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貂蟬對線諸葛亮,四級之前其實很痛苦。過大的耗藍量和單一的技能讓顧悠悠一直處于被動狀態(tài), 只能猥瑣塔下收兵,期間阿夜還抽空去支援了一波己方上路。不過好在顧悠悠穩(wěn)打穩(wěn)扎沒有被抓到破綻,穩(wěn)穩(wěn)當當拿到了大招。 真正和阿夜面對面了, 方知國服第一中單的可怕。 三個小兵都剩下最后一點血, 貂蟬一技能拉出去收掉, 諸葛亮雖然小有優(yōu)勢,但打得也分外謹慎,每一步的走位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偰茉邗跸s有意使用二技能時完美拉開距離。 眾人秉承r要你死, 你不得不死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達摩大中下路兩人后拿下人頭, 又是和前兩句似曾相識的情節(jié)。但不知道為什么, 這一局雙方都相當有耐心, 一直到十分鐘,人頭比還是3:2, ruin以一個人頭領先。 顧悠悠深知他們在團戰(zhàn)并不占優(yōu)勢, 就想方設法把諸葛亮拖在中路不讓他發(fā)揮支援的特長。然而她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念頭一直在叫囂:“單殺他”。 只要貂蟬能夠克住對面一個中心發(fā)育點諸葛亮, r能夠秒掉對面的adc,這一局他們就還有希望。 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錄像里的小細節(jié)開始上演,諸葛亮放棄了最后兩個小兵,二技能往回跑,佯裝是想躲過貂蟬的二技能。他完全可以一技能先收兵再走,阿夜的手速完全能夠這么做。 然而他沒有。 顧悠悠知道他為什么沒有。下路爆發(fā)了一波團戰(zhàn),r試圖帶領隊友通過小團戰(zhàn)拔掉一塔。阿夜這個時候回撤,是因為聯(lián)絡好了已經(jīng)來不及參加團戰(zhàn)的打野,他們直接中路抓貂蟬。 “悠悠,撤!”r短促的提醒在耳麥里響起。 “不?!鳖櫽朴频恼Z速同樣也很快,她像是在給隊友預告似的:“我自信回頭了?!眗一邊按技能一邊拉視野到中路,看見貂蟬不慌不忙地走進了諸葛亮的圈套,草叢里趙云一個大扎下來的同時,一朵巨大的花展開在河道之間,仿佛莎士比亞仲夏夜的夢境之中。 貂蟬先知一般的二技能完美躲開了趙云大招,此時諸葛亮已經(jīng)加入戰(zhàn)斗,而且他的被動已經(jīng)疊加完成,局勢對貂蟬并不有利。顧悠悠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側身躲開諸葛亮的一技能,又三角形走位又提前預判了趙云一技能方向。 那種喧囂不休要單殺阿夜的欲望居然奇跡般地褪去了,她的腦子里現(xiàn)在干凈地可怕。王者峽谷的一草一木從未如此清晰,仿佛所有的風吹草動都在她的掌控之間。大招剩下的時間并不太多,趙云和諸葛亮的傷害也很可觀,眼看著貂蟬的血條就要見底,諸葛亮已經(jīng)套上了大招。 阿夜心口懸著的石頭終于要落地,然而。 三,二,一。就是現(xiàn)在! 貂蟬二技能零點三秒的無敵狀態(tài)中,正是那顆瑩白色的八面體發(fā)射過來的時候,完美閃避。她在試圖往后撤退回防御塔,與此同時趙云第二個大招已經(jīng)準備完畢。這次抓人已經(jīng)拖了很久,下路的團戰(zhàn)接近尾聲,他們不能無功而返,當即達成共識越塔殺人。 引擎之心的特效十分炫酷,落地的一剎那就像天神降臨。萬萬沒想到的是,貂蟬凝固成一個原型,并不動彈。 金身。 趙云由于出塔不及時,被防御塔的最后一擊直接收掉,人頭歸到貂蟬名下,而金身剛剛結束的貂蟬又是一個靈活的二技能,避開了諸葛亮一技能的攻擊范圍。諸葛亮不再猶豫,直接跳出塔離開。 阿夜眨巴眨巴眼睛,和新認識的打野交換了個不可置信的眼神。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們剛才的的確確是被ruin戰(zhàn)隊的新中單秀了。他抓人前專門確認了貂蟬沒金身,當貂蟬懵懂地走進自己套路時,他還竊喜了一下。 沒想到低估了悠悠的手速,她回塔的瞬間隨便賣了個裝備買了金身。 屏幕上出現(xiàn)貂蟬擊敗趙云的顯示,r也順利地殺掉了對方上單。兩條喜訊仿佛一針強心劑注入ruin眾人的心中,臺下消沉了許久的粉絲也聲嘶力竭得喝彩起來。 ruin戰(zhàn)隊這個新中單,當真有兩把刷子。 但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又豈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可以預料的。ruin這局可謂是打出了應有的氣勢,每個位置都能有效地壓制的對面,本來應該是大順風,然而后期的一波團戰(zhàn)又親手葬送了他們的勝利。 這波團戰(zhàn)問題還是出在ruin的輔助上,r已經(jīng)在耳麥里明確指揮:“撤回去,這波打不了。”但意氣用事的團團還是勇往直前,張飛開大噴人強行開團,在逼仄的野區(qū)空間內(nèi)爆發(fā)了全員的戰(zhàn)斗。 最關鍵的是這時候貂蟬找不到合適的位置開大,對面分散站位讓她很難疊加被動,何況大招還有五秒才好。五秒,足夠被對面打得落花流水了。 團團到底還是大賽經(jīng)驗太少,如此沖動行事直接帶領ruin走向團滅。ndb抓住機會一波反推拿下比賽勝利,現(xiàn)場一片沸騰。 顧悠悠感覺周圍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撇開網(wǎng)絡上即將展開的聲討大會不談,這種本來失而復得的東西變成得而復失的打擊將給年輕人們心靈造成巨大震動,她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隊員情緒問題了。 r起身,薄唇緊抿,在臺上握完了手就離開。他的背影說不出得落寞,不知道和阿夜握手的時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待所有人都來到后臺休息室之后,沉默統(tǒng)治了整個空間。 “團團,你他媽開的什么團。”終于,上單開口了,這一開口就是破口大罵,指責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團團懊惱地來回踱步,煩躁地回應道:“不是你讓我開的團?你說能打能打我才開的!” 顧悠悠正想開口阻止愈演愈烈的□□味,卻被一直雙手環(huán)胸看戲的r攔住了?!皦蛄??!彼囊袅坎淮螅f得干脆而凌厲。 “啊?” “我說,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彼┝艘谎壅诘裳圯^勁的隊員,口氣冰冷得不像話,“他們?nèi)绻蛔约何虺鰜恚覀兪墙滩粫??!?/br> 豎著耳朵在聽的adc插話:“悟出來什么?” “俱樂部聘riven的時候,她打上單,因為我們上單有人了換成中單。第一次訓練賽因為不會牽扯被教練提醒了,今天把諸葛亮釘在中路了?!眗平鋪直敘到仿佛在講故事,他的聲音喜怒難辨,只是亮而深沉的眸子里閃著嘲諷。 “你們呢?你們聽進去了哪怕一句話嗎?從告訴你們聽指揮說撤退就撤退開始,訓練賽打了一百六十五場,只有三場我說不打的時候,你們跟著后撤了?!?/br> “kpl你們要是不想打,我們就退賽?!眗踹開了擋在面前的椅子,“就這么簡單?!?/br> 此時的氣氛已經(jīng)不能用緊張來形容,完全就是凍結的。宗介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輻射力度加倍,助理在旁邊收拾設備,大氣都不敢出。 顧悠悠成了全隊第一個推門出去的人,她心里挺亂的,想一個人出去靜靜,宗介也沒攔她,繼續(xù)留在休息室里和其他隊員比誰沉得住氣。 走廊上很安靜,也不壓抑??帐幨幍牡卮u上擺著綠色植物,風吹過像在悄悄私語。她帶上門,嘆了口氣,感覺所有的力氣都隨著呼吸而流失殆盡。 突然有一男一女的交談聲漸行漸近,而且相當熟悉。她懶得收拾表情,生無可戀地望向正在往這邊走的莫婉然和霍夜辰。他倆一臉肅然,也不像是贏了比賽的高興模樣。 看到顧悠悠,兩人很有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你們聊,我去前面等。”莫婉然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撓撓腦袋,飛快地給了顧悠悠一個擁抱就往另一頭的出口快步而去,留下高自己半個腦袋的霍夜辰和顧悠悠在偌大的走廊里尷尬對視。 “你打得很不錯?!被粢钩酱蚱屏私┚?,清咳一聲道,“要是最后團戰(zhàn)不失誤,肯定會打到第五局。” 明明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卻因為陣營不同多了一層透明的墻,顧悠悠也想夸一句他很厲害,那句話卡在喉嚨里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她張口,空氣從嘴里擠壓出去,然而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去。 霍夜辰顯然早就準備好了臺詞,繼續(xù)說著:“不能手下留情,我很抱歉,你打得很好,宗介也是,無論是作為隊友還是對手,這個評價不會變?!彼D難地笑了笑,那口整齊的牙齒還是和從前一樣白。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從腦子里一晃而過,留下抓不住的影子,變成他背負的東西,把陽光而無憂無慮的少年變成沉穩(wěn)的老前輩。 顧悠悠打從心底想說些什么,她還是把霍夜辰當好朋友,甚至一直在等他再帶著莫婉然去吃宵夜。可是自從他轉會之后一切就天翻地覆,有時候宗介和他會發(fā)短信,會微博互動,但味道和以前,不一樣。 “悠悠,你能幫他,我真的很高興。”阿夜居然朝這邊微微鞠了一躬,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ruin,夢想,獎杯和r……” 話音剛落,r正好從房間里推門出來,看到阿夜不禁愣了一下,臉上還未消散的怒氣定格。隨后他的眼瞼迅速垂下去,似乎并不想在這里打個照面。阿夜也看見了訓練室里面瘋狂拍照的采訪人員,心下明了此地不宜久留,便徑直往出口走去。 莫婉然在門口沖這邊招手,并不明白男朋友臉上的凝重從何而來。 擦肩而過之時,顧悠悠聽到阿夜鄭重其事地開口:“就都拜托給你了。”這句話毫無疑問,是說給她聽。 第72章 chapter 64 網(wǎng)絡聯(lián)賽第二天,ruin退賽, 官博安靜如雞, 整個戰(zhàn)隊仿佛人間蒸發(fā)。并且之后在銷聲匿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動靜全無。網(wǎng)傳和ndb的比賽徹底讓他們意識到大勢已去, 決定退隱江湖。 然而就是這樣一只兵敗如山倒的戰(zhàn)隊, 卻在kpl秋季賽開賽前兩天, 被粉絲po了機場出發(fā)圖。畫面有些模糊,但能看見所有人背上金燦燦的“ruin”字樣, 而且隊員全都氣色紅潤,和之前頹廢消沉的樣子判若兩隊。最令該粉絲狂喜不已的是,許久不見的隊長r也在場, 在一群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之間脫穎而出。相比網(wǎng)絡聯(lián)賽的冷然, 輪廓分明的五官柔和了些, 圖片里正雙眼含笑地看著賴在自己腰上的顧悠悠。 接下來常規(guī)賽更是讓整個電競圈覺得自己活在夢里。 ruin戰(zhàn)隊被分在死亡之組b組,和傳統(tǒng)豪強爭出線名額。然后他們像開掛一樣橫掃千軍,每一局都控制在二十分鐘左右, 唯一變化的只有比分條的數(shù)字增長。常規(guī)賽結束時,ruin和ndb分別位列ab組頭牌位置。但凡是個人都對他們?nèi)绾蚊撎Q骨充滿好奇, 卻囿于不接受采訪的隊規(guī)無法得知, 真是急得頭發(fā)都掉光了。 “這是穿越回了第一屆kpl的時候嗎?”小組賽最后一場ruin再次干脆利落地獲得勝利, 解說忍不住評論道,“大家可以看到, 他們兇 發(fā)生了什么, 大概只有當事人們心中清楚。 自從上次對陣ndb失利后, 隊里幾個孩子像是突然開竅了,第二天去訓練基地時,整整齊齊在顧悠悠和宗介面前站了一排。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唱的是哪出,對面已經(jīng)相聲似的開始了。 “我保證好好探視野,團戰(zhàn)老老實實上去賣,為隊友保駕護航!”團團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保證不甩鍋,認真聽隊長指揮不逞能!傷害打不上百分之三十不吃飯!”adc小朋友接著說,神色正經(jīng)到仿佛第二天就要高考。然后是上單結結巴巴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保證把對面下路摁在地上揍。 如此豪情壯志地輪換了一遍,所有人鄭重其事地九十度鞠躬,齊聲道:“我們知道錯了,愿意從今天開始吃苦好好練習,kpl秋季賽重回巔峰!”趕著是誓師大會啊。 r聽完面無表情,抿唇道:“哦,那好好練吧?!钡故穷櫽朴?,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大言不慚地說:“對,那好好練吧,以后我就負責躺?!?/br> 其他三個人眼角都在躊躇,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鬼知道ruin整個戰(zhàn)隊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內(nèi)經(jīng)歷了什么,魔鬼訓練都不足以形容。無數(shù)個半夜三更的復盤訓練,無數(shù)次開團練習,真是頸椎病都要給練出來了。但有天賦的人就是這樣,他不努力的時候你以為別人是個弱雞,只要他下定決心開始使勁,就會變成銳不可當?shù)牡朵h,一步登天。 或許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的人他就生在羅馬。 跨□□叉賽再現(xiàn)碾壓式勝利后,百度貼吧和微博的相關話題徹底炸了,現(xiàn)在的ruin無論打什么都像人機,在比賽席上從容不迫的樣子著實圈粉,但也有不少人站出來質(zhì)疑這種傳說戰(zhàn)績只有小說里才存在,他們總結賽必定現(xiàn)原形。 管他呢,顧悠悠也就看看網(wǎng)上的帖子吃瓜,平時該吃吃該睡睡,比賽就披上戰(zhàn)衣英姿颯爽地去,目不斜視地回來。她骨子里總有種金庸武俠小說里的俠骨風范,看著戰(zhàn)績總有種“既然爾等凡人不懂傳奇怎么寫,老娘就寫給你們看”的中二感。 “在想什么?”宗介的聲音把顧悠悠從神游中拉回現(xiàn)實,他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她的腦門,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她委屈巴巴地抬起頭,眼睛里水光瀲滟:“論壇說我們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剛才晚飯還集體跑出去吃燒烤。但其實哪里不緊張,我都快緊張得質(zhì)壁分離了?!?/br> “……”宗介去握了下她的手,果然那雙白白的小手拔涼拔涼的,像在冰箱里凍了兩三天的豬蹄,只好出言安慰道:“你放輕松,短時間內(nèi)能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錯了,冠軍拿不到也無所謂了?!?/br> 顧悠悠從凳子上跳起來,打了個嗝:“有所謂,我可是慫恿老爸投的錢,債還欠在屁股上呢,打不好他肯定不會放過我,下半輩子都要替他賣命還債了qwq”說著又做了個哭臉:“為了我的錢我也要爭口氣好好打!” “小財迷,沒不讓你好好打,只是讓你壓力別太大?!弊诮榭扌Σ坏玫厝嗨哪X袋,“要是真輸了我養(yǎng)你就行了,婦債夫還,天經(jīng)地義沒毛病。” “要是贏了呢?”她揚起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他偏過腦袋,拉長聲音道,“要是贏了啊,以身相許?”顧悠悠在心里琢磨,宗介是真的不緊張,這種時候還能談笑風生,那上揚的尾音別提多耐人尋味了。然而沒等她回答,他去處理隊內(nèi)事物了。 窗外日薄西山,顧悠悠換了個姿勢單手支著下巴,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憂慮從眼底逐漸浮上來。她很久沒有和莫婉然通過電話了,事實是自從網(wǎng)絡聯(lián)賽之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阿夜也是,徹底從生活中銷聲匿跡,多懷念以前四個人一起吃夜宵的日子。 偶爾比賽完在走廊上碰見了,他也不是那個陽光的大男孩了,反倒是用一種悲傷的眼神遠遠望著這邊,里面的沉重壓得顧悠悠快喘不過氣來。但是遺憾的悲傷之后,隱隱約約還是鋒芒。后來她看鏡子里的自己,也看到了類似鋒利的目光,果然都不是以前的模樣。 大家都是追夢,大家都沒有錯,只是分道揚鑣罷了。 終于,她從渺遠的深思中收回目光,準備去洗漱睡覺。兩個晚上之后,就是最后的審判了。只希望一切順利吧。 然而世界上哪有這么順風順水的好事。 縮進被窩里還沒有半個小時,宗介從走廊最遠處的房間心急火燎地跑到這頭來。此時的顧悠悠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床上,捂著肚子滿臉慘白。 “我他媽為什么要嘗試路邊燒烤攤?!彼籽鄱伎旆鰜砹?,“活膩了嗎?!边@是她當天晚上說的最后一句話,之后就痛到抽搐,冷汗涔涔。 宗介當機立斷出去買藥,但很不放心顧悠悠一個人在房間里,此時已經(jīng)過了休息時間,隊員們都在各自房間安頓下來了,加上顧悠悠執(zhí)意不要驚動大家,他于是走去開門了,步子很急,兩秒之后。 “嘭?!遍T又關上了。 顧悠悠看到阿夜和莫婉然急沖沖地進來時,只是有氣無力地哼哼了一聲,下一秒就看見他們左右開弓,一個拿水杯一個開藥。至于宗介,很配合地把她扶起來,動作嫻熟地像早就排練過。 藥效不錯,完事兒后只聽見她肚子一陣鬼哭狼嚎,去廁所里蹲了五分鐘,雖然虛弱但的確是不痛了。顧悠悠從廁所里走出來,看到莫婉然隨意地坐在凳子上,旁邊的阿夜靠著桌子,雙手環(huán)胸,而宗介則是坐在床腳,眸子里的擔心總算是減退了些。 四個人都霸占著小小的一隅,氣氛說不出得怪異。 “那個藥多少錢?”宗介率先打破沉默,還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今天辛苦你們了?!?/br> 阿夜轉過來看著他,大眼睛里的情愫復雜。半晌之后,他的肩膀隨著呼吸往上太高,然后重重落下,“你跟我客氣這個?哥你這個就不意思了啊,我心甘情愿跑去買藥是因為悠悠不舒服,又不是純粹受你之托好吧?!?/br> 莫婉然又在把冷水和開水混勻,背對著這面補充道:“這個鬼地方也真的是,藥店難找的很,我們跑了大半個城區(qū)才找到,你要是早點說的話,我們也可以早點去買藥呀?!闭f完把溫度合適的水又反到床頭柜上,很心疼的樣子責問道:“怎么這時候跑出去吃燒烤,大型比賽之前飲食要清淡安全,第一次聽說這個道理嗎顧悠悠同學?” 宗介忽然道:“謝謝。”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吐字緩慢,還沒說完就被阿夜急匆匆地打斷了:“你這個人真的是!平時隨隨便便的,關鍵時候儀式感強得不得了。誰不知道你那點兒內(nèi)心戲??!”然后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被口水嗆了喉嚨,旁邊的莫婉然悄悄咪咪偷笑,故意不去拍背。 阿夜的臉色變得潮紅,像是十八歲的男孩頭一次要去表白,張嘴都還打哆嗦:“你你你………呸,我我我……我今天話就撂在這里了!賽場上的事情我不管,該怎么打怎么打,但是無論誰輸誰贏,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兄弟,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痹捯袈鋾r,他很使勁地吸了口氣,似乎這段話壓榨了他身體里所有的空氣。 他的話語急促,恨不得一股腦把所有意思都砸到對方臉上去,急得邊說邊跺腳,這些話在心里憋了好長時間,今天終于一吐為快。可是宗介的神色十分肅穆,完全沒有意料之中的感動。 床上的顧悠悠翻了個身子,鴉雀無聲加劇了氣氛的緊張,阿夜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覺得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為什么不說話了?”阿夜忍不住納悶道,條件反射性地把身子往后靠,有點兒像以前cao作失誤被r吐槽的時候。然而現(xiàn)在的r,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兩條英氣的眉毛之間沒有褶子也并不算一馬平川,微微蹙著,眼睛里跳動著看不懂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