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健步如飛地趁著綠燈過了街，準(zhǔn)備上去一個天馬流星拳打得那不識好歹的咸豬手七葷八素，順便來個英雄救美。

    可惜設(shè)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

    ——是時候展現(xiàn)真正的技術(shù)了。

    多年后記憶的邊角余料都消失殆盡，他還記得自己剛走到街對面，拳頭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就看見莫婉然一個干脆利落的抬腿，看似牢固的握手腕就分崩離析。那可不是隨隨便便踢的，鞋子尖端加厚處不偏不倚正中手腕邊緣脆弱的腕骨末端，小眼睛隨即驚叫著一臉痛苦地縮手。

    片刻，待疼痛稍微緩解時，便抬起頭來欲辱罵，卻見莫婉然雙手環(huán)胸，優(yōu)哉游哉地靠著吧臺：“還來試試？”小眼睛也意識到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屁滾尿流地開溜了。說來也巧，店里的音樂，此時此刻正放到霍元甲那句吊兒郎當(dāng)?shù)摹拔业娜_了得，卻奈何徒增虛名一個?！?/br>
    真正阿夜快馬加鞭跑到奶茶店門口，莫婉然早就歸位，在黑漆漆的電腦后面神色如常地問道：“還是以前喝的嗎？”

    后來，有人告訴阿夜，莫婉然一介女流之輩，卻是跆拳道黑帶，還拿過省級的獎項。

    再后來，霍夜辰直截了當(dāng)?shù)乇戆琢?，他說他缺一個女朋友，回復(fù)是“巧了，我缺一個男朋友”和一首《想把我唱給你聽》的音樂截屏分享，高光加粗標(biāo)出句“路途遙遠(yuǎn)我們在一起吧”。兩單身男女就此順理成章地喜結(jié)情侶，莫婉然的戀愛宣言是：做我的男人，但凡你看不順眼的人，我保證他非死即傷。

    話說回來，顧悠悠登錄了名為groza的賬號并被蓄意安排的個性簽名蘇了一下之后，開了一局匹配。沒想到r聲名遠(yuǎn)揚，敵軍還有五秒到達(dá)戰(zhàn)場，公共頻道就有人發(fā)話了：r？

    隊友也炸開了鍋。

    （白起）：哇大佬帶飛?。。?！

    （猴子）：真的是r嗎？天哪。

    （武則天）：我躺好啦，么么噠，r小哥哥加微信嗎？

    自帶炫酷機甲特效的孫尚香終于顫巍巍發(fā)話了：不是本人……

    話雖這么說，其他九個人都不相信，對面打野荊軻還溫馨提示：你的勝率和天梯排名可是騙不了人的哦。

    好吧，既然實話實說你們不信，就只能用技術(shù)征服你們了。

    白起大招開團(tuán)加眩暈英勇就義；武則天大招搶龍死得其所；猴子切掉c位壯烈犧牲。額，孫尚香靈活翻滾，暴力輸出，一技能加反向閃現(xiàn)秒變塔下亡魂。

    不知道是不是r的緣故，隊友卻對她特別容忍，即便是扶不起的阿斗送成一條小狗，還是好言相勸，一直在鼓勵她，并用網(wǎng)絡(luò)延遲高等五花八門的借口為她開脫。

    顧悠悠感到生無可戀，多么漫長的游戲啊。好比是南孚電池，好端端的匹配，一局更比六局強。但有心之人就會發(fā)現(xiàn)她顯著的進(jìn)步，比如正在觀戰(zhàn)的宗介就敏銳發(fā)現(xiàn)她有意識地在探草叢，看小地圖避免被圍毆，還終于會計算紅buff的時間而不是傻乎乎在旁邊等了。

    這至少還是，可喜可賀的。

    結(jié)算完成后，顧悠悠剛回到主界面，就看見awm的組隊邀請了，宗介說完“榮耀局我不帶你你暫時還沒法打?！?，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給就點擊開始匹配。

    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頓時浮上心頭，顧悠悠從沒想過有生之年能夠和自己的電子競技偶像并肩作戰(zhàn)，而且還是拿著他的號和他的大號一起匹配，雖然開的是無限亂斗娛樂模式。

    不久之前宗介手把手傳授了露娜最基本的無限大連招，敦促顧悠悠實際應(yīng)用。在她敲定了紫霞仙子之后，隊伍里出現(xiàn)了唯一一對cp英雄，至尊寶在五樓笑嘻嘻地看著她。

    娛樂模式玩家們對陣容就不比排位考究，一般都在練英雄，隊伍里一個打野兩個上單英雄，露娜凈化或許能中單，但又節(jié)外生枝冒出來個妲己，只好忍辱負(fù)重去了下路。沒有adc，猴子也身手矯健地來到下路。

    看來r大號真的是名揚四海，上一局萬眾矚目，這一局也同樣吸睛無數(shù)，開局沒兩分鐘就被推薦到大神觀戰(zhàn)，觀看人數(shù)居高不下。對面中彈秦始皇突然驚訝道：“呀！r你是大小號一起的？”此后引發(fā)了廣泛關(guān)注，就因為groza和awm這兩把配合無敵的空投槍雙槍合璧了。

    r延續(xù)一貫的打游戲不回?zé)o用的局內(nèi)消息的習(xí)慣，以緘默面對問號，大家不禁猜測起groza是何許人也來。

    小河蟹刷出來了。

    顧悠悠覺得自己練英雄打不出輸出，也就不貪婪地多占經(jīng)濟(jì)了，于是把補兵的機會都讓給了猴子，小河蟹也是幫著打一打蹭個經(jīng)驗了事。在它最后絲血時，露娜就站著不動了。

    沒想到宗介抱著同樣的念頭，猴子一技能敲完最后一棒后，就把血條見底還在茍延殘喘的小河蟹放掉，等著露娜一技能補上去。

    尷尬的是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小河蟹遍體鱗傷，左看威猛高大的紫衣至尊寶那扛著金箍棒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趕緊往右邊爬，沒兩步又撞上衣袂飄飄長劍出鞘的露娜，哆嗦得不成樣子又沒頭沒腦往左邊逃。

    來來回回幾個曲折，雖然它肝膽俱裂，卻始終沒有人痛下最后的殺手。

    至尊寶和紫霞仙子就在下路草叢旁邊凝眸而望，互相謙讓，世界上最痛的領(lǐng)悟，不是我站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對面花木蘭一個飛鏢盤旋而過，綠色的精華就從小河蟹的身體中漸行漸遠(yuǎn)，飄忽而去。

    （花木蘭）：猴子紫霞你倆是在拜高堂嗎？

    （隊伍）（露娜）：哈哈哈哈哈涼了呀。

    （隊伍）（孫悟空）：蠢。

    那無可奈何卻不嫌棄的口吻，任憑是哪個女孩，大抵都會動心吧。

    所以，通過這局游戲，顧悠悠學(xué)到一個道理，該出手時就出手。如果有一天你打游戲碰見一個愿意為你讓經(jīng)濟(jì)的隊友，那么不要手軟，請大大方方接受饋贈。

    然而好戲并未結(jié)束，第二天是27日，兩人約定去看電影的日子。訂票約時間等等事宜都被宗介一手cao辦，明明是顧悠悠約的電影，卻莫名其妙被反客為主。

    下午五時，她拾掇完畢，在書桌前碼字等宗介，幾日沒把中心放到寫作上，連載中的文章竟然從金榜上掉下來了，看來要多加注意。

    安靜不到兩分鐘，陷入愛河的莫婉然又來出謀劃策，讓她抓住機會賣萌撩人。但想到小jiejie們嗲嗲的聲線她就很想吐，于是百般推脫。

    “就算你慢熱悶sao，該撩的時候還是要撩。”莫婉然義正言辭地指出。

    其實這話說的在理，顧悠悠自己并非沒有自知之明，她總是裝傻充愣假裝懂不起暗示，收不到信號，該溫柔以待時出言不遜，該認(rèn)真嚴(yán)肅時一笑而過。她也痛恨為什么自己不是個拉得下臉皮會撒嬌的萌系小jiejie啊。

    莫婉然看出了她的猶豫，又苦口婆心地分析了半天利弊，鼓勵她：“你不試試怎么知道自己不會撩呢？宗介已經(jīng)往你邁了一大步，你是時候往他靠近一小步了。去吧你能行的！”

    “那我撩了？”被洗腦的顧悠悠不確定地問，閨蜜頭點地像搗蒜。

    第一次沒什么經(jīng)驗，她于是照搬了某次打游戲id為清歡的王昭君的套路，打完字還捂著心口緊張了好一陣，仿佛發(fā)過去的是自己的賣身契，最后閉著眼睛點了發(fā)送。

    “給你個東西你要嗎？”

    宗介走在鶯歌燕舞的陽春大道上，盯著消息看了許久，裝作耳朵沒被這個爛俗梗磨起繭子，繼續(xù)順著往下說:“什么東西？”

    “我你要嗎？”還配了一個小貓打滾的表情，著實可愛。

    “我想想，包郵嗎？”

    “包郵，而且送貨到家?！?/br>
    “這樣會不會讓他覺得無言以對啊……”顧悠悠忐忑不安地等著回復(fù)，并隨時準(zhǔn)備道歉。

    “算了，還是我上門來取吧。”

    “下樓，我在你們宿舍樓底下了?！?/br>
    隨著她尖叫著沖下樓，莫婉然轉(zhuǎn)過去跟劉悅篤定地下注：“我用霍夜辰下注，他們肯定會在一起?！?/br>
    第24章 chapter 23

    尋常男女出去看電影, 自然免不了一幢兒女情長的風(fēng)流韻事，電影院里黑燈瞎火, 不是正好牽個小手或者靠個肩膀嗎？出門時害羞得跟兩個黃花大閨女似的，回來時十指相扣的大有人在。

    但是那都是對看電影居心叵測的人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顧悠悠不一樣，她去看電影是純粹的藝術(shù)欣賞和鬼片演繹?！稛o問西東》播到鏡頭緩緩移動至米雪家的牌匾“三代五將”時，她哭得山崩地裂，而且完全沒有要梨花帶雨地?fù)涞阶诮閼牙锏囊馑?，只是用表情詮釋著什么叫做“新喪尸出籠”。宗介不得不提醒她：“我們的餐巾紙已經(jīng)用完了，你再哭我就只能把衣服脫下來給你了哦?！?/br>
    好不容易為家國興旺而感慨的淚水終于有所收斂，他看著她噘著嘴把打嗝式的抽噎吞回肚子去, 濕漉漉的睫毛凝結(jié)成一小簇一小簇, 突然玩心大起，特別有說服力地正色道：“你下次還是別哭了吧，不然哭起來好像恐龍哦?！?/br>
    顧悠悠以為暖心的宗介小哥哥要安慰她, 沒想到迎來的是裹著糖的玻璃渣，愣是半晌啞口無言，又看著他把自己最心愛的巧克力味爆米花一股腦倒進(jìn)了嘴里, 爆米花桶頓時見底。就算是倒過來拿，也一點兒渣渣都沒留。

    她眉毛隨著爆米花的消失撇成八字形，不禁無語：“大哥……”

    “認(rèn)你這個meimei?！?nbsp;宗介人畜無害地笑起來，似乎嘴角的弧度里藏著一整個西雙版納的明媚陽光, 說著還拍了拍她的腦袋, 當(dāng)真是一副大哥認(rèn)小妹的和藹形象。

    可是回到宿舍后, 令人毛骨悚人的宗介就和以上判若兩人了。

    為了給直播創(chuàng)造安靜獨立的環(huán)境，他長期在學(xué)校外租房子住，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他經(jīng)常會回到校舍小憩片刻，因此阿夜對他的造訪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然而今日，他進(jìn)門就把背包往空床上一甩，周身都散發(fā)著陰曹地府的幽怨，十分煩悶地抱怨：“阿夜你兄弟我要遭遇情感危機了?！?/br>
    阿夜從被窩里坐起來，學(xué)著電視劇做了個整理山羊胡子的高深動作，不慌不忙問：“何出此言？”

    “你知道不知火舞他弟吧？”宗介哼哼，“就是那個叫不知好歹的，居然要追顧悠悠，我真的是很！不！爽！”

    所謂的不知好歹其實是中文系上一屆的學(xué)長，在校刊上看了顧悠悠的文章，覺得見文如見人，一口咬定悠悠是他的命中注定，兩人肯定一拍即合。

    回程的路上偶然看見公告欄上圍著些人，便去湊熱鬧看什么事兒，原來是校園征文比賽的獲獎情況公布了，其中顧悠悠從眾多參賽者中脫穎而出，高居榜首。

    表揚的話剛到嘴邊，就被人鉆了空子。一個梳著油膩發(fā)型的男生扒拉開人群努力奔過來，地鼠似的冒到顧悠悠面前就開始熱情地自我介紹：“請問你是中文系的新生顧悠悠吧？我是上次給你發(fā)微信消息的那位劉學(xué)長?！?/br>
    就算夜色朦朧打掩護(hù)，顧悠悠還是很不幸地看見了劉學(xué)長打滿發(fā)膠的發(fā)絲間白白的小塊頭皮屑，她飛速地思索了一遍，確認(rèn)沒有在學(xué)校任何角落與這個人打過照面。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大力把她往后拉去，宗介的手自然下垂，環(huán)在她手腕上，并不使大勁，甚至保持了距離，兩人的肌膚接觸面積不超過兩平方厘米。

    他擋在前面，禮貌而警惕地反問：“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嗎？”

    劉學(xué)長有備而來，越過宗介繞到能看見顧悠悠的一面，不慌不忙地繼續(xù)宣講：“你可能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但是你一直是我學(xué)習(xí)寫作的偶像，每一次看你的文章，都讓我感同身受，并且既然在這里碰見了，就是有緣分，希望我們從此開始一段深入骨髓的友誼，我們必定會很有共同語言?！?/br>
    宗介越聽越覺得不對，隨著學(xué)長的步伐偏了偏身子，完美遮擋住黑人問號臉的顧悠悠，并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對不起，她不通人話?！?/br>
    雖說學(xué)長相貌平庸，顯然也不是顧悠悠喜歡的類型，但是他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家還沒收獲的菜，并不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在泥巴里里茁壯成長便是，恰恰相反，總有刁民在覬覦那窩綠油油的小白菜。

    說完不由分說拉著顧悠悠就往她們宿舍樓大步走去，路人隱隱約約能聽見少女在抗議：“什么叫做我通人話？”旋即她吃痛地捂住額頭——宗介伸展開蜷曲的食指關(guān)節(jié)，彈了彈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自信滿滿地反駁：“那你平時總是嗷，咩，嗯，昂地干什么，人類說話很少用這些的?！?/br>
    顧悠悠炸毛，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反擊，只能氣歪歪地耍賴：“那個哪里不是人話了！明明是你……你不解風(fēng)情！”

    宗介一路領(lǐng)著她走到宿舍樓底下，滿腦子學(xué)長的“上次給你發(fā)微信”那個。說好的當(dāng)個用胸懷溫暖世界的大暖男，現(xiàn)在卻像吃錯了藥，不知怎的就喜歡惹她生氣：“我不解風(fēng)情，可是我會解矩陣呀！你不會吧，嘿嘿嘿，好可憐哦，不會解矩陣?！?/br>
    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以為會被牙尖嘴利地炮轟，不算小氣的顧悠悠忽然面若冰霜。心底深處在猖狂叫囂的自卑與絕望不可抑制地從深淵爬出來，混合著潮濕的悲傷，逐漸包圍了她，帶來窒息的味道。其實顧家的遺傳在那里擺著，顧淵人中龍鳳，她也不差，從小成績優(yōu)異，一路從全市第一的學(xué)校讀下來，高三上期時甚至拿到了北大自主招生六十分的加分。

    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高三下期的一件事情，讓她一落千丈，最終在高考摔了個狗吃屎。究其緣由，是臨近高考十天時，奶奶病逝。

    生死離別乃人之常情，可是住校的她甚至沒來得及趕回去見奶奶最后一面，而父母打來電話通知她來接她去醫(yī)院時，她面前正是《數(shù)學(xué)競賽：矩陣與方程》。

    有的事情很快會成為回憶，人卻需要用大量的時間去走出來。

    宗介自然不知道矩陣背后的故事，看她臉色大變，覺得是自己玩笑開過了頭傷害了對方的自尊心，立即道歉：“對不起我玩笑開過頭了，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真的對不起?！彼纳裆褂悬c不知所措的驚慌，像想安慰傷心的主人卻不知如何是好的小狗。

    “沒事的?！鳖櫽朴泼銖姵冻鲆粋€笑，聳聳肩說：“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事情。已經(jīng)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謝謝你送我回來?！本o接著她抹了抹鼻子，把陳年舊事埋在心底，故作歡脫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其實請我吃飯可以彌補的?！?/br>
    他毫不猶豫：“你想吃什么？”

    顧悠悠趕忙表明是開玩笑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的，之后宗介便滿心歉意地回去了，可后悔就像蟒蛇一樣牢牢纏住他的心，讓他難以開脫。怎么就弄巧成拙了嘛。

    時間調(diào)整回此刻。

    熄燈時間早就過了，403宿舍鴉雀無聲，大家都在溫暖安全的小空間內(nèi)做著各自的夢。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劃破了寂靜的保護(hù)膜——顧悠悠和莫婉然的手機一前一后響起，連成沒有休止符的提示音樂章。

    莫婉然率先拿起手機來看——“你好，抱歉這么晚還打擾你，我是宗介。聽說你是顧悠悠的發(fā)小，和她一起長大。我想請問她人生重大事件中，有與矩陣有關(guān)的嗎？如果有，方便的話請你告訴我；如果沒有，也十分感謝。”

    有倒是有，但不想這么輕易告訴他。

    于是她問：“第一，我需要確認(rèn)她本人是否愿意告訴你；第二，告訴你后有什么實際點的酬金嗎？”

    宗介秒回了：“一切?！边@是吵架了嗎？

    莫婉然努力探出頭去看下鋪顧悠悠，覺得她被這樣一個人喜歡著著實很幸運，然后發(fā)現(xiàn)她也瞪著銅鈴眼鏡在看消息，面頰乃是興奮的潮紅，又不像鬧別扭不歡而散的樣子。

    反倒是有點兒，意猶未盡。

    顧悠悠決定找個時間把自己反常的反應(yīng)和宗介認(rèn)真解釋一下，免得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收到的那條消息略長，具體內(nèi)容如是：“剛才的事情真的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