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延光心跳很快很快，耳根子也紅的厲害。他想，他大概不敢跟她同眠共枕，他怕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蘇綠檀在他胸口蹭了蹭，道：“我不是讓你回來立刻跟我同床共枕，我把西邊的梢間收拾出來，我睡，你還睡這邊，好不好？你看，你我分開，多生多少事端，若在榮安堂里，沒有那么多眼睛盯著，行事也自由些?！?/br>
    等了這么久的請求，鐘延光很快就道：“好，我睡西梢間。你睡這兒?！?/br>
    蘇綠檀眉眼彎彎，摟著他的腰，高興道：“好！謝謝夫君！”從他懷里出來，她臉上還是帶著笑的。

    鐘延光偏開頭道：“你把衣服穿好?！?/br>
    蘇綠檀捏著衣領(lǐng)，扭了扭身子，道：“那夫君要看我換衣服么？”

    鐘延光自覺地出去了，蘇綠檀卻一點失望挫敗的感覺都沒有，一反常態(tài)的愉悅了起來。

    她總覺得，這樣的鐘延光和從前是不一樣的。

    一刻鐘的功夫，蘇綠檀就換好了衣服，摘去奢華的頭飾，簪上鐘延光送的和田玉簪，穿戴整齊地出了次間。

    蘇綠檀從嬌媚的絕色佳人，一下子變成了溫婉可人的婦人，她還是那么那么的好看。

    蘇綠檀出來之后，笑著吩咐丫鬟把西梢間立馬收拾出來，她則挽著鐘延光去了內(nèi)書房，說要幫他把常用的東西挪過來。

    鐘延光想起那本書，慌忙拉住蘇綠檀，道：“不用，我沒幾件東西，你等我就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出去了，也不留給她獻(xiàn)殷勤的機(jī)會。

    蘇綠檀自言自語道：“哼，還有什么小秘密不成？總要露個破綻的吧！”

    很快，鐘延光就收拾過來了。

    晚上一起用晚膳的時候，蘇綠檀面頰一直帶笑，鐘延光忍不住問她：“就這般開心？”

    蘇綠檀笑道：“是呀！”

    鐘延光嘴角翹起。

    夜里在西梢間歇著的時候，鐘延光睡的意外的安穩(wěn)，沒有遐思，沒有春.夢，什么都沒有，但心底的平靜和淺淺的喜悅，讓他十分心安。

    *

    一晃就到冬月初一了，天兒越發(fā)冷，按照以往的情況，過不了幾天，就該下雪了。

    蘇綠檀又換了一批厚衣裳，領(lǐng)口袖口都鑲著純白的毛邊兒，屋里擺上了青銅盆，暖爐也用起來了，逢要出門的時候，穿上大氅，日子也好熬。

    天光大亮后起來，蘇綠檀去了千禧堂和永寧堂請安，冬日人易乏，沒坐多久就回來了。

    她在路上同夏蟬道：“老夫人的病倒是越發(fā)不見好了?！?/br>
    夏蟬道：“我聽千禧堂的丫鬟議論說，吃了好幾服藥也不見好，大夫說原不是身子有病，是心病生生給熬壞了身子。”

    蘇綠檀喪氣地?fù)u搖頭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是管不了了?！?/br>
    夏蟬也不多言，畢竟趙氏一向待蘇綠檀不大好的。

    主仆二人回了屋，鐘延光下了朝便回來換衣裳來了。

    蘇綠檀跟了去西梢間里，替他寬衣，順道把趙氏的病說了，問鐘延光道：“夫君去不去看看？”

    鐘延光穿好了常服，道：“早前去過一次?！边€是蘇綠檀勸他去的那次去的，算起來也有好久，后來沒聽說趙氏越不見好，因忙于公務(wù)，榮安堂的事都不大有功夫惦記了，了。

    系好了腰帶，鐘延光道：“我這就去看看。”

    蘇綠檀跟著出去，道：“好，我就不去了?！?/br>
    鐘延光去了之后，趙氏正在屋里蓋著毛氈歇著，沒敢睡床上，就躺在羅漢床上，衣衫還得體的很，隨時準(zhǔn)備見人的樣子。

    趙氏見兒子來了，果然還是高興的，顏色都好看了幾分，只是氣色差的很，神色懨懨，看起來不大有精神。

    趙氏喊了鐘延光坐下，笑問他：“總算知道來了。”

    鐘延光也是沒過腦子的，脫口就道：“剛下朝回來，聽夫人說您病了，就來瞧瞧?！?/br>
    面色一僵，趙氏掐著掌心，道：“她若不提你就不來了？”

    “請安的時候總要來的?！?/br>
    畢竟是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鐘延光一般不會違背。

    趙氏氣結(jié)，喘著氣道：“罷了，你有事忙你的去吧。”

    鐘延光心想著幫不上什么，便真就出去了。

    趙氏脾氣都發(fā)不起來，獨自唉聲嘆氣抹淚，不知所措。趙mama進(jìn)來了，歡歡喜喜同她道：“老夫人，侯爺方才問奴婢您的病情呢。”

    先是一喜，趙氏又蔫吧道：“肯定是聽了蘇綠檀的話，他也只會聽她的了！”復(fù)又抬頭問：“持譽(yù)還說了什么？”

    趙氏道：“奴婢說了是心病，侯爺沒說什么就走了。”

    趙氏捂著心口閉上了眼，有氣無力道：“聽說他們兩個又好了？”

    趙mama如實道：“是宿在一起了?！?/br>
    趙氏揉了揉太陽xue，道：“我總行差踏錯，兩個丫鬟花了我四百兩銀子，想不明白算計好的事了，怎么會這樣，唉，真是難受?！?/br>
    趙mama只得好言好語地勸道：“老夫人放寬心罷，保養(yǎng)身子要緊?！?/br>
    縱然耿耿于懷，趙氏也無可奈何，只得再把心事放到內(nèi)宅庶務(wù)上了。她兒子這輩子，就逃不出蘇綠檀的手掌心了。

    那廂蘇綠檀可不這么想，她近日總在發(fā)愁。

    她本想著鐘延光多少是喜歡她的吧，那為何總是遠(yuǎn)著她似的，同住屋檐下，也就一日兩餐見個面，夜里從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