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綠檀也巴不得方寶柔快些嫁出去，當(dāng)然了，她更在意的是賣趙氏一個人情，往后趙氏少不得為了這事對她臉色也要好上幾分，鐘延光夾在中間也好做一些。

    她希望他的夫君少一些煩憂。

    鐘延光自知待趙氏算不得十分孝順，不過也不會勉強(qiáng)蘇綠檀，便道：“看我夫人的意思，畢竟五品京官和六品地方官——差遠(yuǎn)了?！闭f到最后三個字，語氣帶著絲絲嘲諷。

    蘇綠檀順勢道：“夫君說的對，雖只差兩級，若同是京官，方表妹模樣尚可，人也機(jī)靈，倒好做親，但是她父親只是個地方官，成不成還兩說?！?/br>
    見蘇綠檀肯答應(yīng)，趙氏立刻道：“成不成再說，你肯答應(yīng)就行！”

    蘇綠檀笑道：“這話是老夫人說的，成不成再說，可別到時候不成了要怪我?！?/br>
    像是被人戳中了小心思，趙氏面上一紅，道：“不會怪你。”

    蘇綠檀緩緩點(diǎn)頭道：“六皇子妃姑父家的事我略知一二，他家公子確實到了要說親的年紀(jì)，不過現(xiàn)在京中待嫁姑娘多，適齡的好郎君少，方表妹又是外省來的，只有被挑的份兒，能不能被挑上，看她的造化?！?/br>
    趙氏放心道：“你肯引薦，以寶柔的容貌性格，楊家沒有不中意的?！?/br>
    撇撇嘴，蘇綠檀必須得把丑話說在前頭，她道：“老夫人，我知道您疼表妹，但是也小看了別家的姑娘，省得后面受不了打擊?！?/br>
    趙氏有點(diǎn)兒不高興，她道：“寶柔哪里不好了？她哪里都好！又知道體貼人，小嘴兒又甜，德容言功樣樣不差。”

    蘇綠檀真想跟趙氏說有個成語叫“口蜜腹劍”，此刻不必她說，不久之后，趙氏也切身體會了這四個字的意思，此為后話不提。

    蘇綠檀眼下沒直接駁趙氏的話，她只委婉道：“有些事還要看緣分，不是老夫人想了就能成的，譬如夫君眼里，表妹就只是表妹?！迸ゎ^問鐘延光道：“對不對，夫君？”

    重重頷首，鐘延光道：“是了。”

    趙氏輕哼道：“那不是因為有了你持譽(yù)才說這種話，你這……”你這種妖精，換了哪個男人都抵抗不住，更別說方寶柔這種內(nèi)斂端莊的小姑娘了。

    后面的一大串話趙氏都噎了回去，她自然不會蠢到在他們倆面前說，萬一蘇綠檀反悔了，方寶柔嫁不了好人家怎么辦？

    擺擺手，趙氏道：“行了，就這事了，我就不留你們用晚膳，反正我這里的菜也不合你們胃口?！?/br>
    夫妻兩個站起身，行了禮一起出去，廊下轉(zhuǎn)角處，方寶柔往后躲了好幾步，方才的話，她都聽見了。她回了屋，丫鬟桂枝問道：“姑娘，老夫人說什么了？”

    方寶柔搖搖頭沒有答話，鐘延光比她想象中的難攻克多了，騎驢找馬才是明智之舉，若這邊無法得手，嫁給楊家郎君，大抵是第二好的選擇了。

    這廂方寶柔寫了信給從前在京中認(rèn)識的小娘子，側(cè)面打聽楊家小郎君的事，那廂蘇綠檀跟鐘延光兩個手牽著手，往榮安堂去。

    夫妻兩個十指相扣，蘇綠檀拉著鐘延光的手?jǐn)[來擺去，她道：“夫君，你說這事能成嗎？”

    鐘延光道：“看緣分，成功與否，母親也沒理由怪你的?！?/br>
    “為什么？”蘇綠檀還是覺得趙氏有千萬個理由呢。

    “因為方表妹確實沒有那么好，人家看不上也正常?！?/br>
    蘇綠檀噗嗤笑了出來，道：“是你親妹子嗎？”

    鐘延光一本正經(jīng)道：“老夫人就生了我一個，她是表妹。況且我也沒說錯，她父親只是六品地方官，放在京中確實不夠看?！?/br>
    “那我呢？”蘇綠檀也沒往腦子里過，這問題脫口而出。

    鐘延光唇角微揚(yáng)，道：“你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有的男人需要妻子家世好做助力，我不需要?！?/br>
    “那你需要什么？錢財？”

    鐘延光反問道：“你的嫁妝我可曾動過一分？”

    這話把蘇綠檀給問愣了，鐘延光他自己失憶了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從她嫁進(jìn)來之后，除了她自己心里把嫁妝當(dāng)做了鐘府的財產(chǎn)，他可是一分錢沒動過她的，太夫人也不曾過問一句，獨(dú)獨(dú)趙氏不知道哪里聽來的風(fēng)聲，拿捏過她一次而已。

    就是因為這樣，蘇綠檀才奇了怪了，鐘延光娶她，真就是因為高僧批命？

    放慢了步伐，蘇綠檀問道：“夫君，你信神佛嗎？”

    搖搖頭，鐘延光道：“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br>
    若是信神佛，他也就不會拿起手里的刀，也不會有滿身的傷。

    蘇綠檀更加不解了，那鐘延光到底為何娶她？只是為了哄太夫人開心？

    “夫君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假如太夫人要給你換一個夫人，你換嗎？”

    鐘延光毫不猶豫道：“不換。”

    蘇綠檀心里歡喜，桃面含笑問：“舍不得我？”

    鐘延光扣緊了掌心里的小手，低低地“嗯”了一聲，蘇綠檀欣喜若狂，不斷重復(fù)道：“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是不是？”

    盯著蘇綠檀笑逐顏開的臉，鐘延光道：“嗯，嗯，嗯?！?/br>
    蘇綠檀顧不得別的，一下子跳到鐘延光身上，抱著他道：“太好了！我好高興，夫君喜歡我是不是？”

    鐘延光紅了臉，沒有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只是下意識地托住了她的身體，輕聲道：“下來，仔細(xì)摔著?！?/br>
    蘇綠檀捧著鐘延光的臉，直視他道：“夫君快說，到底是不是？”

    炙熱的目光讓鐘延光心口砰砰跳，渾身的肌rou都開始緊張得沒法舒展，他躲開蘇綠檀的視線，道：“你說是就是?！?/br>
    蘇綠檀嬌哼道：“我說不是，那到底是不是？”

    鐘延光喉結(jié)動了動，道：“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