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農(nóng)家夫婦生活、侯爺?shù)拇蚰樔粘?/a>、你就不要愛上我、回到1999[軍婚]、涼風(fēng)與熱花雕、復(fù)唐、[綜英美]我哥哥叫漢尼拔、他有病得寵著治、吃可愛多長大的她、快穿之禍水
司真推開門進屋,見南南脫了鞋子坐在床上,面前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具:小汽車、動漫公仔、還有一把很中二的鑲著寶石的劍。 喬司南看著那堆玩具,司俊杰蹲在床邊看著他,奶奶正從櫥柜里往外拿東西,餅干、小蛋糕、葡萄干……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司真有些好笑:“你別拿了,他剛吃過飯?!?/br> “都沒吃多少,肯定沒吃飽。”奶奶自顧自說,拿起一盒餅干對著窗戶,瞇著老花眼瞅了半天,又遞給司真,“你看看這個保質(zhì)期啥時候?” 司真接過來看了看:“過期了?!?/br> 奶奶哎了一聲,把餅干丟了。 “姐,”司俊杰蹲在那兒瞅著喬司南,“他長得跟你好像啊,一看就是親生的?!?/br> “說的傻話?!蹦棠虡妨藭?,攆他,“你出去,我跟你姐說說話。” 司俊杰站起來,又瞅了眼坐在床中央的小朋友,試圖和他拉近關(guān)系:“我?guī)闳ネ鎯海俊?/br> 喬司南搖頭。 他這才遺憾地往外走。 門關(guān)上,奶奶就把司真拉過來坐下,她皺著眉,臉色有些凝重:“你跟小赫這是啥意思???不是說訂婚了,怎么又來糾纏你?” “他是不是又強迫你了?”老太太不知聯(lián)想到什么,眼圈就紅了,抹了抹眼睛。“他要是再欺負(fù)你,我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放過他!” 第90章 八十八分 一旁的喬司南大概聽懂了什么, 捏著手指有些緊張地望著她們。司真安撫地摸摸他的頭。 “他沒有強迫我,”她拉著奶奶的手,垂下眼睛, 難得露出一點小女兒情態(tài)?!澳棠? 我還想和他在一起。” 奶奶把她的手握住,粗糲的掌心在她手背上輕輕搓著:“你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 但是奶奶舍不得你再受委屈。你走之后,我才聽說你懷著南南的時候差點自殺,奶奶心疼啊,”她抬手在胸口拍了拍, 眼角滑下老淚, “我們打打那么好, 那么堅強, 心里該有多苦, 才會被逼成那樣……奶奶也想你, 不舍得你跑那么遠,但是當(dāng)時就想啊, 走吧, 走了也好,我們可憐的打打不要再受苦了……” 司真眼睛也紅了。 她那時候一心想要離開, 在外面安定下來也不敢往家里打電話, 害怕喬赫還在找她, 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墒亲顡?dān)心她的是奶奶啊。 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就是奶奶了, 反而自己很少在她跟前盡孝, 還讓她為自己提心吊膽。 “我不苦。就是那段時間得了抑郁癥,情緒容易失控。”司真輕輕幫奶奶擦眼淚,“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不會再自殺了,你不要擔(dān)心我。” 這種病奶奶那一輩的人很少接觸,在農(nóng)村有傻子有瘋子,卻從沒人會說什么抑郁癥。奶奶以前不懂,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聽不起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司真出事以后她記住了這個詞,每回去鎮(zhèn)里的衛(wèi)生院都要向醫(yī)生打聽,或者讓鄰居會上網(wǎng)的小孩兒給她查一查。 于是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因為得了這個病而尋死。 “那也是過得不好,過得好怎么會得抑郁癥。你剛懷孕那陣我去看你,就覺得你不開心,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把你接回來的?!蹦棠滔肫饋砭桶没凇?/br>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喬赫他一直對我很好,現(xiàn)在還有南南陪著我?!彼菊嬲f,“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接你過去,以后就能每天看到你和南南了?!?/br> 奶奶嘆了口氣,拿著帕子擦干眼睛:“你把小赫叫過來,我跟他說幾句話?!?/br> 喬赫仍然坐在客廳的那把椅子上,司志明與劉利作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氣氛一直不尷不尬,他懶得應(yīng)付的態(tài)度是主要原因,當(dāng)然,坐在貴妃榻邊上莫名其妙瞪著他的司俊杰也出了不少力。 司真把南南帶了出來,走到喬赫身邊:“奶奶想跟你說說話?!?/br> 喬赫起身時看到她微紅的眼眶,目光沉了沉。 “沒事,”司真輕聲說,“你進去吧?!?/br> 看到她和喬司南,司俊杰就換了一副表情,“南南困不困?要不你帶他去我房間睡會?” 往常這個時間確實要午睡了,又坐了一上午的車,司真便領(lǐng)著喬司南進去了。 司俊杰在部隊不?;丶?,房間很整潔,被套床單都是新?lián)Q的,他也是早上才到家,還沒睡過。 不知道是認(rèn)床,還是能察覺到這里緊繃的氣氛,司真摟著喬司南躺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睡著,只是安靜地躺在她懷里,也不亂動。 聽不到隔壁房間的聲音,奶奶能跟喬赫說的大概也就那些話,司真只是擔(dān)心他那個臭脾氣,哪句話說的不合適惹奶奶不高興。 老太太現(xiàn)在的身體真的不大如從前了,走路很慢,手抬高些拿個東西都有點吃力。可受不得氣。 那邊的談話遲遲沒有結(jié)束,心里不踏實,她又坐起來。喬司南閉著的眼睛立刻睜開了,望著她。 “南南在這里等一下,mama去看一下太奶奶,就在隔壁,”司真指了指墻,“mama很快就回來,南南要是害怕,就出來找小舅舅,知道嗎?” 喬司南有點不安,不過還是很乖地點頭。 司真走到房間門口,旁邊的房門就打開了,喬赫從里面走出來。 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司真也看不出什么,越過他往里頭望去,見奶奶坐在床邊,神色倒是無恙。 她松了口氣,看到奶奶用布滿皺紋的手背蹭了蹭眼睛,嘀咕一句:“你們年輕人真是花樣多?!?/br> 她不知道喬赫怎么和奶奶說的,但老太太顯然是放心了,之后對喬赫的態(tài)度也熱絡(luò)了些。但總歸不是幾年前剛見到他那么歡喜了。 雖然這個家雖然讓她不自在,喬赫和南南也都不舒服,但司真想多陪奶奶一天,也想讓喜歡曾孫的老人家能多看幾眼,便和喬赫商量晚上在平蘭住一晚。 喬赫沒反對。 他們待到傍晚,婉拒了司志明的客套挽留。 司俊杰送他們下樓,看著他們坐上車,依依不舍地趴在窗戶上說:“姐,我明天一早就得回部隊,不能送你們了,下回放假再去看你們。這次回來的著急,都沒給南南準(zhǔn)備見面禮?!?/br> 他的遺憾溢于言表,司真笑了:“你這樣說,下次他就等著收你的禮物了?!?/br> 司俊杰咧著嘴笑,又朝后座自己扣好了安全帶坐得端端正正的喬司南揮手:“南南再見?!?/br> 喬司南舉起小手,也揮了兩下:“小舅舅再見?!?/br> 冬天天黑得早,在一家中餐館吃了晚飯,出來時已是夜幕。 老梁直接將車開進一個小區(qū),幾年前喬赫買下的那套公寓還在。 司真不意外他還留著房子,沒想到的是家里很干凈,他提前請了家政來打掃過。 房子比司真學(xué)校的宿舍要大一些,一間臥室,一間書房,理論上給最近總是想方設(shè)法避開兒子,做一些成人運動的喬赫提供了便利,但他難得清心寡欲一次,只是抱著她,相安無事地睡了一晚。 翌日放晴,他們?nèi)ニ局久骷野涯棠探映鰜?,到附近公園走一走,轉(zhuǎn)一轉(zhuǎn)。 奶奶的體力其實走不動太遠的路了,但她精神頭兒特別好,一路牽著小曾孫,也不覺得累。喬司南乖乖讓太奶奶牽著,也不嫌她走得慢。 中午找了家素食餐廳,陪奶奶說著話,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將奶奶送回家,就要分別了,司真慢慢扶著奶奶上樓。 到了二樓轉(zhuǎn)交,奶奶就停下了,輕聲道:“到這吧,別送了,叫你張姨瞧見你,又要惦記點什么?!焙芏嗍吕咸⒎遣恢?,輕嘆一聲,“她跟著你爸也沒過啥好日子,說到底,還是你爸沒用?!?/br> 可那畢竟是她兒子啊,老太太該說的都說了,拿他沒辦法。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心疼。 “你爸那個火鍋店又倒閉了,這段時間沒聽他們提,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反正他們誰要是再找你,你甭搭理,也跟小赫說一聲,別管。他家里雖然有錢,也不能讓人覺得咱們跟吸血鬼一樣。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爸那腦子就做不來生意?!?/br> 司真點點頭:“我知道。你好好養(yǎng)身體,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盡快回來接你?!?/br> “不用老記掛著我,你好好照顧南南,也照顧好自己,奶奶看著你們好就放心了?!?/br> 回去的路上,司真望著窗外,盤算著房子的事情。 她買的車不貴,學(xué)校也有一定數(shù)額的購房補貼,但現(xiàn)在的市價,一套七八十平米房子的首付,還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除此之外,根據(jù)購房貸款政策,她需要交夠一年的住房公積金才能申請貸款。 車在服務(wù)站停下,喬司南要噓噓,喬赫讓老梁帶他去衛(wèi)生間。 靜謐的車廂里,喬赫望著右前方她沉默的側(cè)臉:“在想什么?” 司真回過頭:“我想租一套大一點的公寓,接奶奶過來?!?/br> 喬赫神色不明地看了她半晌,才沒什么表情地說:“你是把我當(dāng)擺設(shè),還是一定要和我劃清界限?”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她寧愿選擇去租房子,也不愿意搬回他們的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彼菊嬉膊恢撛趺凑f,轉(zhuǎn)了回去。 只是以前被他像金絲雀一樣豢養(yǎng)的經(jīng)歷鏤骨銘心,她就是那樣患上的抑郁癥,對那座別墅難免存有抵觸。 依靠自己能讓她獲得安全感。 另外一個原因,司真不想讓奶奶有寄人籬下的感覺。老人們總是害怕給子孫添麻煩,她懷孕時奶奶過來住那幾天,一直都很小心。 “你是不是打算,帶著孩子和你奶奶,你們祖孫三口一起生活,就沒我的事兒了?”喬赫眼神有些冷。 “你知道我不會這么想?!?/br> 司真有些無奈,不過也突然想通一點:喬赫是為了她和南南,才和他們一起蝸居在現(xiàn)在的公寓,自己確實忽略了他的感受。 老梁領(lǐng)著喬司南回來了,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 到了市里,喬赫青了半路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像那段對話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繼續(xù)擠住在司真的宿舍,時常來接她下班,偶爾加班或有應(yīng)酬,周末也總會抽出時間陪她和兒子。 計時器被他派上了新的用場,但司真將時間壓縮在半個小時,他每每不盡興,便趁著中午短暫的休息時間趕回來,拉著她在家里要求補償。 司真不想陪他胡鬧,但每次都熬不過他的執(zhí)著,和犯規(guī)的誘哄撒嬌。 天越來越冷,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年關(guān)臨近了。 房子的問題,司真還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提前和老梁說了今天她接孩子,司真四點離開實驗室,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五通未接來電,全來自張麗。 平時不相往來,一來就這么多電話,鐵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司真皺了皺眉,點開她發(fā)來的那條彩信,圖片是一條長信息的截屏,下面是張麗的話:給我回電話! 司真邊走邊點開圖片,看清后一顆心沉了下去。 司志明出事了,仍然是貸款的問題。 他以一個商貿(mào)公司的名義與某百貨公司簽訂購貨合同,向銀行貸取30萬,剩余三萬多的欠款拖欠不還。貸款銀行查明收款賬戶只是過賬,以涉嫌欺詐為由,要向公安機關(guān)報案,給他下達了最后通牒,最低撤案金額一萬六千多元。 司真坐進車?yán)铮鋈挥幸环N宿命的無力感。 有些人真的是本性難移。司志明以前就栽在貸款上,害得一家人每日提心吊膽有人上門要債。他從喬赫那里拿走了兩百多萬,不到五年時間,竟然又重蹈覆轍。 平蘭縣城的小地方,兩百萬的存款已經(jīng)可以算是一個小富翁了。 他不賭博,也沒有什么特殊嗜好,家里的一應(yīng)家具和電器都是舊的,他的車也還是以前那輛,司真真的想不到他究竟把錢花在什么地方了。 她在車?yán)锍聊刈藥追昼?,打消了為他補上這個缺口的念頭。做出這個決定對她來說不需要太多的掙扎。