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哎,剛剛我想換衣服嘛,才發(fā)現(xiàn)衣服不見了?!?/br> 紀律斂下眼皮,就是說不知道衣服到底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 警方從嗨秀ktv完全撤出已是半天后的事。 經過兩次對嗨秀的勘查,以及兩次對嗨秀員工的詢問,該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想找到的卻還沒找到。 紀律讓其他人先回去,自己走回到了車內。 宋不羈還沒回來。 他坐在車內,一邊接收案件進度報告,下達指令,一邊注視著嗨秀ktv的方向。 一個小時后,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色長褲的纖瘦身影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 外面風大,吹得這人頭發(fā)直往臉上撲。他晃了晃腦袋,頭發(fā)沒晃到后面,他又伸手撩撥了一下,露出清晰的眉目。 他走得有些快。 紀律的視線隨著他的走動而移動,直到他走近了,走到車門邊。 一打開車門坐進來,他就快速開了口:“兇手的衣服上沾了血跡,他在后門看到我報警后,重新回到ktv里。從我報警到你們過來,十五分鐘左右。就在這十五分鐘內,兇手換了衣服,處理了染血的衣服和兇器,還刪了監(jiān)控?!?/br> “紀隊,兇手很厲害,腦袋很清晰,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我沒在里面找到兇器,也沒找到血衣。我認為它們已經不在ktv里了?!?/br> 紀律沒說話,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斜著身體看他。 宋不羈略低著頭,頭發(fā)往兩側垂,擋住了他的臉。 “你抬頭?!?/br> 第41章 宋不羈好像沒聽到,頭也不抬,繼續(xù)快速說道:“麻煩紀隊把我送回家,等我睡一覺后再繼續(xù)。” 紀律看到他的左手貼著大腿放在座位上,握成拳頭,握得挺緊。整個身體看上去也緊繃,好像在壓抑著什么。 紀律皺眉,問:“沒受傷吧?” 宋不羈:“沒有。” 紀律:“那你……” 話沒說完,就聽到宋不羈低低罵了一句“媽的”,然后他語氣突地惡劣了起來:“你還開不開了?” 紀律心里已經有了絲了然,這怕是這種能力的副作用。又仔細端詳了他片刻,確定他真的沒受什么傷,紀律這才啟動了車子。 然而就在他準備把右腳放到油門上時,宋不羈突然抬起了頭,然后以敏捷的速度一轉身體,竄到了紀律面前,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牙齒接觸皮膚,痛感襲來。然而紀律只是皺了皺眉,垂下眼簾看他。 宋不羈大約也是克制住了,沒有咬得很用力,只是他抬起頭,仍然看到了紀律脖子上一圈明顯的牙印。 宋不羈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把自己從紀律面前挪開,低頭說:“抱歉……” 頭發(fā)垂下,又遮蓋住了他的臉,他的表情。 紀律握住他放在一側的手,明顯感覺到手下的那手一顫。 更難得的是,這會兒宋不羈的手竟然不是冷的。雖然溫度也不算高,但足以讓人感覺到它的溫度。 脖子被咬的地方還隱隱有溫熱的觸感,帶著熱意的呼吸好像還在吹拂。那一瞬間,紀律恍然覺得自己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二次腦袋空白了。 第一次是那天宋不羈在審訊室突然傾身吻住他時。 ——也是那會兒,紀律猛然意識到,自己對于宋不羈的親吻,竟然一絲反感也無。 然而克制如紀律,即使是腦袋空白,也是一瞬。這會兒他握住宋不羈的手,已經恢復了正常思考,也看見了自己心底的那股沖動。 他不打算忽視那份沖動。 他捏住宋不羈的下巴,正準備強硬地抬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怎么用力,面前那人就露出了面容。 宋不羈睜著眼,眼底有些紅,他上嘴唇咬著下嘴唇,咬得唇色紅艷艷的。 紀律低下頭,吻住了他。 舌頭從唇縫間探入,敲開他咬唇的牙齒,繼而攻略城池。 宋不羈身體輕輕一顫,雙手一掙,似乎想掙脫。然而很快,他就漸漸放松了身體,閉上了眼…… 回去路上,宋不羈偏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fā)。 他右手手肘撐在窗沿,手托在下巴上,窗外的景色從他眼底呼嘯而過。 紀律用余光瞟向他,見他一路都維持著這個姿勢,忍不住開了口:“手臂不酸?” 宋不羈頭也沒回,半晌后語氣惡劣地說道:“別跟我說話。” 每次附身結束五分鐘后,后遺癥都會出現(xiàn)。他會沾染上所附物的性格與特性,持續(xù)三小時。 雖然有時候他能憑自己強大的意志力稍稍克制一下,但大多時候,他很難控制,言行會不自覺地表現(xiàn)出所附物的性格和特性。 而他在嗨秀ktv里附身的那只小老鼠,性格上沒有多奇葩,它甚至不怎么怕人,尤其不怕篤定不會傷害它的人。只是這只老鼠它竟然剛好處于發(fā)情期!而且看到什么東西都想上去咬一番磨個牙。 紀律一跟他說話,他就忍不住想湊過去東咬咬西咬咬,更甚至…… 克制、克制、克制!他暗暗咬牙。 車已經開到了綠景花苑,開到了宋不羈居住的22棟樓下。 宋不羈一見車停下,立即就去開車門,卻發(fā)現(xiàn)打不開,車門鎖了。他又快速把手伸向開鎖鍵,然而卻被紀律拉住了胳膊,轉了過去。 紀律盯著他的臉,一寸一寸地打量過去,凝眉問:“真沒事?” 宋不羈心說:“媽的你到底要怎樣啊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現(xiàn)在還不讓我走?!” 嘴上卻快過了理智:“有事?!?/br> 宋不羈:“……” 真的想給這不聽話的嘴一個大巴掌! 紀律摸了摸他的額頭,額頭溫熱,出了一點汗。 連十度都沒有的天氣,車內也沒開空調,他還只穿了單件襯衫……紀律抿了抿唇,說:“我知道現(xiàn)在問了你也不會說,你嘴上說著相信我,但其實你心里并沒有怎么信對吧。別說話,現(xiàn)在說出來的話,也不是你心里真正想的話吧。你聽我說?!?/br> “在案子上,你應該是真的信我。但在私事,涉及到你自己的私事上,你不信我。這沒關系,我會等到你愿意主動開口說的那天。所以你也不用說什么來騙我?!?/br> 宋不羈:“……” 等等,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紀律說話是這個風格?他會說這么多話?不,他會說這些話?! “在我面前沒必要演戲,你想如何就如何,實在克制不住了……放任也沒關系。” 宋不羈:“……” 宋不羈定定地對上他的眼睛。 紀律的瞳孔顏色不是純黑,帶點兒棕褐色,但這棕褐色很深,從某個角度看去便很像黑色了。 “他很專注地看著我?!彼尾涣b心想。 他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自己的倒影。他也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他心中猛地一悸,然后目光就控制不住地落到了紀律的唇上。 算了算了,管他呢…… 宋不羈粗魯?shù)爻蹲〖o律的領子,把他的腦袋拉了下來,像是急不可耐一般,用力親了上去。 怔愣間,紀律恍惚地想,中午問侯一笙問得還挺有效果……繼而轉為主動,按住了宋不羈的后腦勺。 這會兒午飯時間已過,半天沒吃飯的倆人都感覺到了餓。 紀律翻了翻宋不羈家里的冰箱,除了雞蛋和酸奶,竟然什么都沒。 紀律掏出手機,點外賣。 “想吃什么?”紀律問半死不活躺在沙發(fā)上的宋不羈。 宋不羈朝里側身躺著,閉著眼,正強迫自己睡覺。本來這會兒正是他睡覺的時間,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躺了好一會兒愣是睡不著。 附身的后遺癥還在,他放空了腦子也無法把想發(fā)情想咬東西的沖動排出去。 金大發(fā)委屈地趴在陽臺上,聽到“吃”這個字,立即亮了亮雙眼,倏地抬起了狗頭,跳到了紗門上,撓啊撓。 “汪!”他渴望地朝紀律叫喚了一聲。 就在五分鐘前,他們剛回到家,金大發(fā)興奮地撲上來,然而宋不羈卻立即被嚇得跑向門外。 ——那只小老鼠不怎么怕人,竟然很怕狗!宋不羈猜測它以前可能被狗欺負過。 于是,金大發(fā)就被紀律關到了陽臺上。 “乖。”紀律瞅了眼委屈又渴望的金大發(fā),接著拍了拍宋不羈的手臂,又問了一遍,“想吃什么?” 宋不羈:“……玉米。” 紀律“嗯”了一聲,問:“其他呢?” 宋不羈:“……玉米?!?/br> 紀律掃了下他偏瘦的體型,隨口道:“減肥?” 宋不羈:“……磨牙。” 紀律:“……” 不再問他,紀律快速在手機上按了幾下,下了個單。 “小金的狗糧在哪?”紀律在客廳內掃了一圈,沒看到狗糧。 宋不羈雖然閉著眼,但意識卻是很清醒,神經甚至比平常來得要敏銳。他能感覺到紀律一直呆在他旁邊沒走。 他隔著衣服傳來的體溫……宋不羈一面覺得太熱了受不了,一面又沖動得想撲過去。 正當他內心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乍聽到這個問題,有一瞬間的茫然:“小金是誰?” 紀律指了指陽臺上的金毛,說:“金大發(fā)。” 宋不羈忍不?。骸八写蟀l(fā)?!眽涸谏眢w內側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