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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隱鳳朝陽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謝知最初并不習慣這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伺候,但這里的世情就是如此。如果她自力更生,祖母會認為下人伺候不力, 謝知不想給大家添麻煩。久而久之, 她也習慣了, 古代貴族驕奢yin逸的生活,已將她徹底腐化。

    謝知喝完水,換好練功服,便去隔壁大廳里跟女師打拳。大廳里的擺設都移走了,只有女師穿著短打坐在角落的胡床上。天氣天冷,謝知早起都在大廳里鍛煉。她年紀小,也就每天跟女師打兩三遍拳法,再踢幾個毽子,運動量不大,大廳這點空間足夠。

    “師傅?!敝x知先給女師行禮。

    “姑娘?!迸畮熎鹕?,先領謝知打了一套引導術熱身,然后再幫謝知活動筋骨,等謝知關節(jié)徹底活動開,才開始帶謝知打拳。

    謝知還不滿周歲,女師就過來伺候她,她三歲以前女師只是侍衛(wèi),三歲后她才開始跟女師學打拳。謝知也不想成為武林高手,就想好好鍛煉身體,不要生病,在這個醫(yī)療不發(fā)達的年代生病是要命的。

    跟女師學習的還有她四個姑姑,但因為早起太累,她們最多堅持半個月,就沒再過來過。謝知也不在意,鍛煉是挺辛苦的,要不是她前世就養(yǎng)成每天鍛煉的習慣,也堅持不下來。

    等謝知打好拳、踢完兩百個毽子,已出了一身汗。阿羅早備好熱水,快手快腳的給謝知洗完澡,再喂她吃完早膳,才替她換上正式的衣衫,“早上外面還下雪珠子,姑娘要穿的暖和些再去上課。”

    “好?!敝x知任阿羅給自己穿上皮襖、裹上大毛斗篷、懷里揣個暖爐,還叮囑自己的筆墨丫鬟帶上一件羊毛披風,怕她在上課時受涼。

    其實謝知上課的書房,雖沒有像她起居的暖閣一樣設有火地,也安置了一面火墻,屋里還有兩個備用炭盆,一點都不冷。不過這事謝知不會跟乳母辯解,因為有一種冷叫乳母覺得你冷。

    公主府每棟建筑都有游廊相連,即使天上在下雪,謝知也不用打傘,謝知邁著小短腿,走了一盞茶功夫才走到書房。書房里謝大郎、謝二郎正在寫功課,他們已經(jīng)上過半個時辰課。

    察覺meimei進來,兩人也沒抬頭,依然專心致志的寫自己的功課。謝知輕手輕腳的走到屏風后,恭敬的對倚在窗前的先生行禮:“先生?!?/br>
    謝知的先生姓劉,是個沒落的世家弟子,因才學平平,又沒后臺,清官他當不上、濁官他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最后當了謝簡的幕僚。謝簡覺得他才學雖平平,但根基扎實,人又有耐心,很適合給孩子啟蒙,故請他當了孫子的蒙師。

    事實證明,謝簡很有識人之明,劉先生果然是一位非常好的蒙師,謝大郎、謝二郎跟他上了幾年學,已經(jīng)將五經(jīng)通讀一遍,現(xiàn)在又重講五經(jīng),并開始訓練兩人寫策論。同時孫女的啟蒙,謝簡也交給劉先生。

    “小娘子?!眲⑾壬鷮χx知微微頷首,接過謝知雙手奉來的功課,全是她昨天回去臨摹的大字。

    謝知剛進學,劉先生以詩經(jīng)作為她的蒙書,同時佐以《爾雅》、《說文解字》,謝知每學一首詩,都要把里面出現(xiàn)在《爾雅》、《說文》上的字挑出來,背熟其釋義,同時還有了解每首詩所代表的含義。

    這樣的學習工程不小,但謝知學得不慢,她大約每天學一首詩,如果有長詩就多學兩天,詩經(jīng)里有三百余首詩詞,照謝知的進度,差不多一年就能學完。這樣的速度曾讓劉先生很詫異,就算是謝大郎和謝二郎都上了一年半才把詩經(jīng)學會。

    他并不知道這還是謝知有所保留的結果,如果她真放開去學,三本書三個月就能學完。但她現(xiàn)在到底還是五歲幼童,不能太驚世駭俗。除了讀書,謝知每天還會臨半個時辰大字。這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挑戰(zhàn),畢竟她才五歲,人小體弱,手腕力度不夠,每次寫到最后都會手酸。

    幸好她現(xiàn)在臨摹的還是篆書,比起楷書、隸書,篆書難認但好寫,橫平豎直,不需要想太多。當然這也只是最基礎的臨摹,想要深入寫小篆,花費的功夫一點都不比別的字體小。

    謝簡讓謝知先寫篆書,是想讓她一起把小篆也認了,畢竟家里有很多古籍都是篆書寫成,而謝知是準備在書法上刷成就的,所以臨摹得更認真。這個時代類似她那個年代的南北朝時期,文化百花齊放不假,但最容易讓人出名的還是書畫之道。

    尤其是書法。一個人只要書法寫得好,就可以被人捧成名士,可以讓人忽略他大部分缺點。就比如她祖父,根據(jù)阿娘私下跟她透露,其實祖父為官成就遠遠比不過她曾祖父,但是她祖父最津津樂道的一點就是他寫字寫得比他爹好看。

    還經(jīng)常自得其樂的說自己的書法是中上品,比他父親中中品好。謝知完全不覺得這兩者有什么區(qū)別。不過能讓她那個老狐貍祖父,做出隨身攜帶大家書法作品,時不時的品鑒、臨摹,就可想書法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謝知早過了張狂的年紀,她想給自己刷名聲,也不是單純?yōu)榱藫P名,而是想抬高自己的地位。這個地位不單指在長輩心目中的地位,也指她的社會地位。誠然這里是個純粹男權社會,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勢,但同樣也是強權社會,只要夠強,某些女人是可以讓人暫時忽略她的性別,比如將皇帝壓得動彈不得的崔太后。

    當然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她才五歲,想讓自己達到崔太后一樣的地位是異想天開,那就先從小目標做起,先增加自己在眾人眼中的份量,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很優(yōu)秀,舍不得輕易舍棄自己。書法是她的第一次嘗試,也是一次長期試驗。如果能成功,她將來受益無窮。

    但這個時代草書、楷書、隸書皆有大家,謝知不覺得自己能超過那些大家,她前世魏晉南北朝時期可是書法的巔峰時期,所以她想了一個不是捷徑的捷徑——專研小篆。

    一來篆書謝知有前世基礎,她前世很喜歡楷書和小篆,尤其是小篆,不僅臨過不少名家字帖,還親自去看過很多篆書石刻。后來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讓爺爺夸過她在書法上有點天賦。就爺爺那個性來說,能夸說自己有點天賦,就證明自己很有天賦。

    二來也是目前還沒有專寫篆書的大家。她前世小篆的輝煌期在清朝,都是封建社會晚期了,離這個時代不知道還有多遠,出新總能讓人耳目一新。當然想要刷名聲,最快捷的法子還是當文抄公,尤其是目前這時代,還是辭賦當?shù)溃娫~雖已有雛形,但好詩不多,她也不用全盤抄襲,只要她隨便拿出幾首后世有名的詩詞修改下,發(fā)出去就能成名。

    她也不怕別人說自己江郎才盡,畢竟詩仙李白都有寫打油詩的時候,而且她能記得名詩少說也有幾百首,還不提她記得的詞,夠她寫一輩子了??伞x知還是虧心,哪怕她曾安慰自己古代借鑒很正常,也不乏大家作品相互借鑒。但她畢竟是現(xiàn)代人,現(xiàn)代人對借鑒抄襲的尺度跟古人不同,她總不能干著現(xiàn)代人的事,照著古人的標準吧?

    書畫跟文章詩詞就不一樣了,文章詩詞可以抄襲,書畫卻不能抄襲。人又不是復印機,哪怕他們臨摹同一張字帖、同一副畫,每個人最后臨摹出來的作品都有自己特色。尤其是自我創(chuàng)作,更體現(xiàn)個人風格,無論哪個書畫大師都是從臨摹開始的,最后也不妨礙他們發(fā)展出自己特色被后世所推崇。

    比起不勞而獲,謝知更喜歡靠自己努力得到成果,至少不虧心。既然打定主意要靠書法刷聲望,謝知就必須讓人覺得自己自幼便好書法,故她每張大字臨摹的都很認真。不過哪怕她不刷書法,別的學業(yè)她也做的很認真。

    劉先生翻看完謝知的功課,滿意的頷首說:“不錯?!彼麆澇隽藥讉€他認為寫的比較好的字,準備一會交給謝太傅過目,然后閉著眼睛給謝知講起了詩經(jīng)。算上謝大郎,這已經(jīng)是劉先生第三遍教詩經(jīng)了,要講什么內容,他閉著眼睛都能授課。

    謝知聽得津津有味,詩經(jīng)她讀過,也能背誦,穿越后她記憶力大增,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她前世所學的那些知識,她現(xiàn)在都沒忘。但爾雅和說文解字,她只聽過沒看過,三本書比對著看,別有一番滋味。而且劉先生還會講些詩經(jīng)里提到的典故,她最愛聽這些歷史小故事了。

    先生都愛敏而好學的學生,謝知很學,劉先生也愿意教,而且謝知不是郎君,不用靠科舉,學雜學也不怕移了性情,劉先生教起來就更輕松了。師徒兩人面對面盤坐在榻上,有說有笑,謝知還煞有其事的跟劉先生一起學泡茶。

    而屏風對面謝大郎、謝二郎則專心的寫著自己的作業(yè),自從阿妹來學堂后,他們就練出來專心致志、視若無睹的本能,他們要是敢分心,一旁被謝簡叫來監(jiān)督他們的伴讀肯定會告訴先生,先生會毫不留情的用戒尺打他們手心,讓他們紅著手心繼續(xù)寫文。

    阿妹說這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要他們好好珍惜這時光。謝大郎挺奇怪阿妹還沒學孟子,怎么就知道孟子里的話?難道是先生給他們講課時她聽到的?難怪大父總說他們不及阿妹多矣。

    劉先生給謝知講完一首經(jīng),覺得嘴干,一口喝完謝知煮的茶湯,他滿意的點頭,“小娘子手藝不錯?!?/br>
    謝知暗想,不就是煮茶湯么,來個會煮飯的人都會做。

    劉先生給謝知布置了一篇以雪為主題的作文,題材不限,詩詞歌賦都可,再施施然的去看謝大郎和謝二郎的功課。他喜歡給謝知授課,但最看重的還是謝大郎和謝二郎,他們才是要謝家的將來。

    謝知先將今天的功課復習一遍,然后用鉛槧寫了今天的課堂筆記,鉛槧就是類似鉛筆的硬筆,在謝知沒恢復手感前,她課堂筆記只能靠鉛槧來記錄,不過她還是堅持寫繁體字,字體寫著寫著就熟悉了。

    “六姑娘?!毕氯说耐▊髀曌屩x知、謝大郎、謝二郎心里都一怔,三人不約而同的起身。

    “劉先生。”謝六娘披著一件白狐貍皮斗篷進來,剛進屋內,還沒退下斗篷,便細聲對劉先生道歉:“抱歉,我來晚了?!?/br>
    劉先生有些詫異謝六娘會來,不過面上還是縱容的笑道:“也不晚,剛巳時過半?!边@也是謝家五位娘子正常的上課時間。

    謝大郎、謝二郎和謝知也同六娘見禮:“六姑。”

    “大郎、二郎、阿菀。”六娘還禮,然后紅著臉取出自己的功課,“劉先生,這是我最近寫的功課。”

    劉先生接過功課翻了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六娘字居然有進步了,雖然還是大小不一,可至少筆劃橫平豎直,他捻須微笑:“三娘子最近功課進步很大?!?/br>
    六娘羞怯的一笑,細聲道:“先生,我這幾日在看詩經(jīng),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望先生給我解惑?!?/br>
    劉先生微微頷首說:“還請六娘稍候,我一會給你講課?!?/br>
    “我先去臨帖,待先生有空再尋先生?!绷飳⑾壬饲恚x知一并轉到屏風后臨帖。謝家書房會設置屏風倒也不是因為男女避嫌,而是眾人功課進度不同,有一扇屏風多少能隔些劉先生授課的聲音。

    謝知繼續(xù)坐在椅子上寫自己的課堂筆記,她這套書桌是請祖父專門根據(jù)她身高打造的,她可不想學大哥、二哥那樣跪在書案前看書,會把眼睛看壞、腿坐粗的。魏國本就是鮮卑當政,胡床流行,謝簡也沒強求孫女一定要跪坐看書習字,只要她外出禮儀到位即可。

    倒是謝六娘看到胡床有些驚訝,父親怎么會讓阿菀坐胡床?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謝知的讀書筆記吸引了,她發(fā)現(xiàn)阿菀寫的字好多她都不認識,她不禁詫異的問:“阿菀,你在寫什么?”阿菀不是才開蒙半個月嗎?為何能寫這么多她不認識的字?

    第27章 日常生活(下)

    “我在寫課堂筆記, 把先生說的話記下來?!敝x知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在沒有電腦沒有一切娛樂的古代,謝知很享受將所學知識溫故而知新的感覺。

    “你已經(jīng)能認這么多字了?”六娘吃驚的問。

    “我時常會跟阿耶、阿姑寫信,他們教我認了不少字。”謝知說,這也是實話,她父親和阿娘擔心家里孩子太多,祖父會顧不上她, 時常會給她寄一些他們自制的、趣味十足啟蒙童書過來這些都是謝知當寶貝一樣的藏好, 她平時都不怎么舍得翻。

    她簡繁字體順利轉化能力, 還是看書看出來的。公主府女孩子們是五歲開蒙的, 這五歲是指實歲,所以謝知也是過年前才正式進入學堂, 所以六娘才奇怪她為什么入學一個月不到就會寫這么多她不認識的字。

    但六娘并不了解,在梁國謝氏宗族,族中弟子基本虛歲五歲就開蒙了, 也就是她們三歲的年紀。謝知雖然滿五歲才正經(jīng)進學, 但她早開蒙了,她剛出生, 她傻爹就開始拿著左傳給她講里面的故事,后來謝灝也繼承了蕭賾的習慣。等謝簡把孫女領回家,謝蘭因又寫信特地叮囑父親一定要天天給女兒講左傳。

    雖然謝簡覺得對著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念書很蠢, 可女兒再三提醒, 他也只能抽空給孫女講幾個小故事, 大部分時候他都讓書童對謝知照本宣科的讀書。等謝知滿了三歲,謝簡就有空給孫女講幾堂課,沒空就讓書童教孫女背書。

    從《急就篇》開始,《倉頡篇》、《訓纂篇》、《凡將篇》……八部蒙書一本本的讀下來,也不求甚解,只要會背、能認字即可。三年下來謝知已基本能熟練轉化簡繁體了,所以她才一入學堂,劉先生就開始講詩經(jīng)、爾雅和說文,尋常幼童入蒙學就要先認字的。但這些她不會跟六娘說,她五個姑姑情況跟自己不一樣。

    “你在學詩經(jīng)?我可以跟你一起學嗎?”六娘期待的看著謝知,她比阿菀大了兩歲,可阿菀都認了那么多字,入學就能學詩經(jīng),她還在學急就篇。

    “可以啊,反正先生一會還要來上課。”謝知說,心里卻暗暗嘆氣,家里幾個女孩子中就六姑不上不下,地位尷尬。

    “那你去跟先生說好不好?”六娘咬著下唇楚楚可憐的看著謝知。

    謝知看著六娘,不過七歲的孩子,就知道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為自己打算了,果然沒爹娘照顧的孩子容易早熟,謝知是成年人的心里,自不會跟六娘計較,她婉轉的提醒六娘:“六姑出門跟祖母說過嗎?天氣這么冷,祖母會擔心你的?!?/br>
    六娘苦笑,她哪里敢跟母親提這件事?

    謝知沒吭聲,她已經(jīng)提醒過六娘,去不去做就看她自己。

    “六娘子,你最近讀了幾首詩經(jīng)?”劉先生看完大郎、二郎的作業(yè),又過來問謝六娘的功課,六娘還在學蒙書,詩經(jīng)并不是她的授課內容,她是私下看了?

    “我才自學了兩首,好些字都沒認全?!绷镒有呃⒌恼f,隨即又期盼的看著謝知。

    謝知說:“先生,六姑想跟我一起學詩經(jīng)。”

    劉先生想了想道:“六娘子的課業(yè)進度跟小娘子不一樣,六娘子若是想學詩經(jīng),以后可以辰時過半的時候來書房,我先給小娘子講,再給六娘子講?!睓M豎都是講詩經(jīng),他都可以把詩經(jīng)倒背如流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學生。

    在謝知沒上學前,劉先生對謝家女兒的課業(yè)是絕望的。時下書籍珍貴,筆墨紙硯皆是有錢人在用得起奢侈品,因此莫說女子,就是男人讀書認字的都不多。且魏國是外族當政,重武輕文之風盛行,不認字的貴族弟子都比比皆是,更別說不認字的貴女了。

    哪怕陳留雖貴為公主,也就認兩個字罷了,真讓她說什么學問,她是說不上來的。可謝家不一樣,謝家是輩出名士才子的名家,才女也不罕見,比如梁國成祖的元后謝氏,就是舉世皆知的才女,可惜紅顏薄命,二十就薨逝了。這樣的人家,劉先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像謝家五位女郎一樣的人。

    要說謝家五位女郎資質駑鈍也不是,她們就是最普通不過、被家人嬌慣著的小女郎。他講課她們也能聽懂,但聽完就不肯復習,也不知道回去再預習明天的內容;臨帖要人哄著,手一酸就要丫鬟揉;上學是分季節(jié)的,冬季不上學,其他三季即使有課,但氣候寒冷或是有刮風下雨的天氣,她們也不會來上學。

    上課的時間也是不定的,一般她們會在巳時來上課,或巳時過半,但一到午時肯定要下課的。這么一點學習時間,就算是天天授課又能學到多少?謝家三娘子一篇急就篇學了一年半。后來啟蒙的四娘子、五娘子和六娘子進度還比三娘子更慢。

    顯然謝太傅很了解自己的女兒,他只讓自己給女兒講三本書——急就篇、禮記內則和詩經(jīng),都不求理解細講,只要會背誦即可。劉先生本來以為這是謝家女郎三五年之內的教材,等后來才知道這是要學到她們出嫁前的教材。

    要不是有謝大郎、謝二郎珠玉在前,又有謝小娘子后來者居上,劉先生都懷疑自己教了假謝家人。如今六娘子愿意刻苦用功,劉先生求之不得,謝家的女兒怎么能盡是略識幾個字的俗人?總要有一兩個才女才行。

    當然劉先生并不知道,謝簡也是自我開解了許久才接受自己可能會有五個不學無術的女兒,他自負智絕過人,走一步算百步,也從來沒在人生的前三十五年想過,自己會有為cao心女兒功課的一天。

    平心而論,寧馨稱不上聰明,資質跟大郎、二郎相差甚遠,但也談不上笨,她就是貪玩、不肯上進,一本急就章她學了一年半,內則學了一年半,都十歲的大姑娘,詩經(jīng)才背了一半。謝簡也不是沒管過女兒,可每次都被陳留攔下。

    至于后面四個庶女,她們心思更簡單,上學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有幾個孩子愿意天天早起讀書?且謝家富貴,她們又有尊貴和善的公主嫡母,她們何必跟侄子一樣辛苦?侄子他們是要當官的,她們又不需要。

    所以公主府除了謝六娘,別的小娘子都覺得小日子過得特別滋潤。也就是謝簡和劉先生要求高,長安城里像她們這樣能認字、會算術、背詩經(jīng)的,做幾首打油詩的貴女,對外都能稱才女。

    六娘子的個性跟別的姐妹不同,或許是庶女養(yǎng)在嫡母房里的緣故,她格外的好強,其她姐妹不求上進,她卻很好學,可看到三姐、四姐、五姐功課不好的事,她就能腦補出一部宅斗大劇,以為是公主壓著三個庶姐,不讓她們功課比三姐好,時常偷偷私下看書,不敢告訴別人。

    這點淺顯的心思就是謝知身邊才十二歲的筆墨丫鬟都看出來,家里還有誰不知?謝知讓她告知公主,就是想讓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祖母貴為公主、祖父是太傅,寧馨出身就比大部分人都優(yōu)越,她的身份讓她完全不需要要才華來點綴。她當然可以想讀書就讀,不想讀就不讀。

    如果說陳留會因為女兒學業(yè)不好而打壓庶女,她也太小看陳留了。她一個庶女再有才華,將來還能跟嫡女比?與其這么遮遮掩掩的偷偷上學,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跟陳留提出來,陳留說不定還會看高她一眼??上Я镒硬]有把自己的提醒放在心里。

    比起謝知的不以為然,劉先生對六娘子的態(tài)度溫和許多,弱者總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同情心,先是態(tài)度溫和的解答了六娘子的問題,又教她認全不認識的字,才翻看謝知的功課。她寫了一句詠雪的五言打油詩,不是很出挑,但格律對仗也不是太工整,劉先生滿意的點頭,小娘子的年紀能寫出一首五言詩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都說寫詩是現(xiàn)代人的弱項,其實也不盡然。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作為被高考噩夢反復折磨的現(xiàn)代學生,背過的精品的詩詞何止三百首?基本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學生都會做幾首打油詩。大家會覺得自己寫詩不好,是因為大家平時接觸的都是精品詩詞,其實多看某位十全老人寫的詩,大家都能找回自信。

    劉先生先指出五言詩的不足之處,然后翻開字帖讓謝知臨摹,字帖是謝簡寫的,內容是她今天上課的內容,他用楷書、隸書、篆書各寫了一遍,謝知今天的功課就是臨摹這份字帖。

    謝知不在坐在胡床,讓下人換了一張高些的長案,她站在長案前,用蘸水的毛筆在特制的薄青石板上寫字。她現(xiàn)在手還沒練熟,每天總是現(xiàn)在青石板上臨摹,等臨的感覺差不多后,才開始在紙上臨摹。這物質不發(fā)達的時代,紙是作為奢侈品存在的,即使公主府可以無限量的供應她書寫的蠶繭紙,謝知也不忍心這么浪費。

    劉先生很欣賞謝知的行事,生于富貴之中卻懂惜福,難怪太傅如此重視這個孫女,一直叮囑他嚴格要求她,可惜她是女郎,不然二十年后謝家又會多一位名士。劉先生見柳娘子眼巴巴的望著他們,吩咐侍從也端來一張長案,指導六娘子臨摹

    書房里一時寂寂無聲,只偶爾想起紙頁翻動的聲音,六娘子神色有些恍惚,這才是正經(jīng)上學的樣子。她偷瞄了一眼謝知,打定主意一定要跟阿菀一起上課,她不想再耽擱下去了。

    “吱呀”輕輕的推門聲響起,眾人還以為是下人進出的聲音并沒有在意,但隨著謝大郎一聲驚呼:“圣人!”所有人一下站起來,劉先生急急的走出屏風,果然是身著便服的圣人站在書房門口,眾人連忙上前見禮,口稱陛下。

    拓跋曜喜好玄衣,即使便服都是玄色的,他今年才八歲,按說小孩子穿深色衣服很少會好看,可他就能將玄衣穿著出類拔萃,謝知暗忖,大約書上說的帝王之氣并非虛構,皇帝當久了氣度總歸跟常人不一樣,哪怕拓跋曜的皇帝之位名不副實。

    “爾等不必多禮?!蓖匕详茁唤?jīng)心的揮手對眾人道,太上皇帝御駕親征,臨行前欽點皇叔輔政,太皇太后看似避居深宮,實則還在跟太上皇帝明爭暗斗,拓跋曜這個皇帝就剩了按玉璽的作用,他難免心氣不順。正巧元旦放假,宮廷和官府都封印了,要等元宵才開印,他閑來無事就興起來公主府找太傅說完,又聽說玉蕤開蒙了,就順便過來看看。

    他對謝知說:“聽說你開蒙了?”

    “回陛下,兒半月前開蒙。”謝知說,時下女子自稱為“兒”或是“奴”,她不想整天奴長奴短的,大部分都是自稱我,只有在面對貴人時自稱兒。

    “那取大名了嗎?”拓跋曜躍躍欲試的看著謝知,大有再替謝知取個大名的意思。

    謝知道:“取了,大父給我取的。”謝知這名字她用了兩輩子,可不能給他改掉。

    “哦?大名叫做什么?”拓跋曜淡淡的問,語氣中聽不出有失望之意。

    “叫謝知,祖父希望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敝x知說,這是她前世名字的含義,說來也巧,她前世的名字也是爺爺給她取的。

    拓跋曜聞言微微頷首,吩咐謝知:“把你功課取來?!?/br>
    謝知看他臉上還稚氣未脫,言行舉止卻已儼然成人,他也不過比自己大三歲而已,怎么感覺他把自己當做晚輩?謝簡已經(jīng)將謝知最近的功課都帶來,拓跋曜轉過屏風,看到長案上的青磚,不禁挑眉問:“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