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他推開了礙眼的可移動傷口處理臺,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顧悠悠僵硬地站著,雙肩有起伏。兩人的膝蓋剛好抵在一起,這樣宗介就可以用一只手從她腰線內凹處環(huán)過來,讓他們靠得更近。 果不其然,淚痕從她顫抖的睫毛之下開始,一路直達腮下。兩條小渠蜿蜿蜒蜒,在白熾燈的光芒下折射得晶瑩剔透。其實顧悠悠是個挺獨立的人,偶爾這么哭起來,人見猶憐,特別是眼淚要落未落的時候,五官扭曲地很丑,但是丑乖丑乖的。 哭歸哭,她站的累了,還是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一陣深沉的隱痛從屁股墩子上傳來,肯定是之前摔青了。可是跟宗介的血光之災比,青個屁股顯然不算什么。顧悠悠一張口,就像打開了某種神秘的開關,眼淚嘩啦嘩啦落下,說話基本靠哽咽。 “肯定很痛吧?!彼f了句廢話,不敢去碰他受傷的那只手。 “還好?!弊诮樯焓秩ツㄋ难蹨I,山洪卻更加不可收拾,“別哭了?!?/br> “為什么我總是給你添麻煩?喝酒也是,打游戲也是,出去喝茶也是……”顧悠悠現在是在嚎啕了,以防盜門外也能聽個八九不離十的那種分貝,“然后我還要你來安慰我,我真的是個沒有用的女朋友……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也做不了……”其實她神智并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只是用各種可行的語言描繪自己有多么王八蛋有多么一無是處。 宗介沒轍,剛剛明明獨當一面厲害得二五八萬的,怎么現在把自己做得好的方面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一個勁兒看不起自己了。他只能無奈又心疼得重復道:“乖,聽話,別哭了?!?/br> 顧悠悠肯定是聽不進去的。女人的情緒,收拾得來無影去無蹤,那還能叫女人的情緒嗎。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臉,把狼狽的樣子藏起來,然而手被緊緊得握著,動彈不得。 她沒有停止哭泣,好像把狼狗撲過來的驚魂未定和看到他手上的無助害怕全都要發(fā)泄徹底,無論宗介如何哄都無補于事。 最后聽見了一聲短促的嘆息,應該是從宗介嗓子里發(fā)出來的。簡單而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卻引發(fā)了她胸腔的共鳴。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他吻了她。 宗介親人的手短稍顯笨拙,實在簡單粗暴。他騰出手去捧住了顧悠悠的下巴,這樣她就是砧板上的魚rou在劫難逃。然后緊接著低頭,一嘴堵嘴。這個堵用得毫不夸張,顧悠悠就是感覺自己的嘴被另一對軟綿綿的唇堵上了,還尺寸剛好契合,密不透風。 他稍稍偏頭,把兩人的鼻子錯開,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擋他的攻勢。這是個溫柔卻很強硬的吻,直截了當,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余地。摩擦與觸碰似乎都是安排好的軌跡,帶著火的滋味。 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淚水傾瀉而下,順著嘴角滑進來。咸澀的味道在兩人的嘴里逐漸蔓延開來,她突然有點后悔剛才為什么要哭而不是吃糖在先了。 宗介的角色發(fā)生了一種奇妙的轉變,他現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兼具兩者的特性。吻之中既有少年的青澀試探,輾轉的動作溫柔而繾綣綿長;但另一方面,他的吻里也有不自覺展現出來的侵略性,就像探險隊員每到一個地方會插旗子,仿佛要把她里里外外都吃個遍,那種探索帶著男人特有的強硬,甚至有點兒惡狠狠的意味。 恕我直言,這感覺居然,有點兒爽。 顧悠悠也老大不小了,親個嘴這種水到渠成的事情還是能接受,她的臉真不是害臊紅的。額,是憋紅的。 試圖和男人比肺活量的結果就是差點兒斷氣。宗介放開她的時候,她愣是深深吸了幾大口氣才緩過來。 外面偷看的莫婉然發(fā)現他們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了,就適時得敲門幫忙緩解一下隨之而來的尷尬。她裝模作樣地敲門,對著里面喊:“你們商量完了沒啊,快去三樓打疫苗了誒!” 宗介聽到外面的催促,不慌不忙地咂咂嘴。這是他第一次嘴對嘴親別人,幸好準心還不錯沒給親到鼻子上面去。如果顧悠悠還在他懷里,大概會聽見有史以來最快最強最出賣本人的心跳聲,然而他表面上還是故作鎮(zhèn)定,問她:“還哭嗎?” 顧悠悠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感覺雙頰里藏著十萬伏特,隨時要爆炸。她紅腫的眼睛分外有神,也瞪得分外大,卡殼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后還被口水嗆了個半死,靠宗介拍背緩沖。 “不想在這里親的,但你一直哭,我沒辦法了?!弊诮橐换I莫展地聳聳肩,解釋道,“不過被咬一口換一個吻,我怎么都覺得不虧?!闭f完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率先走出門去。 哇你不知道,當他們到三樓的時候,那個負責打疫苗的護士看他們是成雙成對過來時,眼神簡直能殺人。 “怎么這么晚才過來?”護士熟練地cao作著肌rou注射流程,動作也十分快刀斬亂麻,細長的針逐漸沒入宗介皮rou的時候,他的眉毛明顯皺了起來。顧悠悠的自責又潮水一般地漫上來,為了開解她,宗介不得不同意未來一周的食堂讓她請客。 那天邵瑜一直是個隱形人般的存在,道歉被接受之后也沒有再多做停留,徑直離開了。后來雖然也三天兩頭地詢問宗介的恢復狀況,但至少不再沒事兒就想借著聯系的名義把大伙兒聚在一起。 說到恢復,小伙子身體底子好,恢復能力自然強。宗介的傷口雖然看著可怖,但并不深,加上他又是令人嫉妒的不留疤體質,兩周之后,原本的牙印只剩下淺淺淡淡的痕跡,等待時間把傷痕徹底撫平。 顧悠悠一直擔心他會不會因此而影響正常的學習生活,畢竟傷在右手臂,可是宗介總是一笑而過,保證沒問題的,還讓她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從來不準時的大姨媽。于是她偷偷蹲了r的直播,發(fā)現他的cao作依舊行云流水,和以前無異,才放下心來。 “你說同樣是女朋友,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阿夜自言自語,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r。這家伙手上的傷好的明明差不多了,卻還是帶著紗布死活不取。原因?原因是顧悠悠一直在變著法子用小砂鍋給他熬湯補身體,每天兒還不重樣的。小小砂鍋精致無比,每次打開就湯香四溢,搞得一基地的人肚子都在抗議??墒莚特別吝嗇,一滴都不給分,有一次阿夜冒死嘗了一口,好喝是好喝,就是差點沒被宗介打成瘸子。 宗介聽到他這句話,笑得要多賊有多賊。他現在恢復了之前的日程,天天晚上直播,真以為他賺錢這么勤奮嗎? “我呸?!卑⒁箾]好氣地解釋給瓜某人聽,“還不是因為直播第一天就在彈幕里看到了顧悠悠的id,這貨就中邪了似的,非要像之前一樣拉著我天天播!累死寶寶了……” “所以呢?”r打了個呵欠,準備把保溫杯里的湯拿出來羨煞四方,“直播有錢拿你還有意見?” “哎呀!”難得r嘴里會發(fā)出這么大聲響,整個房間里的人齊刷刷看過來,還以為他把湯灑了。結果他一邊美滋滋地品嘗著雞湯,一邊飄飄欲仙地給阿夜炫耀,“我媳婦兒給我送游輪了!” 于是本季度的隊內總結里,連教練都用蹩腳的對聯寫到:上聯:單身使隊員進步。下聯:脫單使隊員墮落。橫批:宗介有毒。 第47章 chapter 44 經過半個多月的秣兵歷馬, 王者榮耀校際賽終于開賽了。雖然是個非正式比賽,主辦方還是想方設法弄了點逼格。在a大四個音樂廳之中選擇了最大最豪華的一個, 按照kpl的套路進行布置。 參賽的一共十六支隊伍,被分成ab兩組, 每組將在車輪戰(zhàn)后按照積分排序,選擇前八組晉級,之后再進行淘汰賽制,決出排名。而之前的分組比賽實在太過容易,感覺還沒開打就莫名其妙來到了半決賽。 所謂冤家路窄,比賽剛有點對抗性,他們就迎面撞上了李學長的隊伍。 開賽的天氣并不太好, 又是悶熱而陰云密布的一天, 顧悠悠在音樂廳里被空調冷的打顫,指頭都動不利索了。外面的雷聲如千軍過境,他們在后臺等著, 覺得百無聊賴,還有點兒犯困。說實在話,李學長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但他散布謠言總少不了顧悠悠和宗介,把指桑罵槐的功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在粉絲情懷的加持下,顧悠悠覺得罵自己沒關系,罵宗介那就活該天打雷劈。 是以, 在半決賽見到李學長的時候, 她摩拳擦掌, 特別期待名正言順淘汰他們的時候。 后面有兩個工作人員走過去,竊竊私語不小心傳到眾人耳朵里。 “誒,坐在這邊的就是那個從小組賽開始從來沒輸過的隊伍嗎?真的厲害,對上他們,今天另外一個隊有的苦頭吃了?!?/br> “不一定吧,跟你說個小道消息,另外那個隊隊長請了職業(yè)隊員來。他們再厲害,肯定也打不過職業(yè)選手吧?!甭曇魸u漸遠去,卻加入更多七嘴八舌的對話,憧憬著職業(yè)隊員的模樣。 他們口中“另外一個隊的隊長”,顯然就是李學長了。他拖父母找了關系,再花了些小錢請來了前nbd戰(zhàn)隊的隊員月蝕和日蝕兩兄弟祝自己一臂之力。日月雙蝕是nbd戰(zhàn)隊巔峰時期的選手,那時候ad輸出環(huán)境還不錯,他們一個人主玩射手,一個人主玩輔助,幫助nbd站上過kpl決賽的賽場。但二十三歲之后狀態(tài)下滑太快,沒多久就雙雙退役,在解說界混跡。 職業(yè)選手對陣普通大學生,那結局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因此李學長一隊人心態(tài)好到炸裂,還沒開打就討論起了慶功宴該吃什么。 對手終于出場了。三位女生走在前面,兩位男生斷后,第三人和第四人之間的身高出現斷層,特別像瞿塘峽開閘放水前的水位差。最后的女同學走兩步就會不自覺地回過頭去看后面的男生,似乎是有什么見聞急于分享。 “李小兄弟,這次比賽我們還不一定能贏哦?!痹挛g仔仔細細打量著兩位帶黑口罩的男子,“對面該得多有錢才請得動阿夜和r這種頂級選手來打個破破爛爛的學校比賽?” 李學長沒聽明白,納悶道:“什么?” “就是那兩個黑口罩啊,阿夜和r,親手締造了ruin戰(zhàn)隊稱霸時代的職業(yè)選手,我在演播室現場解說的時候還專門夸過他們兩個呢。年紀輕輕就這么厲害了,前途不可估量?!比瘴g補充道,“上次還挺同行在說,行情好的時候r一次精彩cao作值這個價?!闭f著他用兩只食指交叉,劃了個十字架。 r?那個為人稱道的天才少年? 李學長沒事的時候在助手看過一篇報道,說r就是個為電競量體裁衣打造出來的巨星。在小學別人開心消消樂的時候,他已經在研究星際爭霸;等別人終于開始玩狂野飆車,他已經把dotacao作得滾瓜爛熟。 “那你們一人負責一個,正好把對面撂趴下,剩下三個女的我們還是能對付的。”李學長不以為然,他們隊好久好在沒有明顯的短板,語音交流中配合也算默契,但對面就兩個點,只要把宗介和霍夜辰限制到死,對面插翅難逃。 月蝕和日蝕對視一眼,不再說話。拿了人家的錢自然要替人辦事,只是隱隱的憂慮涌上心頭,他們兩人退役已久,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宗介一人的對手。 比賽還剩三分鐘開始,臺下的座位早就滿員,連階梯上都坐著人,可見王者榮耀受歡迎程度之高了。人們在座位上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聲音像蜜蜂環(huán)繞在整個音樂廳里,平添一絲緊張。 顧悠悠咽了咽口水,她盡量不去好奇對手的反應,然而對面的敵意仿佛是坐著加快火箭,破風地穿過來,讓她脊背上絲絲縷縷的肌rou都緊繃成束。隨著一聲類似千斤大門重重關閉的聲音,大屏幕界面被紅藍兩種顏色分隔成兩屆,未知的頭像背后十個人正襟危坐,蓄勢待發(fā)。 “我還是打上單?”她忽然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路人局抗抗壓守守塔她自然沒問題,可現在對面也混入了兩個專業(yè)人士,結局就不能蓋棺定論了。 萬一上單先掉塔,野區(qū)資源被侵占,豈不是一首涼涼送給他們。 “不然呢?”宗介碰巧在一樓,直接鎖定花木蘭,然后和五樓的顧悠悠換了位置,“不虛,有我在。” 對面也是有備而來,月蝕ban掉的首當其沖就是韓信,其次是公孫離。這個英雄r從沒在正式比賽中使用過,只是偶然翻資料時發(fā)現顯示“場次五百三十八”。五百場什么概念?給正常發(fā)揮的r五百場,能至少打出五個王者號。據他所知,r的李白也有不少國服號,可怕就可怕在公孫離這英雄位移歸位時間和李白分毫不差。 月蝕接著往下看,只見一個觸目驚心的“勝率百分之九十九”,嚇得他虎軀一震。于是這次第二個ban位就果斷給了公孫離。 r在看到ban選之時,便知道對面是要和自己爭個你死我活了。然而沒關系,他似乎又進入了比賽才會有的霸氣全開模式,常用英雄被針對,反倒是笑了,臉頰下半部分一對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上г诳谡值恼趽跸?,對面只能看見一雙銳利的眼。 “對不起,你們可能對英雄池有什么誤解。”宗介把手機屏幕邊緣的指紋抹掉,像在擦拭見血封喉的利刃,“我的是英雄海,針對無能?!弊詈笤诖炭托秃蜕涫中痛蛞氨唤螅统隽藯顟?。 當貴重的狗年限定皮膚出現在加載頁面里時,場下爭先恐后是吸取豪氣的聲音。 很遺憾,這楊戩是個白板。 這種零熟練度和精湛cao作之間的微妙對比往往極富戲劇效果,可此回顧悠悠真的失算了,宗介沒有任何夸張,他王者榮耀這么多年,一次楊戩都沒碰過。最后打破寂靜的第一句話就是:“兩秒鐘,我看下技能?!?/br> 霍夜辰給莫婉然打輔助,一個人選牽線大師明世隱,一個人選站擼能手后裔。莫婉然胸有成竹地保證:“這套小明牽狗的陣容打對面肯定能贏,我看過好多這套路的錄像,輸出特別高?!?/br> 小明丟完紫色的線之后就一直懊惱地在原地轉圈圈,霍夜辰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確保聲音清晰無誤地傳到了莫婉然耳朵里:“你再說一遍?誰是小明誰是狗?” 莫婉然才驚覺失言,不小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好吧,真正的狗是坐在顧悠悠旁邊那位。因為楊戩的后一個音節(jié)喊快了容易咬到舌頭,而比賽時不我待,分秒寸金,她干脆就直接喊自己家的打野叫“狗”,反正楊戩都是丟狗為生的嘛。 宗介聽著那句“狗!有人來抓你了,快跑!”,雖然字字句句都透著打心底的關心,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而接近尾聲的時候還出現了驚天動地的一句“狗,你咬他啊!”若不是比賽需要嚴肅,霍夜辰已經笑岔氣了,但他還得憋著,還得一絲不茍牽著自己家的另一只狗到處團戰(zhàn)打龍搶野。 對面的兩個職業(yè)隊員并沒有讓他們輕而易舉取得勝利。bo3的第二局他們一度被推到高地塔。對面的前期陣容進攻性太強了,這邊打慣了順風局的三個女生毫無招架之力,阿夜身為輔助只能干著急。迫不得已宗介只能去偷,剩下四個人負責守水晶。然而對面趁著主宰強開,邵瑜打中單沒有任何防備被切死,緊接著輔助命喪黃泉。 虞姬配劉禪?逆風耳朵情況下同年同月同日死完全不成問題,頃刻間完完整整的隊伍只剩下孤軍奮戰(zhàn)的花木蘭和在外忙活的楊戩。 在對面四個人的猛烈炮火之下,花木蘭能活著清完三路主宰已是萬幸。然而眼看著第三波主宰兵臨城下,她著實不認為自己半灌水的cao作能夠再次力挽狂瀾。 “我守不住了,怎么辦?”她焦急地問,背后冷汗涔涔。 宗介沒有回應,整個隊伍語音頻道鴉雀無聲。李學長本來陰惻惻地皺著眉頭,眼睛里噴出的怒火似乎要把在場所有人都燒為灰燼,然而看到勝利在望,怒不可遏的余溫褪去,囂張的氣焰卻更甚。連他新在學校發(fā)廊燙的頭發(fā)都招搖得立起來,像在炫耀。 最后一個高地塔應聲而破,隊伍僅存的防線就是顧悠悠本人了。而花木蘭正垂頭站在水晶前面,劍尖上似乎有guntang的血低落。她雙手在身側握成拳,肩膀前傾,就像要用一個人的倔強與整個世界背水一戰(zhàn)。 顧悠悠的打算是,重劍閃現進去拍在三條龍身上,然后二技能加瞬間釋放的第二段一技能,運氣好還能死里逃生,加上復活甲的效果,清掉龍應該沒問題。但隨后進來的兵線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清掉了,只能聽天由命。 萬事俱備,只差兵刃相接。 宗介忽然伸手過來,他食指彎曲從她手機殼背后靈巧地一頂,機體冷不防從她手里滑出去。與此同時另一部光滑圓角的同款手機鑲嵌在了原本的位置——楊戩的披風亮如星辰,正在與小兵搏斗,而對面的泉水里一個彪形大漢健步如飛,要過來和他一決高下。 “殺了他繼續(xù)偷?!弊诮橛袟l不紊地下命令,手上的動作毫不停歇,按照顧悠悠的設想成功屠龍后,破天荒給花木蘭也進行了一波復活甲換金身的saocao作,用無敵狀態(tài)擋住鋪天蓋地砸下來的技能。在所有人都以為殘血的他要立刻回泉水補狀態(tài)時,花木蘭的裝備槽里金燦燦的輝月又飛快地變成了名刀,靠著被動再打了一套技能,硬是把對面的ad推進水晶攻擊范圍殺了,隨即切換形態(tài)安然無恙地后撤。 兵線到達之時,對面沒了點塔的主力,消耗水晶速度過慢,花木蘭輕松地消滅了小兵。但這一次的花木蘭不再像之前以伺機而動為主,反倒率先發(fā)難,所有的防御裝備都被去掉了——鳳凰涅槃,純輸出木蘭重現江湖。雖然身板脆,但在宗介無懈可擊的cao作之下,這種出裝的花木蘭輸出暴力得不講道理,一套打在坦克身上都受不了。 與此同時,上路的楊戩和趕來攔截的老夫子打得難舍難分,最后以楊戩一記狗頭獲勝。對面其他人被花木蘭拖著沒辦法回程,有史以來第一次,顧悠悠成功偷掉了敵方水晶。從前她都覺得勝之不武沒有意思,現在卻覺得出其不意置人于死地的感覺居然這么暢快。 尤其是面對李學長這種喜歡背后耍陰招的小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著他輸掉比賽怒火沖天卻愛惜面子不敢發(fā)作的樣子,特別過癮。 一直到“victory”出現在屏幕上,顧悠悠勉強松了口氣,才發(fā)現胸口堵得慌,剛才她一心撲在比賽上,怕是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剡^神來,旁邊的宗介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還緊緊握在手機上的手。那雙圓潤美好的手,正像九陰白骨爪一樣扣在機身上。 “你不用一副‘差點就gg了,好險’的表情?!彼坪鹾芟訔壦齽偛艑τ谳數舯荣惖膿鷳n,“我既然敢跟你夸下??谡f不會輸,那就有能力付諸實踐。” “萬一輸了呢?下過西洋不也容易陰溝里翻船嘛……”顧悠悠嘟囔著要刨根問底。 “杞人憂天?!比绻麤]有聽錯,宗介還很傲嬌地哼了一聲,他顯然不愿意再深入探討,轉而淡淡地重申,“你只用知道,只要你想贏,我就不可能讓你輸,好吧?” 顧悠悠圓滾滾的眸子在眼眶里轉了兩圈兒,岔開話題:“啊,那我想吃雪糕。”說完頗為期待地看著她,兩只小手合十抱在胸前,卻被主持人喊他們站到臺子上的指令打斷了。 “行啊?!弊诮橐贿厧退_凳子,一邊低聲道,“今天表現得不錯,一會兒出去請你吃八喜?!?/br> 根據王者榮耀比賽不成文的規(guī)定,比賽結束后雙方隊員必須彼此握手以示友好。月蝕和日蝕在對上宗介的時候,明明輸掉了比賽,還笑得分外開懷,像故人相見。 “后生可畏啊,我們甘拜下風?!痹挛g慚愧地摸摸后腦勺,在輪到和顧悠悠握手的時候,忍不住夸贊道,“同學你的花木蘭溜得一筆啊,一點五秒三換裝備這么極限的cao作都能打出來,這招我真的還只見到r用過,該不會是你偷偷取經來的吧!” 明明已經走出老遠的宗介忽然倒回來,再次握住月蝕的手,臺下的觀眾還以為是兩個人不打不相識,一打覺得相見恨晚舍不得離開。結果他只是為了倒回來聽別人夸他女朋友,仿佛自己臉上也風光無限。 “建議你去報名女隊的招募哦,最近很多戰(zhàn)隊都在招女隊候選了,dk的待遇還特別好。你cao作這么棒真的可以去試試,說不定哪天男女比賽合并,就和r在賽場上狹路相逢了呢?!比瘴g也不小心暴露了話包子的一面,強烈建議顧悠悠去報名。 顧悠悠以為宗介會產生類似一種“我家養(yǎng)的豬終于會拱白菜”了的成就感,沒想到他反而沉下了臉。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將他高挺的鼻梁劃分成陰陽兩面,面部輪廓頓時憂郁。 “你咋了兄弟?”出音樂廳的時候,霍夜辰拍拍沉思者的肩膀,“你是怕對手變成悠悠了你下手太狠有負罪感?” 暴雨已經停息,空氣里充斥著濕潤的泥土氣息,顧悠悠挽著宗介的手臂,盡量不讓鞋底落地時涌起的水花沾到雪白的布料邊緣。她有些累了,口干舌燥不想再說話。看到宗介領著自己走的方向正對著冰淇淋店,這點讓疲憊之中有多了開心的滿足。 宗介等了很久才作出回答,隨著嘴唇的開啟,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慢慢隱沒到柔光的面容之下,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