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崔洛還想著引進(jìn)高產(chǎn)量的農(nóng)作物,像馬鈴薯之類的就很適合栽植,若是可以巧妙利用溫泉帶來的熱度,說不定還能四季栽種。 崔洛心情大好,又道:“表哥,你可真好!百姓有福了?!?/br> 顧長青抿了抿唇,他其實什么都沒做。 二人在林子里待了一會,崔洛已經(jīng)熱的粉顏桃腮,顧長青也沒好到哪里去,他的手在半空糾結(jié)一番,終于伸了過來拉住了崔洛的,“這里地滑,我?guī)汶x開吧?!?/br> 她的手很小,握在他掌心小小的一團(tuán),顧長青的心猛地跳了幾下。 這種感情非常微妙。 崔洛正要避開,卻已經(jīng)被顧長青牢牢抓住,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又想起了蕭翼的‘叮囑’。 崔洛走出林子,上馬車之前,忙道:“我想先去溪邊洗手。”她從他手中掙脫開。 顧長青就是個十足的君子,她要離開,他便放手了,只要........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就行! 崔洛蹲在石堆上,看見了顧長青投在溪水里的影子,不由得扭頭看了他一眼,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蕭翼應(yīng)該只是多慮了,顧長青不是一直念及著王家小姐么?以至于他至今不娶! 他怎會喜歡自己呢? 開什么玩笑! 崔洛憨憨笑了兩聲,她心思純透,只是愣神的時候,會給人‘憨態(tài)’的錯覺。 她正要起身,那鵝卵石著實滑溜,加之生了青苔的緣故,崔洛腳下一滑,前前后后歪了一歪,身子還是不穩(wěn),眼看著就要往溪水中栽下時,顧長青手疾眼快,雙臂伸了過來撈住了她的細(xì)腰,兩人齊齊往草地芬芳處倒了下去。 崔洛只覺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她便趴在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脯上,而顧長青則成了她的rou/墊。 這畫面太過熟悉,當(dāng)年在桃花村渡口的那一瞬間又浮現(xiàn)在眼前,崔洛頓時神色赧然,“對.....對不起!”她雙手撐在顧長青胸口,試圖爬起來。 可是他的雙手就在她腰上,像是用了一定的力道,故意沒有放開她。 崔洛看見顧長青額頭溢出了大滴的汗,還有他眼眸里驚魂失措的自己。 風(fēng)吹,影動,情況有些不妙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旁邊是不知名的野花兒正隨風(fēng)搖曳。顧長青已經(jīng)深刻知道了只要有崔洛在,他便能安寢,他以為這就是心悅了。 此時此刻此地,他終于明白了男女之間的心悅遠(yuǎn)不止‘安神’那么簡單。 彼此間的親密無間,導(dǎo)致他身體某處的覺醒,像是喚醒了最為原始的欲/望,他突然扶著崔洛,將她推開的同時,即刻將自己的尷尬與悸動掩飾了起來。 他真的孟浪了? 怎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對她做那樣的事?! 顧長青臉紅的厲害。 崔洛亦然,不過她純粹是熱的。 錦衣衛(wèi)的訓(xùn)練相當(dāng)嚴(yán)格,除卻武力上面之外,在控制情/欲上也會有專門的鮮艷場合供以考驗。他從來都是毫無所感,像個無念無/欲的木頭人。 今天這是怎么了? 顧長青迅速起身,清咳了一聲之后,才將崔洛拉了起來,“走吧?!?/br> 崔洛見他面色凝重,便打消了剛才的顧慮,幸好顧長青不是蕭翼!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肯定不會是喜歡自己。 如此一想,崔洛大大松了口氣。 再次啟程時,顧長青闔上了眸假寐,一路上都沒有只言片語。 崔洛以為他是累了,便默不作聲,不去打擾他。 * 錦衣衛(wèi)的人早就摸透了汪直等人的下落,顧長青直接帶崔洛去了客棧。 崔洛見到汪直的第一眼時,這人披頭散發(fā),單手拎著酒壺,正坐在木梯上喝酒,雙腿敞開而坐,紈绔又奔放。一臉的生無可戀。 “汪兄,怎么只有你一人?古月跟堯羽呢?”崔洛人未至,聲卻先道。 汪直頓住了,像座石雕一樣,一動也不動,他沒有看崔洛一眼,大約幾息之后,突然起身,風(fēng)一樣的速度回了屋子,而后將門合上。 獨(dú)留一股酒意飄過。 崔洛一愣,“..........”她不解的看向了顧長青,“表哥,那是汪廠公吧?我沒認(rèn)錯?” 顧長青素來不喜汪直,而且這人極為不正常,顧長青可不管他到底是瘋癲了?還是裝作癡傻,他道:“嗯,是他。” 崔洛正要挨個敲門,汪直的屋子又打開了。 這時,崔洛又是一驚。 只見眼前之人,身著一件蜜合色綢杭直裰,雪白的中衣交領(lǐng)處露出了修挺的脖頸,他玉冠束發(fā),腰帶上配玉麒麟,整個人華而有實,俊美非凡,除了他身上散發(fā)的酒氣還帶著半點塵世的味道之外,整個人如同謫仙。 崔洛:“.........” 顧長青:“?。。?!” 汪直在門廊處站定,負(fù)手而立的樣子極為氣派,眸光溫和,笑道:“小白去哪里貪玩了?既然是顧大人救了你,你怎么不知道早點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擔(dān)心你?你看我這幾天都瘦了一圈了,腰帶都松了?!?/br> 顧長青上前一步,“廠公,其他人呢?”他有些后悔將崔洛送回來了。 汪直眸色泛紅,面對著崔洛時的笑臉,當(dāng)與顧長青對視后,那眼神突然就暗了下來,“顧大人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汪直一語畢,又齜著牙笑了起來,對崔洛道:“小白,快告訴我你這幾天干什么去了?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汪直這話意有所指。 顧長青腮幫子鼓動,一時半會不打算離開。 崔洛急著想著知道冀州衙門里的人事情況,道:“有話進(jìn)屋再說,這個地方恐怕隔墻有耳?!?/br> 她話音剛落,汪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手就伸了過來,一下子就將崔洛拉入了屋子,若非顧長青行動之快,如同鬼魅,他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外面了。 內(nèi)室沒有旁人,只有他們?nèi)齻€。 崔洛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形勢,問汪直,“所以說吳同知與張通判家中的大火真的是你放的?那你擄來的人呢?” 汪直給崔洛倒了茶,不動聲色的將酒壺藏了起來,道:“小白就不想夸夸我,我是不是很棒?” 他挑了挑眉。 汪直一慣不正經(jīng),崔洛并不放在心上,但顧長青險些就動起手來了,他冰冷道:“廠公不是該查辦皇上交代的朱砂礦一事么?還是冀州有什么故人值得你這般警惕?” 顧長青早就知道汪直原先是白蓮教的人,他做事向來留有一手,也有足夠的證據(jù)可以將汪直徹底鏟除。 這也是為何汪直這些年一直忌憚顧長青的緣故。 但........東廠廠督不是汪直這輩子缺失不得的東西,只要白蓮教一除,便是大江南北任他逍遙了。他才不愿意繼續(xù)當(dāng)太監(jiān)! 汪直沒有理會顧長青,誰搶了他的小白,他就跟誰鬧上嫌隙。凡事以和為貴的宗旨也不要了。 汪直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那幾個人質(zhì)被我關(guān)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由古月和堯羽盯著。對了,小白,你想什么時候去衙門?朝廷給你安排的宅子,我已經(jīng)命人打掃好了,你今晚就能去住。客棧人多混雜,我不放心?!?/br> 崔洛:“.........”她很想讓汪直好好說話! 這一天下午,崔洛就去了衙門,并且當(dāng)著吳同知與張通判的面宣告了自己的正式上任與地位! 吳同知與張通判互視了一眼,如今親眼看到崔洛,甚至比傳聞中還要粉雕玉琢,這樣白嫩公子哥豈會是冀州官紳的對手?她自己被人吃了,還摸不清是怎么死的呢! 這一刻,吳同知與張通判絲毫也不懼怕新上任的年輕知州。這才多大?十八歲的小子而已!在他們這些老jian巨猾的人眼中,崔洛就是一個奶/娃娃。自古以來還沒出現(xiàn)過未及弱冠的知州大人!也就只有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有這個本事和資源了! 崔洛料到了自己不會受待見,對身側(cè)的汪直道:“汪兄,把東西拿出來?!?/br> 轉(zhuǎn)而,崔洛對吳同知與張通判二人道,“本官這里有幾件屬于兩位大人的東西,你們?nèi)羰怯X得眼熟,就先帶回去吧,放在本官這里也著實不妥,本官從來不覬覦旁人的東西。” 汪直又吩咐了手底下人端著一只托盤上來,那上面擺著幾件首飾,眉勒,男子所用的腰帶,還有一張賬本的封皮。 崔洛又道:“兩位大人可要看清楚了!這幾樣?xùn)|西是否當(dāng)真屬于貴府?” 吳同知與張通判面露驚色,那不是侍妾的首飾和張家老母的眉勒,還有吳家公子的腰帶........ 崔洛這算是明擺著威脅,說的不好聽,就是耍/流/氓。但對付流/氓,必須更流/氓才行! 崔洛一想到冀州百姓的極苦,便沒有半分罪惡感,她笑的很燦爛,熱情的邀請道:“三日后,本官府上會設(shè)宴,屆時兩位大人可一定要參加。另外還有冀州各大鄉(xiāng)紳,以及蔣家兄弟也會過來。本官靜等二位!” 崔洛的嗓音雖沒有成年男子那般雄厚,但中氣很足,也很穩(wěn),像是十拿九穩(wěn),自信冉冉。她全程都是臉上帶著笑意的,十分和善且憨厚,給人以‘純良’的感覺。 吳同知與張通判當(dāng)然是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了。 他二人被崔洛抓了把柄了! 擦了額頭的汗之后,吳同知與張通判應(yīng)了一聲,帶著各自府上的物件,火速離開了衙門大堂。 這哪里是什么奶/娃子?!是成了精的妖人! 崔洛上任時并沒有帶上多少銀子,而且她可沒那么大度邀請那些貪官污吏,jian詐鄉(xiāng)紳。 吳同知與張通判還沒徹底離開衙門,就有東廠太監(jiān)假扮的侍衛(wèi)走上前,“這是我家大人設(shè)宴需要的食材和酒錢,兩位大人看著辦吧?!?/br> 吳同知與張通判瞄了一眼手箋,憤憤的走出冀州衙門,兩人站在路邊咬了咬牙。 吳同知:“貪官??!” 張通判:“還有比你我更貪的!” 吳同知:“現(xiàn)在該怎么辦?崔大人辦酒席需要三千兩白銀!她這不是明搶么!” 張通判:“還能怎么辦?給錢啊,我老娘還在她手上!” 吳同知:“你說,這會不會是鴻門宴?” 張通判:“哼!那崔洛小兒,量她還沒這個膽子!這里是冀州,可不是京城!先別急,等三日后見了蔣大人,咱們再細(xì)細(xì)商榷!” 一番斟酌之后,兩位大人帶著滴血的心離開了。 * 入夜之后,汪直賴在崔洛屋子里不肯走,他雙手托腮,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崔洛在研究冀州的地理志,她必須將各處的田地的歸屬權(quán)統(tǒng)統(tǒng)弄清楚了。哪里的地界適合種植何種農(nóng)作物,這也是需要好好探究一下的要事。 汪直的在場直接影響了她的辦公效率,“汪兄,你先回去睡吧?!?/br> 汪直怎么可能離開,仿佛一眨眼,崔洛又會不見了,他問:“小白,你告訴我,顧長青對你做過什么了?” 崔洛一個頭兩個大,“.......表哥怎會對我做什么?汪兄,你今天喝多了?!?/br> 汪直無法相信,沒來由的冒了一句:“除非顧長青是個有隱疾的人?!?/br> 崔洛愈發(fā)聽不下去了,她長青表哥好端端的,無非是癡情了一些,念及早年病逝的未婚妻而已,怎就有隱疾了?! “汪兄這話不可亂說?!贝蘼宓闪怂谎郏皡峭c張通判兩位大人共送了五千兩過來,比我預(yù)期的要多了兩千兩,要是冀州官員都能這般大方,今年冀州百姓所需的糧食種子就有著落了。否則我還得去一趟真定府,找曹大人借糧。汪兄,以你看,三日后,我能不能再向他們要一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