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眼里、手下,是個成熟女人蜜瓜般的身子,手掌滑過,似摧毀它,也似重塑它。 劉珂的乳兒不很大,恰到好處的大小,盈滿他的掌心,嚴(yán)絲合縫地。 酒精放大了他的感官觸覺,他似乎感受到皮膚下,血液的流淌。他看向劉珂的眼,盈盈的,是光,是流動的月光,是一劑融進(jìn)月光的媚藥。他醉得厲害。 “葉沉,進(jìn)來?!?/br> 聽課堂上老師板正、嚴(yán)肅的話聽多了,他不知道“老師”還會有這樣的聲音。 妖媚,惑人。抑或僅僅是平直的聲線,在他腦中,被酒精泡得曲折了。 他聽從她的話,進(jìn)入她,感覺到了窒息的緊。 他像是推開了一扇門,里面是一片漆黑、神秘的世界。 葉沉不知道,女人那處幽徑會這樣狹窄、緊窒,四面八方都是分泌著滑液的軟壁。它一吞一吐的,不知是歡迎他,還是抗拒他。 在維持進(jìn)入、出來的動作的同時,他借著外面的燈光,看到了那根靠在墻角的,泛著金屬冷光的拐杖。在那一瞬間,理智一息尚存,他抓住了什么,可又在下一秒,所有一切猜測、想法,都因她的一聲呻吟,而灰飛煙滅。 女人是妖精,把唐僧不由分說地生吞活剝。 葉沉壓抑著喘聲,仿佛發(fā)出聲,會驚擾到鬼怪神靈。 他一大小伙子,沒看過毛片,僅有的少得可憐的生理知識,還是從學(xué)校發(fā)的生理健康書上看來的。他所有的動作,都是遵循最原始的本能,遵循內(nèi)心的渴望。 一開始,他想讓劉珂教他,教書一樣,做個示范,好讓他舉一反三,可男人的自尊心阻止了他。對,這時的他,不僅年滿十八周歲,且真正“成年”了,可稱作男人。 慢慢的,他似乎懂得,頂?shù)缴钐?,劉珂會既痛苦又愉悅,抽出來并遲遲不入時,他也有空虛之感。 直到最后一刻結(jié)束,葉沉仍沒緩過勁。他想象不到,一個小時前,還對坐著,吃著油辣的rou,一個小時后的現(xiàn)在,他和劉珂赤誠相對,藤蔓般緊緊纏繞。 他緩緩抽身而出,透明的,白濁的,混雜著流出來。 他尚不算太蠢,還知道剛才他們同時經(jīng)歷的高潮。 床上的景象混亂,胸口布滿指痕的劉珂,沾滿混濁液體的床單,種種,像是記載全程的罪證,他更是不忍去看。 劉珂喘了幾口氣,躺在床上,四肢像被車碾過,散了架,無力抬起來。 有那么一天,終于得償所愿了,她卻沒想象中那么高興。 在很久以前,她就對葉沉此生過性幻想,或者說,她很早就對葉沉終于的殘疾人,產(chǎn)生過。那幾乎是不可遏制地出現(xiàn)在腦海。 是心理,亦或是生理疾?。克约阂怖聿磺辶?。有時候,看過、經(jīng)歷過太多人對慕殘者的唾棄,她也無法正常地對待自己的這種心理。 平時,她沒有膽量,可今天,不知何處所出的一種勇氣,讓她勾著他,誘著他,上了床。 她想大笑,笑自己的荒唐;也想拽過被子,蓋著自己,無聲地哭泣。這些念頭在腦海中膨脹,交錯,要爆炸了一樣。 良久。她仍閉著眼睛,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審判的,清醒的。 葉沉不知何時,醒過來了。她心有歉疚,灰溜溜的,不敢面對他。 她聽見葉沉叫她:“劉珂?!?/br>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都是生疏而禮貌地喊“劉老師”。 劉珂依然沒睜眼,裝作沒聽見。她有感覺,一種有依有據(jù)的感覺,他不會說事后的親昵話。 沒熟到那種程度,他也不是那種性子。 果然。果然。 不妙的直覺總是一擊即中。 “你是慕殘吧?” 想想也是。 剛才云雨之時,劉珂就不斷撫觸他的殘肢,甚至親吻了一下,以虔誠而卑微的姿態(tài)。他因意亂情迷,直到剛才,才猛然覺察到——她會刻意將近他,根本是別有所圖。怪他自己遲鈍。 是許心婕的話促使他去了學(xué)校,事態(tài)幾經(jīng)演變,人又到了她的家中,到了她的床上。既然對她有喜愛之情,便不想留有太多遺憾。 他已成年,會對自己的行為付責(zé)任,可又有不滿,化作了一句又有質(zhì)問,又有失望的問話——“你是慕殘吧?” 他知道她對他有意思,有時明顯,有時隱晦,但葉沉察覺到了。 或是出于身份,或是出于年齡,抑或是其他他不得而知的原因,她不說出口。他是想,若她付出了真情,他必也要回報一二,物質(zhì)、精神、身體,怎樣都行,只要她樂意。 可是如果,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清白,他寧愿舍棄。 他突然覺得,她很惡心。 劉珂睜開了眼,沒有說話。她無話可說,也說不出話。 身體明明還余熱未退,心卻倏地涼了。 葉沉看著她,等她開口。 他的眼神像兩只手,卡在她脖頸邊,慢慢地收緊。 劉珂很想朝著他大吼:你讓我說什么?解釋什么?她本來就是啊。 空氣像是變成了凝滯的膠質(zhì)物,人都覺得呼吸困難。 那天葉沉怎么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單腳跳著,去往客廳,拿上他的拐杖離開的,劉珂一點印象也無。記憶像是只停留在那一句:“你是慕殘吧?” 幾近夏至,白晝漫長,天黑得慢,可此時,天也完全黑透了,像是磨不開的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