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氣氛本該是尷尬的,但倪迦一臉坦然,他再覺得尷尬也沒意思,忍不住自嘲出聲: “這事兒能不俗嗎?” 一大把年紀了,還得學(xué)人小年輕追姑娘,落入俗套了,還能怎么辦。 倪迦不冷不熱的說:“你別告訴我,還有燭光晚餐?!?/br> “……” 周彌山繃不住了,“有,怎么著吧?!?/br> 倪迦拿出手機,對著花拍照,頭也不抬,“不吃。” “倪迦。”周彌山皺了皺眉。 她這才抬頭,“天天酒店里就那一套,我不容易放假,你饒了我行不行?” 周彌山語噎,這倒是他沒考慮周到。 “那你想吃什么?” “不吃了?!蹦咤仁樟耸謾C,看了眼熙熙攘攘的城市。 “去海邊吧。” 對方是周彌山。 她不能敷衍。 第五十章 驅(qū)車大概一小時到達目的地, 周彌山去泊車,倪迦去小店買了兩杯檸檬汁。 這個海灘距離市中心較遠,因此相對其他海灘來說人稍少一些, 干凈又清凈。 周末晚上,三三兩兩的人散步,踩水,周邊運作著餐館與酒吧, 閑碎的交談聲與悠揚的小曲, 淡淡的光暈籠在沙灘之上,遠處, 一層一層幽藍鋪開,海天連成片, 美而愜意。 倪迦抱著檸檬汁喝的起勁, 周彌山喝了兩口就拿在手上不動了, 他擰眉,道:“就這么喜歡?” “就這么喜歡?!蹦咤扔每隙ǖ恼Z氣回答。 “就像我喜歡吃酸辣, 你口味偏清淡?!?/br> 倪迦把吸管從嘴里抽出來, 嫣紅的唇像閃爍而柔軟的果凍。她擺出一臉無辜的神情,卻又話里帶話的講: “有些東西, 天注定的?!?/br> 這幾年, 她學(xué)精了。 酒店這個行業(yè),每年都有大批大批人往里跳, 有人混不出頭, 被碾死在最底層, 叫囂這是個無用的專業(yè),出來只做服務(wù)生,提供廉價勞動力;就有人大筆的撈錢,成為領(lǐng)頭人,一腳踏入上流社會,隨人打交道八面玲瓏,在魚龍混雜的聲色犬馬里游刃有余。 倪迦能成為后者中的一個,是周彌山?jīng)]想到的。 而拋開工作后,她又活回了自己。要么突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兒,要么閉門不出,一日三餐合成一頓,外賣解決。 周彌山重新吸了一口檸檬汁,口腔里酸意彌漫,鉆入牙縫,澀的他眉頭再沒解開過。 等他消化完,才嫌惡的把檸檬汁丟進垃圾桶,開口:“是,這確實是天注定?!?/br> 倪迦很少看他吃癟,笑了兩聲。 他們并肩走在海邊,海風(fēng)襲襲,潮濕的味道,吹在她白皙而嬌艷的臉龐,黑發(fā)在舞,她的裙角在肆意張揚。她鞋底進了沙,干脆把高跟鞋蹬了,毫不在意的拎在手里。 風(fēng)從她的發(fā)間穿過,周彌山的目光跟著看向遠處,他嗓音渾厚,疏朗,像眼前這片容納萬物的藍,連一漲一退,都是無盡的溫柔。 “倪迦,我今年三十五了。” 男人這個年紀,一分一秒都是黃金。 他無非是迷人而雄健的,律師這個職業(yè),很少有華人在美國出人頭地,實力,財力,社會地位,他一樣不缺。 如今他什么都有,說俗點,有錢多金,四肢健全,心態(tài)健康,還無父無母,省去了無數(shù)麻煩。 倪迦記得是有不少女人迷戀周彌山的,他這兩年多了個漂亮又身材火辣的女助理,黑發(fā)卻碧眼,混血,每次見她,眼神里的妒火能把她燒穿。 美人當前,他怎么就在她這兒想不通。 她的心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大你七歲,你不會嫌我老吧?” 倪迦聞言,挑起眉,歪著腦袋看他,“周律師,中國老話聽過沒,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br> 他笑了,笑聲也悅耳,陳年的酒似的,是年歲積累的迷人。 “我沒驕傲?!彼Z氣恢復(fù)平淡,“我怕你看不上我。” 倪迦被這句話說的沒聲兒了。 “看來是的。”周彌山笑笑,面色依然溫潤,沒有失望,也沒有憤憤。 他到底是成熟的,情緒不外泄,內(nèi)斂一身鋒芒。 倪迦不走了,高跟鞋隨手一扔,從挎包里把煙盒掏出來,抽出一根咬在嘴里點火,海風(fēng)極大,火一出來就被吹滅。 周彌山傾過身給她護火,大掌擋住風(fēng),那簇火苗顫顫巍巍的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