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常大用回到宮中,先去回稟拓跋曜,拓跋曜聽說謝知給林貴人禮物,輕哂一聲,“既然她喜歡,就送過去吧?!蓖匕详兹绾尾恢x知這是在保林季華,阿蕤總是這么心慈手軟,他問常大用:“阿菀沒說什么嗎?” 常大用賠笑道:“小娘子說她要說的話比較多,一會寫信給陛下?!?/br> 拓跋曜微微頷首,漫不經(jīng)心的對常大用吩咐:“把阿菀賞給林季華的禮物給她送去,順便賞她幾匹緞子。”阿菀喜歡的人,他也不能沒表示。拓跋曜是完全把謝知當(dāng)自己皇后看待,她喜歡的妃子,他也要多些賞賜,免得折了謝知的面子。 林季華今天一整天經(jīng)歷了從天上地下又回到人間的經(jīng)歷,最后看著謝知寫給自己的信,林季華豆大的淚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是冰雪聰明的人,如何不知謝知這些話是在救她,林季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以為的良人會視自己如敝屣,而她一心認(rèn)定的情敵卻救了自己,她似笑似哭,她當(dāng)初到底哪來的自信跟謝太傅的孫女比? 林季華抹干眼淚,默默準(zhǔn)備將謝知給自己的信裱起來,謝知是用楷書給林季華寫的,謝知的楷書寫的也非常不錯,楷書她喜臨趙體,兩輩子又出生富貴,生活安逸,頗得趙體風(fēng)流富貴之意真?zhèn)?。林季華看著自己的字,再看看謝知的字,決定將謝知這封信當(dāng)成自己的帖子來臨摹。 而這副帖子和十二花箋中的一月梅花箋和四月牡丹箋出乎意料的流傳到了后世,也成為后世為數(shù)不多謝皇后手稿真跡。尤其是兩幅花箋,風(fēng)格雍容、筆法細(xì)膩、色彩華麗,盡顯富貴風(fēng)流之氣,可稱傳世之作。 根據(jù)史家記載,謝皇后一生卷不釋手,書畫雙絕,留下手稿不計其數(shù),然而同時期卻出現(xiàn)兩個皇帝,一個是魏高祖將謝皇后未出嫁前的手稿一掃而空,全部封入他寢陵陪葬。 另一個是齊太宗,他在謝皇后死后,將愛妻生前所有手稿都封入寢陵,秘不外傳。而這兩個皇帝皇陵又是出名的難撬,歷代不知有多少盜墓賊光顧,都不能成功打開皇陵。因此后世只有謝皇后的數(shù)卷文稿傳世,真跡少之又少,讓人惋惜。 謝知并不知道林季華因為感激自己救命之恩,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把自己的信裱起來臨摹。她正全身心投入占城稻的收獲中,她只開了十五畝占城稻田地,但是分了三種方式,一種是按照現(xiàn)有的耕作技術(shù)、一種按照謝知所說的耕作方式,但沒有施化肥的、一種是使用化肥的。收獲下來的結(jié)果,第一種地畝產(chǎn)一石,第二種畝產(chǎn)二石半、而第三種地產(chǎn)量則高達(dá)八石! 所有人看到這個數(shù)字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做夢都沒想,用了小娘子所謂的化肥,居然能有八石的收獲,雖然江南上品良田也有十石大米的收獲,但那是最上品的聯(lián)合良田,還引了水渠澆灌,跟這里的田地有本質(zhì)區(qū)別,還有江南氣候也跟此地不同。 謝知這一年做了很多實驗,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她以前的認(rèn)識是錯誤的,她以為化肥能增加糧食產(chǎn)量,但實際上只灑了有機(jī)肥的田地,也不比多加了化肥的田地收獲少太多,至少沒有少到她以為的數(shù)字?;实膹V泛使用還是因為它的便宜嗎?可在這個沒有工業(yè)化的時代,化肥的制作沒有后世那么便宜,至少謝知就為了她那些土硫酸銨付出了不少代價。當(dāng)然日后繼續(xù)制作,費(fèi)用會減輕一點。 在沒有雜交水稻時代,化肥的增產(chǎn)作用也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厲害嗎?謝知有些失望,不止化肥讓她失望,水稻也讓她失望,雖然在長安水稻能有這么多畝產(chǎn),如果放在江南,怎么也有三四石的畝產(chǎn)。阿娘跟她說過,江南水稻畝產(chǎn)實際是不滿三石的,大部分只有二石左右。三四石是比二石多了些,但也不是多很多,完全沒有達(dá)到她預(yù)期的畝產(chǎn)。 謝知扳指算了一會,如果是產(chǎn)量的話,按照一畝三石,也就是三百斤來算,就算是現(xiàn)代社會,不種雜交水稻,差不多也就五六百到七八百的產(chǎn)量,古代能一畝出產(chǎn)三百斤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所以占城稻所謂的高產(chǎn)已經(jīng)只是相對的,它的優(yōu)勢是在可以種雙季和不挑土地上?謝知有些失望。 “貴主,你為何不開心?”甲一見謝知滿臉郁悶,不由詫異的問,有這樣的良種她還不開心嗎? “這稻子畝產(chǎn)也不是很高?!敝x知失望的說。 甲一說:“可它收獲時間短,這要是在江南,這樣的稻谷我們一年可以種兩季?!?/br> 謝知說:“可是雙季稻多累人啊?!彼浪纬谜汲堑揪褪强侩p季收獲來提高產(chǎn)量的,“而且一塊地一直種雙季稻,地力會不夠的,需要養(yǎng)地?!?/br> 三姨笑道:“累總比餓肚子好。小娘子,你是沒嘗過餓肚子的滋味,不然你不會覺得種雙季稻累人的?!?/br> 謝知想了想說:“那我們還是暫時就留著這稻種再說。”如果是雙季稻,推廣就要去江南了,現(xiàn)在江南也不是魏國的領(lǐng)地,她似乎想要在魏國推廣占城稻的計劃失敗了?沒關(guān)系,不推廣占城稻,她就推廣耕作技術(shù),她的耕種技術(shù)總比現(xiàn)在好,她還可以改進(jìn)農(nóng)耕工具! 三姨說:“小娘子不是想要在吳郡買幾個小島嗎?我們可以現(xiàn)在吳郡試種?!?/br> 謝知問:“吳郡離建康那么近,不會有問題嗎?” 三姨說:“在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會有什么問題?小娘子不是說雙季稻累人嗎?我們?nèi)ピ囋嚳矗p季稻到底累不累人。” 謝知聽出了三姨的言下之意,依依不舍的問:“三姨你要去吳郡?” “這是大事,除了我去坐鎮(zhèn),別人我都不放心。”三姨說,“小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小島建得好好的?!敝x知曾隱晦對三姨提過,她可能會找機(jī)會回到梁國,她想去吳郡買個小島隱居。說她想吃震澤湖的白蝦、銀魚,想吃螃蟹、想吃水紅菱、想吃蘆蒿…… 三姨不知道,貴主還沒斷奶就離開了梁國,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吳郡的特產(chǎn)。但是三姨不是甲一他們,甲一他們心心念念的想要復(fù)仇,三姨只希望謝知能過的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這才是先帝的遺愿。因此三姨決定去幫謝知經(jīng)營那個小島,三姨是女人,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發(fā)現(xiàn),貴主想要離開魏帝,貴主不是不顧家人的人,她若離開肯定是死遁,把自己后路都絕了,因此三姨決定她要替謝知把前路鋪平,讓貴主可以歡樂無憂的過隱居的日子。 謝知不知道三姨的心思,但死士中她最親近的就是三姨,這或許跟三姨是女人有關(guān),她想了想說:“三姨還是明年走吧,等我把該做的試驗都做完了再說?!彼€想知道小麥和粟米的產(chǎn)量,她記得江南也是可以種小麥的,不過是種冬小麥。她還有不少現(xiàn)代先進(jìn)的耕作理念,雖然她只是純理論,只是從cctv上看來的,可她可以慢慢實踐么! 三姨點頭道:“我都聽貴主的?!?/br> 謝知在莊園里接地氣的繼續(xù)冥思苦想她從歷史書上看來的各種古代農(nóng)耕工具,而拓跋曜在接到她的信,就氣得哭笑不得,他一開始還覺得詫異,這小醋壇子怎么改成一派賢后態(tài)度來勸誡自己了? 等看到后面她說一個月不想理自己,他才知道還是醋壇子打翻了。富貴不能yin是這么用的?拓跋曜下意識的就想讓王直送信,但思及她信里說的不要派人來,就暫時按捺下沖動,先將事務(wù)處理完畢,等空出時間親自去哄小醋壇子回心轉(zhuǎn)意。 同時拓跋曜也暗暗警惕謝知信里說的話,他本來一直將后宮交給太皇太后處置,她處置的也非常好,為何這次會突然傳出玉色媛姿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如果阿蕤真不顧一切的跟林季華爭風(fēng)吃醋,后果會不會就是朝臣認(rèn)為他耽擱美色? 拓跋曜一想就嚇出一身冷汗,他面上不動聲色,但私下已經(jīng)在敲打后宮,不許后妃再作妖了。至于崔明珠,他也不去管,反正太皇太后是肯定會讓她平安生產(chǎn)的。 正如謝知所料,太皇太后再第二天就看到了謝知給拓跋曜寫的信,她對身邊女官微微笑道:“我就說這個孩子是個知道分寸、識大體的孩子?!?/br> 女官笑著附和:“是啊,要是她早點長大就好了,能早入宮伺候太皇太后?!?/br> 太皇太后淡淡道:“她還小,謝簡舍不得,留家里在養(yǎng)幾年吧?!?/br> 第74章 拓跋曜的道歉(下) 對拓跋曜真識趣的不來打擾自己, 謝知很滿意, 她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占城稻收獲了,但莊上比之前更忙碌了, 因為莊上的小麥也要收成了。時下耕種還偏向粗放型耕作,小麥畝產(chǎn)說是一石,但是大部分時候都達(dá)不到一石。 不過經(jīng)過謝知的指導(dǎo),小麥的畝產(chǎn)基本都能在一石半左右, 這是謝知在田莊上建了六個沼氣池的緣故。以現(xiàn)有的工業(yè)水平,是肯定是不能建造現(xiàn)代化沼氣池的, 這個沼氣池的原意是漚肥用的。謝知認(rèn)為露天漚肥太臟、污染環(huán)境, 就想建立室內(nèi)漚肥場所, 后來又想到沼氣池,最后轉(zhuǎn)變成集廁所化糞漚肥于一體的沼氣池。 要不是沼氣池的造價真高, 謝知還真想多造幾個,但現(xiàn)在六個沼氣池也勉強(qiáng)夠用了。以現(xiàn)有的科技水平, 沼氣池里的沼氣肯定不能源源不斷的提供, 一直是時斷時續(xù), 但是用來燒點熱水、熱飯還是可以的。 謝知讓莊上老人們輪流在沼氣口燒水,水燒開就放在水箱里放涼,讓莊上的莊戶免費(fèi)來打水, 謝知不讓大家喝涼水, 涼水不干凈, 容易引起傳染病。水箱也是三天清洗一次。 一開始大家都是秉著白占便宜的心態(tài)來打水的, 等后來大家都習(xí)慣喝燒開的水了, 偶爾也會在家里燒熱水喝。這幾天莊園里彌漫著rou香味,因要農(nóng)忙了,謝知讓食堂一日三餐都添加rou菜,濃郁的rou香味聞得大家都干勁十足。 謝知所有的種子都是用稀釋的沼液浸種的,澆灌時也會兌上沼液,地也是用沼渣施過肥的,所以今年小麥的產(chǎn)量要比去年多了一倍,平均每畝可以達(dá)到一石半,好一點田地每畝可以有二石。莊戶們雖不知具體產(chǎn)量,但也能看出今年麥苗長勢比去年好很多。 謝知還說糧食按照工分分配的,莊戶上別說是壯勞力了,就是老人和小孩子都出動了。謝知也沒攔著孩子們下地,讓甲一給孩子們安排輕松的工種,每日給個兩工分,大家都很滿足。收完麥子就是暴曬、磨粉,翻地,再種一批粟米,想到今年年底可能會難得的堆滿糧倉,眾人干活更有勁了。 謝知是肯定不會參加農(nóng)忙的,但她也忙得不行,她幫大家早日算出工分,早點把收獲的小麥分下去,只有到手的糧食才能讓大家安心。謝知將心比心,她前世上班時候,最期待的就是發(fā)工資的那一天,佃戶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樣。 謝知收的田租收的不高,扣掉賦稅,佃戶今年到手的糧食比以往多了三分,真都是糧食增產(chǎn)帶來的,大家心里怎么能不高興?而且現(xiàn)在莊上也不止糧食一項收入,還有飼養(yǎng)的牲畜,這些都是算工分,賣掉后年底會分銅錢。 大部分農(nóng)戶一年到頭在地里辛苦刨食,到年底除了勉強(qiáng)糊口的糧食外,再無其他收益,而現(xiàn)在莊園上除了糧食外,還有銅錢收入,而且小娘子心善,莊上每一個十三歲以下孩子、三十五歲以上的老人,她都會一人一天發(fā)一個雞蛋,說是給老人、孩子補(bǔ)身體用的。大家怎么不覺得日子有盼頭? 在這個禮不下庶人的時代,莊園上的農(nóng)戶們第一次感覺到了被權(quán)貴像人一樣對待的感覺,大家理所當(dāng)然的把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有意無意的維護(hù)著謝知,玉蔓讓大家如果有外人打聽小娘子的任何事,他們都不要說小娘子任何情況。這個外人是指莊園以外任何人,莊戶們也不傻,都明白玉蔓的言下之意,就是公主府里的兩位真正的主人也不算自己人。 要是換了別人,莊戶肯定不敢如此,畢竟小娘子也要歸大長公主和太傅管的??芍x知不同,佃戶能感覺出田莊里真正的主人是誰,而且秘密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小娘子的掌家權(quán)被奪走了,他們?nèi)兆舆€能那么好過么?肯定不能。所以大家自發(fā)承擔(dān)起巡視莊園的任務(wù),一旦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告訴莊上的侍衛(wèi),讓侍衛(wèi)去抓人。細(xì)作是沒抓到,但是小偷小摸抓到好幾個。謝知笑著給了眾人獎勵,告訴他們繼續(xù)努力,只要抓到嫌疑犯就有獎賞。但是謝知做夢都沒想到,莊戶們會抓到一個“特別”的犯人。 這一日謝知正在跟莊上幾個老農(nóng)商議來年該種的作物,計劃哪幾畝地用來種飼料豆類,哪幾畝地繼續(xù)種糧食,還有甘蔗也要繼續(xù)種起來,哪怕不賣,用來自己調(diào)味。就聽外面一陣嘈雜聲,謝知隱隱聽到幾個字“小偷”之類的字眼,謝知不由起身從窗口望去,只見莊戶們圍著數(shù)十人,這些人明顯以一人為首,將那人牢牢的護(hù)在中心,不讓莊戶靠近。 謝知看到那人時,鳳眸不可置信睜圓了,她都顧不得換衣服,連忙跑出去,“曜哥哥你怎么來了?” 拓跋曜換了一身相對簡樸的便服,即使被一群人圍著,也顯得身長玉立、卓爾不凡,他沒有表明身份,但身上不怒而威的氣質(zhì)讓佃農(nóng)們不敢輕舉妄動,故只敢逼著他們來見謝知,要換了別人,佃農(nóng)早一擁而上將他們抓起來了。 拓跋曜這次帶來的都是以一檔百的精兵,自然不懼這些佃戶,只是陛下吩咐他們不可輕舉妄動,所以他們也不敢擅動,只維護(hù)著陛下不被下民冒犯。拓跋曜被佃農(nóng)圍著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阿蕤的莊園守衛(wèi)很嚴(yán)。 等佃農(nóng)們將他們帶到內(nèi)院,男佃農(nóng)都退下了,換上女佃農(nóng)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拓跋曜就更滿意的,他就知道阿蕤向來是最講理的。待聽到一聲“曜哥哥”。拓跋曜尋聲望去,就仿佛看到了一朵藍(lán)蓮花款款在他面前盛開。 謝知在莊上一向穿的簡單,素凈的亞麻原色衣裙,但裙身上她繪了幾朵或開或合青蓮,襯得她膚色如玉、清麗絕倫,拓跋曜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謝知,幾日不見,阿蕤似乎又長大不少。 謝知快步奔到拓跋曜身邊,玉蔓連忙讓佃戶們都散去,眾人見是謝知認(rèn)識的,也都紛紛松了一口氣,幾位老農(nóng)也紛紛起身告辭,謝知笑著同他們道別。拓跋曜看著這些平平無奇的老農(nóng),問謝知:“你找他們做什么?” 謝知說:“同他們商量明年地里該種什么。” 拓跋曜環(huán)視四周,“這里打理的不錯,都比我的皇莊好。” “我的莊園才多大?當(dāng)然比皇莊好打理了?!敝x知讓拓跋曜隨自己進(jìn)去,城外總要比城內(nèi)涼爽,謝知讓婉如打來,她挽起袖子想給拓跋曜擰帕子洗臉。 謝知雙手柔嫩,手腕細(xì)的拓跋曜雙指環(huán)繞還有剩余,拓跋曜哪里舍得她動手,他讓謝知坐下,自己親自洗臉凈手,拓跋曜雖錦衣玉食慣了,可他心有大志,始終雄心勃勃的想南征,也偶爾會去軍營歷練幾天,還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謝知從玉蔓手中接過涼茶端給拓跋曜,“這是我自制的涼茶,曜哥哥你嘗嘗。” 拓跋曜正想接過謝知手上的涼茶,手在搭上謝知雙手時,只覺肌膚溫涼柔膩,他放開自己雙手,在謝知不解的目光中,他低聲笑道:“阿蕤喂我?!?/br> 謝知聞言先是霞飛滿面,隨即微惱的放下茶盞,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拓跋曜連忙拉住她,“怎么突然生氣了?” 謝知道:“您從哪里學(xué)來如此輕薄的一套?你——”以前拓跋曜何曾會這種調(diào)情的舉動,他那些女人終于在他身上留下印記了,謝知心中微微嘆息,幸好自己走出來了。 拓跋曜見她黑眸泛起淡淡的薄霧,頓時慌了手腳,“阿蕤別哭,我只是想親近你。”拓跋曜到底還是少年,面對初初長成的心愛少女,他心里如何不愛?他也希望能跟謝知多親近,他慌忙捧起茶盞,“是我不好,我給你賠罪,你別哭好不好?” 謝知見他似要半跪在自己面前,嚇得連忙攔住他,“陛下!” 拓跋曜將茶盞放案上一放,順勢抱著謝知坐在自己膝上,在她耳畔低聲問:“不生氣了?”謝知羞惱的斜了他一眼,拓跋曜委屈道:“阿蕤你冤枉我?!?/br> 謝知奇道:“我哪里冤枉你?” 拓跋曜說:“我這套是為了向你賠罪特地跟彭城王學(xué)的,他還拍胸脯跟我說,我做了你肯定不會生氣了?!彼D了頓笑道:“有你這小醋壇子在,我哪里敢跟別人太親近。” 謝知腹誹,您跟人不親近都能女人生娃,親近了你要怎么樣?“我才不信,彭城王才不敢教您如此。”彭城王膽子再大都不讓皇帝來跪自己。 拓跋曜悶笑,“我聽人家說,普通百姓家里男人犯了錯都跪搓衣板的?!?/br> 謝知道:“您也知道是普通百姓,您能跟別人一樣嗎?” 拓跋曜柔聲問:“那以后還理不理我?” 謝知低頭卷著自己頭發(fā),“我哪里不理你了?” 拓跋曜從袖中拿出謝知給自己信,“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 謝知沒想他居然把自己的信帶著,真是個小心眼,她狡辯道:“我就是有點不想理你,又不是真不理你?!?/br> “那寫信呢?”拓跋曜手握住她的手,謝知的手柔若無骨,放在拓跋曜掌心,拓跋曜都不敢用力,只用指腹輕輕揉著謝知軟嫩指尖,“你好久都沒給我寫信了?!睙釟廨p輕吹在謝知耳畔,謝知覺得耳朵癢癢的,她下意識的想躲開,但是卻被拓跋曜摟住。 謝知忍了忍,終于忍不住去推拓跋曜,“曜哥哥,熱?!敝x知怕冷不怕熱,但是拓跋曜年輕,火氣太旺,這種天氣跟他坐一起簡直是折磨。 拓跋曜哭笑不得,無奈道:“你這煞風(fēng)景丫頭!”他心里嘆息,阿蕤到底還小,宮里哪個女人會在這時候推開自己?不過他還是放開謝知,打開折扇輕輕給謝知扇風(fēng)。 謝知目光有些迷離,她實在不理解,拓跋曜平時明明對自己這么好,卻私下擅自做主自己的生死,人性果然太復(fù)雜了。 拓跋曜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莞爾道:“知道我對你好了?還同我慪氣嗎?” 謝知微微搖頭,“我早就不氣了?!?/br> 拓跋曜抬手輕輕敲了她一下,“不生氣都不知道來找我,該打!” 謝知驚呼一聲,連忙捂住額頭,“疼!” 拓跋曜還當(dāng)真打疼她了,連忙去看她額頭,結(jié)果額頭一片瑩潔,一點兒紅絲都沒有,拓跋曜笑著搖頭,“嬌氣丫頭?!闭f著低頭在謝知額頭上印下一吻,謝知的肌膚如粉鑄脂凝而成,肌膚微溫,自有一股暖香,拓跋曜心神蕩漾,摟著謝知道:“阿蕤以后別不理我,采選我都讓人停了,以后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了,我保證。” 謝知雙目微垂,長長的睫毛微微扇著,半晌她輕輕道:“好?!?/br> 拓跋曜笑著抱起謝知往外面走,謝知被他唬了一跳,“曜哥哥你帶我去哪里?” “我?guī)闳ヲT馬?!蓖匕详渍f,“這次我?guī)泸T,讓你騎個夠。” 謝知看著天上的太陽,連忙說:“等等,我要換衣服?!?/br> 拓跋曜看著她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確實不適合騎馬,他笑著放下謝知,“你去換衣服,我們一會就出發(fā)?!?/br> 謝知好奇的問拓跋曜:“曜哥哥,你今天不回宮嗎?” “不回,我要在行宮待兩天?!蓖匕详渍f:“所以我先過來接你。” 謝知立刻道:“我可不跟你住行宮?!蹦挠泄履泄雅∫粔K的? “知道你講究,我把高平也帶出來了,今晚你跟她一起住?!蓖匕详渍f,見謝知還有話說,補(bǔ)充道:“我已經(jīng)跟姑姑和太傅說過,他們也都答應(yīng)了?!?/br> 謝知這才勉強(qiáng)點頭,她吩咐玉蔓給自己準(zhǔn)備行李,她先回房換衣服。 拓跋曜看著莊園里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對此處印象還不錯,難怪阿蕤住的樂不思蜀。謝知換裝速度不慢,很快就穿著一身騎裝出來了,拓跋曜見她穿著褲子,眉頭微皺,“怎么穿褲子?” “騎馬穿裙子不方便。”謝知說。 拓跋曜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我?guī)е泸T,換條漂亮點的裙子?!?/br> 謝知無奈,只能轉(zhuǎn)身換了符合拓跋曜審美的襦裙,頭上還罩了一條精美的繡花頭巾,將她連頭發(fā)和眼睛都遮住了,拓跋曜這才滿意的點頭,拉著謝知的手出門,謝知將手上的帽子給拓跋曜,“曜哥哥你也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