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宋明予閉著眼,他的睫毛在劇烈顫動,顯示他的內(nèi)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靜。 盛謹是不是盛晨的兒子這件事很容易查出來,所以蘇薇薇很可能沒有說謊,他想到蘇薇薇莫名其妙針對盛謹,所以盛謹極有可能真的是盛晨的兒子。 但宋明予卻不相信,盛謹會是盛晨和其他男人生下來的孩子,他更傾向于盛謹是他和盛晨的兒子。 感覺騙不了人,即使盛謹是個小惡魔,處處和自己作對,但他還是越來越喜歡盛謹。 他可能和盛晨有一個聰明可愛兒子? 想到這個可能,宋明予深深吸了口氣,把手撐在額頭上,一點點回想他和盛晨盛謹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幾乎迫不及待要和盛晨求證,等撥出盛晨的號碼時他才回過神來,拿著手機撥號的手居然為微微顫抖。 “喂?”盛晨很快接通他的電話,他清麗的聲音落在宋明予耳中,卻讓他緊張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宋明予打這個電話純屬一時沖動,他想問盛晨盛謹是不是他和她的兒子,話到嘴邊最怎么也說不出口,所以電話兩邊一時安靜下來。 盛晨等著宋明予開口說話,而宋明予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盛晨覺得宋明予怪怪的,打電話過來卻一聲不吭,“你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 “沒事,”宋明予從緊繃的嗓子眼擠出兩個字,聲音微微沙啞,萬幸的是在電話里盛晨沒聽出什么異常,他故作輕松道:“我想問你,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br> “嗯,可以,在哪?” “悅來居,晚上七點,”他頓了下,“能不能把盛謹也帶過來?” 盛晨笑了聲:“可以是可以,不過我還以為你會不愿意看到盛謹?shù)?。?/br> 雖然這一大一小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但盛晨心里也明白,宋明予雖然喜歡盛謹,但在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是巴不得盛謹不要出現(xiàn),現(xiàn)在主動提起盛謹,不是吃錯藥就是想聯(lián)合盛謹做什么。 然而盛晨猜錯了,宋明予只是單純想見見盛謹,而且迫不及待。 如果,盛謹真的是他和盛晨的孩子…… 想到這個可能,宋明予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又粗重,他明白如果盛謹真的是盛晨生的,那盛謹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兒子。 這一個下午宋明予無心處理公事,更是在接近小學放學的時間公然早退,他去對面的盛氏找到盛晨,要和盛晨一起接盛謹放學。 在電話里盛晨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但當宋明予出現(xiàn)在她跟前,盛晨總算看出了宋明予的不對勁。 盛晨不說對宋明予有十分了解,七八分也是有的,而且宋明予一臉神思不屬的表情連掩飾都沒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不對勁。 盛晨除了盛謹?shù)氖拢瑢ζ渌孪騺硎怯幸苫缶蛦?,“你今天有心事??/br> “嗯。”宋明予沒有否認,他看了眼盛晨,眼里帶著深意,“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那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可是我不知道那件事的真假,你說我要不要去求證?” 盛晨想了想,和宋明予道:“既然你說這件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還是求個真假才能安心,不過我也只是給你一個建議,具體的還得你自己做決定?!?/br> 她說完這句,轉(zhuǎn)頭迎上宋明予的目光,他的目光深沉又帶著探究,讓盛晨的心跳卻加快了幾秒,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宋明予說的那件大事和自己有關(guān)。 不過怎么可能。 宋明予不再看盛晨,他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點頭贊同盛晨的話:“你說得對,我應(yīng)該要查清楚那件事是真是假?!?/br> 小學放學時間段人流依舊很多,盛晨和盛謹混在一堆來接孩子的家長中沒有絲毫違和感,就像來接小孩下班的小夫妻一樣。 他們在小學接了盛謹,盛謹看到宋明予,又聽說他要拐帶盛晨去共進晚餐,輕輕哼哼了兩聲,把不待見宋明予的表情放在臉上。 宋明予這會看見盛謹,精神不緊張了,手心也不出汗了,只記得一件事,這盛謹就是個大電燈泡,他果然是腦子抽了才放著跟盛晨獨處的機會不要還拉上盛謹。 因為盛晨宋明予這三人的顏值和氣質(zhì)看起來就不是普通人,特別是盛謹長著一張惹人喜愛的高顏值的臉,人見人愛,旁邊有個年輕的家長趁著這個機會和盛晨搭話。 “你兒子長得真俊,幾年級了?是不是一年級?沒準和我家丫頭是一個班?!?/br> 盛晨笑著搖頭,“不是,他二年級了?!?/br> 這兩句寒暄聽起來沒有什么奇怪的,要是平時宋明予也不覺得有什么,可是他自從看了蘇薇薇那封信,他留意到盛晨并沒有否認盛謹是她兒子這件事。 宋明予覺得自己受了那封信的影響,開始疑神疑鬼了。 不過說真的,如果盛謹真是他兒子,就盛謹那個熱衷給自己使壞添堵的性格,那肯定是知道什么,不過就是不告訴自己。 想到這里,宋明予控制不住自己在盛謹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捏了一把,成功地讓盛謹炸毛。 “哎呀你離我遠點,別捏我的臉!捏壞了我看你怎么賠!” 宋明予笑了聲,“捏壞了我就把我的臉賠給你。” 盛謹翻了個白眼,“誰要你的臉,你長得還沒我好看,我要你的臉也虧了!” 宋明予搖頭,“不虧,怎么會虧呢?”他仔細瞧著盛謹,試圖在盛謹臉上找到有一處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但很遺憾,他只看到了和盛晨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 盛謹覺得宋明予的眼神有些怪異,他疑惑地望過去,卻沒發(fā)現(xiàn)異常,只道是自己多心了,“不是說去吃飯嗎?怎么還不開車?” 宋明予收斂住異樣的心思,嗯了聲。 * 悅來居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百吃不膩菜品,嚴格來說,這里大廚的手藝和宋明予不相上下,盛晨曾經(jīng)還動過挖廚師的念頭,只是聽說其他挖墻腳的都被拒絕了才沒付諸行動。 可惜因為這里人氣太旺,一座難求,也不提供外賣服務(wù)。 不過以盛家宋家的勢力,托點關(guān)系訂個包間不難,只是盛晨懶得這么做而已,因為一頓飯欠下人情不值當。 悅來居每個季節(jié)都會出新菜單,味道自然也是頂尖的,這也是它能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他們?nèi)齻€人點了幾道菜,悅來居上菜次序包廂優(yōu)先,所以菜很快就上了。 這次他們?nèi)齻€人圍在一個大圓桌坐著,盛謹坐在他們中間。 宋明予看著盛謹把醋溜土豆絲里的胡蘿卜絲一根根挑出來,他扯著嘴角淺笑。 雖然盛謹長得不像自己,可是挑食的習慣卻一模一樣。 此時宋明予還沒找到證據(jù),但在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相信盛謹是他和盛晨的兒子了。 要調(diào)查這件事找到證據(jù)并不難,可是宋明予想要盛晨親口告訴他。 可是按照盛晨的性格,如果不把證據(jù)擺在她眼前,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告訴自己真相。 想到這里,宋明予嘆了口氣。 他不怪盛晨,只怪自己,是他做錯了事,就算盛晨不讓盛謹認自己,他也認了。 第76章 綁架 盛晨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注意到今天的宋明予有點心不在焉, 他側(cè)著頭看盛謹, 眼神復(fù)雜,帶著疑惑, 愉悅,欣慰,糾結(jié)。 盛晨:…… 她一邊吃飯一邊暗中觀察宋明予,而平時對視線敏感的宋明予居然買注意到盛晨在看他。 宋明予吃得很快,他放下筷子, 剝了半碗蝦,推到盛謹跟前。 盛晨盛謹兩人同時盯著他,目光如炬。 宋明予偏過頭輕咳了聲, “你不是喜歡吃蝦嗎?” 盛晨微微瞇著眼,“宋明予,你今天非常不對勁?!?/br> “有嗎?”宋明予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握成拳,此刻的他竟然有些緊張, 他低頭繼續(xù)剝蝦,回避那倆人的視線:“我今天談了筆大生意, 心情好?!?/br>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異常,低頭剝蝦的樣子異常認真,讓人下意識覺得他說的就是實話。 可是盛晨知道他在說謊, 只不過她沒細究下去,直覺告訴她, 還是不要問好了。 宋明予手指靈活, 剝蝦的速度很快, 無論是盛晨還是盛謹都吃得很滿足,后面還叫服務(wù)員多加了兩斤大蝦,一點也不拿宋明予當外人。 最后吃飽了宋明予去洗手的時候,盛晨和盛謹湊近了在講悄悄話。 盛謹:“晨晨,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在外面盛謹還是更習慣叫晨晨,畢竟叫了那么多年。 盛晨一撇嘴,嘟囔道:“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盛晨猜不到宋明予在想什么,同樣,宋明予也想不明白盛晨現(xiàn)在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 夜里宋明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回憶著當年他和盛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最開始那些得知真相的興奮一點點沉寂下來。 如果盛謹真的是他的孩子,而盛晨瞞著他,是不是說明盛晨根本還沒有原諒自己?沒有和自己復(fù)合的打算? 在商場上向來無往不利的宋總現(xiàn)在忐忑不安,一遍遍分析盛晨的想法,計算他和盛晨復(fù)合的概率,直到將近天亮時才沉沉睡去。 他又夢到他們第一次的那晚,他把盛晨從酒吧里接出來,那時候盛晨喝得爛醉,宋明予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把盛晨送回家,而是帶回自己家。 可能是因為喝醉的盛晨看著他時露出了久違的依賴和歡喜,也可能是盛晨吵著不回家,又或許是他聽說盛晨即將出國留學,下一次再見不知道什么時候,所以他想著在盛晨離開前,再看看盛晨。 盛晨踮起腳吻他的時候他是清醒的,他嘗到盛晨嘴里淡淡的酒味,那一刻他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幾乎以為自己也醉了。 那時候盛晨的眸子看起來異常清醒,可是宋明予知道她醉了,也只有醉了才會這么親近他。 他看著盛晨清醒的眸子里倒映的都是他的身影,就像盛晨的眼里只有他一樣,他腦子里空白一片,幾乎本能地回吻。 意亂情迷之下,似乎一切的發(fā)生都是理所當然,順理成舟。 但其實不是的,在進行到最后一步的時候宋明予其實可以叫停,那么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不過宋明予沒有,他任由盛晨將自己撲倒在床上。 那一晚所有的細節(jié)宋明予至今記得一清二楚,他們的第一次是盛晨在上,兩個完全沒有經(jīng)驗的人痛苦又帶著隱隱的愉悅完成了整個過程。 第二天醒來時,盛晨一腳將他踹下床,她在門口對蘇薇薇說的那些話宋明予一字不落全都聽到了。 宋明予夢著好多年前的事,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他面無表情地換了條褲子。 今天宋明予難得有些懶散,不想到公司面對成堆的公文,他通知秘書一聲,才不緊不慢洗漱吃早餐。 他從二樓往下望,能看到旁邊盛家的院子,這也是為什么他要高價買下這棟別墅的原因。 盛晨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上班了,盛家的院子里傭人在澆花和修剪枝丫,人來人往,而他這里只有兩個盛晨送過來打掃衛(wèi)生的傭人,相比之下,他這里要冷清得多了。 他想起喜歡熱鬧的盛晨,還有古靈精怪的盛謹,如果盛晨他們搬過這邊住,應(yīng)該不會那么冷清了。 宋明予想象那個場面,嘴角揚起一個深深的弧度,清冷禁欲的臉上染上凡間的煙火氣息。 宋明予雖然不去公司,但也沒有在家窩著。 他開車來到盛謹?shù)男W,什么都不干,就這么靜靜坐在車里,眺望小學的校園。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校園里沒有人,所以那個背著孩子的中年婦女特別顯眼。 那個孩子的臉朝向另一側(cè),宋明予覺得那個孩子的后腦勺特別熟悉,他又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