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邱苗正敷面膜呢, 看到這一出就繃不住表情了, 憋笑得實在辛苦,她一把扯掉了紙膜,沖上去就擰這個大戲精的腰間軟rou:“你還萬人迷,我把你蛇精病的樣子拍成小視頻給你放到論壇上信不信!” “放,你盡管放。”付灑灑把長發(fā)扎起,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換了個畫風:“本將軍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十載,還會怕你區(qū)區(qū)一個刁民?” 邱苗:“……” 兩個人正斗嘴呢,寢室的門咔噠一聲,被人用鑰匙從外面轉(zhuǎn)了一下。 付灑灑和邱苗呼吸一窒,飛速滾回床上躺好。 鐘露瑩很辛苦地拎著三人份的盒飯和奶茶,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開了門,就看到里頭二位的精彩裝死畫面。 “行了,別挺尸了,知道你們醒著?!彼瓊€白眼,把東西放到桌上,哼哼:“我是造了什么孽?去完圖書館還要負責給你們兩個智障帶晚飯。” 通常來說,寢室里最勤快的那一位總是不幸的。其余三位考古系學生常年跟著教授東征西走,付灑灑和邱苗則宅到死懶到令人發(fā)指,就剩下鐘露瑩還有點正常作息,也正因此,她不幸地肩負了外賣小哥的責任。 “滾下來吃飯!” “喳?!?/br> 三人圍在前陣子買的小桌子邊吃飯,邱苗莊重地點了香薰蠟燭,鋪上蕾絲桌布,然后在燭火中故作神秘地開口:“進食前我們先聊一個超級振奮人心的話題,你們知道國慶節(jié)前一晚的狂歡活動嗎?” 鐘露瑩先是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也激動起來:“我我我我知道,你也知道嗎?” 邱苗眉飛色舞:“你知道我知道?” 鐘露瑩哈哈大笑:“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以為你不知道我知道?!?/br> 付灑灑的眼珠子跟鐘擺似的,不停在兩個少女臉上晃來晃去,最后她被這繞口令一樣的對話搞瘋了,伸手拍了拍桌面:“太太們,冷靜點!” 邱苗吃吃笑起來:“z大的傳統(tǒng),國慶前一晚是迎新晚會哦?!?/br> 付灑灑狐疑:“可是我們并沒有準備節(jié)目啊。” 鐘露瑩適時地解惑:“哎呀,我們學校不一樣,是由學長學姐們來表演,當然這不算什么,最期待的重頭戲是……” “邂逅之舞!”兩人異口同聲,雙手交握。 什么鬼? 付灑灑感覺云里霧里:“你們到底在講什么?”自從上了大學,她的消息越來越不靈敏了,和高中那會兒天差地別,一念及此,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我是村通網(wǎng)?” 邱苗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因為你不關注論壇嘛,上面早就吵翻天了,大家都在猜今年開舞的女主角會是誰。” 邂逅之舞,新生晚會的啟幕,由大一女生投票出來的學長邀請某位新生同舞,一年就這么一位幸運兒,別提有多風光了。 付灑灑聽完這科普,陷入深深的思考,半天都沒有說話。 鐘露瑩推了推她:“傻了?” “我們學校是不是特別中二?” “???” 付灑灑吸了口奶茶,夸張地搓著手臂:“我靠,z大好不好!百年名校!迎新就迎新,還搞什么上流社會開舞,以為拍流星花園?” 她是真的無法理解,這么歷史悠久的學校,能組織這么匪夷所思的晚會。 其實這鍋z大還真不背,一開始是沒這么多戲碼的,后來不知哪一屆某位校草在晚會開始時當眾和新生表了白,兩人含情脈脈跳完舞就在一起了。 從此,這莫名其妙的傳統(tǒng)就延續(xù)下來了。 “我覺得超級浪漫,而且今年票選的最佳男主角是……登登登登!”邱苗擺了個愛心,花癡道:“我們的清宴哥哥呢?!?/br> 聽到這句話,付灑灑立馬起了雞皮疙瘩,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鐘露瑩猛地上前作勢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因為你的存在,今年的女主角我們大家都沒戲了!” ……我讓給你好不好? 付灑灑無語望天,腦瓜子被旁邊人晃得生疼。 這還不是最糟心的,因為接下來陰魂不散的謝清宴就來電了。付小霸王齜牙咧嘴了半天,后悔前陣子因為他幫她在社團解圍而放他出了黑名單。 “接?。 背怨先罕娺€嫌不夠熱鬧,主動替她按了免提。 屬于他特有的清潤語調(diào)很快傳來—— “灑灑,下來?!?/br> 我可去你大爺?shù)陌?,這么霸道總裁。 付灑灑很想吠一句叫他滾開,邱苗已經(jīng)當了叛徒:“學長,她馬上下樓!” 恐怖的是,最后她還是被轟出了寢室。 初秋的天氣,還帶了點夏末的溫度,謝清宴穿著簡單的白t黑褲,卻還是擔得起公子如玉這四個字,任誰經(jīng)過,都要看他一眼。 見到少女不情不愿的樣子,他輕笑道:“還以為你不會來?!?/br> 付灑灑嘆氣:“你成功用包子油條收買了我的室友們,我給你雙擊666!” 謝清宴眨眨眼:“雙擊完后是不是要刷一波禮物?我也不要別的,下周的迎新晚會上陪我一小時?” 果然,來了! 付灑灑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打算要拒絕,誰知道對方就跟變戲法一樣,繞到樹后捧了個巨大的禮物盒出來。 “公主殿下,您的禮服我準備好了,可以有榮幸邀您跳一支舞嗎?” 月光下,他的眼睛染上清輝,幾乎擁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付灑灑長這么大還從沒被同齡異性這樣珍重地對待過,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但……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像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他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更進一步,只垂下眸低聲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也是我第一次參加大一新生的晚會,作為被票選出來的那個人,我不太想和別人跳舞。” 強勢并不可怕,最叫人防不勝防的是適當?shù)氖救酰绕涫桥渖线@么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付灑灑很沒出息地心軟了,她知道鍥而不舍地追求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也知道不停地被同一個人拒絕會承受多大的失落。 某種意義上來說,謝清宴和她,是同一類人。 對著這樣的他,她最終只能選擇點頭。 “灑灑,我很開心?!鄙倌晷ζ饋?,右邊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 她模模糊糊看著那個酒窩,突然又想起了那個人,他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哪怕是笑,都帶著點清冷意味。哪里像謝清宴,平時輕佻散漫,笑容卻率真可愛。 眼前忽然被黑影擋住,她怔了下:“干嘛捂我眼睛?” “有時候,我覺得你總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br> 她倉皇地退了一步,矢口否認:“我沒有?!闭Z罷,急急忙忙跑開了。 謝清宴看著她的背影,站了很久。 ****** 新生晚會很快來臨了。 這幾乎是z大全校單身狗們的狂歡,連大四忙著實習的空巢老人們都趕回來參加,怕錯過鮮嫩嫩的學妹們。 禮堂早就被裝扮成了偏歐式的風格,吊燈、花柱、香檳臺,還有blingbling閃瞎眼的舞臺。 付灑灑站在巨大的鮮花拱門下,懷疑自己來到了婚禮現(xiàn)場。 浮夸,太過可恥的浮夸! 奢靡,痛心疾首的奢靡! 她穿著大開背的紅色禮服,雪白肌膚上的蝴蝶骨形狀優(yōu)美,再往下,就是盈盈一握的小腰,襯著那恰到好處的背溝,勾得人心癢癢。 幾乎所有男生都在盯著她。 謝清宴快步走過來,給她披了件西服外套,苦笑道:“我真是作繭自縛,給你挑錯衣服了?!?/br> 付灑灑反而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她和許曼尼出席的宴會多得去了,再暴露的禮服都看別人穿過,最重要的是氣質(zhì),氣質(zhì)對了,什么衣服都會顯得優(yōu)雅。 她摸了摸今天梳的赫本頭,自信地想,我就是高貴的小公舉。 這時候,全場燈光大暗,追光打在了謝清宴身上,付灑灑嚇了一跳,趕緊掙開他的手退了退。 主持人故作神秘地拉長音—— “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一起高喊今晚國王的名字!” 振聾發(fā)聵的歡呼聲很快響起,伴著有節(jié)奏的謝清宴三個字,充斥了整個禮堂。 付灑灑驚呆了,這家伙居然這么受歡迎嗎? 主持人接著渲染氣氛:“接下來讓我們看看哪位幸運的姑娘可以得到王子的水晶鞋?!?/br> 妹子們跟瘋了一樣尖叫,選我選我選我選我! ……感覺來到了邪教現(xiàn)場呢。 付灑灑看著朝她走來的謝清宴,莫名有了逃避的沖動,無奈邱苗和鐘露瑩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閃現(xiàn)出來,架著她不讓她動彈。 少年彎下腰,白皙修長的手在她面前展開。 她咬著牙,在周遭人的灼熱視線下緩緩把手遞給了他。 圓舞曲的音樂很快響起,謝清宴很好風度地摟著她,手心避開了她光裸的皮膚,落在腰間的緞帶上。 他們配合得這樣默契,付灑灑相當意外,這種社交舞,沒有特地學過還是會有點生疏的。 可他真的跳得很好,甚至還能帶一帶時不時走神的她。 一圈一圈的轉(zhuǎn),他的臉在燈光反射下變得模模糊糊,付灑灑的耳朵聽不見了那些喧囂和歡呼,費力地瞇著眼睛去看他的五官。 他們真的很像。 她分了心,步子都亂了,踩了他好幾下。 謝清宴稍稍用了點力,半強迫地帶著她跳完了全曲。 音樂結(jié)束,掌聲雷動。 隨即,勁爆的夜店舞曲引爆了這場狂歡。人流如潮水涌動,瘋狂占據(jù)了舞臺,青春和肆意在這里張牙舞爪,叫人興奮。 付灑灑扯著裙擺,逃離了現(xiàn)場,她像午夜場的灰姑娘,沒了南瓜車和魔法,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謝清宴在宿舍樓下追上她,拽著她的手臂把她拉回來:“灑灑!怎么了?” 她垂著腦袋,忍住眼底的澀意:“對不起,我還是不能……” 話沒說完,落入一個懷抱。 他只抱了那么一秒,很快把她放開,很認真地道:“你的過去,我不在乎,也不會問。我不要你現(xiàn)在就接受我,但是,別抗拒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