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在這之外,張景對她亦念念不忘。后來,他更尋得機會,迫她委身于他。張壽的次子張誠知道這件事,用以威脅,要她順從。她自從過著一種異常恥辱的生活。 事情卻終于一天敗露。那一天,張景又到后宮來纏著她。張壽的妻子、張景的母親帶著宮人闖了進來。夏姬被一劍刺死在了床榻上,赤|身|裸|體,亦屈辱不堪。 夏姬死后,一抹游魂飄蕩宮中。她看到張壽皺皺眉,寬慰自己的妻子不要生氣。她看到張景跪在父母面前認錯。她看到張誠暗自慶幸自己的事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活著沒有一天的好,死后還要背上yin|亂后宮的罪名,全部的一切都似成了她一個人的過錯,夏姬心中恨意滔天。她不甘墮入輪回道,她想要看這些人得到報應。 蘇禧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也是夏姬的心愿。她把信息梳理完以后,想起在初始空間的時候,1987無語表示它是個正經(jīng)的系統(tǒng)……嘖,原來又是一個口嫌體正直。 三尺白綾太過痛苦,反正會被救下來,蘇禧壓根不想遭這份不必要的罪。她干脆就這么躺在床榻上裝睡,假作對外面一切全不清楚,只當自己是被隔絕于世了。 片刻之后,張景尋到這一處偏僻宮殿,本是隨便看一看,未想發(fā)現(xiàn)床榻上竟然躺著一個人。他走近一看,在看清楚榻上之人容顏時,幾乎在瞬間呆愣住。 他癡癡看著床榻上的人,當下只覺她既是靡顏膩理、云髻霧鬟,又是螓首蛾眉、纖腰素素,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精致。纖纖玉手虛掩衣袖之下,引人上前握住。 張景自認,自己也是見過許多美人的,可那些人同眼前的人比起來,好似都成了庸脂俗粉。他行至塌邊,動作很輕握住那一雙柔荑,手中膩滑觸感已叫他難耐。 她太過安靜了一些,沒有觸碰到之前,張景甚至疑心……還在想著,要是自己沒趕上人就已經(jīng)沒了,該是多大的遺憾。好在,她還活著,并且氣息十分的平穩(wěn)。 張景暗暗松一口氣,想叫醒她,又舍不得擾了這份安寧。他手掌撫上她的臉頰,喉結(jié)不停上下滾動,盯住她嫣紅小巧的嘴巴,有些蠢蠢欲動,由不得俯下身去。 還沒有能一親芳澤,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眼底像是一片霧蒙蒙。張景看到忽然睜了眼,動作不由停頓了下,臉上當即挨了一個巴掌,是“啪”的一聲脆響。 “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張景被一把推開,耳邊聽得一句嬌喝,眼中瞧著床榻上的人坐了起來又背過身去,玉手摁在胸前,臉上滿是慌張惶恐的樣子。 從張景的這個角度,此時只能望見一截細白的脖頸,如瀑烏發(fā)和俏生生的背影。然而這么一嗔一怒,他單單覺得全都是風情,比安靜躺在床上時更美上千百倍。 站直身子,張景抬手揉揉自己的臉,輕咳過一聲后,負手站著,肅然道:“西夏已亡,宮里的人全都逃得差不多了,你又是什么人,怎還會在這個地方?” 張景說著見美人身影一僵,緩緩別過臉,粉面猶如初升明月般動人,耳中聽得她顫聲:“你是……你是來殺我的……”又像一下子認命了,“也罷,動手吧。” 美人仰了臉、閉了眼,任他宰割的樣子,張景又好笑又驚訝又心疼,不知她是經(jīng)歷過什么才會是這般反應。要取這樣一個角色美人的性命,他怎么可能舍得? 張景站了半晌,沒有動作,美人重新睜開眼,奇怪的看他。一雙剪水雙瞳,藏著些微疑惑。張景滿目柔情看著她,美人垂首,復問:“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張景頓一頓,含笑道,“我是來救你的人?!?/br> 美人詫異,也是萬分不解:“救我?” 張景頷首,往前邁了一步,握住她的手:“跟著我,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美人一怔,驚恐:“你是……臨江王?!” 張景笑著低下頭,攥住她的手,解釋說:“那是我的父親?!?/br> 美人聞言,含羞帶怯望他一眼,復紅著臉低下頭去,一時間沒說話。 張景便說:“旁的且不提,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愿意跟我?” “如今西夏已亡,我便是無根之人……承蒙公子不棄……”美人咬唇小聲說道。 這是應承下來了。 張景狂喜,一時朗聲大笑,一把將人橫抱起來,分外快意:“如此甚好!”美人驚叫一聲,下意識般攬住他的脖頸,垂首將臉埋在他的頸肩,眼底閃過絲狡黠。 抱著剛得的美人走出殿內(nèi),張景不想會迎面撞見自己的父親。他忙將人放下來,行了個禮。張壽沒有看自己的兒子,目光被他身邊的人吸引,不禁多看好幾眼。 張壽做臨江王的時候,府里頭就沒有少過女人。后來起兵了,沿途更是不知多少人進獻女人與他??煽吹窖矍暗娜耍允茄矍耙涣?,一下子生出了興趣。 美人垂首,未看張壽,也沒有行禮。張壽不介意,上下打量起她,欣賞她纖秾合度的身材,對于瞧不真切這張臉不甚滿意。他兩步上前,捏住她下巴迫她抬頭。 因為張壽的這一舉動,美人仰了臉,同樣抬了眼。張壽對上她的目光,頓時心底一蕩,更是體會到了何謂驚鴻一瞥。那樣攝人心魄的眼,光看著就是要勾魂的。 “我兒孝順,知道特地尋這樣的美人來進獻給父皇賀喜!”張壽心下歡喜,面上掩下情緒,嘴邊笑意淡淡,聽似夸贊張景一聲,實則不過想要把美人據(jù)為己有。 張景出得殿外遇到自己父親時,便是心知不妙,其后看到自己父親的眼神,越發(fā)絕望,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唯有心里苦笑。為人兒臣者,他現(xiàn)在還能怎么樣?! 知道兒子絕不敢忤逆自己,張壽滿意放心。他拽住美人的胳膊,用力一拉,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一笑道:“你進獻有功,父皇我絕不會忘記!” 張景低垂著頭說:“些微小事,兒子萬萬不敢居功?!彼а郏龑ι厦廊擞抗?,那眼神仿佛在控訴,為什么轉(zhuǎn)眼變成這樣子,為什么突然便不要她了…… 心里頭既憐惜又割rou般疼,張景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又松開了。他覺得自己父親未免太過霸道蠻橫了一些,明明是他先發(fā)現(xiàn)的美人,如何要同自己兒子搶女人? 然而,張景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跟在張壽身后,看著到手的美人落到了自己父親手里,面上看不出情緒也什么話都沒有。這個樣子,仿佛他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多少不樂意,全都往肚子里咽。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是真的很那啥啥文的設定了,結(jié)局透露下,女主自己做女皇。 第55章 一笑百媚生(二) 西夏皇帝之死和臨江王張壽領兵攻入西夏都城, 預示西夏的徹底滅亡。這之后,朝堂迅速建立起新的政權(quán),臨江王張壽搖身一變成為了建武皇帝,改國號為楚。 張壽成為了大楚國的皇帝,他膝下有三個兒子,二十四歲的張景是大皇子,二十一歲的張誠為二皇子,十五歲的張旭為三皇子。他的妻子馮氏被封為皇后。 時局穩(wěn)定下來了以后,張壽這位建武帝的后宮是一日較一日充盈。因大楚新建,朝中諸事繁雜, 張壽算不上耽溺后宮,馮皇后對后宮美人們便睜一眼閉一只眼。 蘇禧在這后宮之中是極為惹眼的存在,除去睥睨眾人的美貌之外, 便是她亡國公主的身份。只是如今西夏已亡, 她的身份反而更像拖后腿的存在。 也幸好礙著這層身份,張壽將她收入后宮沒什么要緊的,可要是太過恩寵,對張壽自己沒有什么好處。因此, 蘇禧不必常常對著這個人, 反而多幾分自由。 后宮里的女人們不樂意和蘇禧打交道,她自己也犯不著要巴巴的去討好誰,是以平日里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馮皇后給她安排幾個宮人,是服侍,同樣是監(jiān)視。 蘇禧不刻意拉攏身邊的宮人, 待他們卻不差,不指望他們在馮皇后面前替她說話或是怎樣,少拖點后腿就成。升米恩斗米仇,對他們太好不過rou包子打狗罷了。 馮皇后先時好心幫蘇禧安排了夏姬原本的宮殿作為住處,她便比宮里頭的其他美人住得要更偏僻一些。因是如此,她十分配合少出宮殿,偶爾去御花園里走走。 時至三月,蘇禧來到這個世界有一段時間了。除去最初張景發(fā)現(xiàn)她時,兩個人說上一些話,之后一直到今天,他們都沒有任何交流。可是她知道,他心有不甘。 張景不好和她說話或有明面上的牽扯,卻時常會想著法子借著機會多看她兩眼。他的這一種行為,正合了蘇禧的心意,同樣意味著,這個人遲早是會找上她的。 這天是三月初三,估摸時機要成熟了,等到用過早膳后歇息片刻,蘇禧換得一身淡雅一些的衣服,帶著宮人去御花園。她在水榭中,倚著朱紅欄桿看一池春水。 如今不是荷花開的季節(jié),入眼池面上還什么都沒有。岸邊的垂柳卻抽了新枝條,鮮嫩的顏色,柳條輕晃。水面有風徐徐吹來,蘇禧坐了一陣,感覺到昏昏欲睡。 正百無聊賴之際,張景沒有到,先是有別人過來這處臨池的水榭。那人到了水榭外方知蘇禧在這,輕哼了一聲,卻沒走反而邁步入得里面。 “這不是夏姬么?”葉玉珍嘴邊笑著,停在蘇禧跟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她,一時又笑,“夏姬在此處賞景,不會覺得觸景傷情么?” 蘇禧始終落在池面上的目光,仿佛是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才慢慢收回來。瞧見葉玉珍后,她臉上表示卻一變不變的,而后不緊不慢站起了身道,“葉才人?!?/br> 不咸不淡打了一個招呼,蘇禧直接無視這個人的存在,繞過她往外面走去。這么一副樣子,分明是連話都懶得同她說。葉玉珍感覺到自己被輕視,頓時間惱火。 其實從身份上來說,夏姬同樣被封為了才人,和葉玉珍是相當?shù)?。唯獨在葉玉珍看來,亡國女身份的夏姬合該低她一等才是,偏偏這樣的人生得這樣美貌…… 她早就看這個表面性子冷清、內(nèi)里不知是什么樣的夏姬不順眼了。葉玉珍一把拽住蘇禧的胳膊,眉眼沉沉問:“讓你走了嗎?我在同你說話,誰許你無視我?” “這御花園是葉才人家的么?”蘇禧含笑回眸問她道。 眼前的人一笑便是千嬌百媚,葉玉珍看得一愣,才說:“自然不是?!?/br> “既然不是,葉才人憑什么管我走不走?!碧K禧復又笑一笑,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等到這御花園成了葉才人家的,再來不讓別人走吧。” 葉玉珍以前沒有機會這樣近去看這個人,也沒有過這種交談。因而,她從來不曾預見自己會被這人的一個笑而晃了心神。反應過來,她單看到一抹走遠的背影。 蘇禧確實不想和葉玉珍起不必要的沖突。因為她不會肯吃虧,而一旦鬧起來無疑破壞她這陣子辛苦樹立起來的低調(diào)人設。除此之外,則是因為張景終于出現(xiàn)了。 張景和自己的母后請安過后,從殿內(nèi)出來便有小太監(jiān)悄聲同他稟報,說是夏姬人在御花園中。他知曉了消息,即刻往御花園來,想著哪怕是能見佳人一面都好。 雖然后來張壽賞賜不少美人和珍寶給他,但是張景依然惦記著自己發(fā)現(xiàn)的美人。原本人到了他手里,要不是……每一次想起來,張景無不跌足暗恨,后悔不已。 越是差一點便得到,越是覺得心癢難耐,以致于隱忍到今日,愈發(fā)忍耐不了了。張景還記得,當時美人是愿意從了他的。自己父親那般年紀,竟同兒子搶女人! 到了御花園,得到佳人仍在,張景聽過小太監(jiān)回稟的方位匆匆去尋。后來,他遠遠看到在一叢紫藤花架下立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飄然若仙,遺世獨立。 張景不禁腳下步子放慢一些,牢牢望住花架下的人。他看到她微微仰著臉,看頭頂?shù)淖咸倩?,看得半晌,踮腳伸手想去夠,礙于個子失敗,干脆又蹦了蹦。 有幸瞧見佳人嬌憨模樣,張景忍不住失笑,搖搖頭,復大步走過去??炜拷鼤r他才放輕腳步,走到佳人身后。張景伸出手臂幫她去夠頭頂?shù)幕?,她覺察到有人。 好似這會兒才注意到有別人,她茫茫然轉(zhuǎn)過身,正巧對上張景含笑的一雙眼睛。張景無聲的笑著,摘下了花,放到蘇禧的手中:“是想要這個嗎?” 蘇禧低頭看一看手里的東西,臉上卻沒了表情,收了手掌轉(zhuǎn)身便要走。附近的宮人早被張景支開,這會兒是只有他們兩個,見美人要走,他連忙去攔。 張景笑問:“我?guī)土四?,如何不道謝,還這樣?” 蘇禧咬唇別開臉,沒有說話,可分明是在生他氣的樣子。 望見她氣鼓鼓的一張臉,張景靠近了輕聲哄著:“怎么了?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么?” 美人撒著嬌一樣的聲音,絲毫不讓張景覺得事情很嚴重,只感覺到心里頭一陣的舒坦。他心里頭享受著,嘴上連忙說:“冤枉,我何曾對夏姬做過什么事情?” 蘇禧眸光盈盈看著張景,眼底淚花在打著轉(zhuǎn)兒,無辜的小臉孔,泣聲道:“你是不記得了,當初你明明同我說,你是來救我的,還問我愿不愿意跟著你……” 她背過身,臻首低垂說:“我是信了,誰知道才說過的話轉(zhuǎn)眼便不作數(shù),如今還跑到我面前來做什么?或是在你心里,我也不過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這件事畢竟張景自己同樣遺憾,此時再知道佳人彼時一顆心系在他身上,當真有一種被棒打鴛鴦的感覺。他繞到蘇禧面前,正巧見兩行清淚滑落,是萬分心疼。 拿手指細細幫她擦了淚,張景歉然道:“我父皇性子強勢又蠻橫,他想要你,我若不肯應,同樣會將你搶過來。我當時那樣做,是有我的難處,希望你理解。” 說話之間,他握住了蘇禧的手:“夏姬,你務必相信,我待你一片誠心,那個時候絕不是故意那樣做的。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么痛苦,又多么后悔。” 蘇禧眼底染上疑惑,不相信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夏姬,你一定要信我,”張景急急說,“否則今時今日,我怎會敢來找你?” 蘇禧任由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低聲問:“那我要是不信呢?” “你要是不信,下次……我還想辦法來見你?!睆埦芭φZ氣誠懇回答。 蘇禧咬了下嘴巴問:“你不怕被發(fā)現(xiàn)么?你如今可是大皇子……” “怕,怎么不怕?”張景語氣變得無奈,“可誰叫我這樣喜歡你,這樣思念你,能夠見你一面,說得上兩句話,便是再大的險我也愿意擔。這樣,信我么?” 蘇禧抬眼看他一眼,破涕為笑,嗔怪道:“不信,就不信?!?/br> 她說著要抽回自己的手,反被握得更緊。 張景見她如此,知道這事是過去了,由不得笑了,更不肯放開她。 趁此機會,他忙說:“下一次,我去你那兒尋你可好?” 蘇禧睜著無辜的眼:“你……要怎么來?” 張景一笑,摸一摸她的臉頰:“我既然說要去,自然有我的法子,不必擔心。” “可是,我……”蘇禧猶豫。 張景說:“不用怕,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有人知道的?!?/br> 他把人牽到花架后藏了起來,展臂便將人抱住,口中說著:“心肝兒,快容我抱一抱,這陣子,可當真是想死我了。沒事,不會有人過來?!?/br> “哎,大皇子,別這樣,我方才還碰見了葉才人,要是叫人看到了,我以后還做不做人……”蘇禧掙扎了兩下,一時又要哭,“你方才還說喜歡我,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