,快要起更了,暗云壓著天穹。大殺四方的快感被鎖進了樊籠,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牢跟她說的那句話,“大齊的公主,可真是個狠角色。” *** 王府下人口中的后山亭,是在內(nèi)園的一處水景之上。 余齡弱與陸以芳過去的時候,紀(jì)姜已經(jīng)被小廝們捆了起來,摁跪在地上。她虎口上有一道傷口,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迎繡蹲在她身后,拼命地替她摁著傷處。 晉王只是胸口被劃了一道淺口子,酒早就被嚇醒了,正心有余悸地坐在亭子上喘氣。而他腳邊卻躺著另外一個人,背上被捅了很身的一刀,流出的鮮血順著青色石板磚縫隙,一路蜿蜒至亭下的池水之中。 池中養(yǎng)了飼腥的鱘魚,這會兒正在那團血水中擺尾。 內(nèi)園中月沉風(fēng)冷,氣氛陰沉。 “到底怎么回事,跟去的人呢!你們都是糊涂蛋嗎?” 余齡弱奔到晉王身邊,晉王見到她,像是見到觀音菩薩一樣,猛地抱住了她的腰,含混道:“王妃救本王,那里女蛇妖。” 余齡弱知道他又被嚇出了瘋傻,忙摟住他的頭,輕聲道:“沒事了,王爺。妾妃看看您的傷。” 一旁的下人道:“王爺只是拉了一條口子,可這個人……” 正說著,陸以芳也走了過來,看著滿地的血,也有一時的發(fā)愣。再王晉王腳下一看,倒是一眼認(rèn)出來,背上負(fù)刀傷的人,正是西平侯府的小侯爺。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怎么會在宋府,她并不十分了解朝廷上的政局,在此事上,宋簡也與她沒有默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余齡弱看向躺在地上的鄧瞬宜。 鄧瞬宜此時還殘著一絲意識,他艱難地抬起一只手,扯住余齡弱的裙擺,“王妃娘娘……松簡要……要殺……” “殺誰……” 余齡弱此時腦子里是混亂的,幾乎只從他的口中聽到了“宋簡”,與“殺”這三個字。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本來整個晉王府就已經(jīng)是在宋府的陰影之下,活得夠憋屈了,王爺是個癡傻人,她恨自己是個女人,不能名正言順地和宋簡博弈,一退再退,幾乎要退到懸崖邊了,可恨宋簡究竟要干什么,趕盡殺絕嗎? 想到此處,她忙道:“快來人,把他弄醒。本妃要停他說什么!” 下人們一窩蜂上來,查看后道:“娘娘,他昏過去了。” 余齡弱手足顫抖,“杜和茹呢,把他找來,這個人本妃一定要救活!” 余齡弱對王府的擔(dān)當(dāng),在這個月冷血腥的亭上被無線地放大。嫁娶之后,以過十年,雖是個傻夫,荒唐度日,但他倚靠她,信任她,甚至把身家性命托付她,陸佳走后,她已然成為這個癡兒的支柱。 宋簡,欺人太甚! 余齡弱咬牙看向被摁在地上的紀(jì)姜,“好個丫頭啊,竟有這樣的膽識,敢替你們主子做這樣的事,你可知道,謀害皇族是要凌遲的!” 紀(jì)姜仰起頭,“與宋府無關(guān),是我要殺他!” 余齡弱冷笑出聲,“呵,你要殺他,你一個奴婢,你有什么膽量謀殺晉王!你以為本妃撬不開你的嘴嗎?” 迎繡已經(jīng)快被嚇到崩潰,摁著紀(jì)姜傷口的那只手顫抖得厲害。 她喘息道:“臨川,你在說什么,你瘋了嗎?” 臨川回過頭,“你松手,別管我,快退下去。” 辛奴一把將迎繡拽了起來,往一旁拖:“這個時候,你顧她做什么,趕緊走?!?/br> 虎口處的傷口失去桎梏,未凝結(jié)好的傷處,有甚出了血,她本就穿得單薄,又跪在寒若冰面的青石板上,只能勉強撐住是身子不倒。 “娘娘再這么問,我也是這句話,是我要殺晉王,與宋府……無關(guān)!紀(jì)呈亂臣賊子,與宋簡合謀,圖謀我大齊疆土皇權(quán),人人得而誅之!我就是利用宋簡殺紀(jì)呈罷了!” 余齡弱怔在那里,這話,的確不像從一個奴婢口中吐出來的。她胸口起伏著,有些不可思地凝視著紀(jì)姜,一時啞然。 “她說的是實話?!?/br> 亭下突然傳來宋意然的聲音,她仰著頭,面色有些焦黃。 “娘娘,她不是個普通的奴婢,她是臨川長公主紀(jì)姜!” “你說什么!紀(jì)姜,我meimei?” 余齡弱懷中的晉王突然抬起頭來,“我meimei,我meimei在什么地方?” 余齡弱心亂如麻,仍低頭哄他道“王爺,別聽他們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