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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復(fù)唐在線閱讀 - 第218節(jié)

第218節(jié)

    李從嘉心中慘然,這就相當(dāng)于是范質(zhì)自己一手將能夠跑出來的侄子送進(jìn)了虎口啊,也難怪他反應(yīng)這么大。

    宮里的奉御還是不錯的,至少在他用了金針之后,范質(zhì)出了一口長氣,而后悠悠轉(zhuǎn)醒。

    李從嘉握著范質(zhì)的手說道:“范卿莫急,我這就派人去尋找范晞,想必他吉人天相,不會有大礙的?!?/br>
    范質(zhì)的眼睛難得變得有些渾濁,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一樣,握著李從嘉的手老淚縱橫:“陛下……”

    李從嘉心中也覺得十分難受,想了想如果是李仲寓,只怕他也會忍受不了,不過如果是他的話,他可能會十分自私的要求李仲寓自己趕快回來。

    他注定不能像范質(zhì)這樣的人一樣偉大,他們?yōu)榱舜筇普娴氖窃诰瞎M瘁。

    李從嘉讓人將范質(zhì)送回家里,嘆了口氣說道:“我負(fù)范卿良多,若非我意氣用事……”

    魏仁浦連忙說道:“陛下何錯之有?為天下計,為百姓計,土改都勢在必行,山東士族鼠目寸光,目無君父,理應(yīng)受到懲罰。”

    李從嘉長嘆一聲,覺得十分黯然,轉(zhuǎn)頭回到了書房,坐在書房里,一時之間,他十分想念釋雪庭。

    之前他怕釋雪庭不同意他打高麗,所以想辦法把釋雪庭留在了嶺南,如今他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到底是對是錯,他需要從釋雪庭身上汲取力量,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靠慣了的人并不在身邊。

    李從嘉發(fā)了一會呆之后,拍了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這么多年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被這么點小事情打倒?

    “去將雪河法師請來?!崩顝募斡X得還是要讓情報部去勘察一番,或許這些人已經(jīng)提前逃離了呢?

    釋雪河進(jìn)來之后,雙手合十對著李從嘉說了一句:“阿彌陀佛,陛下喊我所為何事?”

    李從嘉瞬間毛骨悚然,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誰?”

    第199章

    釋雪河微微一愣, 繼而恭謹(jǐn)?shù)氐拖骂^問道:“陛下怎么了?”

    李從嘉起身在“釋雪河”身邊繞了一圈, 而后退了兩步說道:“不用裝了, 說吧,雪河法師被你怎么了?”

    “釋雪河”站直身體笑著問道:“陛下是如何看出來的?”

    李從嘉認(rèn)真打量他半晌說道:“高麗人?雅言說的不錯?!?/br>
    “釋雪河”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驚異, 然而臉上依舊是微笑表情,使得整張臉看起來都特別扭曲。

    他問道:“陛下如何看出來的?”

    李從嘉冷笑一聲說道:“你就算易容的再怎么像,生長過程中留下的根深蒂固的習(xí)慣也很難改變, 不過這也只能說明你不專業(yè)罷了?!?/br>
    “釋雪河”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李從嘉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當(dāng)然李從嘉也不會告訴他,就是從對方的肢體動作上看出的, 高麗人跟中原人不同,總是習(xí)慣性的含胸駝背,那個姿態(tài)用李從嘉的話說就是感覺走路的時候都能隨時跪下一樣,日本人也有這個毛病,只不過日本人就算是彎腰, 腿也是直的。

    釋雪河是什么人?釋雪庭最信重的師兄, 情報部就算再怎么邊緣也是一個朝廷的部門,他在情報部中地位只在釋雪庭之下, 生殺予奪早就培養(yǎng)出了上位者的氣質(zhì), 釋雪河在面對李從嘉的時候是謙恭,絕不是卑微。

    更何況釋雪河雖然現(xiàn)在還是一副和尚造型, 但據(jù)說是因為他頭發(fā)根本長不出來了,這才繼續(xù)當(dāng)和尚,否則他都將佛門戒律全部破了一遍了, 怎么可能還開口就阿彌陀佛?嘲諷自己嗎?

    “釋雪河”看著李從嘉淡定自如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陛下不害怕?”

    “這里是我的家,我為什么要害怕?深入龍xue的你……才應(yīng)該要害怕吧?”

    “釋雪河”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不喊人嗎?哦,你門外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喊不來了,其他侍衛(wèi)應(yīng)該在比較遠(yuǎn)的地方,你現(xiàn)在喊一喊他們應(yīng)該也能聽到。”

    李從嘉坐回御座說道:“你我距離這么近,喊或者不喊都是一樣,你若動殺心,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更何況我還想知道釋雪河的下落,不過,你知道我是誰,我卻不知道你是誰,說說吧。”

    “釋雪河”說道:“我名韓玄城,只是個小人物,說了您也未必知道,比起這個,您不應(yīng)該更像知道我是如何進(jìn)來的,又有什么目的嗎?”

    韓玄城此時內(nèi)心有點繃不住,他這些年走南闖北,綁架過別人也刺殺過別人,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面對危險還能這般談笑風(fēng)生的人,更坑爹的是他之前想好的所有的威脅的話似乎都派不上用場,還特么要自己提醒對方應(yīng)該問什么問題,整個綁架的節(jié)奏都被打亂了!

    或者說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李從嘉不知道韓玄城心中的迷茫,他現(xiàn)在只想拖延時間,對于韓玄城的提醒只是笑了笑說道:“我對你的目的不感興趣,你既然沒在一照面的時候就殺了我,就說明你有求于我,就算我不問你也會說,比起這個我當(dāng)然更想知道釋雪河的下落。”

    韓玄城定定看著李從嘉半晌,這才笑道:“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如果換一個時間地點,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br>
    李從嘉一臉鄙視地看著他:“誰要跟你當(dāng)朋友?想當(dāng)我朋友的人多了,你夠格嗎?”

    韓玄城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冷哼一聲說道:“皇帝又怎么樣?你不還是落在了我手里?”

    李從嘉伸手拍了拍御案說道:“醒醒,我還在自己的書房呢,怎么就落在你手里了?你到底想說什么?廢話這么多!”

    韓玄城鼻子差點沒被氣歪,現(xiàn)在說他廢話多了,剛剛不是你東拉西扯嗎?

    韓玄城咬牙切齒說道:“我勸陛下配合一些,否則你的得力助手怕是回不來了!”

    李從嘉十分無辜地看著他:“你讓我配合什么你倒是說啊?并且,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吧,都出鼓包了,看著就別扭,你們這水平真是太差?!?/br>
    韓玄城默念了好幾遍:他還有用,我不能殺他。這才按耐住了沖動,他發(fā)誓只要達(dá)到目的一定在第一時間殺了這個狗皇帝!

    韓玄城將臉上的面具揭下來,李從嘉看到他的臉之后忍不住皺了皺眉。

    韓玄城注意到他這個表情不由得問道:“怎么?陛下怕了?”

    李從嘉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他:“我怕什么?”

    韓玄城問道:“見到我你不怕?”

    李從嘉嘴角一抽:“我又不認(rèn)識你,怕什么?我只是覺得你丑到我了?!?/br>
    那一瞬間韓玄城忍不住抽出了藏在腰間的軟劍,虧他以為是李從嘉認(rèn)出了他這才表情異樣,結(jié)果只是因為他丑?

    李從嘉看了一眼韓玄城的軟劍,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國王真是的,你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他都不能給你好一點的兵器嗎?這把劍一看就不夠鋒利。”

    韓玄城咬牙說道:“殺你足夠了!”

    李從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是嗎?我死了,你的目的不就落空了?”

    韓玄城狐疑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

    李從嘉嗤笑:“你的腦子是真的不好用,我們兩個都說了這么久的話了,從始至終你都沒有動手,必然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要不然殺手都你這么廢話多,還怎么做殺手?”

    韓玄城深呼吸,他之前聽大唐百姓都說他們的皇帝怎么仁慈怎么溫柔,現(xiàn)在仁慈溫柔他沒感受到,他只覺得這家伙真的欠揍!

    韓玄城怒極反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拖時間,等你的護(hù)衛(wèi)趕過來。”

    李從嘉眨了眨眼:“呦,這都知道?嗯,我現(xiàn)在相信你比狗聰明一點了,好了,看在你這么聰明的份上,說吧,你有什么要求,如果不過分的話,或許我會同意也說不定?!?/br>
    韓玄城陰沉著臉說道:“立刻撤兵!”

    李從嘉立刻說了一句:“你搞錯了吧?我沒有派兵打高麗,撤什么兵?”

    “撤掉你們派去山東的兵!”

    李從嘉就知道他的目的在這里,不由得冷笑:“山東跟你們高麗有什么關(guān)系?爪子也伸得太長了吧?”

    韓玄城強(qiáng)硬說道:“盧月安已經(jīng)向我皇投誠,我皇已封他為膠東王,山東自然也該是我們的?!?/br>
    李從嘉差點笑出聲!

    見過腦洞大的就沒見過腦洞這么大的!

    還封膠東王,不是你家的土地,就敢封?真是臉大膽大。

    很奇特的,李從嘉居然沒怎么生氣,大概是已經(jīng)對這個民族有了徹底的認(rèn)識,只是問道:“你皇?我記得當(dāng)年周世宗曾經(jīng)封王昭為王吧?怎么?這么快就稱皇了?問過大唐了嗎?問過契丹了嗎?”

    韓玄城聽到這里臉色陰沉地盯著李從嘉,將手中軟劍一甩,李從嘉桌上的紫檀木筆架便一分為二,韓玄城盯著李從嘉惡狠狠問道:“退不退兵?”

    李從嘉看著韓玄城半晌才說道:“你怎么會以為我說退兵就會退兵?看來你對大唐一點都不了解,大唐的臣子一向有氣節(jié),就算你綁架了我,用我的生命來威脅他們,只要他們覺得會危害到大唐的利益,他們也不會向你妥協(xié)的?!?/br>
    韓玄城:?????

    這尼瑪整個大唐朝廷都是瘋子嗎?皇帝的命都不在乎?

    李從嘉看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便說道:“不信?不信你試試就就知道了?!?/br>
    韓玄城冷哼說道:“如此,我就把你帶走,看他們會不會真的不管你!”

    李從嘉忽然站起身掄起椅子砸向韓玄城喝道:“就怕你沒這個機(jī)會!”

    韓玄城的劍法的確不錯,至少那柄軟劍在他手里舞的還挺好看的,他躲過椅子,順手將椅子劈碎之后,看著李從嘉冷笑道:“皇帝陛下的身手可不怎么樣啊?!?/br>
    李從嘉還沒說話,韓玄城就聽到一個宛若洪鐘的聲音聲音響起:“大膽賊子,納命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李從嘉書房中的書柜柜門瞬間四分五裂,從里面大踏步的走出一個鐵塔般的和尚,和尚一出來就直奔韓玄城而去。

    李從嘉有些無奈地看著隨后走出來的釋青松等人,很想問一句:你們就不能好好走出來嗎?柜門是可以從里往外推的啊,這柜子是紫檀木的很貴的好嘛?

    然而人家來救他,他只能忍住了吐槽,對著釋青松說道:“有勞青松大師和諸位法師了?!?/br>
    釋青松對著李從嘉雙手合十說道:“貧僧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br>
    李從嘉笑道:“不遲不遲,來得正好?!?/br>
    釋青松看了一眼沖過去的釋炎烈,躬身說道:“陛下,此地已非久留之地,還請陛下移駕?!?/br>
    李從嘉看了一眼釋炎烈大開大合的風(fēng)格,頓時深以為然,估計釋炎烈將韓玄城抓到的時候,也是這個書房報廢的時候,估計又要重新裝修。

    李從嘉表示……略心疼。

    李從嘉被釋青松等人簇?fù)碇氐搅俗襄返?,同時今天值班的殿前都指揮使也過來請罪,皇帝在宮里差點被行刺,他快要被嚇?biāo)懒耍?/br>
    不僅殿前都指揮使到了,內(nèi)閣輔臣以及李平朱元全都趕了過來,皇宮里出現(xiàn)刺客把這些人嚇得夠嗆。

    等他們都到的時候,釋炎烈已經(jīng)像拎著雞仔一樣將韓玄城拎在了手里,他還對著李從嘉笑道:“陛下,這人有點意思,他腳下居然踩著高蹺?!?/br>
    李從嘉一看發(fā)現(xiàn)韓玄城本身的個子并不高,至少比釋雪河要矮上兩個頭,想要扮成釋雪河,當(dāng)然要踩著高蹺才行了,高跟鞋都拯救不了他。

    然而李從嘉卻笑不出來,他低頭看著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韓玄城問道:“釋雪河在什么地方?”

    韓玄城閉著眼睛不說話,李從嘉目光一冷,抬頭說道:“送到刑部去,想辦法讓他開口!”

    尼瑪,這一個不注意釋雪河就生死未卜了,釋雪庭回來李從嘉要怎么跟他交代?。慨吘贯屟┖铀闶钦麄€師門內(nèi)跟釋雪庭最親近的人了。

    釋青松見到李從嘉臉上不見剛剛的輕松,全是一派凝重便問道:“陛下為何如此憂心忡忡?”

    李從嘉嘆了口氣:“雪河法師下落不明,我是真的擔(dān)心。”

    釋青松念了一聲佛號說道:“陛下不必如此憂心,想必雪河若有機(jī)會定能脫身?!?/br>
    李從嘉沒敢說出來,他記得曾經(jīng)在什么書上看到過,有些喪心病狂的人易容的話,是將要易容的那個人臉上的皮取下來做成人皮面具,這樣最逼真,李從嘉是真的怕釋雪河被剝皮,當(dāng)然如果人還活著就好,萬一……

    一想到這里,李從嘉覺得他真是一息的時間都忍不了,就想馬上派兵弄死高麗。

    既然大臣們都來了,李從嘉就直接轉(zhuǎn)戰(zhàn)宣政殿,坐在正殿御座上,李從嘉還沒開口說話,下面就跪了一圈請罪的。

    李從嘉頓時無比頭痛:“你們這是做什么?刺客來不來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都起來都起來,有這個時間不如商量一下誰去統(tǒng)領(lǐng)水軍?!?/br>
    眾人松了口氣,當(dāng)然只是以內(nèi)閣為首的文官松氣,畢竟他們的確是沒什么太大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