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如今,蘇瓔珞吃驚地看著這滿室的裝飾。這……閆子清是什么意思? “這是我為你準(zhǔn)備了五十年的住處?!遍Z子清低聲道,“你可喜歡?” “啊……?。俊碧K瓔珞心中警鈴大震! 五十年?!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就是當(dāng)年的詭月圣母蕭寧轉(zhuǎn)世了!? 閆子清并沒有解釋,只拉著她坐在了美人榻上,又把食盒放置其上,他問:“這是什么?” 蘇瓔珞回過神來,道:“臘八粥?!?/br> 似乎看出了蘇瓔珞的心不在焉,閆子清自己取出了臘八粥。他想了想,又拍了一下美人榻邊上的抽屜。抽屜打開,露出了里面一個小小的青花瓷瓶與一對酒盅。 “這是‘醉今宵’你可想試試?” “……” 蘇瓔珞警惕地抬頭看他。卻見閆子清手指一動,醇白的醉今宵便從他的手中傾瀉而出。房間里瞬間便充滿了凌冽醇厚的酒香。 鼻翼微動,蘇瓔珞脖子后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他果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就是小寧兒轉(zhuǎn)世了嗎?!所以,現(xiàn)在才用醉今宵來試探她。 “我酒量太淺,不喝……” 看著蘇瓔珞一臉警惕,閆子清似乎發(fā)覺了她對剛才他說的五十年耿耿于懷,于是,他便舉著酒杯,神情放松地解釋道: “五十年前,我在立山腳下救了你的母親。 當(dāng)時,雖然你的母親還未與你父親成親,但是,我看著你父親即使自己死也要救下你母親的樣子,我突然心念一動,只想著這對如此恩愛的夫妻,他們生下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的? 所以,我便把一顆藏著玄天秘境的珠子送給了他們,并告訴他們不需要他們的任何報答。若是他們能順利成婚,并生下孩子。那孩子若是女子,我便娶她為妻?!?/br> 蘇瓔珞:“……”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些。 閆子清又道:“我修的乃是無情道。終究不懂這人世間的情愛為何?而師尊說我生性薄涼,對任何人都不會動情,這無情道與我最為適合。我的確不懂這生死相依的追隨是何感覺。直到我見到了你的父母……” 蘇瓔珞眉頭微蹙,坐得分外的筆挺,她在分辨他說話的真假。 閆子清卻并沒有看她,只仰頭喝下了杯中酒。甘甜香醇的酒沾染了他形狀姣好的薄唇,讓他在那明媚的日光下顯得更加的氣色滿滿。 他忽而又問:“你可知道無情道最終突破元嬰,修得大乘,破碎虛空之后,煉得又是什么?” 蘇瓔珞聞言一滯。 當(dāng)年,她為了讓身染魔氣的蕭煜活命,把他身上的魔氣都過渡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因為她修得逍遙道的靈力與魔氣相沖,幾乎讓她喪命。她又不得不把全身的靈力逆轉(zhuǎn),與魔氣融合成了一體。最終,修得魔氣大圓滿的“天”級境界。 這已經(jīng)是她修煉到的最高境界,也是魔修的最高修為。 她也知道魔修因為本身的制約,幾乎再難突破“天”級,所以,也從來不曾妄想,突破之后的大乘期。 如今,突然聽到閆子清那么說,蘇瓔珞心頭一跳——難道,閆子清就要突破大乘了嗎? 閆子清見蘇瓔珞不動面前的酒杯,他也不勸,只為自己斟滿了酒,又仰頭喝下。 “前幾日,我外出求道,于修煉有了新的體會。元嬰境界也有了隱隱松動?!遍Z子清道,“道是無情卻有請【注】。若是我無情道突破了大乘,無情變有情,瓔珞,你可愿嫁我?” “???!”蘇瓔珞聞言大驚,“這……” 這閆石頭怕是喝醉了吧?! 轉(zhuǎn)念又一想,原來,閆石頭前幾日的不告而別是為了無情道的突破?對他這一說法,蘇瓔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按照閆子清的性格,他修得無情道,必定不會對人動情。 但,只因他的無情道有了突破,自大乘之后,這無情道便變得有情,他就對小小的蘇瓔珞有了感情?! 那怪不得他那日會在浩然宗山門處說出“不日要與她舉行雙修大典”的話。也難怪,那些浩然宗的修士們看到她要與她說“恭喜恭喜?!?/br> 雖然,她已經(jīng)對閆石頭放下了心結(jié),也承認(rèn)自己對他動了心。也可能是上輩子就有了那樣的念頭,而不自知。 可是…… 蘇瓔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老祖,其實,今日我除了為你送上臘八粥外,還有一件事,便是我要向你辭行?!?/br> 閆子清聞言停下了酒杯,靜靜地盯著她說話。 蘇瓔珞只做不知,又道:“年關(guān)將近,母親幾次來信要我回家過年。表弟也為了接我,特地從鶴翔來到了浩然。我今日就想著趁著臘八節(jié),與老祖知會一聲……” “那你準(zhǔn)備何時回來?”狹長的眼眸被酒氣熏得微微發(fā)紅,閆子清問,“如今浩然事務(wù)繁忙,我卻是不能陪你回家的?!?/br> 蘇瓔珞忙說:“無事。老祖,您忙您的,我有阿影陪我回去便好。而且,蕭燃與蓮塵,還有青山唐家三少唐金也會與我同行。習(xí)說堂過年便會放假讓弟子們回家。蓮塵說他們蓮花島素來沒有過年的習(xí)慣,她想跟著我去見識一下過年的熱鬧。而蕭燃暫住于蓮花島,也會與我們一同前往?!?/br> “是嗎?”閆子清忽而勾唇一笑。道,“你在浩然短短兩個月竟然也結(jié)交了許多好友?!?/br> “嘿嘿?!碧K瓔珞訕笑,心中卻是防備著閆子清。這閆石頭酒量可差得很,醉今宵這么烈的酒,他一口氣喝了那么多,只怕馬上就要醉了。 你看,他如今笑得多像只腹黑的狐貍。 果然,她心中剛跳出了這個念頭,就看到閆子清微瞇了狹長微紅的雙眼,朝著她低下了頭來…… 狹長深邃的眼微微上揚,眼尾帶著一點點酒醉的紅暈,蘇瓔珞盯著那星眸,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動作。 第115章 直到那柔軟的唇貼到了她的眉心, 溫?zé)釢駶櫟挠|感傳來, 蘇瓔珞才如夢初醒般的一下子用力地把閆子清推開了去。 “你!……”蘇瓔珞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眉心, 這一向最是清冷禁欲的浩氣老祖竟然對著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 這……這……這還是鐵石心腸的閆石頭嗎?! “你瘋了!” 閆子清可能真是喝醉了。 那修長有力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唇,狹長星眸微瞇。他側(cè)身躺在軟塌之上,看著窗外湛藍(lán)的天空, 視線綿長…… “當(dāng)年, 在杏花樹下, 你攀著我的肩膀, 親吻了我,還說你要嫁我, 你都忘記了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傳來, 蘇瓔珞一轉(zhuǎn)頭就看到閆石頭微微勾起的唇角。就這一抹淺淡的笑意,卻似春風(fēng)吹開了冰封的湖面, 波光粼粼地令人炫目。 這笑容, 好似在何時曾見過…… 那年杏花樹下…… 蘇瓔珞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睛, 低頭沉思。 她吻了他?!還說要嫁給他?! 有嗎?有嗎?! 那次她只記得自己喝醉了,后來是閆石頭把她背回了家。 但是…… 被閆子清這么一說, 那埋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似破開的冰層,整個畫面都突然鮮活了起來。 那時的她踮起了腳尖, 把手按在他那平整寬厚的肩膀上,手掌下是結(jié)實炙熱的觸感。 他略帶吃驚的盯著她, 墨黑的眼眸好像兩顆天邊最亮的寒星。 一陣陣酒氣上涌, 讓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心情卻愉悅地好似快要飛起來了。 她湊了上去,鼻息間全是他的氣息,那淡淡的草木香,像是雨后的香樟樹,清冽清新。 “小石頭,你可真好看?!彼洁洁爨?,心里想著什么,嘴里就說著什么。 “你喝醉了?!遍Z石頭還似如以往一般的木訥嚴(yán)肅,青色的立領(lǐng)長袍一直扣到了喉結(jié)處,端方莊嚴(yán)地好似要去參加講經(jīng)論道的法會。 “我才沒有呢!”她腳軟地都要站不住,可是還是嘴硬地?fù)u著頭,把自己的兩條手臂掛在了他的肩膀上。腦袋越來越沉,她索性把自己的大腦袋也靠了上去。 閆石頭那么健壯,怎么可能會支持不住她的重量? 直到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閆石頭的身上,她終于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靶∈^,其實……我有個秘密。你想聽嗎?” 她在他的耳邊悄悄說。 敏感的耳廊一下子就變得通紅??墒?,他的聲音卻依然沉著冷靜。他說:“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聽了,眨巴著漂亮的桃花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月眉說的沒錯,你真是塊石頭,不解風(fēng)情!”她自認(rèn)為很兇的話語,其實在微醺的狀態(tài)下根本就沒有什么威懾力,軟綿綿地反倒更似在撒嬌。 閆子清看著她的如絲媚眼,身體已經(jīng)僵硬地好似石頭一塊。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側(cè)頭,瞇縫著雙眼卻看到他那好看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個……我沒有?!?/br> 纖細(xì)白皙的手指頭好奇地觸摸,成功地激起了他脖子后一片雞皮疙瘩。偏偏她還嫌不夠,伸出一點殷紅的舌尖,悄悄地舔了一下。 閆子清全身猛然一震! 而后,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轉(zhuǎn)瞬之間,她已經(jīng)躺在了鋪滿了杏花花瓣的地上,而閆子清就撐著雙臂在她的身上。 “你干嘛呀?”她嘟嘟囔囔地說。 和煦的日光穿透粉色的花瓣與碧綠的樹葉,如水一般滲透下來,灑在閆子清的身上,把他的臉照的斑斑駁駁,如夢似幻的好似隨時都會隨風(fēng)散去。 “你別逼我?!遍Z子清原本那低沉冷靜的聲音變得沙啞,那深邃清淡的目光也似沾染上了欲望,連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 “逼你?”如瀑的墨發(fā)鋪開了來,洋洋灑灑地攤了一地,她歪了歪頭,“你在說什么?小石頭,你喝醉了……” 微風(fēng)撫來,吹落滿樹的花朵,艷色的花瓣飛舞。她突然伸手勾住了閆子清的脖子,把他拉了下來:“小石頭,告訴你,那個秘密就是,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她說著,就在閆子清詫異的目光中,輕輕地把自己的唇貼上了他的唇。 “唔……” 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又點軟,又有點涼…… “嗯!蓋個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放開了閆石頭,她豪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會為你負(fù)責(zé)的!” “嗯……”蘇瓔珞思及此處就忍不住想要捂臉。 天哪,她竟然就是那個輕薄了別人,然后就忘得一干二凈的薄情負(fù)心漢?!怪不得,那之后,她總覺得閆子清有些怪怪的。 倏然回過頭去,目光就直直地撞進了那深邃狹長的眼眸里。 “瓔珞……”他低聲喚她的名字,伸手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下。精壯的身體覆蓋上了她纖細(xì)窈窕的身軀。伸出手來,那修長的手指細(xì)細(xì)的描繪著她的五官輪廓,目光專注的讓人臉紅心跳。 “怎……怎么了?” “我等著你嫁我?!彼f,“已經(jīng)等了一百年了……” 話音未落,他俯下身,親吻了身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