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釋炎烈連忙說道:“寨主有什么直接吩咐便是?!?/br> 李從嘉將寫好的那部分文稿說道:“之前我讓雪庭法師曾經(jīng)去尋找龜甲,不知可否找到?” 釋漠煙倒是知道這件事情,立刻說道:“倒是找到了一些,不過也就十幾個的樣子,并不很多?!?/br> 有就行! 李從嘉心中一喜說道:“我這里有些東西,還要勞請各位法師講這份文稿謄刻于龜甲之上?!?/br> 釋炎烈結(jié)果那一沓文稿,看了兩眼覺得十分茫然:“寨主這寫的……是什么?” 李從嘉故作神秘:“不可說不可說?!?/br> 釋炎烈滿眼費解,在他看來這個文字看上去跟他們認識的頗具相似之處,但細看卻又有很大不同,看上去很簡潔,字體也很奇怪。 是的,李從嘉為了好辨認,直接用的宋體,而且寫得無比工整,橫平豎直,簡直寫出了小學生字體的風范。 沒辦法,他是要給后人看的,不能太隨心所欲。 釋炎烈心中滿是好奇,但是看李從嘉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不打算說,只能按耐住心中疑惑,將事情交給釋漠煙。 李從嘉其實也不是故意賣關(guān)子,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釋,干脆也就不去解釋。 釋炎烈將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就起身告辭,他們還要在周邊山林巡邏,免得被周軍斥候發(fā)現(xiàn)。 李從嘉將他們送出去,誠懇說道:“辛苦諸位法師?!?/br> 釋炎烈摸了摸光頭咧嘴笑道:“我也就這把子力氣了,找人之事還是要辛苦寨主?!?/br> 李從嘉……啞巴吃黃連,真是有苦說不出,目送釋炎烈遠去之后,這才默默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好面子,這下好了,要怎么搞? 李從嘉站在屋檐之下,向釋雪庭所住的院子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又縮回了房間,雖然他很想知道釋雪庭現(xiàn)在傷勢如何,但又怕兩個人見面尷尬,畢竟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兩個人的初遇。 或者說,如果不是釋雪庭到他身邊時的身份尷尬,昨晚的事情估計也沒什么人會放在心上。 現(xiàn)在他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回到屋子之后,李從嘉開始絞盡腦汁思考怎么招人,這群山賊是不能用,或者說是不能重用,釋炎烈所說的流民青壯倒也是個辦法,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安心。 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坐在那里思來想去,李從嘉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購買奴隸! 奴隸有賣身契在他手上,而且奴隸一般都是時代為奴,只要不太過分苛責,輕易不會背叛,反而給他們一點活下去的希望,他們能爆發(fā)出很強大的生命力。 最主要的是,這是最容易得到青壯和婦女的方式,當然在李從嘉的潛意識內(nèi)也有一些圣父思想,能救一個是一個。 他決定之后,起身想要去找釋青松商量一下看此事能不能成,結(jié)果一開門就看到釋雪河快步過來,面上臉色凝重說道:“寨主,雪庭師弟不知為何忽然雙目失明!” 第39章 李從嘉十分意外:“突然雙目失明?什么意思?” 什么叫突然雙目失明?好好的眼睛就看不見了?這不能吧? 這還真可能!按照釋雪河的敘述就是, 釋雪庭本來很好, 結(jié)果用了藥之后, 先是頭暈,然后有些胸悶, 到最后就發(fā)展成了雙目失明。 李從嘉馬上問道:“用藥?用的什么藥?” 釋雪河說道:“是師父開的清熱解毒之藥?!?/br> 李從嘉瞬間哭笑不得:“水楊酸那個……哎,雖然也算是有點毒性,但是只要反應不強烈, 不管他也沒關(guān)系的, 走吧,去看看他。” 李從嘉再見到釋雪庭的時候, 那一雙明亮有神的雙眼已經(jīng)失去了神采,目光朦朧的模樣看上去讓人心生惋惜。 釋青松此時正眉頭緊皺,李從嘉輕聲問道:“可有查明原因?” 釋青松緩緩搖頭,李從嘉想了想說道:“那……可有哪里不妥?” 釋青松依舊搖頭,李從嘉只好無奈說道:“可能是藥性沖撞所致, 水楊酸本身并不會致盲。” 釋雪庭開口說道:“讓寨主和師父擔心, 是我的不是,兩位也不必太過在意。” 李從嘉說道:“既然已經(jīng)退燒, 什么藥都不要用了吧, 先看兩天再說?!?/br> 釋青松依舊沒說話,看上去似乎有些自責的樣子, 李從嘉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安慰釋雪庭讓他好好休息。 釋青松又給釋雪庭診脈,半晌之后嘆氣:“若是在廣陵, 倒是能找那人來看看?!?/br> “廣陵?”李從嘉一愣,怎么又提起這個地方了?還有那人?又是誰? 釋青松說道:“我們流落廣陵之時,曾得一杏林圣手收留,貧僧醫(yī)術(shù)萬萬及不上他?!?/br> 李從嘉一聽略有些激動,這年頭大夫少啊,不不不,或許應該說靠譜大夫少,如果能找到一個搞到自己這邊,那才是中頭彩了。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心涼——廣陵都被趙匡胤屠了啊,趙匡胤屠城之前,肯定不會去查每個人的身份職業(yè)吧?這大夫…… 想到這里,李從嘉不由得嘆氣:“趙匡胤禽獸不如,那位杏林圣手怕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 釋青松說道:“這倒未必,只是他此時或許已經(jīng)投入趙匡胤麾下,當初我們和他一同被趙匡胤所抓,后來他被帶出去就沒再回到牢房,據(jù)說趙匡胤并未要他性命。” 李從嘉瞬間糾結(jié),難道他還要去跟趙匡胤搶一個大夫?別人穿越跟敵人互掐要么是為了權(quán)勢,要么是為了美人。 怎么到他這里畫風這么不對呢? 釋雪庭閉上雙眼說道:“受傷失明皆是佛祖考驗,寨主師父不必太過擔心,經(jīng)文我都已經(jīng)背下,縱然雙眼已盲也不耽誤我念經(jīng)?!?/br> 李從嘉無奈,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一般人如果知道自己瞎了,恐怕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吧? 他這份從容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 李從嘉安慰道:“不管如何,趙匡胤已經(jīng)開始囤兵,我與他之間怎么都不會善了?!?/br> 釋雪庭疑惑:“趙匡胤開始囤兵?那我們?yōu)楹尾煌俗???/br> 李從嘉內(nèi)心淚流成河,這尼瑪才是靠譜的建議啊,他果然一開始就應該來咨詢釋雪庭或者釋青松,都不該跟釋炎烈多說一句話! 可是他大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現(xiàn)在收回來太打臉,只能硬撐著說道:“我們倒是能走,然而這附近百姓只怕要遭殃,現(xiàn)在只能想辦法打退趙匡胤。” 釋雪庭滿心疑問,不知道李從嘉哪里來的勇氣說能打退趙匡胤?他受傷生病也不過兩三天吧?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李從嘉見釋雪庭不說話,覺得略有些尷尬,只能轉(zhuǎn)頭問道:“諸位法師之中,可有誰會相人?” 相人? 仿佛看到法師們光光的頭上冒出了一排問號,李從嘉只好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釋青松聽了之后便說:“如此大善,寨主若是信得過,便讓雪河走一趟吧。” 李從嘉頓時放心,他要相人只不過是想避免一下大jian大惡之徒,雖然有些封建迷信,但……釋雪庭之前說他能轉(zhuǎn)危為安不也應了? 釋雪河帶著李從嘉的囑咐離開寨子,釋青松也開始去琢磨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整個院子里頓時只剩下釋雪庭和李從嘉,哦,還有春生秋收。 李從嘉看著釋雪庭低眉垂目的模樣,溫聲說道:“不要擔心,或許只是水楊酸的副作用。” 釋雪庭應了一聲問道:“寨主買來那些人,想要怎么做呢?” 李從嘉沉吟半晌才說道:“雪庭法師有何想法直說便是。” 釋雪庭說道:“寨主可曾想過,那些奴隸與訓練有素的軍隊相差幾何?” 李從嘉嘆了口氣:“這個我知道,但如今也沒有更好辦法,炎烈大師說可以募集青壯,然而這些青壯比起奴隸怕也沒什么優(yōu)勢。” 釋雪庭忽然問道:“寨主在擔憂何事?” 李從嘉有些意外:“雪庭法師為何如此說?” 釋雪庭說道:“自從到了這里,或者說自從打退趙匡胤,寨主便一直束手束腳,自然是心中有憂才會如此。” 李從嘉坐在一邊沒吭聲,半晌之后才對春生和秋收說道:“我有要事需與法師商談,你們先去玩吧。” 春生秋收對視一眼,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不敢留下來,乖乖行禮走人。 等他們走了之后,李從嘉才說道:“法師可是察覺了什么?” 釋雪庭說道:“只是猜測,寨主怕是擔心以后?!?/br> 李從嘉心中一動:“以后?” 釋雪庭撥了撥手中念珠:“寨主怕是擔心回到大唐,該如何交代吧?” 李從嘉長嘆一聲:“沒錯,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帶著你們盡快回到大唐境內(nèi),而不是在這里招兵買馬跟趙匡胤對峙。” 釋雪庭又問道:“大王本心為何?” 釋雪庭忽然換了稱呼,李從嘉明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輕聲重復道:“本心?” 釋雪庭說道:“是的,本心,既然兩難,為何不直問本心,憑本心行事,縱日后進退兩難,亦無愧于心?!?/br> 李從嘉一聽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仔細想了想……哪里還用仔細想啊,他做夢都想干掉趙匡胤,趙匡胤只要還活著,他心里就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會被對方弄死。 “我知道了?!崩顝募蜗露Q心之后,目光變得堅毅,開始認真思考到底要怎么搞。 釋雪庭補充一句:“寨主如今不招人也有不招人的好,至少現(xiàn)在趙匡胤還不知我們所在何地,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知道,只怕立刻要大軍壓城。” 大軍壓城……您真是太看得起我們這里了,李從嘉環(huán)視一周,這么一個破寨子,還壓城?大軍一來,可能直接投降比較方便一些! 可是如果想要干掉趙匡胤,首先要干掉他手下那幾萬大軍。 李從嘉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在沉思,釋雪庭在一旁盤念珠并不打擾。 李從嘉覺得十分慶幸,這年頭的士兵并不是專業(yè)軍隊,一般都是募集青壯,也并沒有多少訓練,大多都是跟著老兵上戰(zhàn)場,兩三場仗下來,不死的也就變成了老兵。 非常殘酷的磨練方式,能夠熬下來的并不多。 李從嘉如今能做的并不多,人少那就必須減少傷亡,有的時候許多士兵并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后續(xù)的醫(yī)療跟不上。 只是他腦子里想了許多之后,發(fā)現(xiàn)這都是需要一個長期規(guī)劃,想要短時間內(nèi)提升兵力是不可能的。 李從嘉忽然問道:“法師,你說……我們偷襲廣陵怎么樣?” 釋雪庭的手一頓,似乎被他驚到,半晌才說:“太過冒險?!?/br> 李從嘉嘆氣:“我也知道,但是不冒險不行,我們并沒有和他正面抗衡的能力?!?/br> 釋雪庭問道:“有雷盒就足夠?!?/br> 李從嘉苦笑:“問題就在于,我們手上的雷盒并不多,對面幾萬人……不可能打得過的,而且現(xiàn)在也不好大批量去買,否則很容易露餡?!?/br> 釋雪庭又問道:“雷盒可還能改進?想要占據(jù)廣陵也未必要死人,只要讓周軍沒有反抗能力便是?!?/br> 釋雪庭本來想提毒藥,但是又覺得他一個出家人,心性如此歹毒不好,便閉上嘴,指望李從嘉自己能想到。 不過讓釋雪庭失望的是,李從嘉并沒有往這邊想,他有了另外一個想法——燃燒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