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電話里便傳來了王梓桐有些忐忑不安的聲音:“小石,你和杜綃沒事吧?” 石天閉上眼睛,說:“……沒事?!?/br> 以后杜綃,就再也沒他什么事了,他痛苦的想。 但王梓桐似乎并沒有完全采信,她有點不安的說:“那個……小石啊,談戀愛這種事吧,就是得你情我愿,不成就好聚好散。千萬別偏激了……別沖動,有時候人一沖動,作出些什么,可沒有后悔藥。” 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大姐在說什么,難道是在安慰他嗎?石天說:“我沒事。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br> 電話里,王梓桐“呃”了一聲,好像也有點莫名其妙。她頓了頓,有點猶豫的問:“那……那個杜綃兩天了沒出現(xiàn),你、你能聯(lián)系上她嗎?” 石天這兩天腦子就像死了一樣,幾乎停止運轉(zhuǎn)。王梓桐話里透露的信息,他竟然用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了過來。 “什么?你什么意思?”他愕然。 “杜綃昨天就沒來,今天也沒來。打電話沒人接……我、我就有點擔心是不是你跟她怎么著了……”王梓桐吞吞吐吐。 前天晚上李迪來東方廣場“偶遇”杜綃,王梓桐給石天通風報信了,第二天杜綃就沒來。王梓桐還以為她有事跟章歡請假了,也沒多想。正好章歡上午直接去了客戶那里,下午才回來,看杜綃工位上,連電腦都沒開,順口問了一句:“杜綃呢?” 王梓桐這才知道杜綃根本沒請假。兩個人就給杜綃打了幾通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是不是家里有事???”王梓桐猜。 “不應(yīng)該吧。那也不會不說一聲啊,不像她做事風格。”章歡也猜。 但她們聯(lián)系不上杜綃也沒辦法,只能等著杜綃聯(lián)系她們,或者等杜綃第二天上班再面談。 杜綃一直沒跟她們聯(lián)系,第二天也依然沒有來上班。 章歡在外面忙還記得抽空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杜綃來了嗎?” “沒有。”王梓桐說,“電話還是沒人接,她也不回。” 章歡也沒辦法,說:“你再多打幾通,還不接的話……你去hr那要一下杜綃入職登記時候填的緊急聯(lián)系人。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我懷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br> 王梓桐想喝口水再打電話,茶水間里卻聽見幾個女同事在談?wù)搫偘l(fā)生的一個新聞。 “嚇死人了,十幾層樓呢!” 王梓桐順口問:“什么呀?” 女同事說:“你沒看新聞啊,一男的追一女的,女的不同意,男的把她從窗戶扔下樓,直接摔死了!” “十幾層!能不死嗎!”別人補充說。 王梓桐當時冷汗就下來了。脖子上戴的梵克雅寶四葉草像塊烙鐵似的燙得她心頭發(fā)慌。她回到工位上,慌了一會兒,定定神,就給石天打了這個電話過來。 石天本來躺在沙發(fā)上,此時腦子反應(yīng)過來王梓桐話里的信息,“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你說她昨天沒來上班,今天也沒上班,但是沒請假,也聯(lián)系不上,是嗎?”石天質(zhì)問。 “是啊,她要是有事肯定會請假,不會說都不說一聲,一點都不像她風格?!蓖蹊魍┱f。 當然不像了! 石天太清楚杜綃有多么遵守規(guī)矩和規(guī)則,她按時上下班,從不遲到,她每天的作息都非常規(guī)律。她對待工作特別認真負責,她非常清楚自己沒有別的更優(yōu)秀的能力或者特長,她就把她性格中的認真和耐心這兩條踏實用到實處。 她就是突然有事,也絕不可能不請假、不聯(lián)系、不回復(fù)。 石天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就想到……杜綃,一定是出事了! 石天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遇到突發(fā)的、緊急的情況,越需要冷靜。他非常明白這一點。 “王姐,前天晚上你最后看見她,她是跟那個廣告公司那個人走了,是不是?”他問。 王梓桐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沒看見他們倆一起走。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在給你發(fā)微信,然后我再一看他們倆都不見了。我、我就覺得應(yīng)該是一起走了……” “行,不管怎么樣,麻煩你現(xiàn)在給那個人打個電話,聯(lián)系一下,問一下到底什么情況,看他是不是知道!”石天說。 石天的語氣非常嚴肅,王梓桐更慌了,她說:“我現(xiàn)在就打,待會就給你回復(fù)?!?/br> 掛了電話,石天噌噌幾步走到玄關(guān),把先前扔在地上的筆記本掏出來。 打開電腦定位,代表杜綃的那個光點還在原來的位置,意味著杜綃前天晚上去了那里,再沒離開過。 那個光點切著那個別墅區(qū)的邊緣處,一般情況下,大多數(shù)人乍一看,會覺得她所在的位置可能是這個別墅區(qū)靠近圍墻的某棟別墅,石天先前就是這么想的。但現(xiàn)在,他皺起眉頭,cao作著放大地圖精度。 放大的結(jié)果讓他瞳孔微縮——杜綃根本不在那別墅區(qū)里面,她所在的位置離那別墅區(qū)外沿其實還有一點距離,很短,若不放大精度就看不出來。 石天轉(zhuǎn)身去了臥室,胡亂套上件衣服,出來把筆記本塞進電腦包,背在身上就去玄關(guān)穿鞋。 剛拉開大門,王梓桐電話打進來:“李總說,他沒跟綃綃一起走。他說當時綃綃接了個電話,說是公司的事,去了地下停車場,他是直接從一樓走的。” “小石,我這心里不得勁,你說綃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說,“你有沒有她家里人電話,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 石天已經(jīng)走到了電梯間,他說:“我馬上就給她們家人打電話!” 他就給杜錦打了電話:“大哥,我是小石?!?/br> 杜錦頗感意外。杜綃和石天分手,石天對他來說就是陌路人了。他沒想到還能接到石天的電話。 “怎么了,小石?”他問。 “大哥,綃綃昨天和今天都沒去上班,她同事聯(lián)系不上她,她有沒有跟你或者叔叔阿姨聯(lián)系過?”石天簡單扼要的問。 杜錦的聲音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皼]有!她沒跟家里任何人聯(lián)系過!”他肅聲道,“什么情況?” 果然。 “大哥,我懷疑……綃綃可能出事了!”石天說,“我定位了她,她現(xiàn)在在順義!” 杜綃的確是出事了。 她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后腦還在疼,還有點惡心,頭暈。她是被鈍物擊打了后腦才暈過去的。 睜開眼,房間昏暗雜亂,她雙手被膠帶反綁在身后,人是躺在地上的,臉上蹭得全是土。對面的地板上坐著一個人,也是被反綁著雙手和腳踝。那個人垂著頭,含著胸。 杜綃后腦還疼,還搞不清狀況,發(fā)出了一聲呻今。對面那人聞聲抬頭,說:“你醒了?” 那人鼻青臉腫,胸前的衣服上都是血漬,形容狼狽,全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fā)。光線雖然昏暗,可杜綃還是認出了他。 “jacky?”她茫然的問,“……怎么回事?” 那天李迪在東方廣場一層地鐵口那里守株待兔,等到了杜綃。他其實是個很強勢的人,善于開拓。這段日子的和風細雨,不過是手段和策略罷了,說到底,他還是要發(fā)起攻勢的。 杜綃每天與玫瑰花為伴,內(nèi)心中一度也曾以為自己已經(jīng)可以接受李迪。但是當她再一次見到李迪,當李迪再一次當面的表達了追求之意的時候,杜綃才發(fā)覺……她根本還沒作好開始一次新戀情的準備。 她于是又一次拒絕了李迪,簡短、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李迪嘆了口氣說:“杜綃,你需要move on。” “我知道,遲早……”杜綃歉意的說,“但不是現(xiàn)在。你出現(xiàn)得太早了,時機不對?!?/br> 就在李迪還想說什么去打動她的時候,杜綃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在辦公室經(jīng)常調(diào)成震動模式,下了地鐵再打開響鈴。 杜綃就掏出手機,有點意外的看到來電人是jacky lu。她跟jacky沒有任何私底下的聯(lián)系,他要是找她,肯定是公事。她就說了聲“對不起”,接了這個電話。 “小杜,你還在辦公室嗎?”jacky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wěn)定。 但當時杜綃并沒有注意這些細節(jié),她說:“我出來了,有什么事嗎?我還在東方廣場呢。” jacky的聲音似乎也聽不出什么驚喜,只是說:“那你下來一趟,我在地下車庫,我有個東西必須給章歡,我明天不過來了,怕耽誤事?!?/br> 杜綃就答應(yīng)了,問清他停車的位置,說:“我現(xiàn)在就下去?!?/br> 掛了電話,她跟李迪說:“公司臨時有點急事,我得先走了?!?/br> 有急事,李迪也沒辦法,只能跟她道別。杜綃轉(zhuǎn)身去做直梯下了地庫。 她到了jacky說的地方卻沒有看到j(luò)acky的人,正奇怪間,后腦一下重擊,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此時,這些回憶都涌上來,杜綃想起了一切。 “jacky!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綃勉強坐起來,又驚又怕。 jacky臉色灰暗,沉默了許久,只說:“連累你了?!?/br> 杜綃不明白這是何意,又驚又怒的問:“什么意思?” 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身周環(huán)境。房間里沒開燈,但有光線從窗子外面透進來,勉強能看清。杜綃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像是一個……廚房?不是普通人家的廚房,而是食堂或者餐廳的后廚。只不過現(xiàn)在堆了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一些餐桌餐椅,就那么堆在中間,還有的直接堆在cao作臺上,破破爛爛的。地上全是灰,看得出來這里空置很久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不知道碰到什么東西,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杜綃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去。進來的人卻打開了燈,刺眼的燈光讓杜綃一下子閉上了眼,緊跟著就聽見了jacky的慘叫。 杜綃睜開眼睛,恐懼的看到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正在毆打jacky,解釋了jacky臉上那些傷的由來。 “王八蛋!你勾引我老婆!” “我叫你斷子絕孫!” “你他媽的!” 那人一邊惡狠狠的罵著,一邊對jacky拳打腳踢。jacky不斷的發(fā)出慘叫。 杜綃恐懼的向后縮,目光掠過門口,忽然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王琳?” 王琳就站在門口。她面色憔悴,有點焦黃,像是生了病一樣,臉上青了幾塊,顯然也挨了打。但她看著jacky被打,并沒有阻攔的意思,她望著那兩個男人的眼神非常怨毒,帶著厭憎和恨意,讓她的美貌變得猙獰。 杜綃叫了一聲,王琳的目光倏地投了過來,那眼神中既沒有歉意,也沒有同情,反倒是透出隱隱的快感。 杜綃的心就沉了下去。 身材臃腫的男人回身就給了杜綃一耳光! “叫什么叫!閉嘴!”他罵道,“你也是個賤貨!臭不要臉見著男人就貼!” “不,我沒……”杜綃話沒說完,又挨了一耳光,直接被扇到地上,眼冒金星。 “覺得自己長得漂亮是不是!不要臉!你他媽有男朋友,還跟這個王八蛋勾勾搭搭!”男人怒罵。 這一次杜綃沒敢再說話。這男人明顯是什么都聽不進去,她說什么都可能招來更多的人身傷害。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剛才jacky說連累她了是什么意思了。早就聽說王琳是個已婚女人,顯然眼前這個相貌普通面目猙獰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顯然她和jacky的風流韻事已經(jīng)被這男人知悉,現(xiàn)在是孽力回饋的時候了。 只是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杜綃頭暈眼花的躺在地上想。 那男人持續(xù)毆打jacky。杜綃沒有工具計量時間,憑感覺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久。男人一邊罵一邊打,累得氣喘吁吁。他身形臃腫,顯然也不是什么運動健將。 好在他雖然打了杜綃兩耳光,卻沒有像毆打jacky那樣毆打杜綃。杜綃縮起身體,初時恐懼,后來漸漸麻木。麻木中甚至想,作夫妻的話,這個男人的顏值實在差王琳太遠,很不般配。 王琳只看了一會兒就消失了,男人后來打累了,狠狠的踢了jacky幾腳,喘著粗氣也出去了。 jacky鼻子嘴巴全是血,躺在地上發(fā)出微弱的呻吟。 外間傳來了爭吵聲,似乎還有王琳的哭聲。杜綃聽著那男人好像又動手打了王琳,還罵她“賤貨”。后來變得安靜了下來,像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